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行知之遗憾
无锡市张泾中学 范晋
   第一次读陶行知先生《杀人的会考与创造的考成》一文，当读到“学生是学会考，教员是教人会考，学校是变成了会考筹备处。会考所要的必须教，会考所不要的不必教，甚至于必不教。……所要教的只是书，只是会考指南。教育等于读书，读书等于赶考。好玩吧，中国之传统教育！”时，不由击节惊叹：相似，惊人的相似！虽然时隔七十多年，却仿佛就在昨日。
    然而再读此文时，除了感叹以外，更多的却是遗憾。
    陶行知先生在《杀人的会考与创造的考成》中说：要考“生活的实质，不是纸上的空谈”。文中，陶行知站在了时代的前沿，批判了当时的会考制度，思考了中国教育的改革，并对考试的内容与形式作出了改革和创新，可谓真知灼见。然而多少年过去了，我们的教育却是“涛声依旧”，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这期间不知有多少人学习和研究过陶行知先生的论著，特别是在教育改革日益深化的今天，陶行知先生“创造的考成”的主张却依然停留在“纸上谈兵”，实施不了，确实应该令人深思。这是陶行知先生的遗憾，更是我们全体教育工作者的遗憾和重担。
    更遗憾的是：在《杀人的会考与创造的考成》一文中，陶行知先生虽然对“会考”深恶痛绝，进行了口诛笔伐，称其为“杀人的会考”，要求“停止那毁灭生活力之文字的会考；发动那培养生活力之创造的考成。”但对如何进行“创造的考成”却语焉不详，未能制定出一套详细的可行的有效的“考成”实施方案，实在令人遗憾。
    文中关于“创造的考成”内容并不多，现摘抄如下：
   “创造的考成所要考的是生活的实质，不是纸上的空谈。在下面所举的几个例子当中，我们可以知道创造的考成是一个什么东西。
    一、校园师生和周围人民的身体强健了多少？有何证据？
    二、校园师生和周围人民对于手脑并用，已经达到什么程度？有多少是获得了继续不断的求知欲？有何证据？
    三、校园师生和周围人民对于改造社会及物质环境，已经达到什么程度？有何证据？
    甲、荒山栽了多少树？
    乙、水井开了几口？
    丙、公路造了几丈？
    丁、种植改良了多少？
    戊、副业增加了多少？
    己、生活符号普及了多少？文盲扫除了多少？
    庚、少爷小姐书呆子有多少是成了为大众服务的人？
    辛、团结抵抗强暴的力量增加了多少？”
    应该承认陶行知先生的“创造的考成”对考试的内容与形式作出了改革和创新，其中不乏真知灼见。在某种程度上，陶行知先生当时提倡的“创造的考成”酷似现在提倡的素质教育。但问题是：“创造的考成”既然叫“考成”那么还要不要考？（教育能不能取消考试？文革是取消了考试，但结果如何？）考的内容似乎是有了，但考的是谁？（文中有些内容似乎考的是当地政府官员和学校，学生还要不要考？）如何考？（譬如手脑并用达到的程度，继续不断的求知欲，团结抵抗强暴的力量等）是否可行？（很多工作是隐性和长期的，如何推行）等等。而这些问题恰好就是素质教育面临的问题，研究和解决这些问题意义重大，应成为当务之急。
    但遗憾的是，陶行知先生并没有给我们现成的答案。这是陶行知本人的遗憾，也正是吾辈努力探索之方向。当然时代不同了，陶行知所说的“创造的考成”的内容，在新的时代应该有新的“创造”。正如陶行知先生所言：“仿我者死，创我者生。”
   虽然写到这里，我依然还是不甚清楚如何进行“创造的考成”，如何推行素质教育，依然是遗憾。但我坚信正是这遗憾将促使我们不断学习，不断反思，不断创造。
    陶行知先生，希望吾辈之努力，能让你无憾！
                        （发表于《无锡教育》2007年5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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