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3-27 09:27:12 来源: 南方都市报 作者: 贺信
周秀珍长年在外呼吁社会关心山区教育，结识了很多热心人。即使是在她被逮捕后，仍然有包裹单从外地寄来，其中多是捐赠的书本和衣物。可是现在实验学校需要的是经费，代校长任淑珍(黄衣者)仍然愁得焦头烂额。
她是敏锐瞄准农村留守儿童市场的实验学校办学人，她是单骑走遍中国、为山区教育“争取外援”的当代徐霞客，她是写下励志式格言体文集的“生命感悟”者，她是因民办教育而入选的四川省南充市人大代表，她还是色诱绑架犯罪团伙的“大姐”。五种不同色彩的人生背后，贯穿它们的是债台高筑、生存空间日渐狭窄的山区民办实验学校。曾有过一次“敲诈勒索”罪名的她，为了筹钱还债，维持学校运转，再次铤而走险。
“为了能够尽快回家，她得捞一笔钱。在这个强烈念头的支配下，她做了一次胆大妄为的出格行动，所幸的是:她的行动不但没有达到目的，而且被强行制止了，她因此而获得了一段不受花花世界诱惑的安静岁月。在这段安静岁月里，她开始认真地反思，她清理了自己混乱的思想，清除了自己思想中的杂念。她认识到，长期以来，是那些被扭曲的欲望让她如此躁动，如此痛苦。写下了数百万字的手记后，她躁动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
——在办学之前，周秀珍曾因为敲诈勒索被新疆司法机关判处有期徒刑3年。在她所写的《生命之悟》的“作者简介”中，周以第三人称的语气含蓄地表述了当时的感悟
周秀珍徐霞客一般的生活，止步于2007年2月。这名单骑走遍中国、呼吁社会关注老区教育的四川女子，因为涉嫌绑架罪被成都警方执行逮捕。
在当地媒体的报道中，周是一个色诱犯罪团伙的“大姐”、在民警面前傲慢的人大代表，她为了偿还由于办学产生的巨额债务铤而走险。
3月21日，在周的老家、距离成都约300公里的仪陇县永乐镇，人们追逐着当天的报纸，相互预测最后的处理结果。“最好是判几年就让她赶紧出来”，一家小超市的收银员说，“她还欠我们500多元”。相比这小超市的区区几百元，办学产生的“债务总额约有110万”，3月15日，正在羁押期间的周秀珍告诉前来会见的律师胡庆治。
令胡感到惊讶的是，在历时15分钟的会面中，周秀珍忙于打听学校现在的情况、交待将来的应对方案，对于案情只字不提，似乎律师不过是一个传话的中间人。“她和一般嫌疑人不一样，心理素质极佳。”胡庆治回忆说。
与小超市隔街对望的，就是周秀珍出资创办的永乐实验学校。她的嫂子、学校的法人代表任淑珍，向登门要账者不断重复，“欠债还钱，我晓得，请各位乡亲谅解”。债主们则要求学校任制定一个还款计划，到期不还只能对簿公堂。
“走投无路”、“狗急跳墙”，这是家乡人对于周秀珍此举的善意理解。案发之前，这个女强人给人的印象是耿直、爽快，具有丰富的个人经历，充满感染朋友的热情。
她同时具有耐人寻味的多面人生，在部分人眼中，她不过是一个良心尚未完全泯灭的商人，一个对管理一窍不通的经营者，处事专横，不允许权威受到挑战。
瞄准农村“留守儿童”
办学人周秀珍
“孩子送进实验校，家长放心去创业”。“留守儿童”是周秀珍率先引入当地的概念。有数据说，整个仪陇外出打工的农民工达到30万
创办于2002年的永乐实验学校仍在照常运转。新学期招生时打出的横幅还挂在醒目的位置:“孩子送进实验校，家长放心去创业”。
“留守儿童”是周秀珍率先引入当地的概念。这些农村子弟的父母，年年怀揣着发家致富的梦想，拎着大包小包汇入南下打工的洪流。有数据说，整个仪陇外出打工的农民工达到30万。
“大人都走了，剩下老人带着小孩，娃娃教育就成了问题”，周秀珍去年高薪聘请的专职校长杨长清介绍说，“这学期实验学校招收了170名学生，留守儿童是其中的主体”。
像这样的留守儿童，我国农村地区目前约有2000多万名，他们已经引起社会的广泛关注。全国妇联去年5月开展的调查显示，留守儿童面临家教、心理、安全、沟通以及财政支持等五大突出问题。181名受访者中，约87.9％的儿童说想和父母生活在一起，约90％的孩子说，父母不在身边，他们没有安全感。
为了解决留守儿童的问题，国务院下属农民工工作联席会议办公室以及全国妇联等12个政府部门已于去年10月成立了农村留守儿童专题工作组。在上个月举行的全国两会上，来自四川、重庆、江西、广西等劳务输出大省(市区)的委员们提出，“要农村孩子也能拥有一个花样的年华”。
周秀珍紧紧把握农村教育的热点，也为学校找准了潜在的消费群。
实验学校对于学生的收费分为三档:全走读学生每学期收费300元，中午留下吃饭的半走读学生收费600元，寄宿学生则需交纳1880元。一头一尾两个数字分别是公立学校的20倍和8倍。任淑珍向记者强调，走读学生每天车接车送，还有一杯牛奶的加餐，寄宿学生要包整个学期的吃住，这些都是公立学校无法提供的，因此实验学校“完全谈不上暴利”。
“收费合理”的说法倒是得到了不少家长的认可。“每天来回坐公交车还要两块哩”，一位小孩的奶奶说。老人把实验学校看做小孩成长的依托。
对于这些有一定经济基础的家庭来说，实验学校最大的吸引力还在于周秀珍在当地的名气。早在1982年从重庆幼师毕业的时候，周带来的全新教育方法，就在小镇引起了震动。
当年这位教育战线上的新秀认为:幼儿教育应当以培养小孩对学习的兴趣，养成良好的行为习惯，以及全面提高身体素质为主要目的。周最初在永乐小学学前部任教，对每学期进行一次考试的做法心怀抵触。
“这是真正符合教育规律的，我们内行对她的观点和方法非常认可”，曾经和周秀珍做过同事、现任仪陇县教育局永乐教育督导组主任的何超德回忆说，“但是(这种观念)当时太前卫了，农民接受不了”，“家长限于自己的认识水平，认为花钱供小孩上幼儿园，就应该多认几个字，多做几道题”。
20年过去后，周秀珍的观念又增加了新内容。她在实验学校的网站上承诺:“每天给每个孩子一句表扬，让孩子在自信中成长。”她还在2004年自费出版的《生命之悟》中谈到:“世界上没有一无是处的孩子，更没有无可救药的孩子，只有不具备能看到孩子长处的眼力的教育者。”在这本200多页的格言体文集中，她用了近30页的篇幅记录自己的从教体会。
这一次，周秀珍得到了家长的理解甚至热捧。小镇上开学的时候，常常看到这样的情形:周秀珍率领老师们迎接前来报到的学生。她抱起素不相识的小孩，温馨地亲上一口。如果是男孩，她就说“好儿子”；如果是女孩，她就说“乖女儿”。这样的事情还发生在大街上，家长们从来都不拒绝。
“当然不能排除，这也是一种广告策略”，杨长清承认，“毕竟民心是民办教育的基础”。实验学校规模最大时招收了近300名学生，“谁也不想自家娃娃输在起跑线上”，一位家长说。
“纵横神州，争取外援”
“蓝色独行侠”周薇
外界对周薇报以鲜花和掌声。但在永乐本地，所有人都注意到:山区教育更需要的是经费，周薇在这方面几乎一无所获
周秀珍更大的名声出现在互联网上。在那里，“周薇”这个化名比她的真名更为响亮。
现在还能搜索到周薇家乡的《南充日报》，在2005年6月1日对她进行的报道:2003年11月到2005年6月之间，周薇4次单骑摩托畅游全国。她走遍了祖国31个省、自治区、直辖市，足迹最南到天涯海角，最东到乌苏镇，最北达嘉荫，最西到拉萨。她创造了骑摩托翻越冰天雪地的奇迹，也成为在没有任何后援情况下单骑到达新疆的第一女性。
事实上，周薇结束第四次旅行返回南充的时间指向2005年5月28日。此时距离她40岁生日，刚刚过去了23天。在这之前，成都的摩托车爱好者成群结队前往城区入口迎接返程的周薇，“蓝色独行侠”的称呼在各大“摩友”论坛上频繁出现。
周薇将“旅行家”和“教育者”这两个身份结合得近乎完美。她以“关注老区，纵横神州”为主题，将自己的旅行命名为“爱心之旅”，这使她看起来比上个世纪的余纯顺更有特别的意义。沿途不断有学校请她演讲，题目定为“挑战极限、超越自我”。
实验学校至今保存着当时周薇随身携带的照片:画面上的危房摇摇欲坠，桌椅板凳残缺不全，鼻涕未干的山里孩子盯着镜头，看起来就像希望工程标志性图片《我要上学》中的“大眼睛小姑娘”苏明娟。
旅行结束一年后，周成功入围首届中国十大当代徐霞客。组委会所表述的入选理由是:“行动跳出了一般人冒险、猎奇的俗套，而显现出强大的生命本源——爱的光辉”。颁奖词则将她比喻为一弯明月，说她“照亮了寒门学子求知的希望”。
周薇还在路上，来自全国各地的包裹就已经送到了学校。“都是一些衣服，最多的时候，占了半个房间”，3月22日，在10平方米左右的办公室里，任淑珍比画着“衣服一直堆到天花板”的情景。
最近的一个包裹是今年3月13日从武汉寄出的，里面装着6公斤左右的衣物。投递单上显示的电话号码根本无法接通，意味着捐赠来自做好事却不愿留名的热心人。
外界对周薇报以鲜花和掌声。但在永乐本地，“单骑走中国”的周薇再次被视为前卫，同样引发了争议。所有人都注意到:山区教育更需要的是经费，周薇在这方面几乎一无所获。一种严厉的批评说:周薇出去旅行，用的都是学生的钱；她收取的学费没有全部用在学校建设上，也没有换回更多的教育经费，这不是在浪费教育资源？
“她和一般人不一样，常人难以理解。”面对记者，不止一个人这样评价她。
“她把自己的事情叫做‘争取外援’”，县教育局永乐教育督导组主任的何超德回忆说，“如果她把精力都用在学校管理上，实验学校不会办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的思维我跟不上”，兴民小学校长晏永明也说，“她似乎不知道什么叫做障碍，眼睛里也看不到任何阻力”。兴民小学是永乐镇上另一所民办学校，教育系统官员常常将周、晏二人进行对比，认为后者更懂得什么叫做“稳健发展”。
在一次两位民办学校校长的会面中，周提出要筹建一个山区教育爱心基金，目标锁定在500万。“500万是啥子概念，我想都不敢想”，晏永明大吃一惊。
对于旁人的劝告，实验学校的校长周秀珍、旅途中的的女中豪杰周薇，甚至不屑于回应。她在自己那本《生命之悟》中写道:“你敢想别人不敢想的事，你就成功了一半，你敢做别人不敢做的事，这本身就是成功。”“为了避免受到劝说的打扰，你在行动之前最好不让那些责任感太强的旁观者知道你的决定的具体内容。”
她甚至认为，“蠢人不但自己不敢做什么有风险的事情，他们还会好心地劝告身边的人不要做有风险的事情，甚至他们还会最大程度地打击身边的人做事的积极性。”
曾被判刑3年
生命感悟者周秀珍
提前释放后，周秀珍回到老家办起了实验学校。据说是由于选举名额分配到民办教育领域的原因，她又当选了南充市人大代表
当周秀珍在旅途上奔波时，心里惦记的仍然是学校。周并非一个只有热情没有理智的人，她不过是想要以自己的方式解决“独行侠”和“管理者”之间的矛盾。
在参加完南充市2006年7月举行的民办学校现场会后，“专家治校”的观点深深打动了她。8月10日，实验学校专职校长、65岁的退休教师杨长清走马上任。周秀珍开出的月薪是3250元，这在永乐这样的山区被称为“天价”。
“她态度很诚恳，很有老板气质。”杨长清还记得二人第一次单独会面时的情况。谈到待遇问题时，周告诉杨:“一切条件由你开！”杨因此感到对方很有实力且口气很大。杨长清很快应承下来，他看过对方写的《生命之悟》，对作者颇有好感，认为“她对人生悟得透”。
周秀珍似乎很乐于向外人推荐她的作品，这本可以归为“励志类”图书的小册子，实验学校的老师们几乎人手一本。“可是如果完整通读的话，会发现作者的立场并不清晰”，一位看过此书的读者评论说，“有时候你觉得在读余杰，有时候像是卡耐基，有时候又像是心灵鸡汤”。
杨长清很快发现，周秀珍的为人就像她的文字一样充满矛盾。
在一次教职工大会上，周提出向每个教职员工借款5000元。一位名叫潘勇的老师私下里抱怨说:“我只是个打工的，工资不高，工龄不长，哪里有钱借给她？”几天后，潘勇离开了实验学校。在此之前，他收到了一条来自周秀珍的短信，大意是:如果还想留下就要遵守学校的规章制度，两天之内给个答复。
编写这条短信的时候，周秀珍大概忘记了《生命之悟》当中的警语:“在你没有足够的威信的时候，千万不要用训诫的语气和别人说话。在你有了足够的威信之后，也最好以商量的语气和别人说话。常常使用商量的语气，不但不会降低你的威信，反而会提高你的威信。别人在对你心悦诚服的同时，还会称赞你平易近人。”
“在周秀珍看来，有没有钱不是问题，关键是愿不愿意。”已经找到另一份工作的潘勇对记者分析说。在实验学校任教期间，他经常被自己的女老板灌输“世界上只有想不到的事情，没有做不到的事情”。
杨长清和周秀珍的合作也出现了问题。当校长因为某项做法不合理向老板提出建议时，后者总是说“我有我的道理”。“看来我在她心目中也只是一个打工的，”杨感慨说，“她认为自己想好的就一定是正确的”。
周秀珍就是这样一个信心爆棚的人。她在文字中，略微带着炫耀的口气，讲述了上个世纪90年代，自己离开永乐前往沿海地区打工的经历。
在此期间，周秀珍遭遇了人生中第一次重大挫折，当年负责户籍管理的协警回忆，周秀珍因为敲诈勒索被新疆司法机关判处有期徒刑3年。在《生命之悟》的“作者简介”中，周以第三人称的语气含蓄地表述说:“为了能够尽快回家，她得捞一笔钱。在这个强烈念头的支配下，她做了一次胆大妄为的出格行动，所幸的是:她的行动不但没有达到目的，而且被强行制止了，她因此而获得了一段不受花花世界诱惑的安静岁月”，“写下数百万字的手记后，她躁动的心终于平静了下来”，“原来她并不需要那么多”。
提前释放后，周秀珍回到老家办起了实验学校。据说是由于选举名额分配到民办教育领域的原因，她又当选了南充市人大代表。
之后发生的事情表明，周秀珍仍然需要很多:她需要资金发展实验学校，需要称赞寻找内心的平衡。
事实上，周在自己书中还写了这样几句话:“关在监狱中有两种人，一种是精力过剩的天才，一种是头脑简单的蠢才。最后的结果是天才被改造成了人才，蠢才被改造成了废物。天才如果做不出什么有实际意义的事情，他和蠢才是难以区别的。”
周秀珍，她希望证明自己。
资金链断裂
绑架勒索团伙的“大姐”
“两免一补”在四川省全面推行后，公立学校每人每学期仅仅15元的费用，对民营学校构成了严重冲击
历史机遇和急切想成就一番事业的周秀珍开了一次玩笑。
就在周秀珍创办实验学校小学部的同一时间，“两免一补”在四川省全面推行。这项政策要求对农村义务教育阶段家庭经济困难学生免费提供教科书、免杂费并补助寄宿生生活费。
2004年秋季开学，南充地区接受“普九”教育的学生，领取的课本全部加盖“本书由国家免费提供”的字样。作为国家级贫困县，省财政按照小学生每人每学期95元、初中生每人每学期约百元的标准，向仪陇县各学校拨付学杂费用。县政府筹集的寄宿生生活补助则按一定比例在学生中发放。
虽然民办学校的学生也被纳入了“两免一补”政策的范围，但是公立学校每人每学期仅仅15元的费用，仍然对民营学校构成了严重冲击。在永乐小学担任教导主任的杨昭军告诉记者:现在公立学校的收费一降再降，以盈利为目的民办小学，已经失去了生存的空间。
仪陇县教育局主管民办教育的教育股副股长张子平则分析说:国家对农村义务教育的扶持力度逐渐加大，学生缴纳的费用越来越少，老师的工资待遇逐年提高，这在客观上压缩了民办学校的利润空间，同时增加了民办学校的运营成本。“而且，国家决不可能为了让几个民营学校的老板能够赚钱，就改变给数以千万计农村贫困家庭带去希望的惠民政策”。
张个人认为，以周秀珍出事前实验学校的运作状况看，“她的债务可以说永远还不清，所有收入可能连发工资都不够”。
面临国家政策带来的冲击，周秀珍又一次做出了一个让常人难以理解的决定:2006年秋季开学，实验学校的学费不降反升。根据杨长清的介绍，尽管实验学校最后收取的学费总数基本和过去持平，学生人数却从280多名锐减到166名。
“学校买了汽车，还盖了学生公寓”，这是任淑珍解释。她所说的学生公寓是一栋四层楼房，正是这座造价高达60多万的建筑，使实验学校背上了沉重的债务负担，最终造成周秀珍的资金链断裂。这次盖楼的决定，亦被其他学校的老师们评价为“盲目”、“超前”、“致命”的决策。
在实验学校财务状况恶化的时候，周秀珍思索着各种筹集资金的办法。杨长清回忆说，周在去年8月份曾经提到过建一所“行走学校”，组织一批学生像长征一样外出旅行。她的目标锁定富家子弟，每人收费5万元。听者都认为可行性不强，动议最终不了了之。
事情正如张子平估计的那样。实验学校老师去年人平欠发工资2000元，专职校长杨长清也在今年3月因为不满降薪辞去了工作。
在此之前，周秀珍已经于2006年10月前往成都，她对留守老师们的交代是“外出打工”或者“出去收账”。今年1月31日，她给实验学校发出了最后一笔总额1万元的汇款，任淑珍用其中5000元给老师们发放了生活费，另外一半用于清偿了部分小额贷款。
任所不知道的是:在这1万元汇出的前一天，一名男子被一个团伙以“会网友”的名义钓出，并被对方绑架勒索5万元。而这个团伙把周秀珍称做“大姐”。
如果周秀珍过去所谓“争取外援”的行动，能够引来足够的投资，她也许真的能以山区民办教育领头人的形象再次出现在媒体上。“问题是，她一直没有做到”，一位熟悉法律的人士说，“而且，将来她也未必有机会再去尝试”。
如果绑架罪名成立，1965年出生的她很有可能在监狱中度过自己的50岁生日。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