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日快乐

王清铭

这一天到底有点不同，睁开蒙蒙眼睛看的时候，太阳还裹着灰白的棉被高卧呢。

没有阳光普照，但春天里的心情依旧很灿烂。

去教室路上，沿途的花花草草都对我笑，碰见“笑靥如花”的林副校长，摇曳枝叶——挥手叫我过去，说温校长有事请我。他一个请的姿势比以往更为潇洒。

我一听就有点紧张，还是凉爽的早晨，汗不敢出谈不上，是汗出不来。现在的学生比我们那时更生猛，豹子是国家保护动物，豹子胆没吃过，但那胆子大得蹦上课桌，可以将头顶的天给掀下来。“千万不要出生什么乱子！”我们这些当教师的多少有点别里科夫，既然校长找我算帐，我硬着头皮也要埋单，就不什么“别理可乎”了。

把办公室前平坦的走廊走成忐忑的山路，却发现校长室为人进出的大门紧闭着。看来这是缓期执行，揣一份假释的心情回来，坎坷的楼梯走成社会主义康庄大道。楼道口踅出林副校长的身影，脸上那些含苞待放的笑意瞬时绽放得像节日时游行队伍手中挥舞的假花。

悬崖百丈冰融化，大江奔流，今天是4月1日，美国的愚人节，中国的土地也流行出洋相。

走进教室，学生伸长脖子，按照鲁迅老先生的话说，“仿佛许多鸭，被无形的手捏住了……”眼神闪射兴奋的光芒。哲学家说，人不能两次趟过同一条河。王老师说，人不能两次跌进同一个坑洞。

我先来一个“POSS”，再将我的圆脸拉长成千里马的伯乐，严正声明：我一上来就上当受骗了，再不会吃二茬苦，遭二遍罪了。

有些明亮的眼神顿时熄灭，有些眼神逐渐黯淡，有一些眼神是黑暗笼罩不了的。课堂上飞进一些“蜜蜂”，响起压抑着的嗡嗡议论声。

前排的一个同学指指点名簿，神色有些怪异说：老师，请点名。我看见点名簿不怀好意地耸着身子，底下肯定“窝藏”着什么。比如，学生喜欢画漫画，说不定“我”正在某张纸上，龇牙咧嘴笑呢。

再狡猾的狐狸也斗不过老猎手。“漫画事件”在高一课本《装在套子里的 》中已经上演过，手法老旧了，现在的学生想象力真不怎的。

我尽力不让从心底爬上的窃笑在脸上漾开，板严脸庞，语气不容置疑：“不看。”又有一些明亮的眼神被黑暗蚕食了，但议论的蜜蜂声仍在教室的上空翩跹着透明的翅膀。

唉，现在的学生，不作弄老师一回，那提到嗓门口的心怎么也放不回去。

明天是“省考”，今天安排自习。虽说不是关键的那一步路，但也是决赛之前的热身，大型演出的彩排，一些学生开始正襟危坐，但眼神有些迷离。

我突然想到鲁迅先生的话：“凡是愈弱的国民，即使身体怎么健全，也只能做毫无意义的看客和示众的材料。”传道授业的我有必要跟学生讲这一点。

去年段办公室拿书，我的散文集里一篇长文《敬畏生命》就谈到这个问题。写作的起因是香港艺员张国荣在“愚人节”像蝴蝶一样从高楼上飘落，我借题发挥，洋洋洒洒写了六千言。

一路浮想联翩，回到教室，打开课本，一条青蛇赫然在目，不管俺有没有“原罪”，这哆嗦可是从脚底蹿到腰部再缠绕到背脊，虽然动作很轻微，但也把内心的怯意暴露无遗。故作镇定地将蛇倒在讲台上，课堂上一片哄笑，蜜蜂一刹那都变成老虎、毒蛇，或张开血盆大口，或吐着烈焰。

看着学生一脸坏笑的样子，惊魂甫定的我也笑了，笑声是有感染性的。等笑声的洪水疏泻得差不多，我站在岸上趁热打铁：

“开心过了，现在认真念书。”顺势将手一压，大气凛然。这一节课的效果出奇的好。

下课铃响了，同学整齐起立，整齐地喊：“老师再见！”我朗声道：“祝同学们节日快乐，再见！”

没等他们回过神来，我脚下抹灰——溜了。

    王老师,看你故事了,你和学生过了一个轻松愉快的节日啊.呵呵。

偶尔过个“愚人节”，的确让人能放松一些。但日子久行了！

王老师字字珠玑啊，惹我笑了又笑，都说幽默的人是智慧的人，相信您是一个聪明人啊！呵呵。。。。

暗香盈袖 ：过奖果酱。

明天又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