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陈文海刚走出五堰商场,就迎面碰上了一个年轻妇女和一个小女孩。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陈文海笑着说道,“我正想去找你呢!”接着,又看了张巧珍身边的小女孩一眼,然后笑着问道,“她是你的女儿吧?”
“对。”
“她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她叫陈珊珊,今年才4岁。” 张巧珍指了指陈文海笑着对女儿说,“快叫叔叔!”
“叔叔好!”陈珊珊甜甜地叫了一声。
“真乖!”陈文海连忙夸奖道。
“前不久,你妈上我哥家去了。”张巧珍笑着说道,“你妈告诉我:你找了一个对象,叫什么李雅芳。”接着,又笑着问道,“你们俩什么时候结婚啊?”
“我还没考虑!”陈文海苦笑了一下,“我不一定会娶她!”
“怎么啦,你嫌她长得不漂亮?”
“不是!”陈文海笑着问道,“你现在过得怎么样?”
“还可以。”
“想当年,我们一起从上海到这里来,同坐一条轮船,同坐一列火车,同坐一辆汽车!我们在旅途上朝夕相处,度过了令人难忘的三天三夜!”
“那年,你才15岁!”张巧珍笑着说道。
“那年,你17岁!”陈文海也笑着说道,“你比我大两岁,我应该管你叫姐姐!想当年,你经常上我家去!要不是我妈瞎说,你去我家一定会越来越勤!虽然你后来去的次数少了,可是,我经常在路上遇到你!每次遇到到你,你都笑容满面!说心里话,我特别喜欢看你笑!这七八年来,你想我吗?”
“怎么不想?在这七八年里,我一直盼望着你能给我来信,甚至盼望你能来看我!”
“我倒想给你去信,可是,我听说你已经结婚了,于是,我就打消了这个念头!”陈文海沮丧地说道,“再说,在这七八年里,我在人生道路遇到了很多我没有想到的事情,根本没有心思给你写信!尤其是在上大学期间,我大病了一场,差点病死,直到现在,我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我现在仍然过得很艰难!这些,你都没想到吧?”
“我确实没有想到!不过,你总算大难不死,幸运地活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张巧珍笑着问道,“你跟张雪梅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现在,外面有很多关于你们俩的传言!”
“你相信吗?”
“我当然不相信了!有的人就喜欢造谣!”
“现在言论自由了,有的人就肆无忌惮地诽谤别人!”
“我师傅说:这一点也不奇怪,因为我们国家现在刚开始搞改革开放,法律还很不健全,这就给某些人以可乘之机!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情况会慢慢好起来的!”
“其实,我也有错,由于受社会上错误思潮的影响,我常常迷茫彷徨!”陈文海接着说道,“出现这种情况,和我的身体状况有很大的关系。”
“我听不明白!你能不能说得具体一点?”
“我在上大学期间大病了一场,虽然大难不死,可是留下了后遗症:不能长时间看书,不能长时间思考问题,否则,就会头痛!因此,我现在很少看书,很少思考问题!书看少了,抵御错误思潮的能力相对就减弱了;问题思考少了,明辨是非的能力也相对减弱了!我常常为此而痛苦不堪!这就是我神经衰弱长期不能痊愈的根本原因!我现在还是常常失眠,因此,常常萎靡不振!在这种情况下,我又怎么可能把书教好?书教不好,家长一大堆意见,同事们也看不起我!张雪梅经常和我闹别扭,不就是看我没能把书教好吗?我那么爱她,可是,她却看不起我!为了不让别人看笑话,我经常委曲求全,主动地去跟她和好,可是,她根本不理解,把我的这种行为误认为是低三下四,从而更看不起我!我都快要被她逼疯了!远的不说,就说最近吧:前不久,我们学校的胡战勇回天津,张雪梅竟然还去送他,送走他以后呢,又开始不理我了!如果换了别人,早就被活活气死了!”
“由此看来,你们俩之间还是缺乏沟通和理解!你应该经常去找她谈谈!”
“我说的话她根本就不相信,以为是我为了得到她而胡编乱造的!有时候我说多了她还不耐烦,甚至根本就不见我!”
“你想开点儿呗!”过了一会儿,张巧珍又说道,“我经常听到有人说你是单相思,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甚至还骂你是……”
“甚至还骂我是无赖、疯狗和流氓,对不对?”
“原来你都知道啊?”
“这些骂人的话早就传到我的耳朵里了!”陈文海笑着说道,“如果换了你,你还会活到今天吗?恐怕早就去见阎王爷了!”
他们俩继续沿着五堰街道向前走去。
“我最烦我妈了,整天在我的婚姻问题上瞎掺和,我都快要被她气死了!”陈文海越说越来气,“过去我们俩好,我妈就看着不顺眼,说了不少不该说的话!我想:你之所以没有嫁给我,就是由于我妈捣乱的结果!”
“你能明白就好!”张巧珍叹了一口气,“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我听说你们夫妻俩经常吵架,还闹过离婚,这是真的吗?”
“我在跟他谈恋爱的时候就缺乏感情基础,他也知道我喜欢你!”
“可是,你们俩现在都已经有了孩子!”
“今天,我能见到你,感到很高兴!”张巧珍笑着说道,“有空上我家去坐坐呗,你们学校离我们51厂又不远!”
“我一定会去的!”接着,陈文海又担心地说道,“就怕珊珊她爸不乐意!”
“他不乐意又能咋地?我还巴不得现在就和他离婚呢!”
星期天,陈文海来到曹春福家。一进门,陈文海就兴高采烈地对曹春福说:
“这个礼拜,也就是几天前吧,我在五堰商场遇到了一个人!你猜她是谁?”
“是陈雅丽?”
“不对!”
“张慧芳?”
“也不对!”陈文海兴奋地说道,“她是上海人。1971年,我们两家一起从上海搬到十堰。那年,我15岁,她17岁。她原来是一个上海知青,现在在51厂当工人。”
“她结婚了没?”
“早结了,都已经有孩子了!”陈文海直言不讳地说道,“她是我的初恋情人!”
“你以前可从来没跟我们说过!”曹春福笑着问道,“张慧芳知道吗?”
“她不知道,我从来没跟她提起过。”
“她长得漂亮吗?”
“一般吧。”
“你跟李雅芳谈得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
“你们俩什么时候结婚?”
“结婚?”陈文海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还从来没想过要和她结婚!”
“你也别再挑三拣四了,差不多就行了!”曹春福笑着问道,“你现在是不是还在追张雪梅?”
“我现在已经不爱她了!”
“说的是心里话?”
“当然是心里话!”陈文海气愤地说道,“她心里根本没有我!”
“怎么啦?你们俩又闹别扭了!”
“我都快要被她气疯了!”
“她怎么了?”
“她不该去送胡战勇!”陈文海不满地说道,“她不但去送胡战勇,送走他以后还不理我!”陈文海吸了一口烟,“胡战勇曾经告诉过我:张雪梅想跟他一起回天津。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张雪梅想跟他远走高飞!”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曹春福笑着问道。
“我曾经看到张雪梅给胡战勇递过纸条,有时候,胡战勇不在,她就把纸条压在胡战勇的书下面!”
正说到这里,曹晓燕回来了。曹晓燕笑着问陈文海:
“你们俩什么时候结婚啊?”
“和谁结婚?”陈文海笑着问道。
“和李雅芳呗!”
“你们怎么都认为我会和李雅芳结婚?”
“因为你们俩般配啊!”
“说具体一点!”
“你们俩都是上海人,都是大学生,学的都是中文专业,现在又都是中学语文老师!”
“还有吗?”
“难道这些还不够吗?”
“你们都忽视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是什么?”
“就是爱情呀!难道婚姻可以不要以爱情为基础吗?”
“你现在和张雪梅的关系怎么样?”
“不怎么样!”
“又闹别扭了?”
“……”
趁曹春福上厕所的机会,曹晓燕笑着对陈文海说:
“你和张雪梅的事儿我们大家都听说了,想开点儿!”
“你们俩谈得怎么样了?”陈文海笑着问道,“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还早得很!”曹晓燕收敛笑容,“我都想跟他拜拜了!”
“最近,也就是几天前吧,我在五堰商场遇到了张巧珍!”
“张巧珍是谁?”
于是,陈文海便把自己和张巧珍的一些情况告诉了曹晓燕。
“原来,你也早恋过啊!”曹晓燕笑着说道。
“如果不是我妈反对,她现在就是我的妻子了!”
“你也真够倒霉的!在爱情问题上,老天爷为什么总是对你那么刻薄?”
“我交了华盖运了呗!”接着,陈文海便吟诵起鲁迅的那首诗,“运交华盖欲何求,未敢翻身已碰头。破帽遮颜过闹事,漏船载酒泛中流。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
“我读过这首诗。”
“我觉得,鲁迅这首诗不但是为他写的,也是为我写的!我们俩的处境太相似了!”
“我听哥哥姐姐们说,你很崇拜鲁迅,在农村插队的时候,你就经常读鲁迅的作品。”曹晓燕笑着说道。
“后来,当了工人以后,我又买了好几本有关鲁迅方面的书。上大学以后,有的同学感到很吃惊,他们和我开玩笑:‘你怎么对鲁迅这么熟悉啊?你都可以当鲁迅研究方面的专家了!’专家我可不敢当,可是,论对鲁迅的熟悉程度,我们班没有一个同学敢跟我比!我曾经在日记里不止一次地这样写道:鲁迅的一生是战斗的一生,我要像鲁迅那样生活战斗!”
吃过午饭后,陈文海和曹春福曹晓燕兄妹俩接着聊天。
“前不久,韩素梅和张慧芳又上我家来了,她们俩都对你目前的处境很同情,也都羡慕你终于找到了一个称心如意的好对象!”曹春福笑着说道。
“遗憾的是,我并没有找到称心如意的好对象,她们都被假象迷住了双眼!”
“其实,我倒觉得李雅芳挺不错的!”曹晓燕笑着说道。
“我也没说李雅芳不好啊!”
“你对爱情的追求如此执著,我真的很感动!”
“那你就嫁给文海哥呗!”曹春福和妹妹开玩笑。
“可是我爸不同意,你说怎么办?”
“我爸不同意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你愿意就行了呗!”
“我可不敢跟我我爸唱对台戏!”
“晓燕妹妹真是一个孝顺父母的好孩子!”陈文海夸奖道。
“你别夸我了!”曹晓燕苦笑了一下,“有谁知道我内心的苦衷?我完全是不得已而为之呀!我不想给世人留下‘不孝顺父母’的骂名!”
“我完全能理解你的内心苦衷!”陈文海感叹道,“人与人之间常常互相不理解,人活在世上是多么地不容易啊!”
张雪梅正在五堰商场买东西,忽然听到有人叫她,回头一看,原来是陈淑红。
“我听说:胡战勇走,你去送他了。”
“怎么啦?难道不可以吗?”
“这是你的自由!”陈淑红不满地说道,“只是我觉得:你有时候做事欠考虑,根本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你是有所指吧?”张雪梅笑着问道,“你是不是要说我没有考虑陈文海的感受?”
“我真弄不明白,陈文海对你那么真心,你为什么要三番五次地去伤害他?”
“你根本不了解情况!”张雪梅不满地说道,“陈文海是一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他怎么不知好歹了?”
“胡战勇为了成全我们俩,在我面前说了陈文海不少好话,可是,陈文海不但不领情,竟然还无端地怀疑他,跟他大吵大闹!”
“那只不过是一场误会!”陈淑红神情肃然地说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难道你就不能原谅陈文海一次?你对陈文海的要求是不是太苛刻了?世界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再说,陈文海还年轻,年轻人犯点错误也是在所难免的嘛!”
“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你瞎说什么呀?我只不过是为他打抱不平罢了!”陈淑红认真地说道,“我看在我们俩是好姐妹的份上,才来这么劝你,如果换了别人,我才懒得管呢!你可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
“你知道个狗屁!”
“你别骂人行不行?”
“我骂你还算轻的,我都想揍你!”
“好了好了,咱俩别闹了!”张雪梅笑着说道,“今天中午,我上你家去吃饭。”
“那本小姐又可以露一手了!”陈淑红眉开眼笑地说道,“{本小姐在烹饪方面的手艺还是可以的!”
过了一段时间,陈文海又来到曹春福家做客,然而,使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写的一篇小说竟然会引起一场风波!
那天,陈文海敲开曹春福家的门后,曹春福满脸不高兴,“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看你呀!”陈文海笑着问道,“怎么,你不欢迎?”
这时,曹晓燕过来了,“不是我们不欢迎!你不该在小说中把我哥写得那么坏!”
“这是一场误会!”陈文海笑着说道,“让我进去慢慢跟你们说吧!”
“那就让文海哥进来吧!”曹晓燕对哥哥说。
曹春福往后退了退,为陈文海让出一条道,于是,陈文海便进了屋。
进屋后,曹春福板着脸不说一句话,曹晓燕皱着眉头。
过了一会儿,曹春福忽然大声地嚷道:
“你为什么要在你的小说中捏造事实,对我进行丑化?”
“你误会了!”陈文海心平气和地说道。
“误会?你别狡辩!”曹春福继续大声嚷道,“我哪点对不起你了?你到十堰来看病在我们家吃在我们家住,我哪点亏待你了?你还有没有良心?”
“哥,你小点儿声行不行?”曹晓燕不满地说道,“你这么大喊大叫的,也不怕别人笑话?”
卢秀娟闻讯连忙赶过来,她对陈文海说:
“你和我家春福是多年的好朋友,你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
“我和春福之间没什么误会!”陈文海连忙笑着说道。
“你喜欢我们家晓燕,我很高兴!”卢秀娟看了一眼儿子,“春福有点想法,不过,他并不像你小说中所描写的那么糟糕!”
“这正是我要向你们解释清楚的!其实,小说中有的故事情节完全是虚构的,和现实生活中的曹春福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有不少人把你的小说和我们家的春福联系在一起!”
“还有我呢!”曹晓燕笑着对陈文海说,“没想到你在上大学期间大病一场还和我有直接关系!幸亏你没有死,否则,我不就太对不起你了?”曹晓燕认真地说道,“你的那篇小说写得很感人!”
“我写的是自己的亲身经历,怎么会不感人呢?”陈文海笑了笑,“不过呢,你们千万不能把小说中的故事情节和生活中发生的事情完全等同起来!小说嘛,就是真真假假的。”
“你的想象力很丰富!”曹晓燕忍不住赞叹道。
“从事文学创作就是要有丰富的想象力,没有想象力就不会有文学作品!”
见曹春福仍然低着头不说话,曹晓燕便笑着对他说:
“刚才,文海哥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那是虚构,和你没有关系!”
“小说是一门艺术,为了表达某一个主题思想,就离不开虚构。小说,实际上就是把生活中的人和事进行重新组合。小说中的人物,实际上是综合了生活中的很多人而塑造出来的,故事情节虽然来源于现实生活,但是,是经过作家改造过的。关于文学创作,鲁迅曾经说过一段话。”陈文海笑着问曹晓燕,“你们家有鲁迅作品吗?”
“有,就在书架上。”
“我进去看看。”
陈文海和曹晓燕一起进里屋来到书架前,“就这本书。”说着,陈文海便从书架上取下这本书,和曹晓燕来到屋外。坐下后,陈文海翻开书,笑着对大家说,“我念给你们听—— ‘所写的事迹,大抵有一点见过或听过的缘由,但决不全用这事实,只是采取一端,加以改造,或生发开去,到足以几乎完全发表我的意思为止。人物的模特儿也一样,没有专用过一个人,往往嘴在浙江,脸在北京,衣服在山西,是一个拼凑起来的角色。’”
“鲁迅的这段话我以前读过。”曹晓燕笑着说道。
“孔乙己、阿Q、祥林嫂等典型形象就是这样创造出来的。”陈文海笑着说道。
“我不懂文学,不过,你刚才既然那么说了,我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曹春福笑着说道。
“有的人就是无聊,利用你不懂文学来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
“好了好了,现在什么都别说了!”曹晓燕笑着对大家说,“我相信文海哥的为人,他决不会是那种无事生非的小人,不可能借小说来丑化自己的朋友!”
“还是晓燕妹妹能理解我!”陈文海感动地说道,“谢谢晓燕妹妹!”
下课铃响过后,李雅芳拿着语文课本和备课本走到教室门口,正好和收发员唐秋月迎面相遇,唐秋月把一封信递到李雅芳的手上,笑着对她说:
“陈文海又给你来信了!”
这时,语文课代表顾艳玲正好走到李雅芳身边,便笑着问道:
“陈文海是谁呀?他怎么老给你来信呀?”
“他也是语文老师。”李雅芳笑着说道。
“原来如此!”顾艳玲笑着问道,“陈老师一定也和你一样,书教得很好吧?”
“……” 李雅芳尴尬地笑了笑,“他身体不好!”
回到办公室,李雅芳拆开信,很快地浏览了一遍,接着,又认真地读了两遍。
陈文海在信中告诉她:最近,张雪梅又不理他了!不过,有一件令他高兴的事,那就是:他遇到了多年不见的张巧珍!在信的最后,陈文海对李雅芳说:这个礼拜天,他要过来。
到了礼拜天,陈文海果然来了,李雅芳连忙放下手上的书,“请坐!”陈文海坐下后,李雅芳又连忙为他倒了一杯茶,“请喝茶!”
“谢谢!”陈文海笑着说道。
和李雅芳同屋的刘桂芝站起身,走到李雅芳身边,“我走了,你们聊!”
刘桂芝走后,李雅芳笑着对陈文海说:
“你干吗还来找我?你应该去找张巧珍!”
“张巧珍我以后再去找她!”
“我听说:你又跟张雪梅闹别扭了!”李雅芳皱着眉头说道,“你们俩怎么老闹别扭啊?”
“我现在烦得很!一个单位的,动不动就互相不说话!我当初真不该去找她!”
“也不能这么说!你当初去找她并没有错!”李雅芳认真地说道,“只能怪她对你缺乏了解!”
“这只是一个方面!”陈文海也认真地说道,“我认为: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她已经不爱我了!”
“你以为:她以前爱过你?”
“你是说,她从来就没有爱过我?”
“这只有你们俩心里最清楚!”
“我认为:她那个时候爱我是一时心血来潮,因此,这种爱情才会如此不牢固!”
“你心里还是挺明白的嘛!”李雅芳笑着问道,“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我不知道!”陈文海苦笑了一下,“我现在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你这种人生态度可要不得哦!”李雅芳笑着说道,“年轻人应该朝气蓬勃!”
“难道我不想朝气蓬勃吗?”陈文海又皱起了眉头,“我现在有很多实际问题:身体不好,书没教好,家庭不和睦,爱情受挫折,同事和学生家长不理解!可以说,我现在是内外交困、焦头烂额!”
“你现在和曹春福曹晓燕兄妹俩的关系怎么样?”
“闹了点误会。”陈文海气愤地说道,“我写了一篇小说,其中有的故事情节完全是虚构的,可是,曹春福却说我捏造事实,丑化了他!”陈文海痛心地说道,“我们俩差点儿闹翻!”
“这说明他不懂文学!”
“如此看来,从事文学创作也要冒风险啊!”陈文海难受地说道,“本来,曹春福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由于我的那篇小说,我们俩差点成为仇人!后来,经过我的再三解释,他虽然平息了愤怒,可是,他笑得很勉强,我们俩的关系也大大地不如从前了!” 陈文海担心地说道,“由于这篇小说,说不定以后我还会在人生道路上遇到不少麻烦!”
“这倒是有可能的。”李雅芳笑着说道,“对此,你可要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哦!”
“我早就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陈文海哈哈一笑,“大不了我失去一个好朋友,只要我以后在文学创作方面成功了,也就是说成名成家了,作出这点牺牲还是值得的!”
“你还是蛮乐观的嘛!”
“我这个人向来很乐观,否则,我怎么可能活到今天?”说到这里,陈文海的神情肃然起来,“由于我坚信马列,因此,不管环境多么险恶,处境多么艰难,我都能保持革命的乐观主义!”
过了一会儿,李雅芳笑着问陈文海:
“你跟我说心里话,你现在是不是还在爱着张雪梅?”
“我爱她还有用吗?”陈文海沮丧地说道,“她现在又不理我了,我都拿她没办法!”
“你们俩毕竟是一个单位的。”李雅芳笑着说道,“我认为:你还是应该有耐心,等待机会把事情弄清楚!”
陈文海正在备课,张雪梅进来了。她走到陈文海身边,把一封信放到陈文海的桌子上,然后笑着对他说:“李雅芳又给你来信了,好好看看吧!”
陈文海边拆信边笑着说道:“如果她是我的同事就好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说?”张雪梅笑着问道。
“因为她见多识广、能说会道,还通情达理、善解人意,书也教得不错!”
“竟然她这么好,那你还不赶快娶了她?”张雪梅笑着说道,“其实,你早就该这么做了!”
“早就该这么做?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你早就应该把我放弃。”张雪梅笑着说道,“你现在跟李雅芳相处得这么好,我都有点嫉妒了!”
“你看到的只是表面现象!”陈文海苦笑了一下,“其实,我现在这么做完全是违心的!”
“怎么可能是违心的呢?”张雪梅笑着说道,“你就别再逗我了!抓紧点,我还等着吃你们俩的喜糖呢!”
“我还不一定娶她呢!”
“为什么?”
“因为我不爱她!”
“你不爱她?”张雪梅瞪大了双眼,“她哪点不如你?”
“难道只要她比我强,我就应该去娶她吗?你知道什么叫爱情吗?”
“我不懂,你告诉我!”
“爱情就是两颗心灵相碰撞而迸发出的火花!”
“你说得太深奥了,我听不懂!”
“你是装作听不懂!”陈文海忍不住大声喊道,“你明明知道我爱的是你,却要我去随便凑合一个,你于心何忍?”
“你喊什么呀?”张雪梅连忙制止道,“你小点声行不行?”
“我就喊,你管得着吗?”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过了一会儿,张雪梅皱着眉头说道,“我早就告诉你了,我在婚姻问题上没有自主权。”
“你就会这么说!”陈文海生气地说道,“你这句话我都听够了!”
“我知道你不愿意听这句话,可是,我还得说,因为这是我的实际情况。”
“你就不能争取有自主权?”
“我是一只小绵羊!”
“你就甘愿永远当一只小绵羊吗?”陈文海诚恳地说道,“我不管你是不是一只小绵羊,我就希望我们俩能同床共眠!”
“难道是我不想嫁给你吗?”张雪梅痛苦地摇了摇头,“我的压力太大了!”
“我知道有好多人反对我们俩好,可是,不管别人怎么反对,我就是舍不得把你放弃!说心里话,我真的很喜欢你!”陈文海的眼里闪烁着泪花,“如果我不喜欢你,会难受得差点晕过去吗?”
陈文海的这番发自肺腑的话深深地打动了张雪梅,她难过地低下了头,声音梗咽地说道:“我对不起你,还请你多原谅!”
“光说对不起又有什么用?如果你不嫁给我,我会痛苦一辈子的!真的,会痛苦一辈子!”
“你不要再说了,你还是把我给忘了吧!”张雪梅抬起头,眼里含着泪花,“其实,我根本配不上你,你应该找一个比我更好的!”
“我知道你这是在说气话!”陈文海的声音哽咽起来,“实话告诉你吧,我和李雅芳在一起的时候非常痛苦,简直是痛苦极了!”陈文海大声嚷道,“这哪里是在谈恋爱,分明是在感情上互相折磨!我不想再和她谈下去了,我要和她马上分手,我这辈子都不打算结婚了!”
“你不要再说下去了!”说着,张雪梅连忙低下头,掏出手绢擦眼泪。
这时,张秀英正好下楼,见张雪梅正在抹眼泪,便笑着问陈文海:
“你是不是欺负张雪梅了?”
“谁欺负她了?”陈文海大声吼道,“你什么也不懂!”
“你朝我发什么脾气?”张秀英生气地说道,“和你开个玩笑你就这样,以后,谁还敢和你开玩笑?”
“开玩笑也要看是在什么场合,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王秀兰连忙走近张秀英,笑着对她说:
“他就是这种人,我们不要理他!”说着,便推着张秀英往前走。
“你推我干什么?”张秀英狠狠地瞪了陈文海一眼,“神经病!”
“你才是神经病呢!”
王秀兰连忙对张秀英说:
“不要理他,我们快走,我还有话要跟你说呢!”
往前走了一段路,张秀英仍然一脸怒容,“有屁快放,有话快说!”
“唉,你怎么骂人呢?”
“骂你又怎么样?你没看到老娘我正在气头上吗?”
“你快把气消消!”王秀兰笑着说道,“陈文海还在追张雪梅,我还真没见过有像他这么痴情的!”
“他不就是看张雪梅长得漂亮吗?”
“你说得对,他就是被张雪梅那张漂亮的脸蛋给迷住了!”
张雪梅刚跨进门,刘玉兰就问道:
“你刚才好像哭过了,是谁欺负你了?”
“没人欺负我!”
“雪梅啊,听说陈文海还在缠着你,你可不能被他的花言巧语给迷住了!”
“他才不会花言巧语呢!”张雪梅笑着说道,“其实,他对我还是很真心的!”
“什么真心不真心的!”刘玉兰用教训的口吻对女儿说,“你还年轻,还缺乏社会经验,不懂得社会的复杂!”接着又不满地说道,“就拿去年那件事来说吧,陈文海在办公室里大喊大叫寻死觅活,闹得人人皆知。你还不知道吧,人们都在背后议论你们俩,说你是狐狸精,说他是鬼迷心窍!”
“别人愿意怎么说就让他们去说好了,我才不在乎呢!”
“你不在乎我在乎,刘玉兰一脸肃然,“雪梅,你就听妈的话,赶快和俊华把那事给办了!”
“着什么急呀!”
“还不着急?你也不想想你今年已经多少岁了!听妈话,赶快去领结婚证!”
“那也得问问俊华,看他愿不愿意。”张雪梅笑着说道,“你别着急,我们总有一天会去领结婚证的,不过呢,现在还不行。”
“为什么?”
“不为什么。”
“死丫头,我看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去领结婚证!”
三十六
自从胡战勇调走后,寝室里只剩下陈文海一个人,他感到寂寞冷清。和张雪梅说话,她总是爱理不理的,一副高傲的样子,使陈文海难以忍受!
陈文海想:俩人见面老是这样别别扭扭的,实在叫人不好受!李雅芳要我等待机会,可是,如果我再这么等下去,恐怕会疯掉的!那么怎么办呢?总得想个办法呀!
陈文海想啊想,可是,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来!
最后,陈文海决定放弃张雪梅,不过,要和她保持友好的同事关系,于是,陈文海又给她写了一封信。信是这么写的:“我现在想明白了:我根本配不上你,因此,我决定不再去‘纠缠’你了!我现在只想跟你保持一般的朋友关系!”在交给她一封信的同时,陈文海还把自己写的几篇文章一起交给了她。
这几篇包括小说、散文和诗歌的文章都是爱情题材的作品,张雪梅看得出来,作品中的那个女孩就是她,都是陈文海以她为原型塑造出来的!
张雪梅是一个很聪明和悟性极强的女孩,从文章的字里行间,她读出了陈文海对她的一片真情,那首《我为你唱一首思念的歌》更使她感动!
闪烁的星星
就像你那双迷人的眼睛
一湖秋水
荡漾起我心中阵阵涟漪
我愿意变成一只蝴蝶
为你翩翩起舞
我要拨动琴弦
为你唱一首思念的歌
我把忧伤揉进琴声
于是琴声变成一条思念的河
我把思念揉进琴声
于是琴声变成一条忧伤的河
这是一首多么感人至深的诗啊!张雪梅读着读着,泪水不禁夺眶而出,她被陈文海的一片真情深深地感染了!前一段时间,由于受外界种种因素的影响,由于缺乏了解而产生的种种误会,此刻,似乎都在这首诗面前化为乌有了!
到了晚上,张雪梅又拿出那些文章读起来,读着读着,她又回想起了一年前的那个晚上,那时的感觉真是妙不可言,那时真的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人!如今,这种远去的感觉似乎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身边,并且深入她的骨髓,使她在极度亢奋中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说来奇怪,张雪梅今天心情特别愉快,夜里睡得特别香,还在梦里和陈文海拜堂成亲了呢!当一觉醒来后, 张雪梅回味着刚才梦中的情景,脸上感到火辣辣的!
张雪梅看着镜子里的“张雪梅”问道:
“如果陈文海娶了你,他会对你好吗?”
“这还用问吗?百分之百地会对你好,会对你好得一塌糊涂!”
“真的会这样吗?你不会骗我吧?”
“骗你是**!汪汪汪!”
第二天上午,在学校走廊上,当陈文海见到张雪梅的时候,他发现张雪梅的脸上写满了“喜悦”二字!
陈文海还发现:张雪梅在心情好的情况下显得特别漂亮可爱!
此刻,陈文海真想对她说:“我爱你,我真的很爱你!”
下午, 陈文海正在备课,忽然,他发现张雪梅正款款地向他走来,脸上带着那迷人的微笑,一颗心不禁咚咚地跳起来,仿佛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似的!
张雪梅指着政治课本上的一个字笑着问道:
“这个字我不认识,你能告诉我吗?”
“当然可以了!”说着,便连忙告诉她这个字念什么,还翻开字典指给她看!
陈文海发现:张雪梅在看着字典的时候竟然羞得满脸通红!”
张雪梅走后,张秀英笑着对陈文海说:
“现在,张雪梅好象对你有那个意思,抓紧点儿!”
“你是不是说她以前对我没那个意思,只到现在才对我有那个意思?”
“我可从来没这么说过!”过了一会儿,张秀英笑着问道,“你是不是现在就想当新郎官?”
“我这么想有用吗?”陈文海苦笑了一下,“她会嫁给我吗?”
“事在人为嘛!”张秀英笑着说道,“只要你主动点,她总有一天会嫁给你的!”
“但愿我能美梦成真!”
“有这个梦想就好,大姐还等着吃你们的喜糖呢!”
“这一天你恐怕等不到了!她是司令员的女儿,我哪敢高攀呀?”
陈文海正在批改作业,张雪梅走到他面前,笑着对他说:
“我看你字写得好,画也画得不错,明天,我们团支部要出一期黑板报,你也来参加吧?”
“我太愿意为你们团支部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了。”陈文海苦笑了一下,“可是,我现在连团员都不是,你是团支部书记,应该好好地帮助我。”
“这个没有问题。只要我当一天团支部书记,就一天不会忘记你的入团问题!”张雪梅笑着说道,“其实,你思想那么进步,早该入团了!”
“我早就想入团了,只是由于我的运气不好,因此,至今未能如愿以偿!”
“我想:如果那个时候我们是在一个地方插队,我一定会尽最大努力帮你入团!”
“那个时候,陈雅丽为我的入团问题操了不少心,张建国也尽了最大努力。那个时候我受到的最大打击就是入团问题!”陈文海笑着说道,“后来,我还专门以这段生活经历为题材创作了一篇小说呢,题目就叫《入团问题》。”
“我能不能拜读一下?”
“当然可以了!下午,我就把这篇小说给你带来!”陈文海笑着说道,“我们俩都当过知青,我想:你一定会对我的这篇小说感兴趣的!”
第二天,陈文海想到要出黑板报,因此,很早就起床了。
吃过早饭,陈文海怀着兴奋的心情来到学校。
张雪梅还没有来,陈文海想:也许她昨天晚上看了我写的小说太兴奋,睡得很晚,现在还在睡懒觉呢!
陈文海独自一人出着黑板报,感到很孤单,盼望张雪梅能早点来!
过了一会儿,张雪梅脸上带着迷人的微笑,款款地向他走来。陈文海看到:她刚洗过头,一头乌黑柔软的秀发呈波浪型披在肩后,犹如一挂黑色的瀑布倾泻而下。
张雪梅走到陈文海身边,笑着对他说:
“我今天早晨起来得晚了,让你一个人出黑板报,真不好意思!”
“没关系,今天是礼拜天嘛!”陈文海边说边闻着她头发上残留的香皂味儿,感到很舒服。过了一会儿,陈文海笑着问道,“我的那篇小说你看了没有?”
“看了,写得不错。”张雪梅笑着说道,“其实,你应该去当作家,教书把你的写作才能埋没了!”
“我喜欢跟同学们在一起。有的同学很可爱。”
“很多人认为你不适合教书,你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有的人看问题就是片面!”
“你打算教一辈子书吗?”
“只要客观条件允许,我就永远不会离开教育界!”陈文海难过地说道,“我现在身体太坏,没能把语文教好!”
“张秀英和王桂芳经常谈到你,对你目前的处境很同情!”
“你同情我吗?”
“我当然同情你了!”张雪梅笑着说道,“我不如王桂芳,我只有中专文凭。”
张秀英正在批改作业,张雪梅过来了,张秀英抬起头来笑着问道:
“昨天,你们俩是不是在一起出黑板报了?”
“昨天上午,他去得还怪早的!”
“你们俩又好了,我真为你们俩感到高兴!”张秀英笑着问道,“他向你求婚了没?”
“没有。”
“他为什么不向你求婚呢?”张秀英皱着眉头说道,“他不是一直想娶你吗?昨天那么好的机会,他怎么就放过了呢?这个陈文海真让人搞不懂!”
正说到这里,王桂芳出现在办公室门口,张秀英连忙向她招手,“你过来!”王桂芳走到张秀英身边笑着问道:“什么事儿?”
张秀英指了指张雪梅,笑着说道:“昨天上午,他们俩在一起出黑板报了!”
“我听说了!”王桂芳笑着问道,“怎么啦?”
“我有一个问题要请教你!”
“什么问题?”
“就是陈文海为什么不利用这个好机会采取进一步的行动!”
“我听不明白!”王桂芳笑着问张雪梅,“你听明白了吗?”
“我也没听明白。”
“你们俩少一唱一和的!”张秀英伸出拳头笑着猛捶王桂芳,“你平时没少在耳边唠叨,这会儿又装起糊涂来了!”
“我唠叨什么了?”王桂芳笑着说道,“我没唠叨啊!”
“是谁老在我面前说:张雪梅什么时候才会动心?”
“我说了吗?”王桂芳边说边笑着看了一眼张雪梅。
张雪梅的脸唰地一下红了,“你看我干什么?”
见张雪梅的脸羞得通红,王桂芳和张秀英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笑什么?”张雪梅羞红着脸说道,“我知道你们俩是什么意思了!”
“什么意思?”王桂芳和张秀英笑着异口同声地问道。
“就是把我们俩往一块撮合呗!”
“这不是好事儿吗?”张秀英笑着问道,“你现在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什么也没想。”
“不会吧?”王桂芳咯咯地笑了起来,等笑够了,她面带微笑地问道,“你到底心动了没有?”
“这还用问?你没看到张雪梅今天满面春风吗?”张秀英笑着说道,“昨天他们俩在一起出黑板报的时候可亲热了!”
“可惜我没亲眼看到!”王桂芳笑着把嘴贴在张雪梅的耳朵上小声问道,“你们俩什么时候结婚?”
“结婚?”张雪梅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从来没往这方面想过!”
“你是不是认为他配不上你?”
“是我配不上他!”
“找借口!”
“我真的是这么认为的,不骗你!”张雪梅笑着说道。
“算了算了,我以后再也不跟你开这样的玩笑了!”王桂芳神情肃然地说道,“你不愿意嫁给陈文海,我也拿你没办法,只是苦了陈文海!他对你那么真心,如果我是你,早就嫁给他了!你呀,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难道是我不愿意嫁给他吗?”张雪梅垂下头低声说道,“你们哪知道我的难处?”
“你到底有什么难处?”王桂芳一脸肃然地说道,“你不就是怕别人说你吗?你就那么在乎别人说?你又不是跟别人一起过日子,干吗要那么在乎别人说三道四?”王桂芳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这就是女人的致命弱点!”
等张雪梅离开后,王桂芳难过地对张秀英说:“别人还以为他们俩有希望了呢,殊不知我们的张雪梅小姐根本没有一点诚意!”接着,又愤愤然地说道,“张雪梅有什么了不起的,不就是长得漂亮点吗?”
张雪梅正在批改作业,冯为民过来了,他笑着问道:“我什么时候才能吃到你们俩的喜糖啊?”
“快了快了!”坐在张雪梅对面的王秀兰连忙笑着说道,“张雪梅的喜糖还能少得了你吗?”
等冯为民走后,张雪梅对王秀兰说:“你刚才不该和他开那样的玩笑!如果陈文海把这玩笑当真了,那误会可就闹大了!说不定还会给我们带来麻烦呢!”
张雪梅说得一点都不错,冯为民果然一转身就去找陈文海,笑着对他说:
“你们俩什么时候办喜事啊?”
“谁和谁办喜事?”陈文海感到莫名其妙!
“你还在我面前装蒜!就是你和张雪梅呀!”
“这是哪跟哪呀!她从来就没有说过要嫁给我,怎么谈得上要办喜事儿?”
“也许她不好意思直接跟你说,也许她要给你一个惊喜!”
“这怎么可能呢?”
“怎么不可能?”冯为民一本正经地说道,“刚才,我都看到你那位了!我向她要喜糖吃,王秀兰还说少不了我呢!”
“真的?”
“你不相信拉倒!”
“其实,我还真的希望她能嫁给我!”
“现在,理想不是快要变成现实了吗?你应该高兴才是!”
“我不高兴了吗?我高兴得很!我恨不得现在就和她举行婚礼!”
陈文海的这句话正好被刚进来的王桂芳听到,她皱着眉头对陈文海说:
“你别做美梦了,张雪梅根本不可能嫁给你!”
“谁做美梦了?”陈文海生气地说道,“我从来没指望过张雪梅会嫁给我!”
下课后,几个女同学围着张雪梅。
“你是不是要嫁给陈老师?”李金花笑着问张雪梅。
“你怎么想得起来问我这个问题?”张雪梅笑着问李金花。
“有人说:陈老师向你求婚了。”
“他什么时候向我求婚了?”
“就是昨天呗!”李慧芳笑着对张雪梅说,“昨天,有人看到你们俩在一起出黑板报了!”
“陈文海真的向你求婚了吗?”李金花笑着问张雪梅。
“你们去问陈老师吧,他会告诉你们的。”
刚说到这里,翟琳进来了,他皱着眉头对张雪梅说:“你跟我来,我有话要跟你说!”
他们俩一起走出教室,然后沿着走廊边走边说。
“你答应陈文海了?”翟琳皱着眉头问道。
“我答应什么呀?”张雪梅不解地问道。
“你难道真的打算要嫁给他吗?”
“没有啊!”
“他是不是又追你了?”
“……”
“你是不是又被他感动了?”
“他确实喜欢我!”
“你想嫁给他对不对?”
“我不敢!”张雪梅笑着说道,“你给他介绍一个呗!”
“他看不上!”
“其实,要我嫁给他也可以。”张雪梅笑着说道,“只要他对我好。”
“你可别犯糊涂!”翟琳板着面孔说道,“你想气死你妈?”
见张雪梅进来了,陈文海皱着眉头看了她一眼,等她走到办公桌前坐下后,陈文海走过去问道:
“你刚才是不是跟别人开玩笑说我们俩要结婚?”
“……”
“你怎么啦?你为什么不说话?”
沉默了一会儿,张雪梅忽然大声说道:
“翟校长给你介绍的对象,你为什么不同意?你说话不算数!”
“我怎么说话不算数?”
“你不是跟我说如果有合适的就再找一个吗?”
“问题是翟校长介绍的根本不合适!”
“你到底想找一个什么样的?”
“……”
“我不想再和你好了!”
“随你的便!我无所谓!”
“你要求也不要太高了,差不多就行了!”
“什么叫差不多就行了呢,能把婚姻当儿戏吗?”
“难道你真的打算要继续等我吗?”
“我没有等你啊!你是听谁这么说的?”
“别人都这么说!”
“可是,我对你这么说了吗?”
“这还用说吗!你的行动不是已经告诉我了吗?”
“原来你也这样认为啊!怪不得你经常不理我,原来你认为我离开了你就会活不下,对不对?”
“我可从来没有这样认为!你堂堂大学生,又是从大城市来的,我算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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