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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我愿做你心灵的钥匙

      一下课,他就跑到教室西侧的空旷处,捡起石头,狠命的砸向那些杂草和因他的突兀闯进及骚扰而惊飞的蚂蚱。他觉得这样的猛砸效果不大,于是又拣起一根枝条,东一下,西一下的乱抽一气。昆虫们亡命徒般地逃窜,他胜利者似地追赶,脸上露出狰狞的笑。阳光的吻蛮横而热烈,让汗水从他的头顶上流下来,他的脸上就有了白蜒蜒的印痕,像一条条蚯蚓趴在那里,原本秀气的脸蛋就有些扭曲和变形。
      我被这幅画面震惊了,这是我教书以来,第一次见到的如此怪异的孩子。
      我们开学仅仅两周,他就表现出与众不同的刁钻、古怪、执拗。
      他下课要么到处乱砸,要么用纸叠成枪,装“日本鬼子”对同学“乱扫”,有反抗的必然挨揍。他对自己感兴趣的课听得津津有味,不感兴趣的课,就缩在位上画枪,对老师和善的批评置若罔闻;严厉的批评用白眼和无言反抗。
      他不值日,即使高兴干了,还不如不干。把同学堆在一起的垃圾,他会一脚踢飞,或用扫帚扫的七零八落。在宿舍里,他不午休,尽做恶作剧。要么捏住正在酣睡的同学的鼻子,把人家猛地弄醒;要么把臭袜子塞进同学的嘴里……
      这个孩子内心潜在着怎样的欲望?有着怎样的愤恨需要发泄呢?
      他上我的语文课从来不画枪,但轻易不回答问题。事实上是不屑回答一些简单的容易在文中找到答案的问题。对一些难题,他总能独辟蹊径,从另一个角度切入问题的实质。我很欣赏他,当遇到大家都回答不出的问题时,我就把鼓励的目光投给他,他这时候会有些得意和腼腆的站起来,我最后总是用赞许的语言让他一节课变得安稳而平静。
       我课下故意找话题同他聊,他也不冷不淡的回应着,对于我这个语文老师兼班主任似乎还有点敬畏。但对于他的家庭,你无论怎样的循循善诱,也不会从他嘴里掏出答案。他多数的时候是闭口不谈,装聋作哑,再问,烦躁的对你翻白眼。
       我猜想,这个孩子的家庭一定有着巨大的变故。查电话号码,留的是空号,再问不知。细想,送他上学的是他的叔叔。问他叔叔号码,还是不知。这个孩子就用不知拒绝你走进他的 心灵。
      小小的年纪该藏着怎样的苦痛呢?
      学校要举行书画展,我找到他,让他为班级做一次贡献。要求就画枪,至少画五十种式样不同的。他不负“重托”,画了五十种,不仅构图形象逼真,且每一种都起了名字。什么冲锋枪、气枪、弹枪、左轮手枪……五花八门,好多我从来没听说过。送去参展,不符合要求,软求硬磨,美术老师同意了,给了二等奖。我大张旗鼓的在班内表扬,告诉同学们,就是不太符合本次比赛的要求,不然,就是一等奖。他笑了,这次笑得腼腆,没有一丝得意。
    我课余把他叫到一边,提我的请求,上课不画枪行不行?无论什么课。你不是痛恨日本鬼子吗?你的举动让大家见到了“日本鬼子”,你看咱不这样玩,行吗?他答应了,真的上课时就没画过枪。课下也不再装“鬼子”。这是一个守信用的孩子,可教!
      但他身上的劣迹依旧有:和同学打架,骂人,看见有家长来看哪个孩子,他就找茬揍哪个孩子。
      怎样打开他锈迹斑斑的心灵,让他的内心像其他孩子一样清明澄澈呢?在我耐心地寻找教育他的突破口时,事情忽然有了转机。
      一个早餐时间,我因事晚到了餐厅几分钟,就在楼梯口遇见了骂骂咧咧的他。问他怎么回事,不答,嘴里依旧不干不净。我的说教对他像微风一样软弱无力。我强忍住愤怒的巴掌,却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愤怒的心,脏话脱口而出:你是什么孬种孩子!好赖不知,无缘无故,那些师傅怎么会不给你打饭?跟我回去吃饭!
      我能知道我当时的脸一定蜡黄或苍白,不然,他不会乖乖的跟在我身后。
      碗筷委屈的躺在地上,像一个受气的小媳妇,只偶尔有疑问和探寻的目光扫过,却无人问津。我捡起,洗净,打来饭菜。他吃,就着刷刷流着的眼泪。我突然觉得这孩子异常可怜,我为骂了他而羞愧:对不起,老师不对,不该骂你,我是恨铁不成钢啊!他呜咽着:老师,俺妈妈都是这样骂我。我竟无意触到了他的软肋。
      吃过饭,他主动找工人师父认错,承认插队、骂人是不对的。这孩子做事总是敢作敢当。
    他也对我敞开了心扉,谈他的家庭。一样的老故事,父亲有钱不回家,然后是和母亲争吵、打斗、离婚。弟弟跟着母亲,他跟着父亲。父亲不允许他母亲看他,辗转到叔叔家。想母亲和弟弟时,心如刀绞。看到别的家长来看孩子,这种思念的滋味弄得他心烦意燥,所以就想打人。想听父亲的声音,但看到他,就害怕地没话说。对父亲,有时是恨,想着自己有一把枪,把他打死,所以到叔叔家上网,总是看枪、叠枪、画枪……
      我的眼泪无声无息的流了出来,这个纯洁的心灵原本该装满了智慧、善良、宽容,是谁给他蒙上了一层浓雾?让他愤世嫉俗,千疮百孔?
      无需说大道理,他什么都懂,他知道自己错在哪里。但那些咬噬般的思念和伤痛不该是一个12岁的孩子要承受的!
      我对他说,如果你愿意,老师都愿做你的妈妈!
      我还是想法联系到孩子的父亲,请他务必百忙中多给孩子沟通沟通。
      孩子在渐渐地改变,他把挂在脖子上的饭卡,用白纸厚厚的包了一层,上面写着:忍!忍!忍!我帮他改为:忍一时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他高兴的接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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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有走进孩子的内心世界,才能真正地对孩子进行成功的教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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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您的文笔真好,欢迎您来到这里。我想,这个孩子可能一直在试探您对他的态度,他可能早想把您当成他的妈妈,您要帮助他,似乎是个持久战呢!

        《李迪文集》包含《我班有女初长成》(上、下)《涉江采芙蓉——李迪教育随笔》、《她不仅仅只叫“刺麻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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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多问题学生都源于问题家庭,我也赞同走进学生内心,理解关心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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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的孩子愿意向老师 敞开心灵之门,有的则不愿意,或一开始不愿意,这就是锻炼和考验我们的时刻,恭喜楼主成功地成为一把钥匙!
            http://sumian2008.blog.sohu.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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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各位点评,希望今后多交流。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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