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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再发生了

    面对“几乎无事的悲剧”，该怪谁？
 
    2006-12-10 10:01:55  来源: 南方都市报   作者: 张贵峰

 
　　
　　对12月4日晚发生的山西蒲县蒲城镇南曜村教学点6名小学生突然死亡事件，贵报评论如是感叹:“孩子死因查明，我们能够怪谁？”虽然事故如此让人痛心、死亡如此令人惊悸，然而它的原因、背景，却混沌一片、处于一种茫然无依的“无事”状态。

　　由此不能不想起，70多年前鲁迅先生在评介果戈理名著《死魂灵》时所提出的一个命题:“几乎无事的悲剧”——“这些极平常的，或者简直近于没有事情的悲剧，正如无声的言语一样，非由诗人画出它的形象来，是很不容易觉察的。然而人们灭亡于英雄的特别的悲剧者少，消磨于极平常的，或者简直近于没有事情的悲剧者却多。”(《且介亭杂文二集》)

　　然而，归根结底，悲剧所以能“无事化”，并不是因为其中真正“无事”，而恰恰是因为事情郁结、积淤、压抑得太多、太深、太久，年深月久之下，渐渐成了一种无处不在、无以逃避，似乎也难以克服的庞大存在、沉重氛围。比如，长期城乡分治、社会结构扭曲断裂环境下，农村社会生活的凋敝贫乏、不断边缘化，投入严重不足、保障不足背景下，乡村文化教育的困顿失血，空洞化、沙漠化。

　　面对如此纠缠、交织了太多历史、社会因素，几乎“客观化”的“无事”存在，不是哪个单一力量可以凭一己之力一时热情，就能在短期内给予迅速改变扭转的，甚至在这个过程中，也没有谁能担保类似山西蒲县6名小学生突然死亡这样“几乎无事的悲剧”不再发生。但是，问题的庞杂、难以迅速改变，不等于不能改变、不该改变，无论是在物质还是精神上，我们都已积累了足够多的资源，完全有能力也有责任以只争朝夕的作为，去尽快破除这一再置悲剧于“无事”的乡村之困、教育之困。

　　所以，从这个意义上说，对“该怪谁”问题的回答，应该是，“就怪我们自己”。

    锅炉工母亲：发电机从何而来?
 
    2006-12-10 10:11:46  来源: 南方都市报  作者: 虞伟
 
 
　　“山西6小学生暴毙”追踪
　　
　　昨天，由山西省、临汾市多个部门组成的联合调查组进驻蒲县，就6名学生死亡一事责任认定展开调查。
　　
　　学校内还有另一单位

　　调查过程中，记者注意到，事发蒲城镇南曜村教学点学校门墙上还挂有一块单位牌子——蒲县国营林场刁口森林管护站。当地村民介绍，护林站的工作人员与学校在同一个院子里，主要负责防止周边树林遭到乱砍滥伐。至于学校内为何会设有该单位，蒲县政府有关部门均未予以答复。

　　死亡学生张涛涛的父亲张全有说，此前他曾听孩子说，护林站的那些人经常喝酒打架，吓得孩子不敢出宿舍。
　　
　　“儿子好心办了坏事”

　　已被刑事拘留的锅炉工郑赵刚的母亲称，半个月前学校还没有发电机，那事故发电机从何而来？至今政府部门尚未对外公布。郑赵刚的母亲说，现在儿子被抓了，她也说不清楚发电机是儿子借的，还是从其他地方拿来的。但她强调，儿子肯定是好心给学生发电，让孩子好看书，“没想到好心办了坏事”。

　　锅炉工郑赵刚的母亲说，她自己是学校的“大师傅”(指做锅炉工和炊事管理员)，因要照看老伴，就由儿子和媳妇代其上班，已有15天。那此替代上班一事，学校的老师王小六是否知情，是否经过教育部门的同意，当地政府也尚未对外透露。

　　昨天早晨，死亡学生张涛涛的父亲张全有表示，他不知道“大师傅”换人了。死亡学生张慧慧的母亲说，学校刚进学校时，她怕孩子没人照看，特地去考察过“大师傅”，觉得还可以。前段时间，她听孩子回家说过换“大师傅”的事，但孩子说做的饭挺好吃的，就没有在意这个事。

[B]山西蒲县学生死亡事故原因查明 责任人被拘留[/B]  
 
  时间：2006年12月10日13:49   【来源：新华网】
 
　　[B]山西蒲县6名学生死亡事故原因查明[/B]

　　新华网山西蒲县12月9日电（记者原碧霞）记者从山西蒲县“12·4”事故专案组了解到，犯罪嫌疑人锅炉工郑赵刚违反规定使用发电机，从而导致6名小学生中毒死亡。

　　据介绍，发电机上明确标明不能在屋内使用，但12月4日晚6时30分左右，南曜村突然停电，锅炉工郑赵刚就用放在学生宿舍旁的房子里的发电机发电，发电机工作过程中排放的一氧化碳传入一个木板之隔的学生宿舍，致6名小学生在晚自习回宿舍后中毒死亡。事故发生后，郑赵刚迅速将发电机转移，从而使事故调查工作遇到困难。

　　目前郑赵刚、炊事管理员石艳芳（郑赵刚之妻）已被公安机关刑事拘留，教师王小六作为学校的实际负责人也被公安机关刑事拘留，郑赵刚对其行为供认不讳。

　　12月4日晚，山西蒲县蒲城镇南曜村教学点6名小学生因一氧化碳中毒身亡，蒲县县委县政府正在制订善后赔偿办法。

　　[B]蒲县学生死亡事故3名责任人被拘留[/B]

　　新华网山西省蒲县12月8日电（记者原碧霞）记者在山西省蒲县了解到，目前，公安机关已拘留涉及6名小学生死亡事故的3名责任人。

　　这3名责任人为锅炉工郑赵刚、炊事管理员石艳芳、教师王小六。

　　12月4日晚，山西临汾市蒲县蒲城镇南曜教学点6名小学生因隔壁房间发电机工作中排出一氧化碳中毒死亡。

　　据了解，目前6名小学生死亡事故的善后工作正在进行中。山西省教育、卫生、防疫、公安等相关部门人员已赶赴蒲县，全面展开事故调查。

[B]山西6小学生死亡续:家长无法接受赔偿方案[/B]
 
    2006年12月13日08:02  来源：新闻晨报  晨报记者 于任飞
 
　　山西蒲县“12·4”事故赔偿方案11日出台，蒲县将拿出120万元用于对死亡的6名小学生进行赔偿。但昨日记者采访后了解到，受害学生家长对此方案普遍表示无法接受。

　　12月4日晚，因发电机工作过程中排放的一氧化碳进入学生宿舍，蒲县蒲城镇南曜村教学点6名小学生一氧化碳中毒死亡。据记者了解，该县财政将拿出120万元赔偿中毒死亡的6名小学生，并为其提供丧葬费等项费用。此外，对两个孩子都中毒死亡的一户家庭和失去两个女儿中一个的“双女户”，县里将另外适当补助。

　　另外，蒲县已将12月4日确定为“校园安全警示日”，并将专门建立一座“安全警示碑”。目前，该县教育局副局长亢成杰已被停职，教学点3名工作人员被刑事拘留。此前，锅炉工郑兆钢、炊事管理员石艳芳及负责教学点的教师王小六已被公安机关刑事拘留。

　　付根锁和张记梅夫妇的一对儿女在此次事故中双双身亡，按赔偿方案他们将获得“额外补助”，但对此“照顾”他们并不“领情”。“这个方案事先没有跟我们商量过，完全是县政府的决定，我们无法接受，我们已派了代表跟政府协商。”遇难学生张慧慧的姑夫李天林对记者说：“我们不是嫌钱少，只是觉得县政府应事先跟我们商量一下，因为多少钱都买不回孩子的性命。”

    12月4日晚，山西蒲县蒲城镇南曜村教学点6名小学生突然死亡。山西省公安厅昨天公布调查检测结果，孩子们的死因是一氧化碳中毒。学生宿舍的隔壁放有一台3000瓦的发电机，中间只有木板相隔。

　　6个孩子的离去，实在让人难过。最初大家都在猜测，是否有人投毒，一定要找到那个凶手。人们似乎很难将它当作一次普通的意外，总要寻找到可谴责的对象。现在说凶手是发电机，是一氧化碳，事情似乎过于简单了。网友们找到了很多不同的深层原因:例如中心校制度是否太残忍，让六七岁的小孩子离家寄宿；例如发电机放在宿舍隔壁，这样简陋的安排是否太过随意；例如出事的夜晚怎么没有大人在场，6个小学生睡在房间里，怎可无人监护……

　　这些分析都有道理，正是这些因素的存在，事故才有发生的可能。如果将这些归结为隐患，就意味着必须提出建设性的方案，以确保悲剧不再重演。但是，沿着这个思路想去，存在的问题就会越来越大，要一并解决就显得不切实际。

　　例如，如果想要解决小学生寄宿的问题，那么只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在每个有适龄小朋友的村子，都设一个教学点。现在三个村子有11名学生，仅有一名教师。如果分别回村设点，可能就要有三名教师。对于农村教育经费来说，要多承担一个教师的工资，是相当不容易的。更不要说在其他教学设施上也要增加投入。另一个是，为小学生安排校车，每天去各村接送他们上学放学。但这肯定是更加奢侈的幻想，并不是我们开口议论一番就能实现的。若是一村一县有这样的问题，当然都可以解决。只是我们都知道，这样的邻村集中式教学点(还没达到中心校的水平)在中国农村不计其数，而寄宿方式也是偏远贫穷地区解决学生零散的主要办法。

　　另外，发电机没能被放置在一个安全妥善的地方、学生们到了晚上就没人照顾，这样的情况在农村也并非稀有。在那些贫穷的地方，大人们的生活就很简陋，生活状态整体上讲都很潦草，对小孩子的关心照顾非常疏漏也是正常。我们当然可以谴责教学点的三位工作人员，他们的工作存在疏忽。但我们同时也要知道，在千万个没发生事故的教学点或中心校，小学生们所受到的照顾也并没有多么周全。原因很简单，农村经济生活的现实、我国目前的农村教育投入状况，都是难以短时间改善的坚硬现实。如果一定要追究事故背后的安全隐患，这隐患将会非常大，那就是中国农村儿童的生活和教育状况。

　　6个稚嫩生命猝然枯萎，这悲剧让人心痛。更让人心痛的是，我们不知如何才能阻止这样的悲剧重演。事故发生的偶然因素，我们是无法控制的。事故发生的背景因素，我们可以轻易地找到，其中确实存在着某些必然的联系，然而我们却又很难改变现状消除隐患。我们可以去指望国家的新农村蓝图，我们可以为教育补贴政策鼓掌，但我们仍然不知道，严酷的农村事实要到几时才能彻底改变。而等到那时，又有多少孩子已经走完了他们艰难贫乏的童年。

　　这个事故让人无法得出结论。我们几乎只能眼睁睁地看着6个孩子无辜死去，我们几乎只能眼睁睁看着贫困农村的孩子生活在贫困甚至危险的环境中，我们只能接受悲剧的发生，我们只能接受严酷的现实。这几乎意味着，我们无能为力无可奈何，我们不知道用什么去慰藉6个幼小天真的亡魂。这种无力感，是更深刻的悲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