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六从家里回惠州,早上七点半,一家五口人,有说有笑的向我工作的城市出发!可是今天的这些文字,并不是继续我的“回家逍遥记之三”的。甚至可能会是一个有些沉重的话题。我不想伤感,但我不得不提,不得不说!
我相信朋友们都知道,在内地,为了家人的生活能够过好一些,为了自己的儿女能够受良好的教育,读大学,做有文化的人,有很多夫妻,不远千里,到广东这片据说遍地是黄金的土地上,挥洒着自己的汗水。他们可能住着最破的房子,干着最苦最累的活,吃着最差的饭菜,有时还受着城市人的排斥与藐视。你可以想象,在家乡那个不以贵贱论交情的地方,他们与亲人、朋友、街坊愉快的相处,纯朴、自然的生活,而在城市里,有时候,可以说过着是不体面的日子,我甚至觉得,为了儿女,做父母的是在遭罪啊!而这些付出,只要能够让儿女生活得好一些,能够考上大学,能够不辜负家人的希望,这些做父母的,就算是再苦再累都会觉得值得。今天我要说的,是我的亲人,我的舅舅和舅妈,他们为了儿子,过年前夕,背井离乡来到东莞的一个镇上。
表弟在初中以前是个很乖的学生,成绩优异,活泼聪明。而到了初中,在交了一批吃喝玩乐的朋友之后,就忙着和一帮狐朋狗友鬼混了,比吃穿,比逃学,比用钱,唯独不比学习,不比用功。到了高中,更加不学无术,书都没念完,就离开学校,这时,更是如脱缰的野马,谁的话都不听,学徒也不用功,只知道上网,还不知道干些什么事。好话歹话说尽,不管怎么教育,都没有用了。为了避免他在家里变得更加坏,也是怕他走上违法的道路,无奈之下,舅舅和舅妈两人在过年前夕,带着表弟来到了广东这个陌生的地方。四十多岁的两夫妻,为了不成器的儿子,在快要过年的时候,不得不到他乡来,希望他在这个全新的环境当中,不继续走歪道,能够学好,能够重新变回以前那个乖巧聪明优秀的儿子。
来到这里后,昨天,我们决定去东莞去看望舅舅和舅妈。一大早,我们就从惠州出发了,带着地图,先是到了虎门,在一个朋友处吃了午饭,就向着地图上那个小小的镇子出发,那个地方叫“麻涌”,有的人读chong,有的人读yong,而从虎门,到沙田,到厚街,我们却一直找不到往哪里走,问了N多的人,没人知道这个地方,而有的人压根就听不懂我们说的话。后来转到了东莞市区,又到了南城区,七转八转的,最后到了望牛墩,在地图上,我们的目的地,离我们所在的地方只有区区几公里而已,但我们就是找不到路,并且问了很多人,居然都不知道,爸爸也已经有点烦躁了,我们都泄气了,准备上广深高速,回惠州。打个电话给舅妈说我们不过去了,舅妈很着急,说到了这里,怎么不过去了呢,我们说找不到路,舅妈越来越着急,找了当地人来告诉我们路,我可以想象得出,他们在这个陌生的地方,有一个家里来的亲人,就在他们附近来看望,而现在不能去了,该是多么的失望,我们又继续像无头苍蝇一样在那个鬼地方转了半天,依然找不到路,也问不到路。没办法,我们只得上高速,准备回去,爸要我打个电话跟舅妈说我们不去了,我很不想打这个电话,我不忍听到失望的叹息,但我也已经筋疲力尽了。
刚从望牛墩上高速,就看上指路牌上写着“下个出口:麻涌”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是我们转了两个多小时之后,第一次看到通往麻涌的指路牌,不过十来分钟,就到了麻涌,我们欣喜万分的告诉舅舅舅妈,我们已经到了麻涌,问他们在哪个村,在广东这边,每个镇都像内地的一个城市,纵横交错的大马路上,一不小心就会走错,在又走错了几次路之后,我们终于到了舅舅打工的地方,东莞市麻涌镇华阳村。到了他们住的地方,我有一种说不清的感情涌上心头,舅舅他们到这边来刚好是有个朋友在这边接应,朋友对他们非常好,什么都帮他们安排好了,刚到这边,就把表弟送进工厂,就怕他游手好闲。接着舅舅舅妈也找到了工作,也全靠那朋友的照应,他们还不算太坏。舅舅舅妈看到我们都非常开心,在家里不觉得怎么样,可是到了外面,显得格外的亲,说不完的话,道不完的经历,本来坐坐就想回惠州,舅妈一定说要在这里吃晚饭,朋友的妻子就在表弟一个厂做事,又打电话说是叫表弟也回来吃饭。舅妈说,如果不是为了儿子,四十多岁的人了,哪里在过年的时候还跑出来受这份罪啊!舅舅一过来,又背痛了好多天,这里的物价很高,生活很简陋,远远比不上家里,这里没有亲人,过年没一点气氛,有些工厂年龄太大的不要,有些工作很累很累等等。可是又有什么办法,爸妈都安慰:不在乎要赚很多钱,只要儿子学好了,也就值得了。到了五点多,那个朋友的妻子回来,说她去找表弟的时候,听说他已经请假了,而表弟还没回来,到吃饭的时候,舅舅又骑着自行车去表弟做事的厂里接他,想着姑妈他们来了,也回来吃个饭,毕竟难得。可表弟一直没回,我们也就作罢,大家七嘴八舌的猜测表弟倒底是干嘛去了,是不是又回去加班去了,我们都希望是这样,而心里却不免有一丝担心。到了晚上,舅舅的朋友热情的邀请我们去他们那里坐侍,说难得家里这边来了亲人过来玩,我们也去那里坐了坐,他们人真的很好,对舅舅舅妈有很多照顾,表弟一直没回来,我们终于要走了,这时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多,坐在车窗里挥手的时候,心里的情绪,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相信很多朋友都能够理解,其实我们大家都是出来打工的,只是目的不一样,境遇不一样。
车子在高速路上飞奔,我想得很远,思考了很多,也有很多想说出来,想写下来的话,可是却不知从何说起,就记个流水帐吧,有些思考的结果,也许大家都能帮我补充完整。想起妈妈说的,表弟现在是可左可右,看他往哪边走,希望他能够在这边学好。我想,如果天堂往左,地狱往右,表弟,你想往左走还是往右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