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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校园不需要愤青 厉佳旭
    [P]  [SIZE=3]愤青(英文:Angry Young Men),是“愤怒青年”的简称。“愤青”之名的由来,至今众说纷纭。至于什么是愤青,不同国家不同的人也有不同的理解。我的理解是,愤青就是对社会和现实不满,并用偏激的极端的方式来表现自己的这种不满的人。
      愤青在各行各业都有,愤青所“愤怒”的内容涉及方方面面。有的对外交关系不满,有的对传统文化不满,有的对教育和医疗不满等等。哪里有不如意之处,哪里就容易产生愤青。
      没有人必须当愤青,也没有人不能当愤青。“愤青”不是专业,也不是职业,更多的是经常性的表现,一种面对不满现状时候的一种过激的表现方式。所以,愤青给人的感觉,更是一种意识、一种观点、一种情绪、一种行为,而且通常带着深深的偏激和极端的印记。可是,这种情绪很容易传染,以至于让周围的人们都跟着丧失了理智,由人而变成鬼或变成狼。由此,我的观点是,在教育界,尤其是在校园里,还是少一些愤青为好。坦率地说,学校里不需要愤青。
      教师间讨论起教育的艰难,学生的顽劣,自然都感慨万分,我也常常喜欢和老师们一起探讨这个话题。可是,我时常发现,讨论着讨论着,最后,非但什么问题也没有解决,反而大家的不平之气愈加激厉了,讨论结束了,心里面却更加厌恶学生厌恶教育甚至厌恶生活了。
      细思量,原来我们都在不知不觉间变成了“愤青”了。你看,有老师愤然说:“有的学生他妈的天生就不是东西,我看他父亲那副德性,我就只到他的崽子是怎么回事儿了,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一点没错,他的儿子活脱脱就是只死老鼠!”也有老师恨铁不成钢地说:“我都和他说了N遍了,他在考试的时候还是错了,真是比蠢猪还蠢,简直就是一个白痴,我都崩溃了!”还有老师悲叹道:“你看我们比民工都还要辛苦,民工天黑了,还可以在房间里喝点酒吹点牛皮,我们呢,连这点机会都没有,这辈子当教师算是投错胎了。真奶奶的扫大街去算了-----”
      话到这个份上了。理性的大脑早已经让位于满腔的怒火了。对学生和家长的尊重感、对自己职业的珍惜感、做教师的自重感、所谓的换位思考等等都早已经荡然无存,剩下的只有歇斯底里的发泄。————虽然这种发泄,的确也有助于短暂的心情舒畅。
      年轻的时候,我也常常喜欢发泄这种情绪,发些这样的议论,因而我也曾给人留下偏激极端的印象。那时候,我就如同孔子和自贡所痛恨的“勇而无礼者”、“果敢而窒者”、“不孙以为勇者”、“讦以为直者”,把毫无理智的宣泄当作勇敢,把说一些过激的话语和大胆的否定当作正直。殊不知,真理和谬误通常只有一步之遥。当我冷静下来自我反省,发现自己的许多为图一时之快而发表的“高论”,绝大多数都经不起逻辑的推敲和现实的论证。我们如果丧失了思考的大脑和自我的理性的控制,任何美好都可能转瞬变成丑恶。
      所以,到了年长后,每逢听到一些年轻的老师们或者年长的“愤老”们,在愤愤然地议论一些问题的时候,一旦发现有些偏离了方向,有些形同单纯发泄和攻击的味道了,我总是要不识相地给他们泼冷水。比如有人说,减负还不好办?一刀切,谁补课,谁就下岗,那所学校负担重,那所学校校长撤职!面对如此干脆利索、坚决果断的说法,我近来表示怀疑,我于是不冷不热地说,如果明天你来当校长和局长,你保证能做到比现在好么?
      他一时语塞,红着脸说,这倒真难说。
      我哈哈大笑。我说,如果减负问题真这么容易解决,就早用不着在这里发表高论了。当然,也还会有一些人振振有词地说“减负问题本来就是简单的,就是给我们这个社会搞复杂了,如果按照我说的去做,一定可以解决”。我想说的是,这种说法不是全无道理。但是,社会永远是现实的社会,按照我们谁也未必可以完全明了的规律向前发展着,所以自然也没有绝对“应该”之说。虚空的美好的理论假设很多时候不如现实可行的一个解决办法。我也听说过北方有几个省份曾经一下子撤了许多校长,可是,听那边来的老师说,负担也没有真正减下来。中国的许多问题,如果像愤青们想的那样一两句话就可以解决,就不会长期悬而未决了。而令人奇怪的是韩国、日本、台湾等国家和地区,也至今没有把学生的学习负担减下来。可见学业负担不是说减就可以轻易减下来的。我不是鼓吹负担重好,我作为一名教师,也深受重负之害,也对教育现状有诸多不满。我只是说,做一个议论着,向来是件容易的事,但是,空谈误事的好。否则,白白发泄一下情绪,而且通常矫枉过正,变成无聊甚至无知和无耻的全盘否定和恶毒宣泄,以一种谬误代替另一种谬误,以一种言语暴力代替另一种现实暴力,对教育实在没有多少益处可言。
      我始终觉得,作为教师,要多做建设性的事情,这远比些单纯的批判来得重要。你抱怨学生素质不好,不如自己去思考该如何适应这些不好的学生,然后让他们“好起来”;你抱怨教师和学生负担过重,你就从努力上好每一堂课,减少学生的作业负担开始;你责怪家长不懂教育,你就从自己率先做一个有涵养的人开始。一个人如果放弃了自我反思和自我担当,徒有一腔破坏和“改造”世界的热情;丧失了基本的客观公允的立场,追求一些新颖刺激的观点和做法。除了自欺欺人聊以自慰或者哗众取宠外,我看不出还有什么别的作用。
      而且令人惊讶的是,有一些愤青们像极了那种从来不知道照镜子的人。过去我曾经接触过一位老师,自己的业务水平极低,为人也不好,学生和家长经常写信投诉他,同事也并不敬重他,学校的事情他从来不关心,但是他却每年都拿着和那些最勤奋的老师们一样的奖金和待遇。令人不解的是,他并没有以此自责甚至满足。他还喜欢到处教训和指责别人,散播愤激的言论,哪个年轻教师工作过于勤奋了,他会语重心长地“开导”他,要懂得“享受生活”。我们许多老师都私下议论,这样的人,学校没有按照家长和学生的要求把他开除出去,已是万幸了。连自己都满脸污点,却总是喜欢对别人对外界指指点点。这真的令人倍觉可笑和可怜。
      有些学生对日本表现出少有的愤怒,所以,日本地震了,就大声叫好。你问他为何,他理由冠冕堂皇,简单说,就是爱国。其实,我看许多表现特别激烈的学生,连自己的学习都尚且没有认真去对待过几天,不爱读书,不善思考,不敬父母和老师,却居然关心起“国家大事”来了,而且“爱国之情”如此强烈,真的有些莫名其妙。事情就是这么奇怪,历史总是多巧合。据说,当年文革中那些批斗老师最坚决的人,革命立场“最坚定”的人,大都就是那些平日里最恶读书,最缺文化的人。而现实中,那些喊清廉的口号喊得最响的人,也常是那些自己最不懂廉耻的人。河南省几任交通厅长,都有过惊天动地的廉洁宣言,最终都前赴后继纷纷落马,实在不是一个意外的笑话。
      我也曾经让学生谈谈对教育问题的看法。有许多学生由于深感负担之重,深受考试之害。于是就愤而否定所有考试制度。有人愤慨地说,我们中国为什么要有这么多考试?应试教育害了多少人?为什么不用人家美国日本德国等先进国家的做法?为什么不重视能力的培养、考核和选拨?高分低能有什么用!甚至有人说,以后我到了社会上又不当化学家物理学家数学家,我为什么要整天做这些破题目干什么?
      我听了之后,对学生深表同情,为教育深感悲哀的同时,我也深表担忧。我于是对同学们说:同学们,我理解你们的苦楚,我也呼吁要减轻负担,实行素质教育,重视能力的培养和考核。但是,我问大家,假如你当教育部长,你有没有比考试更好的办法来选拨人才?我们羡慕那些被大学教授们慧眼相中的那些偏才怪才们,但是,我们想想,我们中有多少人敢自称为是这样的偏才怪才?我们说重视能力,我们如果现在到人才市场上去,我们有多少能力可以让人马上聘用你?我们的大学如果都靠推荐和面试,我们有多少人能够保证得到公平对待?假如没有考试,我,你们的许多老师,还有你们中的许多父母亲,就不会有今天。我感谢高考制度,让我从一个放牛娃,一个山里娃,变成了一名教师。学生听完后,陡然明白,继而纷纷点头。[/SIZE][/P][P][SIZE=3]  愤青本质上只知道愤怒,不知道分析。他们多是破坏性的,是单纯的批判性的,却很少有建设性的。他们最发达的部位是嘴,最萎缩的器官是大脑。就如同前些年人们瞎起哄,跟着攻击语文教育一样。谁都知道语文教育效率低,大学毕业还不会写论文。可是有谁提出了有效办法没有?没有。据说,一位批判语文最激烈的著名人士,被有关部门“招安”了,让他编写语文教材,指导语文教改,结果,改来改去,还是没有突破前人的步伐。这位批判“先锋”最终也闭了嘴。
    自然,愤青中一部分人一开始是抱着正义感的,但是,由于只知道“愤”,而不知道“思”和“学”,心中只有激情,而没有学养和理性的大脑,于是就很容易把自己从医只冲动热情然而单纯的小羊羔变成一直凶恶凶狠残暴的饿狼。所以,愤青一旦控制不好,常常就变成了流氓和无赖,甚至是丑恶的化身。那些被称为“政治流氓”的人,就是那些愤青们中走出来的,他们一旦上台,能够做的,就是“流氓政治”。
      所以,我始终有这么种认识,千万不要让这些愤青们有朝一日登上权力的殿堂。因为一旦他们手握权杖,他们带来的伤害通常比他们原先所攻击的一切所造成的伤害更大更严重。或者说,他们登台最多就是以一种暴力代替另一种暴力,一种暴政代替另一种暴政而已。在我看来,由于缺乏冷静的头脑和公允的立场,“愤青”之“暴” 之“烈”较之于原状还会有过之而不不及。因为,他们中很多人就是那些“彼可取而代之”换汤不换药甚至更加变本加厉膨胀个人私欲的“领袖”们,就是那些革命成功了“我要什么就是什么,我欢喜谁就是谁”的阿Q们。[/SIZE][/P][P][SIZE=3]  学生是个诞生愤青的年龄,因为他们缺乏阅历,缺乏学习,理性思维还不成熟。所以,他们更需要有理性的老师的指引。古语云“待小儿宜严,严以平燥气”是有道理的。学生的骄躁之气要平息,需有老师智慧的指引。如果老师自己都是一个焦躁不安,动辄破口大骂,或者满腔愤世嫉俗之不平气,那么,他如何去引导学生发现身边的美丽,发现生命的美好,从而去热爱生活,热爱他人?
      所以,我们的教育绝不要那些愤世嫉俗毫无头脑的愤青。
      我们的社会中还存在不少愤青,不能不说是和我们的教育和教师有关;我们教师中还存在不少愤青愤老们,这或许也不能不说是和我们曾经走过的那个疯狂的年代有关。我的希望是,那些愤青的遗老遗少们,还是早点退出我们的社会,退出历史的舞台为好。因为,文明社会不需要这种疯狂的野兽。
      文章快要结束,突然想起一件事。我父亲曾经被蛇咬伤,等到发现的时候,已经整条手臂都肿胀了,他到了一家医院。医生郑重告诉他:只有截肢,别无他法,否则,性命不保。
    父亲听说后,断然拒绝,说:我是一个农民,右手手臂都没了,还干什么活!
      他于是离开那家正规医院,通过朋友介绍,到了医院附近一个农村里的土郎中家里,那位土郎中给了他几包药,一些外敷在伤口上,一些煎了汤内服,都是些山上采来的中药。
      奇怪的是,父亲过了不到一周,由于中毒而肿胀得乎发紫的手臂,就逐渐褪了紫色,消了肿胀,基本恢复了原样。事情已经过去了近十年,而我的父亲,还是好好地使用着他的那条手臂,在山上和地里干着活。
      我常想,愤青,就是那家挂牌的医院,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他们不是没有爱心没有水平,但是,他们通常要有意无意地夸大你的病情,他们因为你有个伤口发脓,就会把你整块好肉一起切割下来,甚至整条胳膊或者整个肾切割掉。对他们而言,切割既看似简单省力,又能增加医院收益,更主要的是,有一个貌似非常吓人的正当理由。现在,我国的“过渡治疗”现象极为普遍,动辄打抗生素,导致每年数十万人死在过渡治疗上。据说,过度治疗很多时候比不治疗本身还可怕。
      愤青,其形、其心、其理、其害,或许与此毫无二致。打着人性的旗帜,迈着兽性的步子。这就是他们的写照。
      教育,还是要多种下些理性的种子,文明的种子,思想的种子,少播些疯狂的种子,野蛮的种子,愤激的种子为好。[/SIZE][/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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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写的很好。分析很透。但我怎么觉得你对愤青的理解也很愤青呢。恕我冒昧。
      gaoh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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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hanyi老师批评得有理,我再次读来,确有言辞不当之处,看来,一不小心,谁都容易成为“愤青”。所以,我写此文也用以自警。我完全接受您的批评,谢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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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始终觉得,作为教师,要多做建设性的事情,这远比些单纯的批判来得重要。你抱怨学生素质不好,不如自己去思考该如何适应这些不好的学生,然后让他们“好起来”;你抱怨教师和学生负担过重,你就从努力上好每一堂课,减少学生的作业负担开始;你责怪家长不懂教育,你就从自己率先做一个有涵养的人开始。”我觉得此话说得太好了,特别是所谓的“愤青”们应该好好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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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厉眼看教育老师很有思想,分析问题也很透彻!非常同意您的观点,作为教师,应少一些牢骚,多一些理性;少一些指责,多一些反思;少一些浮躁,多一些实干......唯有如此,才会赢得尊重!中国的教育也才真正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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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引用 笨小孩1115 的评论:
               
              厉眼看教育老师很有思想,分析问题也很透彻!非常同意您的观点,作为教师,应少一些牢骚,多一些理性;少一些指责,多一些反思;少一些浮躁,多一些实干......唯有如此,才会赢得尊重!中国的教育也才真正有希望!
               我特别赞同,少发表评论,多做事,少惹事,自己也就开心了。
               用发愤的时间看书不失为一个好主意,学习,修身养性!!
               另外,其实一定程度上我们都是“愤青”,但不要经常“愤青”便是,人难免发飙的时候呢。文章写得很好!!!!!!!!!
               
               
              教师,爱的职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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