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约见原的时候，是在一个烦躁的午后。
据说，原犯了一个不小的错误。有学生反映他往教室带一些带刺的玩意儿，总爱往人身上粘，而女生尖叫的特别夸张，弄得教室里鸡飞狗跳似的。
“你又犯错了，”我说，“给你五分钟时间辩解。”
原似乎早有准备，低头装着想，但愣是没有一句话。
“犯错并不可怕，更可怕的是明知道犯了错却死不悔改，”我有意提醒着原。
原果然瞪大眼，嚅了嚅嘴，始终还是没有话。
“这么说，你要死扛着了，”我怒吼道。
“我知道自己得罪你了，爱怎么修理你看着办吧。”原眨一眨眼，挤出这样一句话，冷冷的。
我想起原这种态度在以前已有过，都是以在60位同学的众目睽睽下道歉而告结束。
原走的时候，我偶然发现他的眼色里有一股莫名的兴奋，一闪而过。
周评课的时候，原也像前几次犯错的情景一样，走上前台。他用眼溜了一圈，见60双眼睛正齐刷刷地盯着他，他郑重地一字一字说：“我又犯错了。”学生们大笑，我晕。
“我改正错误的勇气需要你们的掌声支持……”大家伙一愣，随后掌声响起。我看得出原有些兴奋，但我想不到会这样。
“谢谢！我保证没有下次。”原的这句结束语，我早已熟套。
原从前台下来的时候，我无意间听见他咕噜着一句话：“我又获得掌声了！”
蓦然，我听见一个声音久久回荡：求求你，表扬我！
我也终于明白原总爱犯错并态度暧昧的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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