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母的蟠桃
无锡市张泾中学  范晋
   “我们大多喜欢把学生比作桃李，把教师比作园丁，我觉得这个比喻很有意思。每年6月，当桃李挂满枝头的时候，我们的学生也就走进了中考的试场。如果说金色秋天是农民收获的季节的话，那么火红的六月便是教师们摘取果实的时候。这些果实虽不是《西游记》中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三千年一成熟的王母蟠桃，却也是三年一开花、三年一结果、三年一成熟的人间桃李。”
    这是2004年中考总结会上，我代表初三教师发言的开场白。
然而时隔三年，当我再读《西游记》时，却忽然有了不同的看法。
   《西游记》中王母的蟠桃分为三种：一种花微果小，一千年一开花，一千年一结果，一千年一成熟，人吃了成仙了道，体健身轻；第二种层花甘实，二千年一开花，二千年一结果，二千年一成熟，人吃了霞举飞升，长生不老；第三种紫纹缃核，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三千年一成熟，人吃了与天地齐寿，日月同庚。
    显然这只是个神话，夸张的很。但事实上，不同的花开花时间不同；同一种花由于地域环境等不同开花时间也会不同；甚至同一棵树、同一枝花开花时间也有先后，这却是毫无疑问的。春风桃李吐艳，夏日荷花芬芳，秋月菊花傲霜，冬雪寒梅怒放，“人间四月芳菲尽，山寺桃花始盛开”，“竹外桃花三两枝”，便是极为生动的说明。
   花如此，人亦然。早慧者有之，大器晚成者亦有之。要求所有的学生都成为三年一开花、三年一结果、三年一成熟的人间桃李，显然不太合理。为什么不能是六年一熟或十年一熟，抑或更短或者更长时间呢？
   然而事实是我们的教育就像是集约化的大农场和现代化的流水线一样，需要的是整齐划一。没有留级，不慧者、晚慧者或大器晚成者显然是不受欢迎的。早慧者虽不至于那么令人生厌，但结果似乎也好不了多少，终究难逃“整齐划一”、“泯然众人”的厄运。如此看来，我们的教育需要的是“常人”，最普通的人，培养出来的当然也是“常人”，这倒也算是面向了“大多数”。
    在实际教育中，我们就像一位资金紧缺而急于收成的农夫，期盼着辛勤而苦涩的汗水能立马能转化为甘甜而丰盈的果汁；又似乎是永远囊中空空、锅内见底，早已失去了等待的耐心和能力，在“十年树木，百年树人”的事情上，总感觉“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
    于是，“瓦特”们在我们的教鞭之下，“牛顿”们在我们的冷眼之中，“爱迪生”们在我们的讥笑声中，纷纷成为了“砖特”们、“马顿”们、“爱迪死”们，可叹的是我们却浑然不知甚至于无动于衷。
   《老子》有云：“大方无隅，大器晚成，大音希声，大象无形。”“大器晚成”是说：最贵重的器物要花很长时间做成。正因为如此，大器晚成者往往也是后劲最足的，就像是王母的蟠桃，越晚成熟的越好。真正质地坚硬可作栋梁之材的树木，绝非三两年所能长成，而迟开的花也许更加美丽。我们需要的是等待，而不是“拔苗助长”、“掰花助开”。
    然而等待也并非易事。等待是将急功近利的欲望放在耐心的文火之上慢慢地煎熬；等待是一种宽容，一秒一秒地艰难地宽恕着别人的迟到，绝不拂袖而去；等待是一种漫长的耕耘和生命的付出，不知何时得到回报，却依然默默地义无反顾地付出；但等待更是一种美丽，她能让我们永远生活在希望之中，相信：迟开的花也许会更加美好。
    教育呼唤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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