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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逝去的爱情(长篇小说)(修改稿)
    [ALIGN=center][B][SIZE=7]逝去的爱情[/SIZE][/B][/ALIGN][ALIGN=center][FACE=Times New Roman][SIZE=6](长篇小说)[/FACE][/SIZE][/ALIGN]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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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逝去的爱情(长篇小说)(修改稿)

      有一天,张雪梅正在办公室里备课,黄春来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他走到张雪梅身边,把信放在张雪梅面前的桌子上,然后笑着对她说:“你的好朋友谢继红又给你来信了。” 谢继红曾经和张雪梅一起在农村插过队,那时,她们俩形影不离,好得就像一对亲姐妹。张雪梅拿起信,撕开信封,然后从信封里抽出信纸认真地读起来——
      你还记得吗?本来,你可以先离开农村,可是,由于你舍不得扔下我,就主动把名额让给我,结果,你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农村!现在,虽然几年过去了,但是,当年分别时那种恋恋不舍的情景依然在我眼前浮现!后来,你考上了师范,这是你凭自己的本事考上的,我为你感到高兴。再后来,你由于那场恋爱风波而提前离开学校,我又为你感到惋惜。
       你对我说:黄春来一直对你很好,比那个吴振华要强得多了,可是,你的父母嫌他是个残疾人,非得要你和吴振华好!我知道:你是一只出了名的‘小绵羊’,根本不敢违抗父母的‘圣旨’,只会忍气吞声,委曲求全,这样就苦了你自己!
      你还对我说:在上师范期间,你和罗国强的感情一直很好,可是,你的父母不喜欢他,结果是‘棒打鸳鸯散’!
      你在爱情问题上如此不顺,我真是太同情你了!我常常这样想:你才貌双全,为什么命运要对你如此不公?”
      读完信,张雪梅走到黄春来身边,兴致勃勃地对他说:“我为我有谢继红这样的好朋友而感到欣慰!”
      黄春来看着满面春风的张雪梅,笑着说道:“她一定在信中说了我不少坏话吧?”
      “她干吗要说你的坏话?”张雪梅笑着说道,“她和你前世无冤、后世无仇!”
      “自从没了左手,我就常常被人说坏话!谢继红也是一个俗人,免不了也会说我的坏话!我说得对吗?”
      “这你可冤枉她了,其实,她从来没有说过你的坏话,相反,她还很同情你。”
      “同情又有什么样?”黄春来的脸上笼罩着一层阴云,“也许,爱情会毁在我的这只左手上!”
      “你不要这么悲观,也许有的女孩不会在意这一点!”
      “是吗?”黄春来爽朗地大笑起来。“有你这句吉言,我就满足了!我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混出个人样来!”
      “这就对了嘛!”坐在黄春来对面的冯为民笑着说道,“你不就是身体的某个部位有残缺吗,可是,这并不影响你施展才华呀!”
      “我有什么狗屁才华?”黄春来笑着说道,“没了左手后我还能混碗饭吃,我已经知足了!”
      张雪梅离开了办公室。
      “我看张雪梅好象对你有好感!”冯为民笑着说道。
      “好感不等于是爱情!”黄春来猛吸了几口烟,“也许张雪梅现在还在留恋罗国强,根本没把我放在眼里!”
      “别着急,慢慢来!”
      “我在担心:如果我们学校再来几个年轻人,就没有我的份了!”黄春来又吸了几口烟,“我听说郧阳师专有一个叫陈文海的年轻人,由于失恋而发疯,还差点病死,不知道这是真是假。”
      “如果是真的,那也太不值得了!”
      “这个陈文海好象和很多女孩都有瓜葛!”
      “有人说他是个怪人,整天沉默寡言、独来独往!”
      这时,谢金明进来了,他笑着问道:
      “你们俩刚才在说什么?”
      “我们在议论一个人。”
      “是我们学校的老师吗?”
      “现在还不是,以后有可能是。”
      “你们刚才好象是在议论一个叫陈文海的年轻人吧?”谢金明点燃一支烟,“对此人,鄙人也略知一二。陈文海是一个很复杂的人物,仅根据道听途说便妄加评论是不对的。我们现在对陈文海的认识尚处于‘不识庐山真盲目’的阶段。”

      谢金明批改了一会儿学生的作文,放下手中的笔,从衣兜里掏出一包烟,抽出一根,用火柴点着,猛吸了几口,然后,把烟雾全部从嘴巴里吐出来。坐在谢金明旁边的李丽华笑着对他说:
      “刚才,我看到你那副哭笑不得的样子,一定是学生的作文让你头疼了吧?”
      “你看看这几篇作文,简直是狗屁不通!”谢金明从一堆学生的作文本里抽出几本扔给了李丽华。
      “你干吗生这么大的气?”李丽华边翻学生的作文边说道,“平时不爱看书,怎么能写出好的作文来呢?”李丽华笑着说道,“如果学生都像你这么爱看书就好了!”
      这时,张雪梅进来了,她笑着对谢金明说:
      “你看了那么多的书,大家都说你知识渊博,学生很崇拜你吧?”
      “渊博谈不上,我只不过是多读了几本书罢了!书呆子一个!”
      “你是不是喜欢读《红楼梦》!”张雪梅笑着问道。
      “我已经熟读《红楼梦》了!”谢金明笑着说道。
      “听说你在上高中的时候和一个女同学感情很好,后来你怎么就和她分手了呢?”李丽华笑着问谢金明。
      “还不是由于家里穷!”谢金明吸了几口烟,“在我很小的时候,父母就为我订了一门亲,她要比我大好几岁。”
      “农村都是这个样!”
      “后来,我参了军,复员后被分到二汽,由于缺老师,我就来到了这里。我这是属于滥竽充数!”
      “不能这么说!”李丽华说道,“你这么有学问!”
      “我有学问吗?”谢金明笑着说道。
      “你当然有学问了!”贺莲花一脚跨进门,“这是大家公认的!”
      “大家都说你有学问,你为什么要贬低自己?”张雪梅说道。
      “这不是贬低!”谢金明说道,“我没上过师范,不懂教育学、心理学和中学语文教学法!”
      “你虽然没有受过师范教育,可是你教学有方!”李丽华说道。
      “什么教学有方,我只不过是混碗饭吃罢了!”
      “你真会开玩笑!”
      这时,翟琳进来了,他看了一眼大家,问道:
      “刚才,你们俩在聊什么?”
      “还能聊什么?瞎聊呗!” 李丽华嘻皮笑脸地说道。
      “上班时间怎么能瞎聊天?”翟琳故意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板着脸孔反问道。
      “校长批评得对,我们以后再也不会在上班时间瞎聊天了!”李丽华仍然是一副嘻皮笑脸的样子。
      “我看你这不像是接受批评的样子!”翟琳仍然“不依不饶”。
      “难道接受批评就一定要板着面孔吗?”
      “好了好了,你们俩不要再打嘴仗了!”谢金明和翟琳开玩笑,“你这会儿到我们办公室里来有什么指示?”
      “没什么指示,只是随便来看看罢了!”
      “不会吧,是来视察的吧?”谢金明继续和他开玩笑。
      “视察?我才多大的官?”翟琳笑着说道,“我又不是中央领导,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芝麻官罢了,‘视察’这个词用在我的身上不合适!”
      “现在,黄春来和张雪梅之间有没有什么新的动向?”翟琳笑着问谢金锁。这时,李丽华和张雪梅已经离开了办公室。
      “什么动向?阶级斗争新动向?”谢金明跟翟琳开玩笑。
      “你别再开玩笑了,我是说,他们俩之间的感情是不是有所发展?”
      “目前还看不出来。”谢金明认真地说道,“依我看,他们俩只是一般的同事关系,很难向那个方向发展!”
      “你也不要把话说得太死了!事在人为嘛!”
      “在很多情况下,婚姻是要靠缘分的。”谢金明掐灭烟头,继续说道,“难道你还不明白吗?张雪梅爱的是罗国强!”
      “他们俩不是早就断了吗?”
      “可是‘藕断丝连’呀!”谢金明耐心地劝道,“你不要再为黄春来费心了,张雪梅的心思根本不在他的身上!”
      “我看他们俩挺亲热的!”
      “这和爱情没有关系!”
      “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张雪梅没有看上黄春来?”
      “可以这么说。”谢金明认真地说道,“我知道你和黄春来的关系很好,一心想在婚姻问题上帮他一把,可是,你考没考虑过张雪梅的感受?”
      谢金明扔给翟琳一棵烟。
      翟琳接住烟,谢金明为他点着了烟,然后,又点着了自己的烟。
      翟琳吸了几口烟,问谢金明:
      “陈文海这个人你听说了吧?”
      “听说了。怎么啦?”
      “现在有很多关于他的传言,他都快要成为一个‘新闻人物’了!”
      “现在说什么的都有!”谢金明笑着问道,“怎么,你对他感兴趣?”
      “有的人说他很古怪!”过了一会儿,翟琳笑着说道,“昨天我到郧阳师专去办事,遇到了一个人。”
      “是不是那个叫王秋收的学生?”
      “对。他现在正在郧县上高中。”翟琳对谢金明说,“王秋收认识一个叫李建华的人,从他那里听到不少有趣的事。李建华和陈文海是同班同学。”
      这时,张雪梅来了,她笑着对大家说:
      “王秋收有一个哥哥,他的嫂子也是我们竹溪人。有一天,李建华来她家找王秋收,王秋收不在,他们就聊起陈文海,说陈文海是个怪人。”
      “怎么个怪法?”谢金明笑着问道。
      “李建华说:在上大学二年级的时候,陈文海莫名其妙地病倒。鬼知道他得的是什么病!”
      “是‘相思病’吧?”翟琳嘻嘻哈哈地说道。
      “怎么,关于他的事你也听说了?”张雪梅笑着问道。
      “我早就听说了!”翟琳笑着说道,“这个陈文海,在郧阳师专已经成为‘新闻人物’了!”

      张雪梅走出初一班教室,教导主任高桂兰正好从教室门口经过,她笑着问张雪梅:
      “下一节有你的课吗?”
      “没有。”张雪梅睁大双眼,“怎么啦?”
      “我有话要和你说。”高桂兰眨了眨眼,“跟我到办公室里去坐一会儿,咱俩好好地说说心里话。”
      “你是不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要跟我说?”
      “对。”
      “是哪方面的?”
      “是有关你的终身大事。”
      “这……”张雪梅羞红了脸,“现在,我还不想考虑这方面的事儿。”
      “为什么?”
      “因为我现在还年轻,想趁年轻的时候多为党和人民做点事儿。”
      “你是不是怕谈恋爱分散了你的精力,影响你的工作?”
      “我已经伤透了心,不想再和什么人谈恋爱了!”
      “你现在是不是还在留恋罗国强?”
      “……”
      “听说你们俩感情很好,为什么后来就分手了呢?”
      “我不忍心伤我妈的心!”
      “你真是一个孝顺的女儿!”高桂兰接着说道,“不过,你为了孝顺你妈而牺牲自己的爱情,这代价也太大了吧!”
      “谁让我是一只‘小绵羊’呢!”张雪梅半开玩笑地说道。
      她们俩走到了办公室门口。
      “咱们俩进去接着谈?”
      “你还想跟我说什么?”
      “随便聊聊。”
      “该说的我都已经说了。不过,如果你一定要我再跟你说些什么,我也不好驳你的面子。”
      “那咱们俩就进屋去谈吧。”
      于是,她们俩就一起走进了办公室。
      坐下后,高桂兰笑着问道:
      “你觉得黄春来这个人怎么样?”
      “还可以吧。”张雪梅随口说道,“他干起工作来有股子热情,就是方法简单粗暴了点儿。”
      “他的脾气不好,不过,年轻人嘛,这也是情有可原的!”
      “我的脾气也不好。”张雪梅笑着说道。
      “你们俩相处得还可以吧?”
      “我是课任老师,又是团支部委员,要支持他的工作。”
      “别人对你们俩有些议论。”
      “什么议论?”张雪梅说道,“他们愿意怎么说就怎么说好了,我才不在乎呢!”
      “你想不想跟他的关系有进一步的发展?”高桂兰试探道。
      “那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难道你不喜欢他?”
      “……”
      “你怎么不说话?”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张雪梅似乎有些恼怒。
      “你是不是嫌他生理上有某些缺陷?”
      “……”沉默了一会儿,张雪梅皱着眉头说道,“他除了没有左手,说起话来还结结巴巴的!”
      “他原来并没有口吃那个毛病,是手被鞭炮炸了以后才这样的!”高桂兰叹了口气, “这孩子也真够可怜的!”
      “我听说他从小就很淘气,还特别爱踢足球。”张雪梅笑着说道,“现在,他虽然是个残疾人,可是还那么爱踢足球,有几次,我看到他踢起足球来那么不要命,真的很佩服他!”
      “你还佩服他?”高桂兰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哪里是在踢足球,纯粹是在发泄内心的苦闷!”
      “这我能理解!”
      “你能不能帮帮他?”
      “我还怎么帮他?难道只有嫁给他才算帮他?”张雪梅直言不讳地说道,“同情不等于是爱情!我虽然很同情他,可是,我并不……”
      “你别说了!”高桂兰连忙打断她的话,“你的意思我已经完全明白了!”过了一会儿又接着说道,“其实,我今天找你谈话并不是我的本意,而是受人之托!”
      “是翟校长让你来找我的吧?”
      “他也是一番好意!”
      “这我明白!只不过是,他太不理解我们年轻人了!”
      “黄春来没来找过你吧?”
      “没有。”
      “他有自卑感,觉得自己配不上你!”高桂兰喝了一口茶,“他还挺有自知之明的,否则,准碰一鼻子灰!”
      “你这是在拐弯抹角地说我吧?”张雪梅苦恼地说道,“其实,我也想去爱他,可是,就是爱不起来!”
      “你们年轻人就是喜欢谈论爱情!”
      “这又有什么不好?没有爱情的婚姻能给人带来幸福吗?”
      这时,贺莲花和王淑英正好从门口经过,王淑英笑着对贺莲花说:
      “她们在谈论爱情,我们俩也进去听听,怎么样?”
      “爱情是年轻人喜欢谈论的话题,我们俩都是老太婆了,凑什么热闹?”贺莲花笑着说道。
      “进去听听怕什么?”王淑英拉着贺莲花的手,“走,咱们俩进去长长见识。”
      于是,她们俩又回过头来走到了办公室门口,王淑英朝里面笑着问道:
      “我们俩来参加你们的讨论,欢不欢迎?”
      “什么讨论?我们俩只不过是在闲聊天!怎么,你们俩也想听听?那就进来吧!” 高桂兰笑着说道。
      进来后,王淑英笑着对张雪梅说:
      “刚才你说:‘没有爱情的婚姻能给人带来幸福吗?’这话说得好!”
      “你们上海人一定很讲爱情吧?”
      “也不是所有的上海人都是这样的,有的上海人就不讲爱情。其实,这并不奇怪,因为中国曾经有过两千多年的封建社会历史,‘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和‘门当户对’的传统观念已经在人们的头脑中根深蒂固。”
      “王老师说得太有道理了!”张雪梅眉开眼笑地赞叹道。
      “你们这一代年轻人要我们强多了,如果我们学校能再来一批年轻人就好了!”王淑英笑着说道,“我想起一个人来。”
      “这个人是不是叫陈文海?”张雪梅连忙笑着问道。
      “怎么?你也听说了!”
      “他可是我们郧阳地区的一个‘新闻人物’!”张雪梅笑着说道,“他也是上海人,如果能分到我们学校来,我们学校就有三个上海人了。”
      “怎么会是三个上海人呢?”贺莲花笑着问道。
      “潘伟国也是上海人。”张雪梅笑着说道,“听说陈文海以前能写一手漂亮的好文章!”
      “为什么说是‘以前’呢?难道说他现在就不能写一手漂亮的好文章了?”王淑英笑着问道。
      “他病倒以后就不能写文章了!”
      “是什么病?”
      “听说是‘早期精神分裂症’,还差点病死呢!”张雪梅眼里闪着光,“我挺佩服他的!”
      “佩服什么?”王淑英笑着问道。
      “他面对流言蜚语表现出惊人的理智、坚强和乐观!”张雪梅笑着说道。
      “你是不是很崇拜他?”王淑英笑着问道。
      “崇拜谈不上,我只是觉得他不简单,是干大事的人!”
      “不一定吧!”贺莲花笑着说道,“也有人说他是一堆臭狗屎!”
      “他怎么会是臭狗屎?”王淑英大声嚷道,“是谁这么糟蹋他?我敢肯定,这个人一定跟陈文海有深仇大恨!”
      “你还不知道吧?还有人说他是神经病呢!”
      “你凭什么那么说他?”
      “我怎么知道?”贺莲花把嘴贴在王淑英的耳朵上小声说道,“你去问翟校长,他知道!”

      校长翟琳正在办公室里读《人民教育》,忽然接到一个电话:刚从郧阳师专毕业的陈文海要分到他所在的这所学校里来。
      听到这个消息,翟琳喜忧参半,喜的是他所在的这所学校正缺中学语文老师,陈文海可以解他的燃眉之急,忧的是上级领导告诉他:陈文海刚大病一场,目前还没有完全康复,能否胜任中学语文教学还是一个未知数。
      接完电话后,翟琳立即召开了一个校务会议,参加会议的有教导主任高桂兰、总务主任贺莲花,还有中学语文老师谢金明、中学数学老师兼团支部书记黄春来和中学政治老师兼团支部委员张雪梅。把电话内容告诉大家后,翟琳对大家说:
      “你们说,陈文海我们要不要?”
      “当然要了!”高桂兰说道,“现在我们学校正缺语文老师。”
      “我同意高主任的意见。”贺莲花说道,“如果陈文海确实不能胜任中学语文教学,我们可以再让他改行嘛!”
      “谢金明、黄春来和张雪梅,你们三个是什么意见?”翟琳笑着问道。
      “还是让他来吧。”谢金明笑着说道,“大学生是‘天之骄子’嘛!”
      “你们俩别在下面嘀咕,有什么话大声说。”翟琳对黄春来和张雪梅说。
      “我们俩也同意他来,起码他来了我们年轻人又多了一个伙伴。”黄春来笑着说道。
      “还有你,别光笑不说话。”翟琳笑着对张雪梅说。
      “你们都同意让他来,我还有什么好说的?”张雪梅笑着说道。
      “听你的口气,你好象不愿意让他来!”翟琳笑着说道。
      “不是我不愿意让他来。”张雪梅严肃地对大家说,“我听说:陈文海性格孤僻,尤其是在病倒以后几乎每天都不说话,老是一个人独来独往的。”
      “你接着说!”贺莲花催促道。
      “我还听说:他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到县城去看电影!”
      “这么说,他还是一个‘电影迷’!”贺莲花笑着说道。
      散会后,翟琳要张雪梅留下来,说有要事和她商量。
      等大家都走后,翟琳对张雪梅说:
      “我看得出来,你不赞成让陈文海到我们学校里来。”
      “我不赞成又有什么用?”张雪梅说道,“陈文海是大学生,又愿意到我们学校里来,我们有什么理由拒绝他?”
      “其实,我也不赞成让他来!”翟琳苦笑了一下,“陈文海刚大病一场,目前还没有完全康复,又性格很孤僻,我真担心他能不能把语文教好!”
      “不仅如此,关于他的情况我还听说了不少,反正他来了以后我们大家都不会有好日子过!”
      “那么,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呢?”
      “就按大伙的意见办呗!”张雪梅和他开玩笑,“我们学校好不容易来了这么一个宝贝疙瘩,你还不赶快去迎接他?”
      “你说得对,我是得赶快去迎接他,以表示我对大学毕业生的热情欢迎和高度重视!”
      “你这么做就对了嘛!”张雪梅笑着说道。
      “如果陈文海的性格也像你这样活泼开朗就好了!”
      “你别夸我了,还是赶快去接人吧!”

      张雪梅来到办公室,黄春来笑着问道:
      “翟校长把你单独留下,说明他非常信任你!我们都没有你这么好的运气!”
      “他信任我也不是平白无故的,谁让我的父亲和他是老战友呢?”
      “在没旁人的时候你是不是管翟校长叫叔叔?”
      “是啊!”张雪梅嫣然一笑,“是我爸让我这么叫的。我爸把我托付给了他,要他一定把我照管好!有一次,我爸和翟校长开玩笑:‘我可把我的女儿交给你了,如果她有半点闪失,我就拿你是问!’翟校长连忙笑着说道:‘我知道你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哪敢有半点疏忽!’”
      “听说你的父母把你的终身大事都筹划好了,是不是?”
      “你听谁说的?”
      “翟校长告诉我的呗!”黄春来笑着说道,“翟校长说:在你上师范的时候有一个同学喜欢你。你现在还想他吗?”
      “这是你该问的吗?”张雪梅笑着说道,“我是一只出了名的‘小绵羊’!”
      “为什么是‘小绵羊’呢?我不明白!”
      “难道我不是一只‘小绵羊’吗?”

      在去接陈文海的半路上,翟琳遇到了周小川。
      翟琳的妻子叫陈月娥,周小川是陈月娥的一个远房亲戚,在均县粉末冶金厂上班。粉末冶金厂有一个制粉车间,陈文海在考上大学之前就在这个车间上班。制粉车间的车间主任是梁金涛,由于对陈文海有成见,因此,他在周小川面前说了陈文海不少坏话。今天,周小川见到了翟琳,得知他要去接陈文海,便笑着对他说:
      “像陈文海这种人你也敢要?你就不怕他去给你添麻烦?”
      “现在我们学校正缺语文老师,他到我们学校去起码能抵挡一阵子。再说,我在来之前找校委会班子成员开了个会,他们都同意让陈文海到我们学校去。”
      “既然你们都一致通过了,我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如果陈文海到我们学校后尽给我惹麻烦,我就让他调走!”翟琳笑着说道,“我是一校之长,这点权利还是应该有的吧?”
      “那当然了!”周小川笑着说道,“否则,谁还愿意当校长?”
      “那个梁金涛现在混得怎么样?”翟琳笑着问道。
      “他现在还是车间主任。”过了一会儿,周小川又接着说道,“梁金涛曾经对我说:陈文海参加高考的时候他正好出差不在家,否则,他说什么也不会批准陈文海参加高考!”
      “当时是谁批准陈文海参加高考的?”
      “是裴之川,他当时是制粉车间的技术员。”
      “现在还是吗?”
      “还是。”周小川笑着说道,“这个裴之川还挺同情陈文海的。”
      “他是武汉大学毕业的吧?”
      “对。你记得还挺清楚!”
      和周小川分手后,翟琳来到二汽教育处,见陈文海不在,于是,便把陈文海的铺盖行李拉到了学校。
      当陈文海办完事得知自己的铺盖行李已被翟琳拉走,便笑着对司机说:
      “他还挺积极的!”
      “他怎么能不积极呢?现在大学生是‘天之骄子’,哪所学校的校长不抢着要?”
      “这么说,我们这些大学生都成了宝贝疙瘩了!”
      “那当然喽,你们是国家的栋梁嘛!”

      陈文海走进校长办公室作了自我介绍后,翟琳连忙伸出双手热情地跟他握手,“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翟琳笑着说道:“你来,给我们学校输送了新鲜血液!”
      “我刚从学校毕业,没有教学经验,身体又不好,恐怕以后会给你们带来很多麻烦!”
      “哪儿的话?你能到我们学校来我们连高兴还来不及呢!”翟琳指了指那栋平房,“现在,我们学校条件有限,委屈你了!不过,这只是暂时的,新的教学楼马上就会盖起来!”
      这时,教导主任高桂兰过来了,翟琳连忙对陈文海说:“这位是我们学校的教导主任,你的工作由她来安排。我还有点事,先走一步了。”
      翟琳走后,高桂兰笑着对陈文海说:
      “现在我们学校很缺老师,因此,你来了后不但要教语文,还要教历史、地理、生物、美术和体育,并兼任班主任,担子可不轻呀!好在你年轻,不至于被压垮吧?”
      “我身体不好!”
      “身体不好可以锻炼嘛!”高桂兰笑着说道,“担子重点对年轻人有好处!”
      “可是,也不能太重了,太重的担子会把我压趴下的!”陈文海和她半开玩笑道。

      除了陈文海,来学校报到的还有胡战勇、王秀兰和王桂芳。
      学校一下子来了这么多大中专毕业生,翟琳高兴得连嘴都合不拢了,他连忙安排召开了欢迎会。
      在欢迎会召开之前,黄春来和张雪梅走过来和他们一一握手,他指着张雪梅笑着向大家介绍道:
      “这位是刚从竹溪师范学校毕业不久的张雪梅小姐!”
      “啊,你好漂亮!”王秀兰忍不住赞叹道。
      张雪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然后向大家补充道:
      “我是去年7月份毕业的。”
      散会后,王秀兰笑着对胡战勇说:
      “张雪梅长得好漂亮!”
      “这和我有关系吗?”
      “要不要我把她介绍给你?”
      “别胡扯!”胡战勇提醒道,“你没看出来她和黄春来好吗?”
      正在这时,翟琳来了,他递给每人一张电影票,然后笑着对大家说:
      “今天下午有一场电影。为了欢迎你们,我专门到电影院去买了这些电影票!”
      “翟校长,你太客气了!”王秀兰说道,“你对我们这么好,我们一定会好好干的!”
      过了一会儿,在走廊上,陈文海见张雪梅和英语老师吴大明亲热地说着话,心想:这个张雪梅到底喜欢谁?是黄春来还是吴大明?
      刚才,陈文海听别人议论:吴大明是代课老师,正在追张雪梅。

      吃过午饭后,陈文海和胡战勇沿着公路一起向电影院走去。
      “那个张雪梅长得还挺漂亮的!”胡战勇笑着对陈文海说。
      “是长得挺漂亮的!怎么,你看上她了?”
      “我会看上她吗?”
      “差不多吧!她长得那么漂亮,谁都会看上她!”
      “这么说,你也会看上她?”
      “也许会吧。”说完这句话,陈文海又沮丧地说道,“我现在这个样子,根本不敢去喜欢一个女孩儿!”
      “你现在不是挺好的吗?刚大学毕业,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陈文海抬起腿,把路上的一颗小石子踢得远远的,“我有很多苦恼!现在,我的情况糟透了,可以用‘生不如死’这个成语来形容!”
      “太夸张了吧?”
      “一点儿都不夸张!”
      电影院终于到了,陈文海和胡战勇走进昏暗的电影院。
      当走到前面时,翟琳叫住了他们,然后笑着问道:
      “你们俩还没有找到自己的座位?”
      “还没呢,正在找。”胡战勇笑着回答道。
      在翟琳和胡战勇说话的时候,陈文海发现张雪梅正坐在翟琳的身边。在昏暗的电影院里,陈文海觉得张雪梅有一种朦胧的美!此刻,张雪梅正在微笑,陈文海觉得她的笑很迷人!

      电影散场后,翟琳、黄春来和张雪梅三个人走到了一起,黄春来笑着对张雪梅说:
      “那个陈文海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一定很有学问!”
      “他在上大学的时候病倒了,现在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张雪梅皱了皱眉头,“你看他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
      “他看上去像上海人!”
      “什么像不像,他本来就是上海人嘛!”
      “你怎么知道的?”
      “听说的呗!”
      “我怎么没听说?”黄春来嘻皮笑脸地说道。
      “那说明你孤陋寡闻!”张雪梅和他开玩笑。
      和张雪梅分手后,翟琳严肃地对黄春来说:
      “和张雪梅说话的时候不要总是那么嘻皮笑脸的,这话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可是,你就是听不进去!你总有后悔的那一天!”
      “这有什么办法?我就是这么个性格!”黄春来笑着说道,“跟张雪梅说话根本用不着那么严肃!”
      “我不是让你严肃,而是要你注意点自己的形象,尽量不要给张雪梅留下什么不好的印象!”
      “有这个必要吗?我可没指望她嫁给我!”
      “不要轻易放弃!”翟琳仍然是一副严肃的面孔,“我和她的父亲是老战友。”
      “老战友又怎么啦?难道我非要去娶她吗?”
      “难道你不愿意娶她吗?这么漂亮的女孩儿你到哪儿去找?”
      “可是,我听说她不愿意嫁给我!”
      “是谁告诉你的?是她自己吗?”
      “她自己倒没有这么说过。”
      “是不是高主任跟你说的?别听她胡说!”
      “张雪梅爱的不是我!”黄春来皱着眉头说道,“她喜欢罗国强!”
      “他们俩早就断了!”
      “可是‘藕断丝连’呀!”过了一会儿,黄春来又笑着说道,“你一直在留恋你的那位高中女同学,和现在的妻子同床异梦,对不对?”
      “谁告诉你的?”
      “谢金明呗!”
      “他跟你说这些干吗?”翟琳严肃地说道,“现在,我们学校又来了两个年轻人,你可得当心点!”
      过了一会儿,黄春来笑着问道:
      “你说,陈文海会去追张雪梅吗?”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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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上午,由于胡战勇要回天津,陈文海便到汽车站去送他,刚走到汽车站,就迎面遇到了从厕所里出来的张雪梅,在他们俩说话的时候,陈文海觉得:在明媚的阳光下,张雪梅显得楚楚动人,尤其是她那甜美的嗓音更是迷人!
        张雪梅离去后,胡战勇见陈文海在沉思,便笑着问道:
        “你在想什么?”
        “没想什么。”陈文海笑着回答道。
        “不对!”胡战勇笑着说道,“你好象对她很感兴趣!”
        “她长得很漂亮!”陈文海笑着说道。
        送走了胡战勇,陈文海向单身宿舍走去。
        刚走到半路,就遇到了张雪梅,她笑着问陈文海:
        “他走了?”
        陈文海笑着点了点头。
        “你什么时候回家?”
        “今天下午。你呢?”
        “我也是今天下午。”
        “你老家是哪儿的?”
        “竹溪。”
        “那里很穷吧?”
        张雪梅笑着点了点头。
        “你是哪所学校毕业的?”
        “竹溪师范学校。”张雪梅笑着问道,“你是从郧阳师专毕业的吧?”
        “对啊!”陈文海笑着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听说的!”张雪梅笑着说道,“我知道你的一些情况。你是上海人吧?”不等陈文海回答,又笑着说道,“上海可离我们这里很远啊!”
        “对,可以说是千里迢迢。”
        见陈文海要跟自己分手,张雪梅笑着说道:
        “到我们寝室里去坐一会儿怎么样?”
        “以后再说吧。”陈文海笑着说道,“过完寒假后我也许会到你那儿去登门拜访。”
        “那我们过了寒假以后再见!”
        回到单身宿舍后,张雪梅的那张笑脸不断地在陈文海的眼前浮现。
        陈文海觉得:张雪梅很可爱,她的笑容是那么地迷人,她的嗓音是那么地甜美!
        下午,坐在回家的汽车上,陈文海还在想:如果我现在身体很健康,也许我还真的会去……他不敢再往下想了!
        陈文海抬起头往车窗外望去,只觉得路旁的一排树急速地往后退去,望着望着,曹晓燕的笑脸在他的眼前浮现,陈文海想:
        现在,曹晓燕在干什么呢?寒假里,我一定要上她家去,把我的所见所闻告诉她!那么,过完寒假呢?自己不是答应张雪梅过完寒假后要上她那儿去登门拜访吗?到时候,我会和她聊些什么呢?还有,我和张雪梅的关系以后会向什么方向发展呢?我该不该把我的这些所思所虑告诉妹妹?
        想到这里,陈文海又想到了他的母亲,心想:
        如果妹妹把我的这些所思所虑透露给母亲,一定会给自己惹来麻烦!算了,还是别告诉妹妹了!

        张雪梅回到单身宿舍后不久,王蓉蓉就下班回来了。
        王蓉蓉是二汽物资运输处的一名工人,人长得也算漂亮。这会儿,张雪梅见王蓉蓉下班回来了,便笑着对她说:
        “今天下午,我就要回家了。我这一走,就剩下你一个人了!”
        “我真舍不得让你走!”王蓉蓉脸上显出难受的表情,“你这一走,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那你就赶紧找一个呗!”张雪梅和她开玩笑。
        “哪有那么容易的?找对象可不像到商店里去买东西那么容易!”
        “你是不是要求太高了?”张雪梅笑着说道,“别再挑三拣四的了,找一个差不多的就行了!”
        “谁挑三拣四了?”王蓉蓉忍不住笑了起来,“我一个臭工人哪敢挑三拣四?有谁看得上我,我就烧高香了!”
        “你长得这么漂亮,会没有人看上你吗?恐怕追你的小伙子都已经排成长龙了吧!”张雪梅笑着问道,“是不是追你的人太多了,你挑花了眼?”
        “我哪有你漂亮?如果我像你长得这么漂亮,也就不会至今还孤零零的一个人了!”
        “你别再伤感了!我坚信:你总有一天会找到一个如意郎君的!”
        “你能这么说我太高兴了!”王蓉蓉笑着问道,“你找到了没有?”
        “我嘛,不着急!”
        “是不是已经找到了?”王蓉蓉笑着说道,“我看黄春来好象对你有点那个意思。”
        “……”张雪梅无言地笑了笑,然后苦恼地说道,“黄春来仗着和翟校长关系好老来纠缠我,而翟校长呢,又凭着他和我爸是老战友,不但怂恿黄春来来纠缠我,还经常在我的面前吹捧黄春来!翟校长的意思很明白,不就是要我嫁给黄春来吗?”
        “黄春来也真是的,他也不想想自己的条件!他应该经常问问自己:‘我配得上张雪梅吗?’”
        “现在,我既不敢得罪黄春来,更不敢得罪翟校长!还有,谢金明、高桂兰和贺莲花也很烦人,他们好象也希望我能嫁给黄春来!”
        “这你就错怪谢金明了,其实,他是碍着翟琳的面子随声附和罢了!”
        “我知道:他们俩是好朋友,可是,难道由于是好朋友就应该丧失原则吗?”张雪梅苦恼地说道,“翟校长一点也不顾及我的内心感受!说心里话,我根本就不喜欢黄春来,他说起话来总是嘻嘻哈哈的,没有一点逻辑性!你说,我怎么可能喜欢这样的人呢?”
        “你们俩的关系不是挺好的吗?”
        “那只是表面现象!”张雪梅坦诚地告诉王蓉蓉,“他是班主任和团支部书记,经常来找我谈工作,我作为课任老师和团支部委员,能不支持他的工作吗?我承认:我和他之间接触是多了点,可是,我们俩接触是为了谈工作!”张雪梅不满地说道,“有的人就喜欢捕风捉影!”
        “有的人还造你和吴大明的谣呢!”
        “现在,我们学校又来了胡战勇和陈文海,说不定有的人还会继续造谣,把我和胡战勇、陈文海扯在一起!”
        “有这种可能!”王蓉蓉提醒张雪梅,“你可得当心点,别把自己的名声搞坏了!”
        “身正不怕影子歪!”张雪梅一脸的正气,“我才不怕呢!只要我行得正坐得直,还怕什么流言蜚语?”
        说到这里,王蓉蓉忍不住问张雪梅:
        “你现在和罗国强还有联系吗?”
        “我都有好长时间没见到他了!”
        “你们俩是怎么分手的?”
        “是被别人给拆散的呗!”张雪梅气愤地说道,“为了把我们俩拆散,他们怂恿学校领导让我提前毕业!”张雪梅不满地说道,“我妈也够固执的,那么多的人劝她都不管用!”
        “看得出来,你现在仍然很痛苦!”
        “可是,有多少人能理解呢?有的人不但不理解,还经常往我的伤口上撒盐!”
        “社会就是这样的冷酷无情!”
        王蓉蓉站起身,拿热水瓶往自己的杯子里倒了满满一杯水,然后咕咚咕咚地猛喝了一通,喝完后,笑着说道:“渴死我了!”
        “你也不给我倒一点!本小姐也渴得慌!”
        “你咋不早说呢?”说着,王蓉蓉连忙拿热水瓶往张雪梅的杯子里倒水,然后,满脸笑容地端着杯子必恭必敬地送到张雪梅的面前,“请小姐用茶!”
        “这还差不多!”张雪梅接过杯子,猛喝了几口,然后,抹了抹嘴,笑着问王蓉蓉,“你对陈文海这个人印象怎么样?”
        “还可以吧。”王蓉蓉笑着说道,“文质彬彬的,一看就是个书呆子!”
        “他差点病死!”张雪梅说道,“我听说:他考上大学后爱上了曹晓燕,可是,他妈非要他娶顾秋妹。他妈对儿子说:‘秋妹看上去很老实,你就该找这么一个媳妇,否则,你根本管不住她!’陈文海说:‘我一点都不喜欢她,怎么和她在一起生活?’他妈说:‘也许结婚以后她有了孩子你就会喜欢她了。’”
        “他妈还挺有意思的!”
        “有狗屁意思!”张雪梅认真地说道,“陈文海怎么可能去娶一个没有文化的农村姑娘?现在都什么年代了,他妈的观念怎么还那么陈旧?!”张雪梅接着说道,“几千年来,传统的封建婚姻观念不知造成了多少家庭悲剧!使人感到欣慰的是:‘五四’运动以来,冲破了这种传统的封建婚姻观念,不少青年男女追求个性解放和婚姻自由!”

        下午,张雪梅乘坐长途汽车回到了竹溪老家。
        刚跨进家门,张雪梅就见谢继红在屋里,便喜出望外地嚷道: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刚到。”谢继红笑着问道,“学校放寒假了?”
        张雪梅笑着点了点头。
        等张雪梅坐下后,谢继红又问道:
        “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到龙王垭茶场去故地重游一番?”
        “那个穷地方你还没待够?”
        “我怀念那个年代!”谢继红认真地说道,“那个时候,我们全班同学响应毛主席的伟大号召,怀着满腔热血到农村插队落户,把我们的美好青春奉献给了壮丽的共产主义事业!”
        “你一点都没有变,还那么富有激情!”
        “我们是富有激情的一代人!”
        “可是,那个火红的年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如今,我们进入了改革开放的年代!”谢继红笑着说道,“我想:当年和我们一起插过队的知青,一定也和我一样怀念那个火红的年代,我应该多邀上几个人到龙王垭茶场去,这样会更有意义!”谢继红笑着问道,“你难道一点都不怀念那个年代吗?”
        “我怎么会不怀念呢?我们在那个年代奉献出了我们的美好青春!”
        “青春是美好的,我们把美好的青春献给了壮丽的共产主义事业,因此,我们应该为我们这一代人而感到幸福和自豪!”谢继红眼里闪着激动的光芒,“那真是一个激情燃烧的年代,我们义无返顾地投入到了那个年代!”
        “好了好了,你别再抒情了,我答应你去还不行吗?”
        过了两天,她们邀上几个她们当年的好朋友一起来到了龙王垭茶场。
        在龙王垭茶场,她们激情满怀,回想着当年她们在这里度过的令人难忘的日日夜夜!
        这次聚会使她们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年代!

        在寒假期间,张雪梅和她的几个女同学互相登门拜访。
        有一天,又来了几个女同学,坐下后,陈淑红笑着问张雪梅:
        “你现在过得怎么样?工作还顺心吧?”
        “马马虎虎,混碗饭吃!”
        “你长得这么漂亮,一定有不少男孩来追你吧?”张富英笑着问道。
        张雪梅笑了一下。
        陈淑红喝了几口茶,“几天前,我见到了罗国强。他还问起你呢!”
        张雪梅的脸上现出难受的表情,眼眶里似乎有泪花在滚动。
        “我知道:你很爱他!”见张雪梅如此难受,陈淑红不禁垂下了眼帘,“对你来说,这段爱情经历是刻骨铭心的!”
        “刚毕业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现实!”
        “吴振华对你还好吧?”
        “他巴不得现在就娶我!”
        “你喜欢他吗?”
        “……”
        “我听说吴大明和黄春来都在追你,有这回事吗?”杨晓梅问张雪梅。
        “我和他们俩都只是一般的同事关系。”张雪梅告诉杨晓梅,“现在,我们学校又来了两个年轻人。”
        “其中有一个叫陈文海,对不对?”
        张雪梅笑着点了点头。
        “现在外面有很多关于他的传言,你可得当心点!”陈淑红自言自语道,“陈文海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
        “反正他不会是坏人!”张雪梅笑着说道。
        “我看他也不象是坏人。”陈淑红也笑着说道。
        “我听说,陈文海病倒是由于失恋,这是真的吗?”陈淑红忍不住问道。
        “我怎么知道?”
        “他病倒后,有很多人议论他,有的人说他为了一个女人而想不开,不值得!”陈淑红喝了几口茶,“难道他真的是为了一个女人而荒废了学业吗?”
        “我想陈文海不会是这样的人!”
        “你这么说有什么根据吗?”
        “是我的直觉告诉我的。女人的直觉有时候是很准确的。”
        “那倒也是。”
        “你打算以后怎么和他相处?”
        “友好相处呗!”张雪梅笑着说道。
        喝了几口茶后,张雪梅笑着问陈淑红、张富英和杨晓梅:
        “你们几个想不想看我的影集?”
        “当然想了,我们太想看了!”大家异口同声道。
        张雪梅从抽屉里拿出自己的影集,而后,她们便兴致勃勃地欣赏起来。
        陈淑红指着其中的几张照片赞叹道:“你的舞姿好优美啊!”接着,又笑着说道,“那时,你在我们班里可是一个人才,舞跳得好,字也写得漂亮!在这些方面,我们女同学里谁也不敢和你比!”
        这时,张雪梅的弟弟张建平回来了,他笑着说道:
        “他们班里的女同学没有人敢和我姐相比的!我为我姐姐感到骄傲!”
        “你姐是才貌双全!”
        “所以,追我姐姐的人也多!可是,我姐一个也没看上!”
        “不对吧?罗国强也没看上吗?”
        “罗国强是个例外。”
        “那个时候,我们都很羡慕他们俩,说他们俩是天生的一对!”说到这里,陈淑红忍不住伤感起来,“遗憾的是:‘棒打鸳鸯散’,他们俩没能结为百年之好!”接着又忍不住埋怨道,“就怪你妈,满脑子封建思想!”
        “是花岗岩头脑!”杨晓梅大声嚷道。
        “嘘,小点声,别让我妈听见了!”张建平连忙把两根手指头放在嘴上提醒道。
        “她听见了又怎么样?我才不怕她呢!”杨晓梅大声说道。
        “小心她骂你,把你从我家赶出去!”张雪梅笑着说道。
        “不用她赶,我自己走!”说着,杨晓梅就要站起来。
        “再坐一会嘛,我又没赶你走!”张雪梅连忙笑着把她按住。
        于是,她们几个好朋友又接着天南海北地闲聊起来。

        由于陈春梅就读的二汽技校62厂分校在十堰,因此,她和陈文海商量好:让陈文海先到十堰去找她,然后,兄妹俩再一起回均县。
        当陈文海来到62厂技校,陈春梅异常兴奋,一见面,就笑着对哥哥说:
        “这下好了,你总算毕业了!”
        “还不能算毕业,我现在拿到的是肄业证书!”陈文海连忙纠正道,然后又告诉妹妹,“不过,学校答应让我半年后参加补考,如果补考及格,就把我的肄业证书换成毕业证书。”
        “这些情况曹晓燕也知道了吗?”
        “知道。”
        “晓燕爸一定更看不起你了!你不应该告诉晓燕!”
        “我觉得没有必要隐瞒他们,他们迟早会知道的。”
        “晓燕知道了后是什么反应?”
        “还是像以前那么热情!”
        “这说明她对你是真心的!”陈春梅笑着问道,“除了她爸以外,他们家里人对你都好吧?”
        “他们都对我很好!”
        “她爸主要是对你有成见!也怪我妈不该冒冒失失地上她家去求亲!”
        “我妈就会瞎掺和!她这么一掺和,我即使浑身长嘴也说不清楚了!”
        “只要晓燕对你不反感就行了!”
        “幸亏晓燕明事理,否则,我的名声就完了!”陈文海皱着眉头对妹妹说,“现在,外面有不少人把我贬得分文不值,我都成为一堆臭狗屎了!”
        “你想那么多干什么?活一天是一天呗!”
        “如果人生在世名声很臭,这样的人生还有意义吗?”
        “如果是明白人,就决不会相信流言蜚语!”
        “社会上有几个明白人?并且,对我来说,他们的明白只能算是杯水车薪,根本救不了我!”
        “那你就自己救自己呗!”陈春梅笑着对哥哥说。过了一会儿,又对哥哥说,“自从你拒绝了那门亲事,顾师傅他们那伙人可造了你不少谣!”
        “秋妹没说我什么坏话吧?”
        “她是个姑娘家,还能说什么?”陈春梅鄙夷不屑地说道,“再说,她长得不算漂亮,又是一个乡下姑娘,既没文化又没工作,还有脸说你坏话?”接着又气愤地说道,“亏他们想得出来,竟然要你去娶这么一个女孩!就凭你这条件,难道还会找不到媳妇?”
        “这帮家伙太可恶了,害得我差点病死!”陈文海气愤地说道,“我恨不得杀了他们!”
        “我都想杀了他们!”
        “我能坚强地活下来,很多人都感到很意外,因为在他们看来,我是一个文弱书生,根本禁不起这场打击!”陈文海接着说道,“经过这场打击,我的身体完了!”
        “你应该乐观点!”
        “我还不乐观?如果我不乐观,怎么可能又一次死里逃生?”陈文海笑着说道,“我对未来还是充满信心的!”
        “我知道:你永远都不会悲观厌世,因为你信仰马列,是一个坚定的共产主义战士!”陈春梅笑着说道。
        “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我最苦恼的是不能看书,对马列主义理论都有点生疏了!”“在农村插队的时候,条件那么艰苦,你都能坚持阅读马列著作!”
        “很多人都很佩服我这一点!”
        二汽技校62厂分校建在山上,陈文海和陈春梅沿着长长的山坡边说边往山下走。
        “你每天上学要爬这么长的山坡,一定很累吧!”
        “那有什么办法?”陈春梅笑着对哥哥说,“不过,我现在已经习惯了。”接着又说道,“我们吃过午饭就回家。回家很麻烦的,要先坐公共汽车到三堰长途汽车站,然后再由三堰坐长途汽车到均县。”
        陈文海和陈春梅刚走进62厂食堂,就迎面遇到了两个女孩,陈春梅指着其中一个笑着向哥哥介绍道:“这位叫张春芳,是我的同学。”然后,笑着指向另一个,“这位我就不用介绍了,因为你们早就互相认识了。你还记得她叫什么名字吗?”
        “记得,她不就是李慧吗?”陈文海笑着说道,“去年,你们三个到郧阳师专去看我,其中有一个女孩不就是她吗?”
        “这位就是我哥,刚大学毕业。”陈春梅笑着对张春芳说。
        “分在哪所学校?是62厂子弟学校吧?”张春芳笑着问道。
        “不是,是物资运输处子弟学校。”
        “那可离我们这里很远啊!”张春芳对陈文海说,“你们家快要搬到这里来了,领导为什么不把你分到62厂子弟学校?你身体不好,领导应该考虑的。”
        “是我自己不愿意到62厂子弟学校来!”
        “为什么?”张春芳感到很不理解,不禁瞪大了双眼问道。
        “我不想依赖家里,我想锻炼自己的独立生活能力。”
        “你都病成这样了,还不愿意依赖家里?”
        “我佩服我哥的这种敢于向命运挑战的精神!”陈春梅笑着问张春芳,“你佩不佩服我哥?”
        “当然佩服了!”张春芳笑着说道。
        买来饭以后,他们四个人便围着一张桌子吃起饭来。李慧笑着对大家说:“想不到我们四个人会围着一张桌子吃饭!”过了一会儿,又笑着对大家说,“我家住在50厂,毕业后,我很可能会被分到50厂。50厂离物资运输处子弟学校很近。”
        “如果想去看我哥就很方便了!”陈春梅笑着说道。
        “我家也是住在50厂!”张春芳笑着对大家说。
        “那我们三个就经常去看看我哥!”陈春梅笑着对大家说。
        “那怎么不可以呢?”张春芳和李慧异口同声道。

        当长途汽车经过安乐河公社时,陈文海忍不住对妹妹说:
        “想当年,我们八个知青在这里插队落户。虽然这里偏僻、贫穷、落后,可是,我们过得很快乐。”
        “为什么呢?”陈春梅笑着问道。
        “因为那个时候我们都听毛主席的话,充满了政治热情。那个时候,我是抱着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的思想准备到农村去插队落户的。”陈文海笑着说道,“那个时候,我们八个知青就像是兄弟姐妹一样!”说到这里,陈文海的眼前仿佛浮现出陈雅丽和张慧芳的笑脸,他陶醉在美好的回忆之中!
        见哥哥沉默不语,陈春梅笑着问道:
        “你此刻是不是又想起了陈雅丽和张慧芳?”
        陈文海笑着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
        “听说张慧芳已经结婚,还有了孩子。”
        陈春梅觉得哥哥说话的时候神态有点古怪,便忍不住笑着问道:
        “你怎么啦?你是不是为你没能娶上张慧芳而感到遗憾?”
        “……”陈文海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你怎么啦?难道连在自己的亲妹妹面前都不愿意吐露自己的心声吗?”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陈文海苦恼地摇了摇头,“那个时候,我们都年轻幼稚!其实,爱情是需要表达的,埋藏得越深,就越痛苦!现在回想起来,我常常有一种苦涩感!”
        “你说得太深奥了,我都有点听不懂!”
        “你的社会阅历浅,对社会和人生的认识还停留在表层!”说到这里,陈文海忍不住笑了起来,“其实,我没有资格这么说你,我们都还年轻!”
        “可是,你经历过的事情比我多!”
        “最近几年,我逐渐看清了一些人的嘴脸!”陈文海意味深长地对妹妹说,“我常常感到人生的无常和无奈!人生在世,有太多的不如意!”

        下车后,在回家的路上,陈文海和陈春梅遇到了顾春林和他的女儿顾秋妹。
        “回来了?是放寒假了吧?你现在已经大学毕业了吧?”顾春林笑着问道。
        陈文海笑着点了点头。
        见顾秋妹低着头,陈春梅笑着对顾春林说:
        “秋妹快要嫁人了吧?”
        “她还小呢!”顾春林笑着说道,“你哥现在是大学生了,恐怕登门求亲的人已经把你们家的门槛踏破了吧?”
        “顾师傅真会说笑话,我现在连活下去都感到很困难!”陈文海苦笑着说道。
        “怎么会呢?”
        “怎么不会?我大病了一场,差点病死!难道你没听说吗?”
        “没听说!我从来不打听别人家的闲事!”
        “你还挺会装的!”陈春梅气愤地质问道,“我问你,那些流言蜚语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你问得好奇怪!我怎么知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陈春梅忍不住讥讽道,“有的人看起来很老实,可是,诽谤起人来却很起劲,造起谣来更是不遗余力!你说,这种人是不是很可恶?”
        “可恶可恶!”顾春林连忙说道,“对这种人应该狠狠地加以惩罚!”
        “想不到顾师傅还挺有正义感的!”陈春梅笑着“夸奖”道。
        跟顾春林分手后,陈文海和陈春梅兄妹俩继续向前走去。
        当走到学校附近时,他们俩遇到了梁金涛和裴之川。
        在陈文海当工人时,他们三个曾经是同事,在一个车间里上班。那时,身为车间主任的梁金涛对陈文海很有看法,经常对他横挑鼻子竖挑眼。有一天,梁金涛对陈文海说:“你在农村插队的时候一定也像现在这样,干起活来像个姑娘家!”技术员裴之川连忙说:“陈文海体质弱,不应该当工人。如果是在文化大革命前,陈文海一定能考上大学,甚至还有可能考上名牌大学!”
        由于神经衰弱,陈文海经常萎靡不振,梁金涛便对他冷嘲热讽,有一天,他笑着对陈文海说:“你整天无精打采的,一定是在想老婆!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
        陈文海一听,肺都快要气炸了,真想狠狠地予以回击,可是,他又想:“现在他是车间主任,我还是忍一下为好。”事后,陈文海对裴之川说:
        “那天梁主任不该那么说我!我就那么没出息?”
        裴之川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笑着说道:
        “我听说你在农村插队的时候看上了张慧芳,老缠着她不放,有这回事儿吗?”
        “你听谁说的?”陈文海生气地大声嚷道,“我什么时候去纠缠过她?我是那种人吗?”
        “你别生气,我也是听别人说的。”
        “除了张慧芳,我还喜欢和陈雅丽待在一起,我和她更是无话不谈。”
        “那么,那你到底喜欢谁呢?是张慧芳还是陈雅丽?”
        “我和她们俩的关系都可以。”
        “你为什么不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裴之川仍然揪住不放。
        “她们俩我都喜欢,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
        “那可不行,她们两个人当中你只能喜欢一个!”
        “为什么?”
        “因为我们国家实行的是一夫一妻制,你只能讨一个老婆!”
        “你都想哪儿去了?”陈文海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和她们俩的关系不是像你们所想象的那样,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去娶她们!”陈文海接着说道,“其实,说心里话,我真正喜欢的是张慧芳。”
        “是不是由于她长得漂亮?”
        “不全是。”陈文海脸上笼罩着一层阴云,“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她都已经结婚了,并且已经有了孩子!”
        “你也应该赶快结婚。”
        “可是,我现在没有合适的。”
        “你想找一个什么样的?是不是想找一个像张慧芳那样的女孩!”
        “……”陈文海笑了笑,没有回答。过了一会儿,陈文海皱着眉头说道,“说我老缠着张慧芳不放的人一定是杨冬生,也许还有张建国和陈淑丽!”
        “陈淑丽不是陈雅丽的妹妹吗?她怎么会这么说你?”
        “因为陈淑丽对张慧芳有看法,认为我不应该去和张慧芳好。”
        “那么张建国呢,在农村插队的时候,你们俩不是好朋友吗?”
        “他追过张慧芳!”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他没追上,以为是我在捣鬼。其实,根本用不着我去捣鬼,张慧芳根本不喜欢他!”
        “你怎么知道张慧芳不喜欢他?”。
        “是张慧芳亲口告诉我的!”
        “这么说,你们俩的关系还挺不一般的!”裴之川笑着问道,“她是不是很爱你?”
        “你说呢?”
        “是我在问你,你怎么倒问起我来了?”
        “这还需要我回答吗?”过了一会儿,陈文海又说道,“其实,我和张建国之间也有矛盾。我听说:他在张慧芳面前说了我不少坏话!”
        “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张建国在张慧芳面前搬弄是非,使你和张慧芳之间的爱情蒙上了一层阴影?”
        “我就是这个意思!”陈文海气愤地说道,“张建国看起来很有学问,想不到也会搬弄是非!有学问的人也会这么卑鄙!”
        “人是世界上最复杂的动物嘛!”裴之川笑着说道,“你有的时候太天真幼稚,把社会理想化了!”
        对梁金涛和裴之川,陈文海认为裴之川要比梁金涛强得多,起码裴之川通情达理,看问题比较全面深刻,不象梁金涛那样只看表面现象,只听一面之词,动不动就训斥人,甚至无端地怀疑自己是坏人!
        在当工人的两年多时间里,陈文海有不少新的收获,对当年和自己一起插过队的知青有了新的认识。他常常感叹道:这个社会真是太复杂了,什么样的人都有!
        这会儿,裴之川见到了陈文海,便连忙笑着问道:
        “放寒假了吧?”
        “我大学毕业了!”
        “好!”裴之川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你现在可以报效国家,为党和人民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了!”
        “你现在是大学生了,和当年不一样了!”梁金涛说道,“不过,我听说:你现在还没有拿到毕业证书,还不能算是大学毕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不是一两句话所能说清楚的!”
        “有这么复杂吗?”梁金涛笑着问道,“你妈是不是去找过曹书记?”
        “哪个曹书记?”
        “就是曹长江,曹晓燕的父亲啊!”梁金涛皱着眉头问道,“你和曹晓燕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事也没有啊!”
        “还说没有事!我问你,你上大学以后为什么会病倒?是不是想晓燕想的?”不等陈文海回答,梁金涛又接着说道,“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太不值得喽!其实,你在当工人的时候就应该把婚姻问题给解决了!”
        “那个时候不是没有合适的吗?”
        “你到底想找一个什么样的?”
        “……”
        “我听说,你一会儿去追张慧芳,一会儿又去纠缠曹晓燕。不是我说你,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连张慧芳的弟弟和曹晓燕的哥哥都对你有看法!”
        “谁去纠缠曹晓燕了?”陈文海忍不住大声吼道,“你别胡说八道行不行?”
        “我胡说八道?好多人都在这么说!”
        “那是对我的诽谤!”
        “他们为什么要诽谤你?”
        “我怎么知道?”
        “我还听说,你由于考上了大学而看不起秋妹!大学生又有什么了不起的?大学生也是人,又没有长三头六臂!”
        “你还听说什么了?你们这些人就喜欢道听途说!”
        “你先别发怒!”梁金涛振振有词地说道,“才短短几年功夫,你就和那么多的女孩在感情上有瓜葛!我问你:陈雅丽、张慧芳、曹晓燕和顾秋妹,你到底喜欢哪一个?”
        “什么乱七八糟的!”陈文海忍不住大声咆哮道,“你怎么把顾秋妹都给扯上了?那个乡下姑娘,我连看都懒得看她一眼,还谈什么喜欢不喜欢?你不了解情况不要瞎说!”陈文海怒不可遏,“你还有完没有?我都差点病死,你还不放过我!”
        “梁师傅,你太过分了!”陈春梅见哥哥被气得浑身发抖,忍不住朝梁金涛大声吼道。“你知道吗?我哥现在不能受刺激!”
        “你说话注意点!”裴之川小声对梁金涛说:“你知道陈文海得的是什么病吗?”
        “什么病?神经病?”
        “你别这么说!你说得不准确,他得的是‘前期精神分裂症’!”
        “这和神经病不是差不多吗?”
        “行了行了,我不跟你说了!你这个人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陈文海都这样了,你还不放过他!”
        “我们走,别和这种没人性的家伙说话!”陈春梅生气地对哥哥说,“这种人简直连畜牲都不如,我们还理他干吗?
        回到家里,陈春梅余怒未熄,“现在看来,你当年参加高考太英明了,如果你继续在厂里待下去,那个梁金涛不把你整死才怪呢!”
        “梁金涛就会整人,没有一点人味!这种人到处都有,我们郧阳师专就有这种人!现在,我来到了新的学校,肯定还会有这种人!”
        “那你就多长几个心眼!”
        “这我知道!”
        这时,父亲陈华林回来了,他问儿子和女儿:
        “你们俩刚才见到顾师傅和顾秋妹了吧?”
        “对啊,怎么啦?”陈文海问父亲。
        “没什么。”陈华林忧心忡忡地说道,“你没有拿到毕业证书,他们俩幸灾乐祸!还有,梁金涛也不是好东西!”
        “这些人都不是好鸟,只会哇啦哇啦地乱叫!”陈文海挥舞着拳头,“我对他们深恶痛绝!”
        “哥,你又激动了!你忘了,医生不让你激动?你这么激动不利于身体康复!你都病成这样了,还动不动就发怒,你还要不要命了?”
        “不是我要发怒,而是现实太冷酷无情了,有的人不把你逼疯逼死是决不会甘心的!”说到这里,陈文海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口气。“不过,我决不会让他们的阴谋得逞!在未来的岁月里,我一定要学会克制,做到尽量不发怒!”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陈春梅笑着说道。“等会儿妈回来后,不管她说什么,你都别吭声!妈脾气不好,说起话来没轻没重的,不管你受得了受不了,就劈头盖脑地乱说一通!”
        “现在我应该静养,可是,我妈就是不懂这个道理,每天给我气受!幸亏我想得开,否则,我早就去见阎王爷了!正由于有这样的妈,我才不愿意毕业后到62厂子弟学校去教书!”说完这句话,陈文海问父亲,“我们什么时候搬家?”
        “快了,最近就搬!起码在过年之前要搬。”
        后来,母亲沈若兰回来后,果然把儿子劈头盖脑地训斥了一通,为了避免矛盾激化,全家人谁也没有吭声。
        最后,沈若兰说累了,便倒在床上睡着了。
        “阿弥陀佛,她总算睡着了!”陈文海笑着对妹妹说,“我们俩出去说会儿话吧,反正也睡不着!”于是,他们俩便来到了屋外。由于外面太冷,他们俩便向学校走去。走进教学楼,陈文海笑着对妹妹说,“这里没有风,就在这里说会儿话吧。”
        “说什么呢?”
        “说什么都可以,瞎聊呗!”陈文海打趣道,“用上海话说就是‘谈《山海经》’。”
        “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没多想,过一天是一天呗!”陈文海说道,“现在,我留下了一个后遗症,就是头疼,只要一看书或者思考问题或者受点刺激就头痛得像要裂开似的!所以,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我根本就不看书,很少思考问题,别人说什么我都不在乎,像傻子一样地活着!”
        “这样的日子还得持续多久?”
        “不知道!”陈文海痛苦地说道,“我现在是生不如死,在人生道路上踽踽独行!像这样活着还不如去死!”
        “你不能这么悲观!我相信:你总有一天会时来运转的!”
        “但愿如此吧!”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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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几天,陈华林笑着对儿子、女儿说:
          “我已经联系好了运送家具的车,明天我们就可以搬家了!”
          “真的?”陈文海高兴得手舞足蹈,“我早就想回十堰了,现在总算如愿以偿了!”他笑着对妹妹说,“那年,我们就不该搬到均县来!十堰多好,是一座现代化城市!”说到这里,十堰的城市风貌浮现在他的眼前,他兴致勃勃地对父亲和妹妹说,“这一年多来,我每次到十堰去看病,都为十堰经济的快速发展和城市面貌的巨大变化而兴奋不已!”他笑着对父亲说,“十堰已经不是当年我们离开时候的那个样子了!”
          “那年,我们离开十堰是1974年吧?”陈春梅笑着问哥哥。
          “对,正是1974年。”陈文海不禁感叹起来,“时间过得真快,一眨眼就六七年过去了!在这段时间里,我插队、当工人、上大学,经历了那么多的事情,接触了形形色色的人,简直可以写一部长篇小说!”
          “当年和你一起插队的曹春福、杨冬生、陈雅丽和韩素梅,现在都在十堰当工人,我们家搬到十堰后,你和他们来往就方便多了。”
          “令人遗憾的是,张慧芳现在不在十堰!”说到这里,陈文海的脸上表现出难受的表情,“我们八个知青里头就她一个分到六里坪!当年,我们在一起的时候是多么地快乐,想不到眨眼间就风云四散!人生就好比是一场梦!”
          “张慧芳之所以被分到六里坪,还不是由于她的对象也在那里!”
          “她的对象是由她的父亲为她安排好的,这样的婚姻会有幸福吗?”陈文海忍不住这样问妹妹。
          “这还用问吗?没有爱情的婚姻怎么会有幸福?”陈春梅笑着问哥哥,“现在,你是不是还在怀念她?”
          “怀念谁?”正在思考问题的沈若兰听到女儿的问话,不由自主地冒出这么一句。
          “她就是她呗!”陈春梅笑着反问道,“你问那么多干吗?”
          “死丫头,我只不过是随便问问,这难道也有错吗?”沈若兰生气地说道,“你们兄妹俩什么心里话都说,在我母亲面前却没有一句真话!我白养你们一场了!”
          “你什么话都藏不住,谁还敢和你说真话?”陈春梅也生气了,“我哥和晓燕的事都怪你嘴快,结果害得我哥差点病死!”
          “这也不能全怪我,如果不是晓燕的父亲说那么难听的话,你哥会气得病倒吗?”
          “如果不是你上她家去求亲,晓燕的父亲怎么会知道我哥已经爱上了她的女儿?”陈春梅生气地说道,“你这一求亲,晓燕的父亲完全误解了你的意思,还以为是我哥让你去求亲的!多丢人!”
          “这有什么丢人的?”沈若兰辩解道,“俗话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哥都20好几了,又那么喜欢晓燕,我想让你哥娶晓燕,这难道也有错吗?”
          “这当然没有错,可是,你的方法不对。”
          “怎么不对?你哥和晓燕的哥不是一对好朋友吗?你哥经常上晓燕家去,亲热得不能再亲热了!”
          “这是两码事儿。”
          “不说别的,你哥是个大学生,光这一点就足够了!现在哪个女孩不想嫁给大学生?”沈若兰笑着说道,“我想:晓燕的父亲是不会反对这门亲事的!”
          “你想你想,可是,晓燕的父亲不是这么想的!”陈春梅大声嚷道。
          “你不要这么凶好不好?”沈若兰更生气了,“我以后再也不会管你哥的闲事了!他这辈子娶不到媳妇该他倒霉!”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哥?”陈春梅的神情肃然起来,“只要你不瞎掺和,我哥怎么可能娶不到媳妇?”
          “你们俩都别吵了行不行?再这样吵下去,别人会看笑话的!”陈文海连忙制止道。
          “你真是不识好歹,我帮你说话,你反而来责备我!”陈春梅生气地对哥哥说。
          “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而是让你们俩都消消气,不要在大马路上做有损自己形象的事儿。有什么话要心平气和地说,光吵能解决问题吗?”陈文海耐心地对母亲说,“我和晓燕八字还没一撇,你就冒冒失失地上她家去求亲,怎么会不碰一鼻子灰呢?如果时机成熟了,还用得着你去求亲吗?换句话说,如果晓燕真地喜欢我,她自然会去做他父亲的工作,还用得着你亲自出马吗?”说到这里,陈文海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想让我早点娶上媳妇,可是,性急吃不了热豆腐,在婚姻问题上千万不能着急,得慢慢来,你得让晓燕爸有个思想准备,心悦诚服地接受你的一番好意。”
          “他根本看不起你,你再慢慢来也没有用!”
          “他看不起我没关系,只要他的女儿看得起我就行了!我看重的是晓燕,只要晓燕真心喜欢我,他爸再看不起我,我也不会在意的!哪怕晓燕这辈子不嫁给我,我也不会责怪怨恨她!真正的爱情不在于非得要生活在一起,只要两个人真诚相爱,这种爱情就是非常可贵的!我为什么至今还在怀念张慧芳,最根本的原因就是我们俩曾经真诚相爱过,虽然她最终没有嫁给我,但是,难道就能因此而否定我们曾经有过的爱情吗?”
          “你别跟我妈说这些,我妈根本听不懂!”
          “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在‘对牛弹琴’?”陈文海半开玩笑道。
          “差不多!”陈春梅也半开玩笑道。
          “你们兄妹俩就会捉弄你老娘,拿你老娘开心!”沈若兰笑着说道。

          坐在押运家具的车上,陈文海问妹妹:
          “你还记得51厂的那个张巧珍吗?”
          “怎么不记得?那年,张巧珍是跟着她的哥哥嫂嫂一起到二汽来的。来的时候,我们两家结伴而行。”
          “你记得还挺清楚!那年是1971年,我们在十六铺码头上的船。你还记得那条船叫什么名字吗?”
          “‘东方红八号’!那天早晨,在十六铺码头,张巧珍一见到你就笑!后来,无论是在旅途上,还是到了十堰以后的一段时间里,你们俩都形影不离!我看得出来,她特别喜欢你!”
          “我也特别喜欢她!”说到这里,陈文海的脸上蒙上了一层阴影,“遗憾的是,我已经有好几年没见到她了!不知道她现在生活得怎么样?”
          “到了十堰以后,你应该去见见她!”
          “我会去的!”
          汽车在公路上疾驶,陈文海的那颗心也在疾驶!汽车离十堰市越近,陈文海就越兴奋!当汽车进入十堰市境内后,陈文海忍不住抒起情来,“啊,我终于又回到了十堰这片热土!”
          陈春梅忍不住笑了起来,“此刻,你真像个诗人!”
          “诗人不敢当,我只不过是抒发一下我内心的真实感情罢了!上海是我的第一故乡,十堰是我的第二故乡!等我的身体好了,我要在十堰好好地干一番事业。”
          “我相信你的理想会实现的!”
          “可是,在通望理想的道路上,一定不会是一帆风顺的!”陈文海认真地说道,“也许,在未来的人生道路上,我还会遇到很多意想不到的艰难险阻,然而,我是个不服输的人,不管遇到什么艰难险阻,我都不会畏难退缩,而只会勇往直前!我想:只要我锲而不舍地努力奋斗,20年后,我一定会事业有成!”
          陈文海说得没错,20年后,他果然在事业上取得了辉煌的成果,尤其是创立了“拓展延伸”中学语文教学模式,为中学语文教学作出了开拓性的贡献!

          陈文海全家搬到十堰后,由于62厂家属宿舍没有多余的房间,因此,就只好暂时住在单身宿舍,陈文海和父母住在一起,陈春梅仍然和同学们住在一起。
          陈文海在家里住了几天,在这几天里,有的邻居听说陈文海刚大学毕业,还没有对象,就要为他介绍对象。
          “他们好烦人!我现在怎么可能去和别人谈恋爱?”过了一会儿,陈文海又对妹妹说,“我希望晓燕能说服她爸,如果实在说服不了,我想:晓燕会重新考虑自己的婚姻问题,也就是说,把自己嫁给别人。”陈文海咽了口唾沫,脸上现出极其难受的表情,“当然,从我内心深处讲,我是很不希望出现这种局面的!我实在不愿意看到别人把晓燕娶走!如果别人真的把晓燕娶走了,那就无异于摘走了我那颗滚烫滚烫的心!”
          听了哥哥这番发自肺腑的话,陈春梅被感动得热泪盈眶,她流着热泪对哥哥说:
          “没想到你这么喜欢晓燕!如果晓燕能亲耳听到你的这番话,就一定会去冲破爱情道路上的重重障碍,奋不顾身地投入你的怀抱,心甘情愿地成为你的妻子!”
          “令人遗憾的是:我对晓燕的这份爱她爸不理解,我妈也不理解!”陈文海痛苦地说道。
          “你应该再去找找晓燕。”
          “我倒想去找,可是,如果我硬要娶晓燕,就会把她的父亲激怒!到那时,她的父亲就会和我撕破脸皮,使我落得个身败名裂的可悲下场!我可不能为了爱情而不顾一切!”
          “你的头脑真冷静,我真地很佩服你!”
          “我之所以要跟晓燕在感情上保持一段距离,还有更深一层的原因:经过这场大病,我的身体已经彻底地垮了,很难在短期内恢复元气,不愿在生活上拖累晓燕。晓燕是个好女孩,我不能把她的这辈子给毁了!她应该有自己的幸福生活!”
          “你的心地真善良,处处为别人着想!”陈春梅又一次被哥哥的这番话感动了,“如果我是晓燕,就会不顾一切地嫁给你!”
          “令人遗憾的是:晓燕不是你,她没有你的思想境界高!”
          “我还不是受你的影响!”陈春梅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整天向我灌输马列主义,使我在潜移默化中也信仰马列。”过了一会儿,陈春梅又说道,“现在,社会上刮起了一股否定马列主义和毛泽东思想的错误思潮。”
          “这股思潮来势凶猛,如果没有邓小平等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为我们掌舵,祖国的航船就很有可能被这股思潮所打翻!”陈文海认真地说道,“最近一年多来,由于我整天泡在药罐里,不能读书看报,只能零零星星地听到党中央的一些声音,理论水平不但没有提高,反而还大大地降低了,如果不是这种情况,我一定会勇敢地站出来誓死捍卫马列主义和毛泽东思想!”说到这里,陈文海忍不住自我批判起来,“这场大病使我陷入了唯心主义的泥淖,也开始怀疑起马列主义和毛泽东思想来,这可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弄不好,我会毁了自己,最终在事业上一事无成!”
          “你的这种担心不是没有道理,不过,我想:你读过的那些书,你过去写的那些文章,即使在几十年后也可以向人们证明:你是一个有理想有抱负的革命青年!”
          “你说得对,历史是最公正的,它能戳穿一切谎言!尽管现在谎言和假象迷惑了不明真相的人,然而,我坚信:一旦我事业有成,人们就会真正地认识我,会为我的奋斗精神和辉煌成果而感动!”
          正如陈文海所预言的那样,当历史跨入21世纪后,越来越多的人真正地认识了他,他的奋斗精神和辉煌成果使越来越多的人感动!
          陈文海是好样的,尽管他在人生道路上受到了那么多的挫折和磨难,然而,他最终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实现了自己的人生价值!

          有一天,陈春梅来看陈文海,她笑着对哥哥说:
          “最近,我妈到51厂去了一趟,你猜,她见到谁了?”
          “谁?”
          “如果我告诉你了,你一定会惊喜的!”
          “你别卖关子了,快告诉我!”
          “她就是——”陈春梅拉长了声调,“张——巧——珍!”
          “她现在怎么样?”
          “她结婚了,连孩子都有了!”
          “啊!”
          “啊什么?”陈春梅笑着说道,“她比你大2岁!她今年应该是27岁了吧?”
          “对!”陈文海忍不住感叹起来,“时间过得真快,一晃就10年过去了!想当年,我刚认识她的时候,她才17岁,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如今,她都27岁了!”
          陈文海沉浸在幸福的回忆之中——
          当年,他们两家从上海搬到十堰。他们是坐船离开上海的。他们两家同住在一条船上,无论是白天还是夜晚,他和张巧珍都站在船舷上观赏沿江两岸的风景。后来,他们两家又一起坐火车和长途汽车。再后来,他们两家来到了十堰,来到了51厂,先是租老乡的土坯房住,后来自己搭芦席棚住,几乎每天都见面!他清楚地记得,在住土坯房的那段日子里,他们俩经常在半路上相遇。他们俩并排走在路上,有说有笑的,好象有一肚子的话永远也说不完!尤其使他难忘的是:有一次,文艺小分队到山沟里来演节目,他正在兴致勃勃地看节目,张巧珍和她的好朋友来了,要他赶快回家,对他说:天都这么晚了,父母不放心!他们俩边走边说,一路上笑声不断!还有一次,在野外放戏曲片《红色娘子军》。那天晚上,天下着鹅毛大雪,看电影的人已经散去不少,可是,他仍然坚持着没走,因为他太喜欢看芭蕾舞了!他正看着,又是张巧珍和她的好朋友来了。她说:下这么大的雪,别冻坏了身体!要他赶快回家!他说:再看一会儿。可是,他一看就是半小时,而张巧珍硬是陪着他看了半个小时!后来,张巧珍实在坚持不住了,并且第二天还要上班,不得以才离开了他!
          陈文海笑着对妹妹说:
          “由于她比我大,所以,我应该叫她姐姐。她虽然长得不算漂亮,可是,她特别爱笑,笑起来特别好看动人!他特别爱看她笑,一看到她笑,我的心里就特别舒畅!我们俩就像是一对亲姐弟!”
          “准确地说,应该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人!”陈春梅笑着说道。
          “真的,我特别喜欢和她待在一起,每当和她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心里就充满了幸福甜蜜感!10年来,我没有一天忘记过她,对她的思念与日俱增!完全可以这样预料,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把她给忘了!”
          “那当然了,因为巧珍姐是你的初恋情人嘛!”
          “如果我什么时候能再见到她就好了!”

          母亲在爱情问题上的不理解使陈文海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为了避免矛盾激化,陈文海只好离开家,回到单身宿舍。
          在寒假期间,由于头疼不能看书,陈文海便到户外去散心,不是溜马路就是逛商店,有时还爬爬山,观赏一下大自然的美好风景。站在山顶上,陈文海常常把思绪拉得很远很远。他回忆起了自己所走过的人生道路,从黄浦江畔到武当山下,陈文海一路走来,风风雨雨,坎坎坷坷,经历了多少挫折和磨难!如今,陈文海仍然在人生道路上步履维艰!
          “今后的人生道路到底该怎么走?还会遇到哪些艰难险阻?这些暂且可以不去考虑,最要紧的是如何度过目前的难关!为了能使自己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当前最紧迫的任务就是养好身体,因为:没有一个好身体,什么都无从谈起!”
          想到这里,陈文海决定抛开一切烦恼和痛苦,快快乐乐地活着!
          “明天干什么呢?如果明天天气好,就去拜访老朋友——曹春福和曹晓燕。”
          第二天,天气很好,阳光灿烂,晴空万里,陈文海来到了曹春福的家。一进门,曹晓燕便笑着对陈文海说:
          “最近一段时间,你过得愉快吗?”
          “谈不上愉快。”陈文海平静地说道。
          “为什么?”
          “因为我们家还没有分到房子,只好暂时住在单身宿舍里。由于家里太挤,我又回到了单身宿舍。”
          “这么说,你是从物资运输处到我们家来的?”
          “……”陈文海无言地点了点头。“现在单身宿舍里就剩下我一个人!”说这句话的时候,陈文海一脸的凄然。
          “你这一个人过也真够艰难的!”曹春福对陈文海目前的处境深表同情。
          “那有什么办法?”陈文海苦笑了一下,“我就这么倒霉,好不容易考上大学,却大病一场;现在毕业了,还是孤零零地一个人!”
          “你就不能找一个伴儿?”曹春福看着陈文海的脸这样问道。
          “我现在这个样子,哪个女孩会看上我?”陈文海无奈地摇了摇头。
          趁哥哥上厕所,曹晓燕难受地对陈文海说:
          “我爸对你的成见太深了,我根本说服不了他!”
          “这么说,我们俩没有希望了?”
          “文海哥,我希望你能想开点!”
          “我一直很想得开!”
          “那你为什么还会病倒?”
          “那是由于有的人瞎造谣,把我贬得连一堆臭狗屎都不如!再加上我妈对我施加压力,我实在受不了了!”陈文海喝了一口茶,然后笑着说道,“我希望我们俩永远是好朋友!”
          “你应该尽快把身体养好!”
          这时,曹春福从厕所里出来了,他开玩笑道:
          “刚才,你们俩在说什么悄悄话?”
          “我们俩可没说什么悄悄话,我只不过是劝文海哥想开点,尽快把身体养好!”
          “就这些?”
          “还能说什么?”
          “你没有把你和咱爸谈话的内容告诉你文海哥?”
          “有这个必要吗?”曹晓燕笑着说道,“文海哥是个聪明人,我点一下他就明白了!”
          曹春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笑着对陈文海说:
          “我爸就那么个人,老顽固!”
          “好啊,你竟然敢在背后骂咱爸,我非去告诉他不可!”曹晓燕和哥哥开玩笑。
          “那我就不承认,看咱爸能把我怎么样!”曹春福嘻皮笑脸地说道。
          “赖皮!”说着,曹晓燕便伸出胳膊要去打哥哥。
          “你别……!”曹春福连忙笑着闪开了。

          王秋收是王老五的儿子,王老五的妻子张俊英为他生了六个儿子,王秋收是其中的一个。在他上高中的时候,有一天,他听同学们说起陈文海,便开始对陈文海感起兴趣来,他笑着对陆海波说:
          “陈文海纯粹是个神经病!”
          “你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别人都在上课,他却不是躺在寝室里睡大觉,就是到处乱跑,这不是神经病又是什么?”王秋收喝了一口水,然后继续说道,“还有,曹晓燕对他根本没有那个意思,他却为她神魂颠倒、茶饭不思,最后,竟然还会为她差点病死!”
          “不能这么说吧?”吴翠莲认真地说道,“我听说曹晓燕还是挺喜欢陈文海的,只是由于她爸和她哥看不起陈文海,陈文海的妈一听说便很生气,于是就‘乱点鸳鸯谱’,把秋妹给扯进来。陈文海的妈本意是想让自己的儿子早点结婚,去堵曹晓燕的爸和哥的嘴,结果却弄巧成拙!”接着,又笑着对王秋收说,“陈文海跟你无冤无仇的,你干吗要骂别人是神经病?”
          “说陈文海是神经病的又不是我一个人!”
          “还有谁?”
          “李建华也是这么说的!”
          “李建华是谁?”
          “他和陈文海是同班同学。”
          “你们就会骂别人是神经病!”
          “我们就骂他是神经病了,他能把我们怎么样?”
          “做人得讲点道德!别人已经够倒霉的了,你们还骂他!”
          “没想到我们的吴翠莲同学还挺有正义感和同情心的!”陆海波开玩笑道,“我们大家都应该向吴翠莲同学学习!”
          “去你的!”吴翠莲笑着用小拳头捶陆海波,“你少贫嘴!”
          回家后,吴翠莲皱着眉头对哥哥吴建设说:
          “今天,我们班几个同学在一起聊天的时候,王秋收骂陈文海是神经病!”
          “他是个没有人性的家伙,你别理他!”
          这时,吴建设的妻子张腊梅回来了,她笑着对吴建设和吴翠莲说:
          “刚才我在半路上遇到了一个人,你们猜是谁?”
          “我猜不出来。”吴翠莲笑着对嫂子说,“你直接告诉我们得了。”
          “好吧,那我就直接告诉你们,她就是张雪梅。”
          “她家不是在竹溪吗?怎么跑到我们郧县来了?”
          “她有一个亲戚在我们郧县。她告诉我:陈文海分到他们学校了。她好像对陈文海挺有好感的。”
          “你这话应该去跟王秋收说!”吴翠莲笑着对嫂子说。
          “干吗要去跟他说?”
          “因为他骂陈文海是神经病!”
          “有这样的神经病吗?我看他倒像神经病!”

          有一天,陈文海正在女生宿舍里跟妹妹聊天,忽然听到有人敲门,妹妹便走过去开门,打开门一看,竟然是张巧珍,她回过头惊喜地朝陈文海喊道:
          “哥,巧珍姐来了!”
          这时,陈文海已经看到张巧珍了,他连忙跑到门口,喜出望外地对张巧珍说:
          “在来十堰的路上,我和我妹妹说起过你,没想到今天能见到你!”
          张巧珍进屋后,陈文海笑着对她说:
          “我们俩已经有六七年没见面了吧?”
          “差不多。”张巧珍掰着指头算了一下,然后笑着说道,“你们家是在1974年搬到均县去的,如此算来,我们俩分别已经有七年了。在这七年里,我一直没有忘记你!”
          “我也一直没有忘记你!”陈文海也笑着说道。
          “这几年你过得怎么样?”张巧珍笑着说道。
          “一言难尽!”陈文海痛苦地摇了摇头。“先是到农村插队,后来进工厂当了工人,再后来就是上大学。现在,我已经大学毕业,被分到二汽物资运输处子弟学校。”
          “那里离我们51厂很近,你可以利用礼拜天经常上我家去坐坐。”
          “我会去的。”
          “我听你妈说:你在上大学的时候病倒了。是不是太用功了?”
          “从表面上看似乎是这么回事儿。”陈文海皱着眉头说道,“我有苦难言!”
          “你跟晓燕的事儿我听说了。其实,你应该想开点儿。”
          “我们到外面去走走吧?”陈文海对大家说,大家都同意,于是,他们仨一起下楼,然后,沿着厂区公路向前走去。
          在灿烂的阳光下,他们三个人沿着厂区公路边走边说。
          “听说你在农村插队的时候跟张慧芳很要好。”张巧珍笑着问道,“她长得很漂亮对不对?”
          “大家都这么认为。”陈文海笑着说道,“她确实长得很漂亮!”
          “如果你能娶了她多好!”
          “如果当年我能和她一起分到十堰在一个厂子里上班,我就一定会娶她!遗憾的是她被分到了六里坪,我被分到了三官殿!”
          “还不是她爸故意把你们俩分开的!”陈春梅皱着眉头说道。
          “她爸拆散了我们俩的姻缘,使我在当工人的两年多时间里苦苦煎熬!”陈文海痛苦地说道。“在那两年多的时间里,我无时无刻都在思念张慧芳!我很怀念我们俩在农村度过的那段峥嵘岁月!那个时候,我们俩之间的爱情是多么地纯洁啊!”
          “后来,你考上了大学,曹晓燕爱上了你!”陈春梅笑着说道。
          “我跟曹晓燕之间的爱情既是美好的,又是痛苦的,这段爱情把我折磨得死去活来!我为了她差点病死!”
          “你的痴情让我很感动!”张巧珍认真地说道。
          “我连做梦都没有想到我会在爱情问题上遭受那么多的挫折和磨难!”

          在六堰人民商场,沈若兰遇到了曹长江,曹长江不满地对沈若兰说:
          “最近,你的儿子又上我们家去了,他好象对我们家晓燕还不死心!你应该好好地管管你的儿子!”
          “你叫我怎么管?”沈若兰的脸上显出无奈的表情,“腿长在他的身上,我又不能把他的腿绑起来!”沈若兰叹了口气,“他爱上谁家就上谁家,我才懒得管呢!我的儿子不是和你的儿子是一对好朋友吗?上朋友家窜窜门也无可非议呀!你也不要神经过敏,老把我家文海和你家晓燕联系在一起!其实,他们俩什么事也没有,只不过是爱在一起说说话罢了!”
          “你说得倒轻巧!你以为我是大傻瓜,什么也看不出来吗?实话告诉你吧,我早就看出来了,早在农村插队的时候,你儿子就开始打我们家晓燕的主意了!”
          “这怎么可能?我儿子是一个出了名的书呆子,一跟女孩说话就会脸红,怎么可能去打一个女孩的主意?是你家晓燕喜欢和我的儿子套近乎,现在,你却倒打一耙,随便糟蹋我的儿子!”
          “我什么时候糟蹋你的儿子了?”
          “你的忘性真大!”沈若兰愤怒地说道,“上回我上你家去,是谁说我的儿子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你说过的话难道就忘了?”
          “那不是我一时说的气话吗?谁让你说我们家晓燕纠缠你的儿子?我们家晓燕什么时候去纠缠你的儿子了?”曹长江收敛笑容,认真地对沈若兰说,“我们俩都是几十岁的人了,遇到什么事应该保持头脑冷静,心平气和地说话,不要动不动就剑拔弩张,这样不好!在对待儿女的婚姻问题上应该权衡利弊,不能由着孩子们胡来!你们家文海除了死读书什么也不会,和我们家晓燕合适吗?如果他们俩在一起生活,会有幸福吗?”
          “其实,上回我上你家去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不过想了解一下他们俩的关系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了,看晓燕是不是真地喜欢我们家文海,而你却误解了我的意思,以为我是来求亲的!我都是几十岁的人了,怎么可能如此糊涂?其实,我也不赞成我们家文海来找你们家晓燕。晓燕是什么人?人长得漂亮,性格又那么活泼,我们家文海怎么配得上她?我经常劝我儿子,不要整天想入非非的,在考虑婚姻问题的时候应该实际点儿,可是他就是听不进去,脾气犟得连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真是气死我了!”
          “他再犟还能犟到哪儿去?他毕竟是你的儿子嘛!”曹长江耐心地“开导”她,“现在学校正在放寒假,你应该把握好这个机会,赶快托人为你的儿子介绍一个对象,让他赶快成家,安安稳稳地过日子,不要再瞎折腾了!”缓了一口气,曹长江又接着说道,“听说你儿子最近一年多根本不看书,整天在外面瞎跑,这样可不好!”曹长江笑着问道,“他看不进去书是不是想老婆想的?”
          “你不要把我的儿子想象得那么没出息!”沈若兰认真地解释道,“我问过医生和我的儿子,知道我的儿子不是不愿意看书,而是根本不能看书,一看书就头痛得像要裂开似的。我的儿子以前一直很爱读书,即使在农村那么艰苦的条件下都能坚持看书学习,现在怎么会一下子变得不爱看书学习了呢?”
          “这恐怕只是一个方面吧?”曹长江坚持自己的观点,“我们不能排除他想娶媳妇这个因素,小伙子哪有不想老婆的?其实,想娶媳妇也不是什么坏事,‘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关键是我们当父母的要为他们把好关,帮助他们建立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是,年轻人就是不理解我们的一片苦心!”沈若兰深有感触地说道。
          “不要着急,慢慢来!我相信:他们年轻人总有一天会理解我们的!”

          回到家里后,沈若兰笑着对丈夫陈华林说:
          “你猜,我今天在人民商场遇到谁了?”
          “谁?”
          “曹长江!”
          “你们俩没吵架吧?”
          “没有!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像是和他吵过架吗?”沈若兰端起茶杯大口大口地喝了几口水,然后继续说道,“刚才在商场里曹长江说得还真有道理,我们俩真地该为自己的儿子多操点心,让他早点成家!”
          “年轻人有年轻人的想法,我们再操心也没用!”陈华林向妻子提醒道,“你可不能再瞎掺和了!我们的儿子现在身体还很虚弱,禁不起折腾!”
          “怎么叫瞎掺和呢?”沈若兰不高兴了,“让儿子早点成家怎么叫瞎掺和?难道我们不应该关心他的婚姻问题吗?”
          “关心也要讲究方式方法,否则只能适得其反!”陈华林告诫妻子,“在婚姻问题上,我们的儿子已经对你很反感了,如果你以后再固执己见横加干涉,他总有一天会恨死你的!”
          “不会这么严重吧?”沈若兰理直气壮地说道,“我完全是为了儿子的终身幸福着想,他怎么可能会来恨我呢?”
          正在这时,他们的女儿陈春梅回来了,她严肃地对母亲说:“真正的关心应该以尊重我哥的意愿为前提,否则,就是瞎掺和!”
          陈华林连忙制止道:“你怎么能这么和你的母亲说话?你就不能把话说得婉转点儿?”
          沈若兰生气地对女儿说:“说起话来没大没小的,我白养你这么大了!”
          陈春梅连忙解释道:“我知道我不该这么和母亲说话,我是由于同情我哥而疏忽了用词!”陈春梅的脸上充满了严峻,“哥哥现在经受不起打击了!妈,我可告诉你,如果你再不注意,我哥的病就极有可能转化为后期精神分裂症!真地到了那一天,我看你怎么办?”
          “你是得注意点儿!”陈华林对妻子说。
          “那你们说,文海的婚姻问题到底该怎么办?”沈若兰愁眉苦脸地问大家。
          “最好的办法是顺其自然!”陈春梅说道。
          “你的意思不就是放任自流吗?”沈若兰不服气地说道。
          “我哥的婚姻问题根本用不着我们去管!”陈春梅笑着说道,“我哥是一个文学爱好者,他的婚姻问题难道还用得着我们去操心吗?他比我们谁都懂该用什么方式通过什么途径去解决自己的婚姻问题!”
          “你说的最后那句话我和你爸根本都听不懂!”
          母亲的这句话使陈春梅忍不住快乐地笑了起来。
          过了一会儿,沈若兰认真地对丈夫说:
          “明天,你就去把我们的儿子接回来,他一个人孤零零的一定很难受!”
          “我也去!”陈春梅连忙请求道。
          “好吧!”沈若兰叮嘱道,“路上可得当心点!”
          “你放心好了,我和爸又不是小孩儿!”

          第二天,陈华林陈春梅父女俩来到陈文海的住处,陈春梅笑着对哥哥说:
          “妈让你回去住。”
          “是不是又要为我介绍对象?”陈文海满脸不高兴,“如果是,我就坚决不回去!”
          “她介绍她的,你不理她不就完了!”
          “我就怕她唠叨起来个没完!”陈文海皱着眉头说道,“我这个头痛病最怕别人没完没了地唠叨!”
          “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只要妈在你面前唠叨,我就帮你找借口离开家!我们俩尽量待在一起!反正现在我们寝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你可以到我们寝室里去!”
          然而,回到家没几天,陈文海就待不下去了,因为父母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没完没了地吵架,搅得他烦躁不已、通宵失眠,他决定重新回物资运输处。
          这次回物资运输处,陈文海一直待到快要过年。临近除夕,为了和家人团聚,陈文海才急匆匆地重新回到62厂。
          由于快要过年了,为了营造一个温馨和谐的家庭环境,父母双方都极力克制自己的情绪,没再大吵大闹。
          到了除夕那天,一家人坐在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一顿年夜饭。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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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寒假期间,陈春梅正在和别人谈恋爱。有一天,陈春梅的对象李卫东笑着问陈文海:
            “你在上大学的时候有没有看上过哪个女同学?”
            “我都病倒了,哪还有心思去观察女同学?不过,我对我们班的一个女同学有点好感,他叫杨媛媛。”
            “你去追她了没有?”李卫东笑着问道。
            “我哪敢去追她?她可是大学教授的女儿!”
            “大学教授的女儿又怎么啦?难道大学教授的女儿就高人一等?”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由于我大病了一场耽误了学业,没有资格去追她。”陈文海告诉李卫东,“我曾经给她递过纸条,结果她还误会了我的意思,她的父亲也对我很反感!”

            由于老师们要提前备课,因此,在开学之前他们就开始上班了。
            有一天,陈文海在路上遇到了张雪梅,他朝张雪梅笑了笑,张雪梅也朝他笑了笑,不过,张雪梅的笑显得很勉强,这使陈文海心里很不好受!
            回到寝室后,陈文海想:“上学期,张雪梅对我很客气,还要我到她的寝室里去坐一坐,现在,才过了一个寒假,她的态度就变了!一定是有人在她面前说我什么!”
            陈文海猜测得一点没错,在张雪梅回到物资运输处的当天,校长翟琳就找她谈了一次话。翟琳脸上带着严峻的表情,这样对张雪梅说:
            “物资运输处的工人们向我反映:在寒假期间,陈文海从家里跑到我们物资运输处,到了物资运输处后,每天到处乱跑,还跑到曹晓燕家去纠缠曹晓燕!工人们都说:陈文海的行为很古怪,根本不像是一个正常人!联系他这一年多来的一系列表现,可以断定:陈文海一定是在婚姻问题上受过什么刺激,他上大学期间一定是想媳妇想疯了才病倒的!有人说:他抛弃秋妹,是由于晓燕长得漂亮,嫌秋妹没文化!像陈文海这样的人,你最好离他远点,否则,他会没完没了地来纠缠你!”
            “陈文海怎么会是那种人呢?”张雪梅笑着说道,“有不少人敬佩陈文海的人品,尤其是他的才华使不少女孩喜欢他!”
            “这些女孩里头是不是也包括你?”翟琳的脸上仍然带着严峻的表情,“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对陈文海这样的人你还是小心点为好!”
            “怎么个小心法?”张雪梅半开玩笑道,“鄙视他?把他当坏人?”
            “我和你说正经的,你怎么老是这么嘻嘻哈哈的?你总有一天会吃这种人的亏!别忘了,你是政治老师、团支部委员和大队辅导员!你不是还要入党吗?我们正在考验你,你可不能犯糊涂,把自己的政治前途葬送了!”翟琳喝了一口茶,然后继续说道,“我听说:你还想让陈文海到你们寝室里来玩。你可千万不能让他来!”
            “为什么?”
            “你一旦让他来了,他就会粘住你不放手!”
            “不可能吧?”张雪梅笑着说道。
            “怎么不可能?”翟琳“语重心长”地对她说,“你别看他表面上文质彬彬的,似乎是个文弱书生,但是,他的内心深处你能看清吗?说不定他还是一个大坏蛋呢!”
            “既然他是一个大坏蛋,那你为什么还要去接近他?”张雪梅跟翟琳开玩笑。
            “这只是我的猜测。等我充分掌握了他的证据,我一定把他从我们学校撵走!”过了一会儿,翟琳又对张雪梅说,“今天下午,我遇到了一个人。”
            “是王秋收吧?”张雪梅笑着问道。
            “对,正是他。”翟琳笑着说道,“他现在是郧阳师专物理系的一名学生。他说:他很了解陈文海!”
            “他怎么会了解陈文海?”
            “因为他对陈文海这个人很好奇,所以就四处打听!经过四处打听,他掌握了不少有关陈文海的情况!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们俩一起登门去拜访他,怎么样?”
            “当然可以啦!”张雪梅笑着说道。
            “这是一个很有趣的人,如果你跟他接触多了,一定会对他感兴趣的!这个王秋收爱结交朋友,认识的人特别多!他要你离陈文海远点儿,他不希望你的政治生命被他给毁了!”
            “你是不是也要我离陈文海远点儿?”张雪梅笑着问道。
            “这还用问?”翟琳加重了语气,“我可是为了你好!”
            “我知道!”张雪梅笑着说道,“我以后注意点儿就是了!”

            刚开学没多久,陈文海又来到了曹春福的家。
            坐下后,曹春福笑着问陈文海:
            “最近怎么样?”
            “还可以。我刚到一个新的环境,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很新鲜。”
            曹春福跑到厨房里泡了两杯茶,然后,又回到客厅把这两杯茶放在茶几上,笑着对陈文海说:
            “请喝茶。”
            “谢谢!”陈文海笑着问道,“晓燕没在家?”
            “她出去了,说是到同学家去了。最近,晓燕心情不太好!”
            “她怎么啦?是不是碰到什么不顺心的事了?”
            “她上中专的时候,有不少男生追她,其中有一个追得特别紧。”
            “晓燕喜欢他吗?”
            “晓燕的心思没有放在他身上。现在晓燕心里特别烦!”
            “为什么?”
            “因为我爸老在她面前唠叨,说什么:‘这么好的男生你都不喜欢,你到底喜欢谁?那个陈文海有什么好?不就是一个书呆子吗?’”
            “其实你爸说得对,我就是一个书呆子!”
            “你别说气话了!我看得出来,晓燕对你很真心!”
            “这我知道!”陈文海苦笑了一下,“现在的问题是:你爸根本不赞成我和晓燕好,而晓燕呢,又不敢为了我和你爸闹翻!你妈没有不赞成吧?”
            “我妈当然不会不赞成了!她对你的印象不错,经常说你人忠厚老实,又那么有才,配她的女儿绰绰有余!”
            “你妈真是这么说的吗?”
            “我骗你干吗?”
            “这么说,我还真该娶晓燕为妻了!”陈文海和他开玩笑。“不过,我现在还不能娶晓燕!”陈文海认真地说道。
            “为什么?”曹春福不解地瞪大了双眼。
            “你别这么看着我!”陈文海苦恼地摇了摇头,“现在,我每天失眠,饭吃得很少,不能久坐,不能长时间地看书写字,坐一会儿就要躺下休息!为了不使自己过于郁闷,我经常出去溜马路、逛商店,有时,还爬到山上去观风景!为了补充体力,我就每天冲麦乳精和奶粉喝!有的人不了解情况,还以为我娇生惯养,嫌食堂的饭不好吃!还有人认为我失眠是由于想老婆想的!这真是冤枉死我了!你说,我现在这种状况还允许我去考虑婚姻问题吗?”
            “现在说什么的都有,因此,我爸感觉压力很大,不希望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你!”
            “这我能理解!可是晓燕呢?她是不是也感觉压力很大?”
            “我们全家都感觉有压力!”曹春福苦笑着说道,“所以,我才要劝你重新考虑自己的婚姻问题!”
            “你不用劝我,我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娶晓燕!”
            “你生气啦?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不想让晓燕耽误了你的青春!”
            “这我明白,可是,我心里就是放不下晓燕!你知道爱上一个女孩是一种什么感觉吗?”
            “我能理解你对晓燕的感情,不过,你也要学会面对现实!”
            “怎么面对现实?”陈文海很生气,“我不是不想结婚,而是我现在的状况根本不允许我去结婚!”
            “可是,你老往我家跑,很容易给别人造成误解,以为你在纠缠晓燕!这难道不是一种对你的伤害吗?”
            “别人愿意怎么想我管不着!只要晓燕对我不反感就行了!”
            “现在晓燕感到很为难,她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你!她不想伤害你,也不忍心伤害你!”
            这时,曹晓燕回来了,她笑着问陈文海:
            “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来了有一会儿了。”
            曹春福站起身到卫生间去解手,曹晓燕坐到哥哥刚才坐过的沙发上。
            “你和杨媛媛还有来往吗?”曹晓燕笑着问道。
            “你怎么想得起来问我这个?我和她只是一般的同学关系!”
            “有人说你追过她。”
            “其实这是一场误会!那个时候,我还以为自己活不了多久了,心想:‘我还没娶媳妇呢,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死了,多遗憾!’想在临死之前把婚姻问题给解决了,于是,就去找了杨媛媛。”
            “你为什么会想到她呢?”
            “因为她很同情我,而且,她还是一个大学教授的女儿!”
            “大学教授的女儿又怎么啦?”
            “我一直有一个美好的愿望,就是想在有生之年娶一个大学教授的女儿,这对我的事业会有帮助。”
            “因为我不是大学教授的女儿,所以,你才愿意娶我,对不对?”曹晓燕开玩笑道。
            “不是我不想娶你,而是我现在的这种状况根本无法去娶你!”
            “你现在不是挺好的吗?现在,大学生被世人称之为‘天之骄子’,多么荣耀!我曹晓燕只有仰慕的份儿!”
            “这我早就看出来啦!”陈文海半开玩笑道,“三年前,我拿着大学录取通知书到你家来报喜,你看我的那种眼神让我感动得一塌糊涂!”
            “我明白你的心思!”曹晓燕笑着说道,“你的意思是说:那天,你对我产生了……”
            还没等曹晓燕把“爱情”那两个字说出口,曹春福就从卫生间出来了。
            “为了那份神圣的爱情,你文海哥差点把命搭进去!”曹春福笑着对妹妹说。
            “这才是真正的爱情!”曹晓燕笑着对大家说,“这样的爱情会让我永远感动,永远铭记在心!”
            “这是刻骨铭心的爱情!”陈文海认真地对大家说。
            过了一会儿,曹晓燕的父母都回来了,陈文海和他们全家在一起吃了午饭。
            吃过午饭,曹春福笑着对陈文海说:
            “我想到新华书店去买几本书。你陪我一起去吧?”
            “那就走吧!”陈文海也笑着对他说,“我也想去买几本书。”
            陈文海走后,张慧芳来了。
            “刚才,陈文海上我家来了。”张慧芳坐下后,曹晓燕笑着对她说,“你早来一步就好了,他们俩刚走。”
            “我听韩素梅说:陈文海已经大学毕业了。”
            “对,刚毕业。”
            “我还听韩素梅说:陈文海考上大学后去过41厂。遗憾的是我没在41厂!”张慧芳笑着说道,“我都有好几年没再见到他了!”
            “你想不想再见到他?”曹晓燕笑着问道。
            “这还用问吗?我连做梦都想再见到他!”
            “为什么呀?”
            “因为我有好多话想跟他说!”张慧芳伤感地说道,“在农村插队的时候,我见他老喜欢跟陈雅丽待在一起,他们俩好像有永远也说不完的话!我老想跟他多说会儿话,可是,我又怕他妈来找我的麻烦!那次,他妈瞒着文海来找我,说了好多莫名其妙和难听的话,我一气之下往山上跑,幸亏知青们及时把我找回来,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我现在想起来都后怕!”说到这里,张慧芳喝了一口水,然后接着说道,“不过,通过那件事,我看出陈文海对我确实是真心的!”
            “既然你已经看出他对你是真心的,你干吗不嫁给他?”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张慧芳叹了口气,“在我的婚姻问题上由得了我吗?我爸非要我嫁给杜向东,我又有什么办法?”

            陈春梅的对象李卫东来了,坐下后,他笑着问陈文海:
            “你现在还没有对象吧?”
            陈文海点了点头。
            “要不要我为你介绍一个?”
            陈文海笑了笑。
            “你想找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儿?”
            陈文海还是笑了笑。
            这时,沈若兰进来了,她笑着对李卫东说:
            “我们家文海现在是大学生,应该找一个什么样的对象你应该心里有数!”,
            李卫东想了想,然后笑着对大家说:
            “我认识一个女孩儿,她在医院当护士,现在还没有对象,如果陈老师不嫌弃的话,我可以把她介绍给陈老师。”
            “那你还不赶快把她领来!”陈春梅忍不住欢天喜地地嚷道。
            “下个礼拜天我把他带来!”
            说完,李卫东便和陈春梅一起出去玩了。一直玩到下午,他们俩才回来。
            李卫东走后,陈文海满脸不高兴地对妹妹说:
            “妈真烦人,又让别人为我介绍对象!你也是的,跟着瞎起哄!”
            “怎么叫瞎起哄呢?”陈春梅嘻嘻哈哈地说道,“找个护士也不错嘛!难道护士配不上你吗?难道找个护士就降低了你的身份吗?”
            “什么呀?”陈文海更生气了,“我对晓燕的感情你又不是不知道!如果这事让晓燕知道了,晓燕会怎么想!”
            “她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反正你们俩的事已经没什么希望了,你还管她干什么?”
            “你怎么能这样?”陈文海怒目圆睁,“你这是在蔑视我和晓燕之间的感情!”说到这里,陈文海的眼泪禁不住流了下来,“我为了她差点病死,对此,你又不是不清楚!”
            “对不起!”见陈文海这么难受,陈春梅连忙向哥哥道歉。“不过,你和那个护士见一面又有何妨?我又没有强迫你去娶她!”
            “除了晓燕,我哪个女孩都不要!”
            “我知道你心里难受!”陈春梅对哥哥说,“你对晓燕的感情妈不理解,晓燕的爸也不理解,现在外面对你又有很多议论,你总得做个样子去堵一下他们的嘴,平息一下社会舆论吧!社会就是这个样子,我们有时候不得不作出某些妥协和让步!”
            一个星期后,陈文海在家里和那个护士见了一面。
            他们几个在一起说了一会儿话,那个护士便跟着李卫东一起走了。
            李卫东走后,陈春梅笑着问哥哥:
            “你认为这个女孩长得怎么样?”
            “还可以吧,不算漂亮也不算丑。”
            “配得上你吧?”
            “马马虎虎。”
            “那你就把她娶回家呗!”
            “你是不是认为我娶不上媳妇非得娶她不可?”
            “我可没这么想!”陈春梅笑着说道,“我哥是谁呀?有远大的理想和抱负,怎么能娶这样的女孩平平庸庸地过一辈子呢!”
            “你也学会了吹捧!”陈文海忍不住笑了起来。
            后来,那个护士再也没来找过陈文海,陈文海高兴地对妹妹说:
            “阿弥陀佛,幸亏她没再来找我,否则,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打发她!”
            “听你的话音,你好象不喜欢她?”
            “虽然她长得不算漂亮,可是她的模样和说话的神态还是蛮可爱的!”陈文海笑着说道,“如果换了别人,说不定还真的会娶她呢!”接着又说道,“这样的女孩当一般的朋友还可以,如果要我和她一起生活,那就勉为其难了!”陈文海笑着问妹妹,“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这还用问?你们之间没有爱情呗!”陈春梅笑着说道。

            李卫东又一次来到了陈文海的家。
            “你来的还怪早的,吃过早饭了吗?”
            “当然吃过了!我没有睡懒觉的习惯,再说,今天我们不是还要出去玩吗?我们赶快走吧!”
            “陪我哥说会儿话再走吧!”
            走在路上,李志坚问陈文海:
            “你们学校有没有合适的?”
            “目前还没有。我到学校上班才几个月,对谁都不了解。”
            “你不是跟我说过你们学校的那个张雪梅长得很漂亮吗?”陈春梅笑着插嘴道。
            “那又怎么样?”
            “你对她有好感吗?”
            “有一点儿。”
            “那你就主动去接近她呗!”
            “她高傲得像个公主,我才懒得去搭理她呢!”
            “她是司令员的女儿吧?”
            “你记得还挺清楚!”
            见母亲在家里,陈春梅便对哥哥和对象说:“我们出去说吧,这里说话不方便!”
            来到屋外,他们三个沿着厂区公路向前走去。
            “我认为:虽然张雪梅很高傲,你还是应该主动去接近她。”李卫东对陈文海说。
            “为什么呀?”陈春梅问李志坚。
            “因为一般地来说,凡是长得漂亮的女孩儿都很高傲,尤其是高干子弟更是如此!”
            “如果我主动去接近她,别人会不会说我攀高枝儿?”
            “攀高枝儿又怎么啦?谁不想攀高枝儿?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嘛!”陈春梅说道。
            “那我们男子汉的尊严又何在呢?”
            “你既想娶媳妇又想要男子汉的尊严,这可就有点难了!”
            “我宁要男子汉的尊严!”
            “那你就打一辈子光棍吧!”陈春梅和哥哥开玩笑。“你不是最烦别人为你介绍对象吗?你去主动接近张雪梅,如果你们俩成了,你不就可以省去这一烦恼了吗?”
            “妹妹说得有道理!”陈文海笑着说道,“那我就去主动接近她?或者说直白点,就是去追她?可是,我从来就没有追女孩儿的习惯!”
            “你是不是认为追女孩儿有损于你们男子汉的尊严?”
            “就怕追不到手!”陈文海担心地说道,“尤其是像我这种情况,如果追不到手,有的人什么难听的话都会说得出来!”
            “你想那么多干啥?”陈春梅对哥哥说,“你不是最烦我妈托别人为你介绍对象吗?你的婚姻问题一天不解决,你的这一烦恼就一天不会了结!”
            “中国人就喜欢‘乱点鸳鸯谱’,我最烦这一点!”
            “烦又有什么用?谁让你也是中国人呢!”
            “婚姻应该以爱情为基础,没有爱情的婚姻是很痛苦的,为什么有的中国人就不明白这个道理呢?”说到这里,陈文海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也难怪,中国曾经有过两千多年的封建社会历史,封建社会的那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和‘门当户对’的观念已经在人们的头脑中根深蒂固!”

            回到学校后,在“该不该去主动接近张雪梅”这个问题上,陈文海仍然感到很为难,这是由于:目前,他对张雪梅还缺乏了解,如果主动去接近她会不会招来闲言碎语?如果她不喜欢自己,自己主动去接近她会不会引起她的误解?更严重的是:如果自己的这一举动被某些别有用心的家伙所利用,那么,他们之间就很有可能产生怨恨甚至成为仇人!这是陈文海最不愿意看到的!
            到底该不该去主动接近她呢?如果应该去接近她,那么,又应该以一种什么方式去接近她呢?连着几个晚上,陈文海都在苦苦地思索这个问题!
            陈文海不愧是一个有深谋远虑的知识分子,他的这种担心后来果然变成了事实,20多年来,他在爱情、婚姻和家庭问题上吃尽了苦头,有的人用世界上最恶毒肮脏的语言对他进行贬低、诽谤和伤害,仿佛他是世界上最不要脸的家伙!
            面对人们的种种污言秽语,陈文海常常有口难辩!面对人们向他泼来的一盆盆脏水,陈文海常常痛心疾首!
            有多少人知道:在“该不该去主动接近张雪梅”这个问题上陈文海曾经有过的犹豫和彷徨?迈出“主动接近张雪梅”这一步,对于陈文海来说是多么地艰难!有的人只会摇头晃脑、摇唇鼓舌地散布各种离奇的谣言而根本不顾陈文海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感受!他们只图呈自己一时之口舌痛快而不管别人心里有多么痛苦!他们把自己的快乐建筑在别人的痛苦之上!
            这就是国民的劣根性!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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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深思熟虑,陈文海决定先从向学校广播站投稿开始做起,因为张雪梅是学校广播站站长。
              那天,陈文海写了一篇文章,然后来到学校广播站把这篇文章交给了张雪梅,张雪梅看了后连声称赞道:
              “你的这篇文章写得真好!别人都说你有才,真是名不虚传呀!”
              “你过奖了!其实,我的这篇文章写得一点儿都不好!”陈文海笑着说道。
              “既然写得不好,为什么还要向我投稿呢?”
              “为了支持你的工作呀!”
              “那我就谢谢你了!”
              “不用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这时,正好化学老师赵志刚进来,张雪梅连忙把陈文海的这篇文章给他看,赵志刚看了后连忙说道:
              “真是一篇好文章,你还不赶快播?”
              “那我就播了?”张雪梅笑着问道。
              “你是站长,还用问我?”
              “因为你是老教师嘛!”
              张雪梅说完这句话,连忙对着话筒播送起陈文海的这篇文章来。
              听到从喇叭里传来张雪梅那甜美的嗓音,陈文海很激动,似乎在这一刻突然爱上了她!
              陈文海跑进学校广播站,眉开眼笑地对张雪梅说:
              “你播得真好!我们学校正需要你这样的播音员!”
              “那是由于你的这篇文章写得好!”
              “你的嗓音好甜美,我都被你的嗓音陶醉了!”
              “你这么喜欢我的嗓音,就多写几篇文章呗!”
              陈文海从学校广播站出来后,广播喇叭里反复地播送着他的那篇文章,王桂芳笑着对他说:
              “你听,张雪梅在读你那篇文章的时候多有激情!她是不是爱上你了?”
              “也许是吧!”

              见张雪梅如此欣赏自己的文章,陈文海在再次投稿的时候顺便给了她一张纸条。不巧的是,这一幕被王秀兰看见了,她连忙跑去找翟琳。
              “我要告诉你一个秘密!”王秀兰笑着对翟琳说,“不过,你不能告诉别人!”
              “什么秘密?”翟琳笑着问道,“是不是王瑞雪的家里人同意你们俩结婚了?”
              “没有!我还在跟他们进行斗争!”王秀兰笑着说道,“不管他的家里人是不是同意,最后,我是一定要嫁给王瑞雪的!”
              “你还挺坚决的!”翟校长笑着问道,“你是不是很爱王瑞雪?”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王秀兰笑着说道,“如果我不爱他,态度会这么坚决吗?” 王秀兰喘了一口气,然后接着说道,“我这会儿来找你不是要跟你说我跟王瑞雪之间的婚事!”王秀兰把嘴凑近翟校长的耳朵笑着小声对他说,“我刚才看到陈文海交给张雪梅一封情书!”
              “真的?你没看错吧?”
              “我看得清清楚楚的!”
              “如果这是真的,那我就不能不管了!”翟校长皱着眉头说道,“这个陈文海是不是吃错药了?”
              “你怎么啦?”见翟校长满脸不高兴,王秀兰感到很奇怪,“陈文海去追张雪梅这不是好事吗?”
              “你懂什么?”翟校长训斥道。“这事你不能再跟任何人说了!”
              “为什么呀!”王秀兰皱着眉头问道。
              “不为什么!”翟校长继续训斥道,“哪有那么多为什么?你按我说的办就是了!”
              “你的态度好粗暴!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从翟校长办公室出来,王秀兰边走边自言自语道:“你不让我跟别人说我非要跟别人说,看你能把我怎么样?”王秀兰找到胡战勇后笑着对他说:
              “我刚才看到陈文海交给张雪梅一封情书!”
              “这很正常啊!”胡战勇笑着说道。
              “我没说不正常啊!”王秀兰也笑着说道。过了一会儿,王秀兰皱着眉头问道,“你说,翟校长知道了这件事后为什么会不高兴?年轻人谈恋爱不是好事吗?”
              “你跟他说了?你连这种事都跟他说?”
              “为什么不能跟他说?”
              “你难道不知道翟琳和黄春来是好朋友吗?”
              “我知道啊!怎么啦?”
              “他想成全黄春来和张雪梅!”
              “张雪梅能同意吗? 这不是‘乱点鸳鸯谱’吗?”王秀兰笑着问道,“你说,他们俩合适吗?张雪梅会看上她吗?”

              张雪梅正在办公室里批改作业,王秀兰进来了,她笑着问道:
              “你喜不喜欢黄春来?”
              “你怎么想得起来问我这个?”张雪梅的脸唰地一下红了。
              “我听说翟校长想成全你们俩。”
              “有这回事。”张雪梅笑着问道,“怎么啦?”
              “你愿意嫁给他吗?”王秀兰笑着问道。
              “我还没想好。”张雪梅笑着说道。
              “这还用想?难道你不知道他是残疾人?”
              “我当然知道啊,所以我才犹豫啊!”
              “这有什么好犹豫的?”王秀兰笑着说道,“如果我是你就断然拒绝了!”
              “翟校长跟我爸是老战友,我不好驳他的面子!”
              “那也不能为了顾全他的面子而把自己给糟蹋了!”
              “我不会糟蹋自己的!”
              “我还有一个问题要问你!”王秀兰笑着说道。
              “什么问题?你问吧!”
              “你喜欢陈文海吗?”
              “喜欢。”
              “他刚才是不是交给你一封情书?”王秀兰笑着问道,“这已经是第几封了?”
              “也不算是什么情书。”张雪梅笑着说道。
              “不是情书是什么?你不要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他给我的真地不能算是情书!”
              “他在信上都写些什么了?”
              “他托我为他办件事。”
              “什么事?”
              “我还没办成不想跟你说。”
              “不跟我算了!”
              这时,邮递员来了,王秀兰接过信一看,见里面有一封信是陈文海的,便笑着对张雪梅说:
              “这一定是他的对象给他来的!我们俩拆开看看怎么样?”
              “我不想看!”见王秀兰要拆信,便连忙制止道,“你别乱拆别人的信!他知道了会骂你的!”
              “我才不怕他骂呢!我非要拆!”
              见王秀兰真地要拆信,便连忙一把抢过这封信,然后笑着对她说:
              “我去给他,并且告诉他:你要拆他的信!”
              “我不拆了。看,他来了。你把信给我。”
              “你真的不拆?”张雪梅笑着问道。
              “我说到做到!你赶快给我吧!”王秀兰一把夺过信。“陈老师,你的信。”王秀兰把信交给陈文海,笑着问道,“是对象给你来的吧?”
              “我现在哪儿有什么对象!”陈文海接过信,看了看信封,然后告诉王秀兰,“她是我的同学,人家早就有对象了。”
              “那今天上午来找你的是谁?”
              “是我妹妹。”
              “是亲妹妹?”
              “当然是亲妹妹了!”
              “我怎么看她一点儿也不像你呢?”
              “你好象对我的婚姻问题很关心!”
              “刚才,你给张雪梅的纸条上写的是什么?”王秀兰脸上堆着笑,压低声音问道。
              陈文海的脸刷地一下红了,“她要我为她的弟弟介绍对象。”
              “不对吧!”王秀兰脸上堆着神秘的笑容,“恐怕是为你自己介绍对象吧?”
              这时,胡战勇走过来,他笑着对王秀兰说:
              “你怎么对别人的个人问题这么感兴趣?人家为谁找对象,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你好象不高兴了,你是不是也看上张雪梅了?”
              “你瞎说什么呀!人家早就有对象了!”
              “你听谁说的?”王秀兰笑着问道。
              “是翟校长告诉我的。”
              “翟校长告诉你张雪梅的对象是谁了吗?”
              “他只告诉我张雪梅的对象是在军分区工作。”
              “那么,黄春来为什么还要去追张雪梅呢?”
              “为什么就不能呢?”陈文海笑着对王秀兰说,“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
              “也包括你吗?”
              “那当然了!”

              张雪梅正坐在办公室里备课,翟校长进来了。
              “你来一下,我有事要跟你说!”翟校长走到她面前对她说。
              他们俩一前一后来到校长办公室,坐下后,翟琳笑着说道:
              “我听王秀兰说:陈文海找你了,你给了你一封情书,有没有这回事?”
              “也不算是什么情书。”
              “那么,是什么呢?”
              “他要我为他介绍对象。”张雪梅笑着说道,“他还说:他想找一个跟我一样的女孩儿!你说,我到哪儿去找这样的女孩儿?”
              “你是这么说的吗?”翟琳笑着问道。
              “是这么说的!”
              “哈哈,你上当了!”
              “我上什么当了?”
              “难道你还不明白陈文海的真正用意吗?他看上你了!”
              “其实,我也明白他的意思。”
              “那么,你是怎么想的呢?”
              “我不想伤害他!”张雪梅认真地说道,“她为了曹晓燕差点病死,直到现在还没有完全康复!我不能再往他的伤口上去撒盐!”
              “你打算怎么办?你该不会想嫁给他吧?”
              “我还在犹豫!”
              张雪梅回到教师办公室后,李丽华笑着问道:
              “刚才翟校长把你叫出去跟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
              “是不是陈文海跟你的事儿他知道了?”
              “我跟他能有什么事?”
              “你别瞒我了!他正在追你对不对?”李丽华笑着问道,“他在信上都写些什么了?”
              “没写什么。”
              “你不愿意跟我说,算了,我也不问了!”

              张雪梅刚出去,黄春来进来了,李丽华笑着对他说:
              “你可得小心点,有人正在跟你抢对象!”
              “谁?还有人敢跟我抢对象?他是不是活得不耐烦了?”黄春来嘻皮笑脸地说道,“陈文海这小子也太自不量力了!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
              “你是不是想说陈文海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我的那帮哥们就是这么说的!”
              “可是,还有人说你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呢!”
              “放他妈的狗屁!”
              这时,冯为民和贺建明来了,贺建明笑着问黄春来:
              “你刚才骂的是谁?”
              “兔崽子呗!”
              “谁是兔崽子?”
              “你就是。”
              “我又没惹你,你怎么骂起我来了?”
              “我是跟你开玩笑的。”这时,李丽华已经出去了。黄春来嘻皮笑脸地对大家说,“你们说,陈文海是不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陈文海他怎么了?”贺建明笑着问道。
              “他竟然敢去找张雪梅!”黄春来笑着说道,“他在给张雪梅写情书之前也不先征求一下我的意见?”
              “他干吗要先征求你的意见?你算老几?”冯为民笑着说道。
              翟琳和谢金明进来了。
              “那个陈文海到底是怎么回事?”翟琳皱着眉头对大家说,“他怎么又看上张雪梅了呢?”然后,又对黄春来说,“你来一下!”
              来到校长办公室,坐下后,翟校长对黄春来说:
              “我刚才找过张雪梅了,她说:陈文海确实给过她一封信,可是,那不能算是一封情书。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陈文海确实在追她!”
              “那我怎么办?”
              “你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过了一会儿,翟琳接着说道,“最近,我又见到王秋收了,他跟我说了不少关于陈文海的事儿。”

              “滴铃铃……”电话铃响了。
              陈文海抓起话筒,一听,原来是找张雪梅的,便连忙跑到隔壁办公室,让张雪梅来接电话。
              打完电话,张雪梅看了一眼陈文海的备课本,笑着对他说:
              “你课备得好认真啊!”
              陈文海抬起头微笑地看着张雪梅,发现她说话的时候羞红着脸。
              “你还有什么事吗?”张雪梅被陈文海看得更不好意思了,连忙笑着这样问道。
              “没有了,就是让你来接电话。”
              “谢谢你!”张雪梅笑着向陈文海告辞,“那我走了!”
              “再见!”
              “再见!”
              这时,正好胡战勇一脚跨进门,他笑着对陈文海和张雪梅说:
              “你们俩怎么这么客气?每天见面还要说再见!”
              张雪梅走后,胡战勇走到陈文海身边,陈文海连忙问道:
              “翟校长说张雪梅已经有对象了,这是真的吗?”
              “也许是真的吧!你是不是爱上她了?”
              “我可不敢高攀!”
              “怎么是高攀呢?”
              “你还不知道?”陈文海笑着说道,“我听说,她的父亲是军分区司令员!”
              “这么说,张雪梅属于干部子弟了!”胡战勇想了想,“不过,现在不是封建社会, ‘门当户对’那一套早过时了!”胡战勇笑着说道,“如果你真的已经爱上她了,就抓紧点儿!”
              “我有一个问题要向你请教。”
              “什么问题?你快说!”
              “就是——”陈文海皱了一下眉头,“就是几天前她跟我说:她的叔叔不让她随便跟别人谈恋爱!你说,我该怎么办?”
              “这个嘛——”胡战勇沉吟了一下,“我认为:你应该继续去追她,‘锲而不舍’地去追她!”
              “原来你也知道有‘锲而不舍’这个成语啊!”陈文海和他开玩笑,“你这个成语用在这里太恰当了!我一定会‘锲而不舍’地去追她,直到“洞房花烛夜”的那一天!”

              吃罢晚饭,胡战勇看新闻联播,陈文海不想看,就独自一人出去串门。
              来到翟琳家,翟琳正在吃饭。
              “吃过了没有?”
              “吃过了。”
              “再吃一点儿怎么样?”
              “我已经吃饱了。”
              翟琳对妻子说:
              “月娥,给陈老师沏杯茶。”
              陈月娥连忙沏了一杯茶,笑吟吟地端到陈文海的面前,陈文海笑吟吟地接过茶杯,放到桌子上。
              “我们这里条件差,教学楼还没有盖起来,不过,快要盖起来了。”翟琳笑着问陈文海,“生活上有什么困难没有?”
              “没有。”
              “有对象了没有?”
              “还没有。”
              “你还年轻。”翟琳笑着说道,“我想:只要你好好地干,对象是不会成问题的。”
              “你能不能在我们学校的老师里头挑一个?”陈月娥笑着问陈文海。
              “学校里哪有合适的?”翟校长黑着脸说道。
              “比如张雪梅,我看就很适合陈文海。”
              “问题是张雪梅已经有对象了。”翟校长满脸不高兴地对妻子说,“张雪梅有什么好的?我看就不适合陈文海!”
              “为什么?”
              “陈文海是从大城市来的,而张雪梅呢,是在小县城长大的,根本配不上陈文海嘛!”
              “怎么配不上?”陈月娥瞪大双眼说道,“张雪梅长得那么漂亮,上学的时候在班里就是‘班花’,而陈文海呢,那么有才华。如果他们俩能结合,可以算得上是‘才子配佳人’!这样的‘郎才女貌’,你竟然说不合适!我真怀疑你的大脑有毛病!”
              “你懂什么!”翟琳神情肃然起来,“像陈文海这样的大作家,怎么会看上张雪梅?陈文海不需要‘花瓶’和‘绣花枕头’,需要的是红颜知己!陈文海,我说得对不对?”
              “我确实需要红颜知己,可是,这和爱情并不矛盾呀!”
              “你怎么看待张雪梅?”陈月娥不甘心地问道。
              “我对张雪梅还不太了解。”陈文海笑了笑,“不过,如果我已经爱上了她,翟校长不会不高兴吧?”
              “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力,我怎么会不高兴呢?”翟琳苦笑了一下,“不过,理想不能代替现实,在解决婚姻问题的时候要现实一点儿,对女方的要求不能太高!”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陈文海听出了翟琳的弦外之音,心里很不是滋味。“你是不是反对我去追她?”
              “如果你要去追她,任何人都没有权力阻拦。”翟校长用教训的口吻说道,“你刚大学毕业,应该把主要精力放在教学上,想方设法把书教好!至于婚姻问题嘛,可以放到以后再去考虑!男子汉大丈夫应该以事业为重!”

              从翟琳家出来后,陈文海沿着铁路散步。
              陈文海正往前走着,忽然发现前面有一个人也在散步,走近一看,原来是胡战勇。
              胡战勇见陈文海光低着头走路不说话,便对他说:
              “你好象有什么心事!”
              “刚才,我上翟校长家去了。”陈文海的脸上笼罩着一层阴云,“翟校长好象反对我去接近张雪梅,难道我不该去接近她吗?”
              “反对又有什么用?”
              “他是校长,和张雪梅的父亲又是老战友,他一反对,张雪梅不躲着我才怪呢!”
              “她不会躲你吧?我看得出来,她还是喜欢你的。”
              “她是喜欢我,问题是她不敢得罪翟琳!”陈文海生气地说道,“我看翟琳的脑子里也有封建社会那套‘门当户对’的陈腐观念,他反对我去接近张雪梅,不就是因为张雪梅是干部子弟吗!”
              “不仅仅是‘门当户对’的问题,恐怕还有其他原因吧?”胡战勇看了一眼陈文海,“听说你在上大学的时候在婚姻问题上受过刺激,有这回事吗?”
              “谈不上刺激,只不过是我极力反对父母‘包办婚姻’!”陈文海愤怒地说道,“我爸的那个同事就会‘乱点鸳鸯谱’!他们根本不知道我心里想的是什么!本来,在上大学的时候,我不想过早地考虑婚姻问题,可是,他们非要把一个没有文化的农村姑娘介绍给我,还非要我答应这门亲事不可!我不答应,他们就给我施加压力!结果,弄得我痛苦不堪,大病了一场,差点丢了小命!”
              “那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我现在心里非常矛盾!”陈文海坦城地告诉胡战勇,“我对自己以后该不该再去追张雪梅都拿不定主意,因为我现在对她的了解毕竟还很有限!”
              “我认为:既然你已经爱上了她,就应该继续去追她,在追的过程中加深对她的了解!”
              “你说得有道理!”
              “不过,婚姻问题是一个很复杂的问题,往往很难如你的意,甚至会事与愿违,在这一点上,你还是要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
              “这我知道!在现实生活中,有情人往往不能成为眷属!王实甫在《西厢记》中说:‘愿天下有情的都成了眷属’,这只过是一种美好的愿望罢了!”

              陈文海走后,翟琳满脸不高兴地对陈月娥说:
              “以后,如果陈文海再上我家来,你不要乱插嘴!”
              “我这是叫乱插嘴吗?”陈月娥反驳道,“我看陈老师身子骨那么单薄,需要有一个女孩在生活上帮助他,我关心一下他的个人问题,难道也有错吗?”
              “问题是你不该提张雪梅!”翟琳喝了一口茶,然后继续说道,“现在,黄春来正在追张雪梅,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当然知道,可是,你觉得他们俩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的?”翟琳理直气壮地说道,“只要他们俩感情好,就没有什么不合适的!”
              “他们俩感情好吗?”陈月娥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男人就是心粗,根本不明白女人的心思!实话告诉你吧,张雪梅根本就没看上黄春来!”
              “他们俩不是挺好的吗?”
              “你看到的只是表面现象!”陈月娥忍不住又笑了起来,“你是不是吃错药了?像张雪梅这么才貌双全的女孩,怎么会看上黄春来?黄春来哪点好?除了会踢足球,他还会什么?”
              “你怎么能这么贬低他?”翟琳猛拍了一下桌子,大声吼道,“黄春来只上过初中,是靠自强不息和顽强拼搏的精神自学了高中课程,这对于一个残疾人来说是多么地不容易!对他的这种可贵精神你不但不感动,反而如此贬低他,你还能算是人吗?”
              “你不要这么激动!”陈月娥也不甘示弱,“黄春来的这种精神确实很可贵,我们大家都应该向他学习,然而,这和爱情有关系吗?难道仅凭这一点,张雪梅就应该嫁给他吗?你知道什么叫爱情吗?”
              “你说,什么叫爱情?”翟琳仍然余怒未熄。
              “你不是一个爱好文学者吗?怎么连什么叫爱情都没弄明白?”陈月娥嘲笑道。
              “我早就弄明白了,爱情不就是花前月下唧唧我我再加上山盟海誓海枯石烂吗?”
              “你明白就好!”陈月娥大声地说道,“既然你已经弄明白了,那你以后就不要再瞎掺和了!我郑重地告诉你:对张雪梅来说,黄春来根本不合适!”
              “陈文海也不合适!”翟琳也大声地说道。
              “怎么不合适?”陈月娥理直气壮地说道,“我看他们俩就很合适,一个是才子,一个是美女,正好是‘才子配佳人’!”
              “别忘了,现在不是封建社会,你的那一套早就过时啰!”
              “虽然现在已经不是封建社会,但是,在婚姻问题上,人们注重的还是‘郎才女貌’!”

              和妻子吵了一架,翟琳心里很不是滋味,总想找人倾诉一下内心的苦闷。“那么,该找谁呢?”翟琳想到了谢金明,他想:
              “谢金明不是也很同情黄春来吗?在黄春来和张雪梅的问题上,他虽然不怎么赞成,不是也经常随声附和吗?他曾经说过:如果张雪梅愿意嫁给黄春来,也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这说明:他还是希望张雪梅能嫁给黄春来。”
              翟琳继续想道:
              “现在的问题是:在黄春来和张雪梅的问题上,张雪梅一直没有明确表态!她到底喜不喜欢黄春来?她到底愿不愿意嫁给黄春来?听说:最近家里人又为张雪梅介绍了一个对象,而张雪梅呢,好象不怎么愿意。现在,陈文海正在打张雪梅的主意。这个陈文海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他为什么要打张雪梅的主意?他不是喜欢曹晓燕吗?”
              想到这里,翟琳决定去找谢金明好好地聊聊。
              谢金明和翟琳的经历很相似:高中毕业后,参了军,复员后,来到二汽当工人,后来又来到学校当老师。在上高中时,和班里的一个女同学感情很好,由于家里人反对,只好和这个女同学分手,和一个他所不喜欢的女人结婚。
              翟琳常常这样想:“这个世界真奇妙,谢金明和自己的经历竟然会如此相似!”
              翟琳常常感叹现实的冷酷无情和命运的不可抗拒:自己明明喜欢那个女同学,却偏偏要和现在这个他所不喜欢的女人结婚!“这个陈月娥原来是在家乡务农,是个从泥土里刨食的乡下女人,是自己把她从农村弄出来,她却看不起自己,处处和自己作对!她算是什么东西?”
              翟琳越想越窝囊,他想:“凭自己的才华,要想找一个比陈月娥强的女人还不是擒拿手到吗?只怪家里太穷,只好找陈月娥这么一个乡下女人凑合着过日子!”
              翟琳想到这里,张雪梅的笑脸在他的眼前浮现。
              “说心里话,我很喜欢张雪梅!张雪梅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还很有才!如果自己现在是20多岁,就一定会去追她,哪轮得到陈文海?陈文海算是什么东西?不就是从大城市来的吗?他有什么了不起的?”
              翟琳一路想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谢金明的家门口。
              谢金明见翟琳来了,连忙笑脸相迎,“我正要找你去下棋,你倒先来了!快请进!”
              进屋后,翟琳哭丧着脸对老朋友说:
              “我现在哪有心思下棋,烦心的事一大堆,好象生活处处在跟我作对!”
              “你怎么啦?”谢金明笑着递给翟琳一支烟,“你现在是一校之长,大权在握!”
              翟琳接过烟,谢金明为他点着,翟琳猛吸了几口,然后张开嘴,于是,一团烟雾便从他的嘴里冒了出来。“校长也是人,也有喜怒哀乐和七情六欲!”
              谢金明为翟琳点着烟后,点燃了叼在自己嘴上的烟,接着,他也猛吸了几口,然后张开嘴,于是,一团烟雾也从他的嘴里冒了出来。“你今天晚上来找我,是不是又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说说看,看我能不能帮你。”
              “本来烦心的事就够多的了,现在又冒出来一个陈文海!”翟琳不解地问道,“你说,这个陈文海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为什么要去打张雪梅的主意?”
              “就这个呀?”翟琳忍不住笑了起来,“这是年轻人的事,我们管那么多干吗?”
              “我们不能对陈文海掉以轻心!”翟琳认真地说道,“陈文海是上海人,谁不知道上海人最精!现在陈文海葫芦里到底买的是什么药,你能说清楚吗?”
              “这上海人和上海人也不一样!”谢金明笑着说道,“陈文海文质彬彬的,是一个书呆子嘛!再说,他现在病恹恹的,哪有心思去追女孩?”
              “现在外面有很多关于他的议论,你难道一点都没听说吗?”
              “那都是一些街谈巷议!你干好你的工作就行了,年轻人的事少参与!他们有他们的想法,我们不好干预!一句话:顺其自然!”
              “你说得倒轻巧!”翟琳苦笑着说道,“你是学校里的一般老师,出了什么事不用担责任,而我和你就不一样了!别忘了,我是一校之长!你以为校长是那么好当的吗?”
              “这我知道!”谢金明笑着说道,“你不要整天把神经绷得紧紧的,放松点儿,没事儿的,天塌不下来!”

              翟琳离开谢金明的家后在半路上遇到了陈俊华。
              陈俊华的妻子张秀英在老家西安的一所中学里教语文,他们俩两地分居多年。听说二汽急需老师,张秀英便笑着对丈夫说:“我想到你们二汽去教书,你帮我活动活动怎么样?”陈俊华笑着说道:“这没有问题,物资运输处子弟学校的那个校长,我跟他的关系还可以,什么时候有空我跟他说一声就是了!”
              此刻,陈俊华又见到了翟琳,便笑着问道:
              “我老婆调动的事儿你办得怎么样了?”
              “别着急,快了!”
              “我发现你们学校的那个陈文海好像对张雪梅有点意思。”
              “什么意思?”翟琳装糊涂道。
              “就是喜欢她呗!”陈俊华笑着说道,“陈文海喜欢张雪梅!”
              “他喜欢又有什么用?”翟琳阴阳怪气地说道,“他喜欢张雪梅,可是张雪梅不喜欢他,你说,这有用吗?”
              “我发现张雪梅好像也喜欢他。”
              “这不可能!”翟琳笑着说道,“你管那么多闲事干什么?你还想不想把你老婆调来了?”
              到了晚上,陈俊华来到翟琳家,笑着对他说:
              “你们学校的那个陈文海,我知道一点有关他的一些情况。”
              “你都知道什么了?”
              “他可是‘新闻人物’啊!”
              “什么‘新闻人物’?不就是事儿多吗?”
              “你好像不喜欢他?”
              “我当然不喜欢他了!整天无精打采的,没有一点儿年轻人的朝气!”
              “我听说他在上大学的时候大病了一场。”陈俊华笑着问道,“他到底是什么原因病倒的?”
              “说不清楚!”过了一会儿,翟琳笑着说道,“王秋收知道,你去问他吧!”
              “王秋收是谁?”
              “我朋友的一个孩子,他现在正在郧县一中上学。这是一个很有趣的人,对什么事都爱刨根问底!经过四处打听,他掌握了不少有关陈文海的情况。”说到这里,翟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然后接着说道,“可以说,陈文海在大学混了两年,他现在都成了我们学校的包袱了!我总有一天要把他从我们学校撵走!”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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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会慢慢看,好久不看长篇小说了。谢谢郭老师,什么时候我能得到你的签名售书,我肯定不会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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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一
                  第二天上午,王秀兰又来找胡战勇聊天。
                  “最近,我看陈文海和张雪梅好象有什么心事,我问了好几次也没问出什么名堂来,他们俩好象都不愿意把自己的心里话告诉我。”
                  “你和他们俩的关系都一般,他们俩当然不会轻易地把自己的心里话告诉你了!再说,你是个有名的马大哈,什么话都心里藏不住,他们俩都怕你知道了他们俩的秘密后会到处乱说!”
                  “他们俩会有什么秘密呢?”王秀兰说道,“我亲眼看到陈文海递给张雪梅一张纸条,我问他纸条上写的是什么,他脸都红了!我想:这一定是一封情书!后来,我又问过张雪梅那张纸条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支支吾吾的,再后来,我又几次用话套他们俩,他们俩脸上的表情都有点不自然。”
                  “你是不是也把这些情况告诉翟校长了?”
                  “是啊!”王秀兰瞪大了双眼,“怎么啦?”
                  “没什么。”胡战勇皱了皱眉头,“只是惹了一点麻烦!”
                  “什么麻烦?”
                  “……”胡战勇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不该把这些情况告诉翟校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就别问了,反正更多的麻烦事还在后头!”
                  “有这么复杂吗?”王秀兰忍不住笑了起来,“不就是两个年轻人在谈恋爱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什么也不懂!”胡战勇神情严峻地对她说,“你以后最好不要再参与他们俩的事儿!”
                  “为什么?”
                  “免得惹你一身骚啊!”胡战勇笑着说道。
                  过了一会儿,王秀兰忍不住笑着对胡战勇说:
                  “你说,陈文海是从大城市来的,怎么会看上在小县城长大的张雪梅?张雪梅有什么好?不就是长得漂亮点吗?”
                  “怎么,你忌妒了?”胡战勇和她开玩笑。
                  “我才不会忌妒呢!”王秀兰收敛笑容,“我是为陈文海打抱不平,陈文海肯放下架子去追张雪梅,张雪梅竟然还端起架子,耍起大小姐的脾气来!”
                  “是不是张雪梅在你面前说了些什么?”
                  “张雪梅也真是的,不愿意就不愿意呗,干吗要说那么难听的话?张雪梅说过的那些话如果让陈文海知道了,陈文海不活活气死才怪呢!”
                  “张雪梅到底说了些什么,竟然会让你如此生气?”
                  “我不敢告诉你!”
                  “为什么?”
                  “怕你再去转告陈文海!”
                  这时,王桂芳进屋来了,她笑着问道:
                  “你们俩在说什么?”
                  “没说什么。”王秀兰笑着对王桂芳说,“你和陈文海整天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似乎有永远也说不完的话,真是天生的一对!”
                  “你怎么又和我开这样的玩笑?”王桂芳连忙提醒道,“如果你这话让陈文海听到了,他又该不高兴了!”
                  “听你这话音,好象陈文海并不喜欢你。”王秀兰笑着问道,“你知道他喜欢谁吗?”
                  “我怎么知道?”
                  “他是不是看上张雪梅了?”
                  “可能吧!”王桂芳笑着说道,“张雪梅不会嫁给陈文海。”
                  “说说你的理由。”
                  “因为他们俩属于两种人!”王桂芳认真地说道,“陈文海是属于那种事业型的男人,雄心勃勃,一心想干出一番大事业,而张雪梅呢,是属于那种生活型的女人,只要有个‘安乐窝’就心满意足了!”
                  “王桂芳小姐分析得有道理!”胡战勇笑着说道。
                  “我才不是小姐呢!”王桂芳笑着说道,“要说小姐,张雪梅才像小姐!”
                  “为什么?”
                  “我也说不清楚,反正她像!”
                  “那我们大家以后都叫她‘小姐’!” 王秀兰笑着问大家,“如果我们这么称呼她,她会不会生气?”
                  “不会吧?年轻人谁不爱开玩笑?”

                  李丽华正在办公室里备课,张雪梅进来了。
                  张雪梅坐下后,李丽华见她脸上笼罩着一层阴云,便笑着问道:
                  “你怎么啦,又有谁惹你不高兴了?”
                  “她们好烦人,老爱问长问短的!”张雪梅皱着眉头说道,“其实,我和陈文海什么事儿都没有,可是,她们非要说我们俩在谈恋爱!陈文海也是的,有什么话为什么就不能当面和我说?一个单位的,写什么纸条!他这一写纸条,好多人都用那种眼光看我,看得我好不自在!最烦人的是王秀兰,老来问我这纸条是怎么回事,我都无法回答她!”
                  “这陈文海是不是大脑有病?”李丽华的脸上显出鄙夷不屑的表情,“你看他那副弱不禁风的样子,竟然还敢来追你!如果是我呀,就把那张纸条撕得粉碎,然后揉成团使劲地摔到他的脸上!”
                  “你温柔点好不好?”张雪梅和她开玩笑,“你长得这么漂亮,心怎么会这么狠?”
                  “我心狠吗?”李丽华笑着说道,“对有的男人就该心狠,否则,他们就会在你面前越来越放肆,把我们女人当面团揉!”李丽华笑着问道,“我们女人是面团吗?”
                  “当然不是!”张雪梅笑着回答道。“不过,对陈文海似乎不应该心狠!”
                  “为什么?”
                  “你没看他那么瘦?”张雪梅低下头摆弄起辫梢来,“他整天病恹恹的,看着好可怜!我听说,他为了那个曹晓燕差点病死,可见他对曹晓燕是多么地痴情!在当今这个社会里,对爱情这么认真的年轻人还真不多了!”
                  “那他为什么还要来追你?”
                  “也许他有他的苦衷吧!我听说:曹晓燕的爸一直反对他们俩好,还把陈文海的妈狠狠地羞辱了一番!我想:也许是陈文海觉得曹晓燕没指望了,所以……”
                  “所以才来追你,对不对?”
                  “这也不算是什么坏事吧?”
                  “我可没说这是坏事啊!”李丽华笑着说道,“这是你们俩的事,我才懒得管呢!”她笑着问道,“你是不是想嫁给他?”
                  张雪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这时,陈文海正好从门口经过,李丽华连忙朝他喊道:
                  “陈老师,你进来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陈文海进屋后,李丽华笑着问道:
                  “你和那个曹晓燕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来话长。”
                  “你们俩什么时候认识的?”
                  “1974年。”陈文海笑着说道,“那年,他们全家从黑龙江齐齐哈尔搬到湖北均县。我和他哥是老朋友了!”
                  “你们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相爱的?”
                  “1978年。”陈文海笑着说道,“那年,我刚考上大学!”
                  “听说曹晓燕长得很漂亮,对不对?”
                  “对啊!怎么啦?”
                  “你是怎么抓住她的?”李丽华笑着问道。
                  “你别用这个‘抓’字行不行?”陈文海有点不高兴,“曹晓燕不是让我抓住的,而是……”
                  “而是什么?”
                  “……”陈文海一时不知该用用什么词语合适,憋了半天,才笑着说道,“我们俩是真诚相爱!”
                  “既然是真诚相爱,为什么不结婚?”
                  “遇到了一点儿麻烦。”
                  “你给张雪梅递纸条是什么意思?”李丽华冷不丁笑着问道。
                  “没什么意思!”陈文海没想到李丽华会这么问自己,他的脸上显出极其痛苦的表情,“我现在有苦难言,我以后会告诉张雪梅的!”

                  和陈文海一样,王桂芳也从小爱好文学,读了不少古今中外文学名著,业余时间还喜欢写点东西。只要没有课,他们俩就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似乎有永远也说不完的话!
                  今天,见陈文海和王桂芳又在一起嘀嘀咕咕的,王秀兰忍不住走过来又和他们俩开起玩笑来:
                  “你们俩真是天生的一对!”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陈文海似乎有点不高兴。
                  “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说你们俩在文学上很投缘!”王秀兰连忙这样说道。
                  “你这么说还差不多!”陈文海的脸上立即转阴为晴。
                  等陈文海离开后,王秀兰笑着对王桂芳说:
                  “我刚才说‘你们俩真是天生的一对’,陈文海又不高兴了!”
                  王桂芳着指了指正在边晒太阳边批改作业的张雪梅,然后笑着对她说:
                  “如果你说陈文海和张雪梅是天生的一对,陈文海肯定不会不高兴!”
                  “那我去问问张雪梅,看她愿不愿意嫁给陈文海!”
                  “现在还没到火候!”王桂芳连忙阻止道。
                  这时,正好胡战勇走过来,王秀兰连忙笑着对他说:
                  “你和陈文海住一个屋,他的秘密你一定知道!”
                  “他能有什么秘密?”
                  王秀兰把嘴凑近胡战勇的耳朵,笑着问道:
                  “陈文海是不是看上张雪梅了?”
                  “我不知道!”
                  “你就别再瞒我了,王桂芳都告诉我了!”
                  “她是和你开玩笑的!”
                  “你是不是怕我知道了说出去?”
                  “你明白就好!”胡战勇笑着说道,“把你的嘴管严点,不该说的话别到处乱说!”
                  “这我知道!”王秀兰笑着说道,“我知道自己的臭毛病,就喜欢整天瞎咧咧的!”
                  “知道了就改呀!”
                  “难道是我不想改吗?我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巴!”
                  “你这个臭毛病最容易坏事!”
                  “我改还不行吗?”
                  这时,陈文海走过来了。
                  “你刚才经过张雪梅面前的时候,为什么不跟她说话?”王秀兰笑着问道。
                  “她正在批改作业,我不好打搅她!”
                  “你还挺会替别人着想的!”
                  “同事之间嘛,就应该互相体谅!”
                  “你真的喜欢她吗?”王秀兰笑着小声地问道。
                  “有一点吧!”陈文海笑着小声地回答道。
                  王秀兰连忙笑着朝张雪梅喊道:
                  “张老师,你过来一下!”
                  张雪梅过来后,笑着问道:
                  “什么事?”
                  “没什么事!”
                  “那你叫我过来干什么?”
                  “……”王秀兰笑着指了指陈文海。
                  “你什么意思吗?”张雪梅羞红着脸嚷道。
                  “我没什么意思!”王秀兰笑得更厉害了,“我真的没什么意思!真的!”
                  “你好坏!”张雪梅笑着嚷道,“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你可千万不能不理我,我还想吃你们俩的喜糖呢!”
                  “等下辈子吧!”
                  “那可不行,我这辈子就想吃你们俩的喜糖!”说完,王秀兰又笑着指了指陈文海。
                  见此情景,陈文海的脸刷地一下红了。
                  “你脸红什么?”
                  “精神焕发!”
                  “怎么又黄啦?”
                  “防冷涂的蜡!”
                  “你们这是干什么呀?演《智取威虎山》啊?”王桂芳打趣道。
                  十二
                  星期天上午,陈文海正在睡懒觉,陈春梅和李卫东进来了。
                  陈文海被陈春梅叫醒后,揉着惺忪的睡眼笑着说道:
                  “你们来了。”
                  “你快起来吧!”说完,陈春梅便和李卫东进里屋去了。
                  陈文海穿好衣服,洗完脸,来到里屋,然后,他们三个便围着一张桌子吃起早餐来。
                  “你和张雪梅的事,刚才,你妹妹都告诉我了。”李卫东喝了一口稀饭,然后笑着说道,“现在,你和张雪梅的关系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你应该继续努力!”
                  “可是,我还是没有信心!”陈文海的脸上带着忧郁的表情,“现在,张雪梅好象不怎么愿意和我接近,她对我说:她叔叔不让她随便跟别人谈恋爱。”陈文海吃了一口油条,“难道真的是这么回事吗?”
                  “也许是吧。当然,也不排除这是她找的一个借口。如果真是这么的话,那就说明她还有顾虑,怕跟你接近后会给她带来什么麻烦。”
                  “你分析得有道理,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陈文海皱起了眉头,“那么,我以后该怎么办呢?”
                  “只要她对你没有反感,你就应该继续主动地去接近她。”
                  “还有这个必要吗?”陈文海担心地说道,“我怕这样做会引起别人的误会!”
                  “什么误会?”
                  “以为我在纠缠她,甚至会骂我死皮赖脸!”
                  “不会这么严重吧。我认为:你应该找机会单独跟她谈一次话,把你的真实想法如实地告诉她。”
                  “可是,如果她不愿意单独和我在一起怎么办?”
                  “你现在还没这么做,怎么就知道她会不愿意呢?”
                  “就是!”陈春梅笑着说道,“你试试看呗!这又不有损你的尊严!”
                  “怎么不有损我的尊严?”陈文海认真地说道,“如果张雪梅误解了我的意思,以为我对他有非分之想,那可就糟糕了!也许,我和曹晓燕的事儿她都已经知道了,那么,她就会想:‘你爱的不是曹晓燕吗?现在,你又来找我,这是什么意思吗?’”
                  “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她不会相信你会爱上她?”
                  “完全有这种可能!”说到这里,陈文海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实话告诉你们:我现在还真的没爱上她,只是觉得她很可爱。”
                  “那么,你以后会不会爱上她呢?”陈春梅笑着问道。
                  “有可能吧。”陈文海担心地说道,“如果我以后真的爱上她了,我想:很可能会给我带来很多意想不到的麻烦!”
                  在后来的20多年里,陈文海的这种担心果然变成了活生生的现实,而且,其严重程度完全超出了陈文海的预料之外!20多年来,张雪梅对陈文海的误解越来越深,在有的人的心目中,陈文海成了一个死皮赖脸的无赖,甚至有人骂他是一条癞皮狗和疯狗,必欲置之死地而后快!这使陈文海感到震惊!
                  活生生的现实深刻地教育了陈文海,使他在冷眼和白眼中看清了世人的真面目!
                  使人感到欣慰的是:陈文海没有被苦难压垮,在他所从事的领域内闯出了一片新天地——创立了“拓展延伸”中学语文教学模式,为中学语文教学作出了开拓性的贡献!

                  回到单身宿舍后,陈文海决定继续主动地去接近张雪梅,他想:要想得到自己的幸福,就不能前怕狼后怕虎,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希望,就要做百分之百的努力。
                  陈文海从抽屉里拿出笔和信纸,想了想,便“刷刷刷”地写了起来——
                  上次,我给了你一张纸条要你为我介绍对象,其实,这是一个借口,是为了让你进一步地了解我。本来问题很简单,想不到的是:这张纸条给我们俩带来了一些麻烦,有人误认为我们俩在谈恋爱!
                  我知道:你现在对我还不是十分了解,因此,我想:如果你愿意的话,今天晚上,我们俩出去好好地谈一谈。
                  星期一上午,陈文海正在备课,电话铃响了,是找张雪梅的,陈文海便连忙到隔壁办公室去叫张雪梅来接电话。
                  张雪梅打完电话,陈文海趁机把这封折叠好的信交给她,笑着对她说:“先不要打开,等回到你们办公室以后再看。还有,要趁着没人的时候看!”
                  张雪梅忍不住笑了起来,“是不是又要我为你介绍对象?”
                  “不是。”陈文海笑着说道,“你看了就会明白的!”
                  张雪梅的脸上泛起了两片红云,她低下脑袋,边摆弄着辫梢边低声地说道:“我叔叔不让我随便跟别人谈恋爱!”
                  “这句话你已经跟我说过了!”陈文海的脸也红了起来,“我想:你误会了我的意思!其实……”
                  这时,李丽华正好从门口经过,“你们俩谈恋爱也不挑个时间和地点!”
                  陈文海连忙说道:“你弄错了,我们俩没在谈恋爱!”
                  张雪梅跨进办公室,王秀兰连忙笑着问道:
                  “刚才,陈文海和你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啊!”
                  “没说什么?你就别骗我了!”
                  “我骗你干什么呀?他真的没跟我说什么!”
                  “你还嘴硬!”王秀兰笑着说道,“你脸红什么呀?”
                  王秀兰这么一说,张雪梅的脸羞得更红了,王秀兰把嘴巴贴在她的耳朵上,“你爱他吗?”
                  张雪梅羞涩地低下头摆弄起自己的辫梢来。
                  “你真像一个封建社会的大家闺秀,怪不得陈文海会爱上你!”
                  这时,正好翟琳进来,王秀兰连忙问道:
                  “翟校长,你读过《诗经》吗?”
                  “当然读过了!怎么啦?”
                  “《诗经》里是不是有‘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两句诗?”
                  “你怎么突然想得起来问我这个问题?”
                  “这你就要去问陈文海和张雪梅了!”
                  “这两句诗和陈文海、张雪梅又有什么关系?”
                  “我问你:张雪梅算不算是‘窈窕淑女’?”
                  “当然是了!”
                  “陈文海是不是君子?”
                  “是,那又怎么样?”翟琳的脸马上阴沉了下来,“你不要跟着瞎起哄!”接着又皱着眉头问陈文海,“你们俩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陈文海尴尬地笑了笑,“我和张雪梅只是一般的同事关系!”
                  “你听见没?”翟琳得意地对王秀兰说道。
                  等王秀兰走后,翟琳提醒张雪梅:
                  “别忘了我是你叔叔!”
                  “你生气啦?”张雪梅皱了皱眉头,“我认为陈文海这个人挺好的!”
                  “好个狗屁!”翟校长忍不住大声嚷道,“他是神经病!”

                  翟校长走后,张雪梅见办公室里只剩下自己一人,便从衣兜里掏出刚才陈文海给她的那张封信,“原来是约我出去呀!”
                  “可是,翟校长反对我和他接近,这可怎么办呀?”张雪梅感到很为难。
                  下班后,张雪梅回到单身宿舍,从衣兜里掏出刚才陈文海给她的那封信又认真地读了一遍,心想:
                  “这个陈文海也真是的,本来别人就误认为我们俩在谈恋爱,现在,你还要约我出去,这不是让别人更加深对我们俩的误解吗?我倒想出去和你一起散步,可是,你知不知道人言可畏?我一个姑娘家,怎么能晚上随便出去和你约会呢?翟校长本来就疑神疑鬼的,如果我再晚上出去和你约会,他不骂死我才怪呢!然而,这个陈文海确实也怪可怜的,我怎么能再去伤他的心呢?听别人说:陈文海上学的时候得的是前期精神分裂症,不能再受刺激,如果我直截了当地拒绝他,他会不会再次受刺激?”
                  张雪梅越想越烦。
                  “你在想什么呢?”
                  张雪梅抬头一看,原来是王蓉蓉下班回来了,连忙苦笑着回答道:
                  “没想什么。”
                  “骗人!”王蓉蓉搂住张雪梅的脖子,“我都听说了!”
                  “你听说什么了?”
                  “就是你和陈文海谈恋爱的事呗!”
                  “那是别人瞎说的!”
                  王蓉蓉放开张雪梅的脖子,收敛笑容,“你怎么啦?”
                  “我现在心里烦得很!”
                  “你到底喜不喜欢他?”
                  “如果说我一点都不喜欢他,那是假话。”张雪梅认真地说道,“我太爱罗国强了,根本无法把他从我的心里抹掉!我想:正是由于这一点,我才无法再去爱别人!”
                  “这别人也包括陈文海吗?”
                  张雪梅默默地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张雪梅神情肃然地问王蓉蓉:
                  “你说,我是不是应该和陈文海友好相处?”
                  “这还用问?”王蓉蓉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当然应该和他友好相处了!”
                  “问题是:如果大家都不理解,把陈文海往坏处想,那么,如果我和他友好相处,岂不成了同流合污吗?”张雪梅皱紧了眉头,“我可不想使自己成为一堆臭狗屎!”
                  王蓉蓉一时不知道该用什么话去安慰张雪梅。
                  又过了一会儿,张雪梅告诉王蓉蓉:
                  “我现在遇到了一道难题!”
                  “什么难题?”
                  张雪梅从抽屉里拿出刚才陈文海给她的那封信递到王蓉蓉的手上。
                  王蓉蓉读了一遍,然后笑着说道:
                  “这确实是一道难题!”
                  “如果我们这里不是城市而是农村就好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如果我们这里是农村,我和陈文海是知青,那么,我完全可以大大方方地跟他一起出去散步。”说到这里,张雪梅的眼睛发亮了,“在农村插队的时候,虽然生活很艰苦,可是,没有那么多的烦恼!我真想回那个令人无忧无虑的年代!”张雪梅越说越激动,“那个时候,知青之间的友情是纯洁的,大家在一起互相关心、互相爱护、互相帮助,没有那么多的算计和勾心斗角!”
                  “现在,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确实要比那个年代复杂!”
                  “现在,我们国家正在搞改革开放,目的是为了使我们大家的日子过得更好,然而,我总觉得:人与人之间缺乏信任感!也许,这正如有人所说的,是文革的后遗症!”
                  “是啊,在文革期间,为了阶级斗争的需要,人与人之间互相仇视、互相斗争,把正常的人际关系完全破坏了!在这种情况下,人与人之间怎么会有信任感呢?”说到这里,王蓉蓉喝了一口茶,然后接着说道,“不过,我爸说:社会在进步,随着社会的进步,人与人之间会重新树立起信任感!”

                  张雪梅和王蓉蓉正在吃饭,翟琳来了,他笑着问张雪梅:
                  “你现在是不是在和陈文海谈恋爱?”
                  “没有啊!”张雪梅红着脸问道,“是不是王秀兰向你告的密?”不等翟琳回答,张雪梅又红着脸说道,“你别听她瞎说!”
                  “她才不会瞎说呢!”翟琳笑着说道,“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啊?你刚才说话的时候脸都红了!别忘了,我可是过来人!”接着又叮嘱道,“如果陈文海再来找你,你别理他!”
                  “王秀兰刚才跟你说什么了?”张雪梅笑着问道。
                  “她告诉我:你现在正在跟陈文海谈恋爱!”翟琳笑着说道,“连王秋收都知道你们俩在谈恋爱!”
                  “一定是王秀兰说出去的!”张雪梅皱着眉头说道,“其实,我跟陈文海并没有在谈恋爱!爱情和恋爱是有区别的!”
                  “我知道:你们俩还没有开始谈恋爱,陈文海这臭小子纯粹是在单相思!”
                  “翟校长,你搞错了,陈文海没有单相思!”王蓉蓉忍不住大声嚷叫起来。“这怎么能叫单相思呢?你这么说也太可笑了吧!”
                  “你懂什么?”翟琳大声训斥道,“你少跟着瞎掺和!”
                  翟琳走后,张雪梅皱着眉头对王蓉蓉说:
                  “你看出来了吧?翟琳根本不赞成我跟陈文海去谈恋爱!如果陈文海待会儿来找我,我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现在看来,我只有对陈文海冷淡了!”

                  到了晚上,陈文海来到张雪梅的寝室,张雪梅连忙对他说:
                  “你有什么事就在这里说吧!”
                  陈文海见她不愿意出去,不好勉强,于是,只好向她告辞。
                  陈文海边走边想:刚才张雪梅好象有点不高兴,这是为什么呢?
                  当走到学校操场上的时候,正好遇到翟校长,于是,便灵机一动,“我有事要找张雪梅,麻烦你把她叫下来!”
                  “你亲自上去叫他呗!”
                  “她还是一个姑娘家,我去找她不方便。”
                  翟琳来到张雪梅的寝室,满脸不高兴,“陈文海要你下去一下!”
                  “我不想下去!”张雪梅垂着眼帘说道。
                  “你还是下去吧!”翟琳用讥讽的口气说道,“看看他陈文海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你这么说他,我还能下去吗?”张雪梅阴沉着脸说道。
                  “怎么,你生气了?”翟琳连忙陪着笑脸,“其实,我是在为你担心,怕你中了他的圈套!”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还叫我下去?”
                  “你不下去,又怎么能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呢?”翟琳笑着说道,“你下去吧,我会派人保护你的!”接着,又用轻蔑的口气说道,“我谅他陈文海也不敢在你面前轻举妄动!”
                  “你都把陈文海想象成什么人了!”张雪梅忍不住笑了起来。“你走吧,我不会有事的!”
                  翟琳走了以后,张雪梅走到窗前,见陈文海还在楼下等着她。
                  “我到底该不该下去呢?不下去吧,让陈文海老在楼下等着也不是个事儿!他身子骨那么单薄,现在外面一定很冷,万一把他的身体冻坏了怎么办?下去呢,也不行,我和他的感情毕竟还没有发展到那种地步,如果他执意要我和他一起散步,我又怎么好意思拒绝呢?可是,如果我不拒绝,同意和他一起散步,万一在路上让别人碰上了,我又该怎么回答好呢?
                  “还是先下去再说吧,反正我张雪梅这回豁出去了,大不了我将来嫁给他就是了!”
                  想到这里,张雪梅咬了咬牙,“通通通”地下了楼。
                  “你真难请,不愧是司令员的千金小姐!”当张雪梅来到陈文海面前的时候,陈文海笑着对她说,“我等了你足足有半个小时,还以为你不会再下来了呢!还好,你没有让我失望,到底还是下来了!”
                  “我还不是怕你冻坏了身体!我这个人就是心肠软!”
                  听了张雪梅的这句话,陈文海很感动,“你的心眼真好!如果我这辈子能娶到像你这么善良的女孩儿,我就心满意足了!”
                  陈文海的这句心里话使张雪梅砰然心动,她感到脸上火辣辣的,声音颤抖地问道: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现在是夜晚,陈文海虽然看不清对方的脸,但是,他仿佛看到了张雪梅那双火辣辣的眼睛,似乎还能听到张雪梅那激烈的心跳声!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只是想和你随便聊聊!”陈文海笑着对她说,“我们俩到铁路上去走走,怎么样?”
                  “我胆儿小!”张雪梅笑着说道,“这黑灯瞎火的,我可不敢跟着你到处瞎跑!”
                  “怎么能叫瞎跑呢?”陈文海笑着说道,“你原来还是知青呢,怎么会胆子这么小?别骗我了!我知道你怕别人说闲话,可是,现在天这么黑,即使在路上让人碰上了,他们也看不清我们俩的脸!”
                  张雪梅犹豫了一会儿,然后对他说:
                  “要不,到办公室里去坐坐怎么样?”
                  “那当然可以啦!”
                  于是,他们俩一前一后地走进办公室。
                  当他们俩在椅子上坐下后,陈文海发现:灯光下的张雪梅显得更漂亮了,有一种妙龄少女特有的青春魅力!陈文海笑着夸奖道:
                  “你真漂亮!”
                  “漂亮什么呀?”张雪梅笑着说道,“当年和我一起插队的那个女孩才漂亮呢!”
                  “那追她的男孩一定很多!”
                  “……”张雪梅笑了笑。
                  “我听说:你过去和罗国强的感情很好,是这样吗?”
                  “……”张雪梅无言地点了点头。
                  “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还没想好。”张雪梅拿起桌上的一本杂志,边翻边笑着说道,“反正是过一天是一天呗!”
                  “你怎么这么悲观?”陈文海和她半开玩笑,“这可不像是一个年轻人说的话!”
                  “我老喽!”张雪梅开玩笑道。
                  听张雪梅这么说,陈文海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你说什么?你才多大呀?哪有20多岁的人就说自己老的?”
                  “虽然从年龄上说我是一个年轻人,可是,我的心已经老了!”
                  “我不明白你这句话的意思!”
                  “我的心已经凉了!”
                  “你能不能说得具体点儿?”
                  “还不是因为我和罗国强的事儿!”说到这里,张雪梅忍不住又伤感起来,“那个时候,我和他的感情多好,可是,我妈偏要把我们俩拆散!”张雪梅的眼眶里滚动着泪珠,“自从离开他以后,我就发誓不再考虑婚姻问题了!”
                  见张雪梅这么难受,陈文海差点掉泪!
                  沉默了一会儿,陈文海朝张雪梅笑了笑,“我听说:你现在和黄春来的关系不错。”
                  “他是班主任和团支部书记,而我呢,是政治老师,还是团支部委员和大队辅导员,为了支持他的工作,我和他在一起的时间就多了点。”张雪梅笑着问道,“是不是有不少人在议论我们俩?”
                  “……”陈文海点了点头。
                  “你说,我和他可能吗?”
                  “这我心里明白!”陈文海安慰道,“有的人就喜欢瞎造谣,你不必在意!”
                  “可是,我毕竟是一个女孩儿呀!”
                  “这我能理解!”陈文海宽慰道,“俗话说:‘只要身子正,不怕影子歪’,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儿,自会有公论!”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我根本就不怕别人乱说!”
                  过了一会儿,陈文海笑着问张雪梅:
                  “你现在有没有中意的人?”
                  “还没有。”张雪梅笑着问道,“你怎么想得起来问我这个问题?”
                  “我随便问问。”陈文海笑着问道,“你认为我这个人怎么样?”
                  张雪梅羞红着脸,低下头摆弄起辫梢来。
                  “你真像是一个封建社会里的大家闺秀!”
                  “好多人都这么认为!”张雪梅嫣然一笑,“你认为我这个样子好吗?”
                  “当然好了!”陈文海笑着说道,“我就喜欢你这个样子!”
                  过了一会儿,张雪梅又笑着对陈文海说:
                  “我现在对你还不够了解。”
                  陈文海觉得:张雪梅笑的时候特别好看!
                  “那你就以后不断地了解我呗。”陈文海笑着问道,“你愿不愿意继续了解我?”
                  “当然愿意了!”张雪梅笑着说道,“你也应该继续了解我。”
                  接下来,这两位风华正茂的年轻人谈起了自己所走过的人生道路:怎样度过中小学时代,知青生活的酸甜苦辣,在师范院校的一些生活经历……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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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三
                    离开张雪梅的寝室后,翟琳来到了谢金明的家。
                    谢金明正坐在书桌前读《红楼梦》,见翟琳来了,便连忙让座、倒茶,还笑容可掬地递上一支烟,翟琳接过烟,谢金明连忙为他点着。
                    翟琳猛吸了几口烟,然后神色忧郁地对谢金明说:
                    “现在,我真为我们学校的现状发愁!先不说别人,单说陈文海就让我头疼!”
                    “怎么啦?陈文海又惹你生气了?”谢金明笑着问道。
                    “你还笑得出来?”翟琳皱紧了眉头,“你说,陈文海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为什么不好好地教书?现在,学生对他不满意,家长对他也是一肚子的意见,他为什么就不能为自己争一口气?”
                    “原来是这个呀!”谢金明不慌不忙地说道,“我找他谈过,他现在确实身体不好!”
                    “这难道能成为他不好好教书的理由吗?”翟琳不以为然地反驳道。
                    “他不是不想好好教书,而是力不从心!”谢金明耐心地解释道,“现在,他的神经衰弱还很严重,几乎是每天晚上都失眠,因此,他白天上班的时候就无精打采的。他精神不好,又怎么可能把书教好呢?另外,他的父母长期不和,整天吵吵闹闹的,根本无法顾及他们的儿子,因此,陈文海很少得到来自家庭的温暖!”
                    “这些我都知道!”
                    “还有,他在爱情问题上也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心灵创伤至今未能弥合!可以说,陈文海在人生道路上很不幸,我们大家应该多给他点理解和同情,而不应该过多地指责他!”
                    “这么说,还是我的不对喽?”翟琳仍然不服气。
                    “不是我说你,你这个人就是有点官僚主义,缺乏同情心,对有特殊情况的同志不能做到具体情况具体分析!也许你自己还没有觉察,你的所作所为已经伤害了某些同志。如果你再执迷不悟,后果将不堪设想!”
                    “有这么严重吗?”
                    “你还别不当回事!”谢金明吸了一口烟,然后继续说道,“如果你把一个人伤害得太深,他就会对你恨之入骨!”谢金明语重心长地说道,“在我们革命队伍内部,同志之间应该互相关心、互相爱护、互相帮助,而不应该不分青红皂白地一味指责,把自己的同志想象得太坏!”
                    “其实,我并没有把自己的同志想象得太坏,而是‘恨铁不成钢’!”
                    “你的心情我能理解!”谢金明神情严峻地对他说道,“你是一校之长,应该注意工作方法,这样,才能使我们学校更有凝聚力,使年轻教师更有朝气!”
                    “你像是一个政治思想工作者,我们学校的党支部书记不应该由我来兼,而应该由你来当!”翟琳和他开玩笑。
                    “你是知道的,我这个人不愿意当官!”
                    “为什么?”
                    “‘无官一身轻’嘛!”谢金明笑着说道,“我想多看点书,多研究点学问,不想把过多的精力浪费在为官之道上!”
                    “其实,我也不愿意当官。”翟琳苦笑着说道,“你说,这个破官有什么好当的?吃力不讨好!有的人还以为校长好当!”
                    正说到这里,冯为民和贺建明来了。
                    贺建明神秘地眨着眼,用嘴贴着翟琳的耳朵小声说道:
                    “刚才,我和冯为民路过你的办公室,看到陈文海和张雪梅正在里面亲热地说着话,我看,他们八成是在谈恋爱!”
                    “你没看花眼吧?”
                    “怎么会?我看得一清二楚!”贺建明用手指了指冯为民,“不信,你问他!”
                    “……”冯为民笑着点了点头。
                    “这个陈文海到底在搞什么名堂?”翟琳皱着眉头说道,“书不好好教,谈起恋爱来倒挺积极的!这个张雪梅也是的,她怎么这么没有头脑,竟然糊涂到去和陈文海这样的人谈恋爱!她还要不要自己的政治前途了?”
                    “谈恋爱和政治前途又有什么关系?”谢金明不解地反问道。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正在培养张雪梅入党!”翟琳恼怒地说道,“和陈文海这样的落后份子谈恋爱,她还能入党吗?老百姓不用唾沫把她淹死,那才叫怪呢!”翟琳神色严峻地对冯为民说,“那个何巧珍不是你班上的学生吗?你赶快去找她,让她马上到我的办公室里去阻止陈文海和张雪梅谈恋爱!”
                    “没问题!”说着,冯为民便连忙去找何巧珍了。
                    “冯为民还蛮听你的话的!”望着冯为民屁颠屁颠远去的背影,谢金明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敢不听我的话?”翟琳快活地笑起来,“他敢不听我的话,我就把他班主任的职务给撸了!”
                    “这是你的权力!”谢金明语含讥讽地说道。
                    “如果当校长的连这点权力都没有,那还有谁愿意当校长?”
                    “可是,你也不应该把自己的部下当狗腿子使用啊!”
                    “你怎么能把话说得这么难听?”翟琳不高兴了。
                    “你别当真,我这是在和你开玩笑!”谢金明连忙陪着笑脸说道。
                    “其实,除了冯为民,我也是狗腿子!”贺建明自嘲道。
                    “你们这两个狗腿子,当心以后陈文海和张雪梅恨死你们俩!”谢金明半开玩笑道。

                    来到何巧珍家,冯为民笑着对她说:
                    “你赶快出来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有话为什么不能在屋里说?”何巧珍的妈杜春霞连忙笑着问冯为民。
                    “在屋里说不方便!”
                    “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还要避着我这个老太婆?”
                    “妈,冯老师这么急急忙忙地来找我,一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和我说!你就别多管了!”说完,何巧珍便连忙走到冯为民身边,笑着问道,“到底什么事?快说!”
                    “我是奉校长之命来找你的!”冯为民嘻皮笑脸地对何巧珍说,“校长要你马上出发到学校里去执行一项光荣而艰巨的任务!”
                    “是马上就出发吗?”何巧珍半开玩笑道,“现在天都这么黑了,这黑咕隆咚的,我可不敢一个人到学校里去!”
                    “不是还有我吗?”冯为民嘻皮笑脸地反问道,“有我陪你一起去,你还怕吗?”
                    “你咋不早说呢?”何巧珍笑着问道,“校长到底要我去执行一项什么任务?”
                    “去了你就知道了!”
                    “你能不能现在就向我透露一下?”
                    “现在就告诉你就没有悬念了!”
                    “你们到底在搞什么名堂?竟然把我这个小女子也给牵涉进去了!”何巧珍又一次笑着问道,“这项任务是不是和陈文海、张雪梅有关?”
                    “……”冯为民笑而不答。
                    “你别笑!”何巧珍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敢肯定,这项任务一定和陈文海、张雪梅有关!”
                    “为什么?”
                    “现在有好多人在议论他们俩,而且呢,王老师早就把什么都告诉我了!”
                    “哪个王老师?是王秀兰吗?”
                    “对,就是她!”
                    “她的话你也信?她就会整天瞎嚷嚷!”
                    他们俩边走边说,不知不觉间就来到了学校。
                    他们俩停下脚步,冯为民笑着对何巧珍说:
                    “其实,这项任务也不算难,你只需动一下嘴巴就行了!”
                    “到底是什么任务?快说!”
                    冯为民把嘴巴贴在何巧珍的耳朵上小声地告诉了她。
                    “原来是这个呀!”何巧珍推了冯为民一把,噘起小嘴,“我不去!”
                    “为什么呀?”
                    “我认为:他们俩谈恋爱是好事,我们不应该横加干涉!”
                    “快去,这是命令!”冯为民半开玩笑道。
                    “这样的命令我何巧珍不能执行!”何巧珍把小嘴噘得更高了。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冯为民训斥道,“就这点小事你都不愿意做,将来长大了还能干什么?”
                    “这不是小事!”何巧珍大声嚷道,“要去你自己去,我才不会去干这种缺德事呢!”
                    冯为民急得连忙捂住何巧珍的嘴,“傻孩子,你瞎嚷嚷什么呀?”
                    冯为民见何巧珍这么不听话,确实有点生气,然而,他又想:“这校长交下来的任务也不能不完成啊!”于是,他便和颜悦色地对何巧珍说:
                    “其实,校长也是出于一番好意!你想:哪有当校长的随便干涉别人的婚姻问题的!现在的问题是:张雪梅已经有对象了,陈文海不应该去插一杠子!”
                    “可我听说:张雪梅并不喜欢她的那个所谓对象!”
                    “那你也只是听说啊!谁知道他们俩到底是怎么回事?”冯为民笑着说道,“你就对张雪梅说:‘叔叔不让你随便跟别人谈恋爱。’这只是一种暗示和提醒,让陈文海和张雪梅都头脑冷静点,这无论是对陈文海还是张雪梅都不是一件坏事!”
                    “你说得有点道理!”何巧珍笑了,“那我就去了?”
                    “去吧!”
                    十四
                    “我有一个美好的愿望,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陈文海笑着问张雪梅。
                    “你说吧。”张雪梅满面笑容地回答道。
                    “就是——我希望有一个聪明漂亮的女孩成为我的妻子!”陈文海笑着问道,“你说,我的这一愿望能实现吗?”
                    “那还不容易吗?你堂堂大学生,才华横溢,又是从大城市来的,而且从是中国最大的城市来的!”
                    “有这些条件就足够了吗?”
                    “那还需要什么条件?”
                    “那就要因人而异了,不是所有的女孩都会和你的想法一样。”
                    “那倒也是。”
                    “如果我要找的女孩就近在眼前呢?”陈文海笑着向她试探道。
                    “不会吧!”张雪梅笑着说道,“一个从大城市来的男孩怎么会爱上一个在小县城长大的女孩!”
                    “难道地域上的差别也能成为爱情的障碍吗?”陈文海笑着问道,“难道你是在怀疑这个从大城市来的男孩对那个在小县城长大的女孩的一片真心?”
                    “如果那个在小县城长大的女孩不敢去爱这个从大城市来的男孩,你说该怎么办?”
                    “你真会开玩笑!这样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说不敢只不过是一种借口罢了!”
                    “你就这么自信?”
                    “我的观察和感受告诉我:这对青年男女是真诚相爱的!难道不是这样吗?”
                    “在很多情况下,仅仅靠爱情是难以成就一桩婚事的。”
                    “你说得没错,爱情不等于婚姻,在很多情况下,爱情和婚姻是两回事儿,无论是在历史上还是在现实生活中,没有爱情的婚姻和没有婚姻的爱情比比皆是!”
                    正在这对年轻人热烈谈论爱情和婚姻问题的时候,忽然,有人敲门,张雪梅打开门一看,原来是何巧珍来了。
                    “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出来我再告诉你。”
                    张雪梅把门虚掩上,然后对何巧珍说:
                    “到底什么事?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还不能让陈老师听到!”
                    “校长让我提醒你:叔叔不让你随便跟别人谈恋爱!”
                    “小丫头片子,你知道什么叫谈恋爱吗?你以为只要一对青年男女在一起就是谈恋爱吗?”
                    “这么说,你们俩没在谈恋爱?”
                    “小女孩晚上不要到处乱跑,要学会自我保护!”
                    “是,学生知道了!”何巧珍笑着向张雪梅敬了个礼。
                    张雪梅回到办公室后,陈文海笑着问道:
                    “刚才何巧珍找你有什么事?”
                    “问我一道题。”
                    “就这事还有必要瞒着我?”
                    “她不愿意让你知道呗。”
                    “张老师,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陈文海笑着说道,“我不知道该不该问?”
                    “问吧!”张雪梅笑着说道。“什么问题?”
                    “就是——你能不能实话告诉我,你现在到底有没有……”
                    “别吞吞吐吐的!”
                    “就是你现在有没有对象?”
                    “原来是这个问题呀!怎么说呢……”过了一会儿,张雪梅坦诚相告,“我妈就我一个女儿,我找对象的时候要尊重她的意见,不能自作主张,更不能伤她的心!”
                    “真是你妈的乖女儿!”陈文海笑着问道,“你妈会不会喜欢我?”
                    “我怎么知道?”张雪梅忍不住笑了起来,“我妈还没见过你呢!”
                    “这还不容易?”陈文海笑着说道,“让你妈来见我呗!”
                    “现在还为时过早。”张雪梅笑着说道,“你着什么急呀!”
                    “我着什么急?我才不着急呢!”
                    “你不着急吗?如果你不着急,为什么要在今天晚上急急忙忙地来找我?”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陈文海严肃地对她说道,“你以为我对结婚就那么着急吗?你错了!”
                    “这么说,我冤枉你了!”
                    “本来就是嘛!”过了一会儿,陈文海笑着问道,“你想不想听我讲故事?”
                    “什么故事?是你的亲身经历还是虚构的故事?”
                    “当然是我的亲身经历了!”
                    “那我就洗耳恭听了!”张雪梅笑着说道,“你快说,本小姐已经困得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
                    “既然这样,那我就改日再讲。”
                    “本小姐忙得很,哪有那么多闲功夫?你有什么精彩的故事就在今天晚上讲给我听吧!”
                    “你不困了?”
                    “只要你的故事精彩,我就不会犯困了。”
                    “当然精彩了!”陈文海笑着说道,“如果不精彩,我会好意思占用你的宝贵时间吗?”
                    “那你就赶快讲吧!”张雪梅笑着催促道,“你看着我干什么?快讲啊!”
                    “那我就开始讲了。”陈文海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放下茶杯讲起来,“我上大学以后,我妈为我介绍了一个对象,叫秋妹,就住在我们家楼下。她刚从农村来,没上过一天学!我还从来没跟她说过一句话呢!你说,这不是‘乱点鸳鸯谱’吗?最可恶的是,我不愿意,我妈竟然还没完没了地唠叨,非要我答应这门亲事不可!”
                    张雪梅认真地听着。
                    “下面,我给你讲第二个故事。”陈文海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然后,放下茶杯接着说道,“我认识一个女孩,她叫晓燕,我和她哥是插队时侯的好朋友。大学录取通知书下来后,我马上上她家去把这一喜讯告诉她哥,当时晓燕也在场,他们俩都为我感到高兴。我临走的时候,他们俩亲自把我送到门口,晓燕站在她哥哥的身后含情脉脉地看着我,我当时好激动,脸唰地一下就红了!她哥连忙回过头去看他的妹妹,晓燕连忙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我听说,你后来病倒了,是不是跟晓燕有关?你是不是由于想她才病倒的?”
                    “你也听说了?”
                    “在你病倒的那段时间里好多人都知道!”
                    “在那段时间里,这件事儿传得沸沸扬扬的,说什么的都有!”
                    “你是不是很想娶她?”张雪梅笑着问道。
                    “我是很想娶她,可是,我又不敢去明明白白地告诉她!”
                    “为什么呀?”
                    “我怕她拒绝!”陈文海神色忧郁地说道,“在当工人的时候,我跟她爸在一个厂子里上班。我看得出来,她爸看不起我,所以,我怕她爸会反对我去娶他的女儿。考上大学后,我对晓燕的思念越来越厉害,而又不敢去大胆地追她,于是就病倒了!病倒以后,晓燕的哥哥到学校里去看我,并告诉我:现在外面有各种各样的传言。他问我:‘你跟秋妹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给陈雅丽写过很多信?’我说:我根本不喜欢秋妹!我给陈雅丽写信是由于我爱上了一个女孩。他笑着问我:‘你现在是不是还在爱着陈雅丽?’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搞错了,我爱的不是她!’他说:‘在插队那会儿,你们俩不是挺好的吗?你们俩现在是不是闹别扭了?’我说:‘我们俩那会儿是挺好的,可是跟爱情没有关系,我们俩的关系纯属友谊。’过了一会儿,我又对他说:‘其实那会儿我爱的是张慧芳。’他笑着说道:‘可是她现在已经结婚了。’我笑着说道:‘这我知道!’他又笑着问道:‘你刚才说,你给陈雅丽写信告诉她你爱上了一个女孩,这个女孩到底是谁呀?’我说:‘你是真不明白还是装糊涂?难道晓燕没在你面前透露过吗?’他皱着眉头说道:‘晓燕还是个孩子,她根本不懂事!’接着,他又笑着说道:‘你所爱上的这个女孩不会就是晓燕吧!’我笑着说道:‘如果我说是呢?’他笑着说道:‘你别开玩笑!我希望你能把实情告诉我!’后来,我到十堰去看病的时候上他家去郑重其事地告诉他:‘我喜欢的这个女孩就是你的妹妹晓燕!’他皱着眉头对我说:‘晓燕已经有对象了!’我一听心就凉了,心想:我为她差点病死,她竟然去跟别人谈恋爱!晓燕的哥哥见我满脸不高兴,便笑着对我说:‘你如果早点告诉我就好了。’过了一会儿,他又笑着对我说:‘你再找一个呗!’我皱着眉头说道:‘我现在病成这个样子还怎么去找?谁会看上我?’”说到这里,陈文海痛苦地闭上了双眼,泪水从他的眼里流了出来!这时,屋里的空气仿佛也凝固了!
                    “你不要这么难受,我相信你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见陈文海如此痛苦,张雪梅便这样安慰道。
                    “跟你说实话,我真的很爱晓燕!”
                    “没想到你这么痴情,我都被你感动了!”
                    “那么,你感动以后会有什么行动呢?”
                    “我衷心地祝愿你以后能找到一个称心如意的好女孩儿!”
                    “难道你不是一个好女孩儿吗?难道你就不想和我好吗?”
                    “我配不上你,你是从大城市来的,而我只不过是在小县城长大的女孩!”
                    “你是不是不爱我?”
                    “其实,你这个人还是蛮可爱的!你刚才跟我说了那么多,我都喜欢上你了!”
                    “仅仅是喜欢吗?难道不是爱吗?”
                    “爱和喜欢有区别吗?”
                    “但愿在你这里没有区别!”陈文海笑着说道。
                    在谈话过程中,陈文海觉得张雪梅说话的声音特别好听,那甜美的嗓音犹如涓涓细流从他的心田流过。
                    这是一次令人陶醉的谈话!
                    谈话结束后,他们走出办公室,这时,一轮明月高挂夜空,仿佛在对着这对年轻人微笑。
                    回到寝室,陈文海眼前不断浮现张雪梅的音容笑貌,怎么也睡不着,直到天亮,他也未能睡着。

                    第二天上午,进行政治课期中考试,考试题是由张雪梅出的,监考老师是陈文海。试卷发下去后,发现有的地方印得不清晰,陈文海便去找张雪梅,张雪梅正在另一间教室监考,见陈文海来找她,以为又是来给自己送情书。
                    昨天晚上和陈文海告辞后,张雪梅同样沉浸在幸福甜蜜之中,兴奋得一夜都没能睡着。
                    确实,张雪梅人长得漂亮,舞跳得好,还写得一笔好字。那双妩媚的大眼睛更是楚楚动人,仿佛会说话似的。早在上师范的时候,她就在班里赢得不少男生的倾慕和追求。如今,陈文海对她的追求使她怦然心动。陈文海有才华,能写得一笔好文章,只是他的身体太差,严重的神经衰弱已经把他的身体彻底摧垮了,常常一脸倦容和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张雪梅想:结婚后,陈文海这样的身体能支撑起家庭的重担吗?
                    张雪梅神情恍惚地沉浸在回忆和思考之中,恰在此时,陈文海来找她,便情不自禁地流露出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感情,她含情脉脉地看着陈文海。
                    见张雪梅如此多情,陈文海的那颗心便砰砰地跳了起来,脸也羞得通红。
                    “昨天晚上,你第一次约我出去,我就让你失望,真是太对不起你了!”说完,张雪梅羞红着脸,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你真好!”此时,陈文海已激动不已,那颗心咚咚地跳个不停,仿佛怀里揣着一只小兔似的。“昨天晚上,我通过谈话对你的了解大大地加深了!因为失眠,我现在还头脑昏昏沉沉的呢!”
                    “你现在来找我就是为了告诉我这个吗?”
                    “不是。”
                    “是来向我们广播站投稿?”
                    “也不是。”陈文海靠近张雪梅,摊开手里的试卷,“你看,这里,这里,还有这里,印得一点都不清楚!”
                    张雪梅看了看试卷,然后把不清楚的地方是什么告诉了陈文海,陈文海笑着对她说:“你说的我记不住,你还是自己去跟学生说吧!”
                    于是,他们俩便一前一后地来到陈文海所监考的那个班。
                    下课铃响了,何巧珍走到讲桌前笑着对张雪梅说:
                    “昨天晚上,冯老师告诉我,你们俩在办公室里谈恋爱。”
                    “你别听他瞎说!”
                    “好多人在议论你们俩。”何巧珍笑着问道,“你们俩是不是真的在谈恋爱?”
                    “小孩子不许问这个问题!”张雪梅笑着说道。

                    张雪梅拿着试卷走进办公室,王秀兰神秘地眨着眼睛,压低声音问道:
                    “昨天晚上,陈文海是不是找你了?”
                    “是啊!怎么啦?你怎么想得起来问我这个问题?”
                    “你们俩是不是在办公室里谈了半天话?”
                    “你是怎么知道的?”
                    “是何巧珍告诉我的。”王秀兰突然一脸肃然,“我听说陈文海受过刺激,你可不能再去害他!”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是说,如果你愿意跟他好,以后不能把他给甩了!”
                    “啊?我是这种人吗?你也把我想象得太坏了吧!”张雪梅感到又好气又好笑。
                    “听说你在上学的时候在班里是‘班花’,有没有这回事儿?”
                    “怎么,你忌妒了?”
                    “我才不会忌妒呢!我只是担心你会把自己的漂亮当作你骄傲的资本,甚至利用你的漂亮去害人!”
                    “你越说越不象话了!我什么时候利用自己的漂亮去害过人了?”张雪梅真的生气了,“再说,我也算不上漂亮!”
                    “你已经够漂亮啦!”王秀兰笑着说道,“你漂亮得都让我忌妒!我如果有你这么漂亮就好啦!实话告诉我,你们俩的关系已经发展到什么地步了?是不是已经……”
                    “你瞎说什么呀!”张雪梅严肃地告诉她,“我们俩还没有发展到你想象的那种地步,现在只是一般的同事关系。”
                    “不会吧?”
                    “你不相信就算了!”
                    “你们俩是不是又闹别扭了?”
                    “没有的事。”
                    “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呀?”

                    下班后,张雪梅回到单身宿舍,见妈来了,便问:
                    “妈,你怎么来了?”
                    “怎么,我是你妈,就不能来看看你吗?”刘玉兰笑着反问道。
                    “我没说你不能来,只是现在学校还没放假,你大老远地跑来,我想一定有什么大事要跟我说。”
                    “对,我确实有事要跟你说!”刘玉兰皱着眉头说道,“昨天晚上,翟校长给我打电话了!”
                    “他在电话里说什么了?”
                    “他说:陈文海正在追你!”
                    “这不是好事吗?”
                    “你不会真的嫁给他吧?”
                    “那是以后的事儿!翟校长还说什么了?”
                    “他要我劝劝你!”
                    “他是怎么劝你的?”
                    “他说:陈文海受过刺激,你不能再去跟他谈恋爱!”
                    “我们俩没有谈恋爱!”
                    “你还敢说没有?昨天晚上有人亲眼看见你们俩在办公室里亲热!”
                    “那是别人瞎说的!”
                    “你别不承认!”刘玉兰真的生气了,“何巧珍都亲眼看见了!”
                    “她把我们俩在一起谈工作误认为是谈恋爱了!”
                    “这么说,是我冤枉你了?”刘玉兰严肃地说道,“雪梅,妈就你一个女儿,你可不能干出对不起妈的事儿来!”
                    “妈,你尽管放心好了,在婚姻问题上,女儿是决不会自作主张的!”
                    经女儿这么一说,刘玉兰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她对女儿说:
                    “校长怕你一时糊涂干出什么蠢事来,才不让你随便跟别人谈恋爱,你应该理解校长对你的一片苦心!”
                    “校长完全是为了我好,我当然理解了!”
                    “校长一直很关心你,问我:你和对象现在处得怎么样,还问我:你们俩什么时候结婚。”
                    “……”张雪梅无言地笑了笑,然后对妈妈说,“你来一趟不容易,下午,我陪你出去好好逛逛街,观赏观赏市容!”说着,拿起碗,“妈,我去买饭了。”

                    张雪梅刚走不久,翟琳就来了。他问刘玉兰:
                    “你跟你女儿说了没有?”
                    “说了。” 刘玉兰笑着说道,“雪梅说,她没在跟陈文海谈恋爱。”
                    “老嫂子,你女儿在骗你!”
                    “我了解我女儿,她不会骗我的!”
                    “这么说,你不相信我说的话了!连陈文海都承认了,难道还会有假?”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可真的该好好管管我的女儿了!”
                    “是得该好好管管你的女儿了,可不能再让她由着自己的性子胡来了!老嫂子,陈文海虽然是大学生,可是他不好好地教书,整天无精打采的,备一会儿课就躺下休息,讲起课来只会照本宣科,而且还有气无力的,声音小得像蚊子叫!别看他是一个男老师,竟然连学生都管不住!这样的老师,学生怎么会喜欢,家长怎么会没有意见?你说,我们能眼看着让张雪梅被陈文海这样一个‘混世魔王’给糟蹋了吗?!”
                    “你别说得这么难听好不好?”刘玉兰生气地说道,“我的女儿才不会随随便便地被别人糟蹋!”

                    刚回到办公室,电话铃就响了,翟琳连忙拿起话筒。
                    “我是王秋收。刚才有人打电话告诉我:说陈文海正在跟张雪梅谈恋爱,我听了后很惊讶!不是我说你,你这个校长是怎么当的?!陈文海跟张雪梅谈恋爱,你为什么不阻拦?!”
                    “你怎么知道我没有阻拦?”翟琳生气地说道,“昨天晚上,我听说这件事后就立即采取了果断措施,派冯老师去处理这件事。今天一大早,我又打电话告诉张雪梅的妈。可是,张雪梅的妈来了以后相信了她女儿说的话!”
                    “张雪梅是怎么跟她妈说的?”
                    “她说:她没有在跟陈文海谈恋爱。”
                    “她这是不敢承认!”王秋收笑着说道,“如此看来,张雪梅还挺怕你的!”王秋收严肃地说道,“你再想想办法!不管怎么说,不能让张雪梅被陈文海拐跑!”王秋收恶狠狠地说道,“像陈文海这样的坏蛋就应该让他当一辈子光棍!”
                    “你放心好了,我知道该怎么做!”
                    “如果陈文海敢死皮赖脸地去纠缠张雪梅,我们兄弟几个绝不会袖手旁观!如果陈文海敢再去纠缠张雪梅,我们就让他身败名裂!”
                    跟王秋收通完电话,翟琳放下了话筒。
                    过了一会儿,电话铃又响了,这回打来电话的是冯有为。冯有为现在正在华中师范学院上学。
                    “刚才有人打电话告诉我:说陈文海正在跟张雪梅谈恋爱。你已经知道了吧?”
                    “我当然知道了!怎么啦?”
                    “这是好事呀!”冯有为笑着说道,“你应该撮合他们俩尽快结婚!”
                    “还撮合?我恨不得抽陈文海两个嘴巴子!”
                    “怎么回事儿?”
                    “张雪梅根本没看上他!”
                    “不对吧?他们俩现在不是正在谈恋爱吗?”
                    “他们俩没在谈恋爱!”
                    “那昨天晚上他们俩在办公室里是怎么回事?”
                    “鬼知道是怎么回事!”翟琳恶狠狠地说道,“陈文海就会死皮赖脸地纠缠漂亮的女孩儿!”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好像对他们俩谈恋爱很反感!”
                    “我还有事儿,不跟你说了!”说着,翟琳挂断了电话。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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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五
                      在办公室里,谢金明、高桂兰和贺莲花正在一起聊天。高桂兰笑着对谢金明说:
                      “听说翟琳正在撮合黄春来和张雪梅,你说他们俩能成吗?”
                      “我看不太可能。”
                      “为什么?”
                      “你没看到黄春来是一个残疾人吗?张雪梅会愿意吗?张雪梅的父母会愿意吗?”
                      “我看他们俩挺好的。”贺莲花笑着说道,“如果黄春来不是残疾人,我想,张雪梅也许真的会嫁给他。”
                      “完全有这种可能!”过了一会儿,高桂兰笑着对大家说,“有人说:陈文海现在正在追张雪梅。你们说,他这不是在黄春来和张雪梅当中插一杠子吗?”
                      “黄春来有什么反应吗?”贺莲花笑着问道。
                      “还能有什么反应?除了生气就是难受呗!”
                      “我听我老公说:陈文海从小就喜欢和女孩们在一起,有很多女孩喜欢他。你们想,如果陈文海也喜欢和张雪梅在一起,张雪梅会不会爱上他呢?”
                      “陈文海是一个出了名的书呆子,张雪梅怎么会爱上他?”贺莲花笑着问谢金明,“你说,张雪梅会爱上陈文海吗?”
                      “这我怎么知道?”
                      “听说陈文海的父母正在为他们的儿子四处张罗婚事,看哪个姑娘愿意嫁给他们的儿子,陈文海对此很反感,常常为这个问题和他的父母发生冲突。”高桂兰告诉大家。
                      “不过我认为,陈文海也太那个了。他到底想找一个什么样的女孩呀?”贺莲花不满地说道,“我看陈文海就是眼眶高,想攀高枝儿!”
                      “你这么说有什么根据吗?”高桂兰忍不住这样问道。
                      “你们想:张雪梅长得漂亮,又是司令员的女儿,陈文海能不动心吗?”过了一会儿,贺莲花又说道,“我看他整天萎靡不振的,好象有什么心事!”
                      “听我老公说:陈文海在上大学的时候差点病死,他能活下来是个奇迹!”
                      “他为什么会病成那个样子?你弄清楚了吗?”
                      “没有。自从他病了以后说什么的都有,谁也弄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桂芳来到了办公室。王桂芳的加入,使办公室里正好汇聚了他们四个刚从大中专毕业不久的年轻教师:陈文海、胡战勇、王秀兰和王桂芳。
                      “同志们,你们知道有人是怎么评价陈文海的吗?”王桂芳对大家说。
                      “管他们怎么评价呢!我才不在乎呢!”陈文海笑着说道。
                      “如果有人把你说成一堆‘臭狗屎’,你也会不在乎吗?”
                      “如今这年代什么样的人没有?他们爱怎么说就让他们去说好了!”
                      “如果这种评价影响到你婚姻问题的解决,使你的美好爱情化为泡影,你总不至于也无动于衷吧?”
                      “没这么严重吧?”胡战勇和王桂芳开玩笑。
                      “可这是活生生的现实啊!”
                      “你好象话里有话,能不能和我们大家说具体一点?”陈文海对王桂芳说。
                      “算了,我还是不说的好!我怕说出来你会当场晕过去!”
                      “陈文海没那么脆弱!你别在这里耸人听闻了!”王秀兰和她开玩笑。
                      “我承认:陈文海确实很坚强,然而,现在的陈文海是大病初愈,过重的精神打击会使他丧命的!”王桂芳提醒陈文海,“有人把你说成是‘混世魔王’,把你贬得比臭狗屎还要臭,你可要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啊!”
                      “我无所谓!最后大不了是个死!死,又有什么可怕?”陈文海向大家坦然相告,“我绝不会不明不白地去死,男子汉大丈夫要死得轰轰烈烈,死得有价值!如今是和平年代,如果能让我死在我所爱的女孩身边,我就会死而无憾!”
                      这时,正好张雪梅来了。她笑着问大家:
                      “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有人说:如果能让他死在他所爱的女孩身边,他就会死而无憾!你听后有何感想?”王桂芳笑着问张雪梅。
                      “这句话和我有关系吗?”
                      “也许有吧!”
                      “那么,这句话是谁说的呢?”
                      “还能有谁?”王秀兰笑着指了指陈文海。
                      “他这是和大家开玩笑,你们千万别当真了!”张雪梅笑着问陈文海,“我说得对不对?”
                      “……”陈文海笑了笑,没有回答。
                      “听说翟校长为你介绍了一个对象,你打算怎么办?”王秀兰笑着问张雪梅。
                      “我现在根本不想考虑这个问题。”张雪梅笑着回答道。
                      “如果有人死心塌地地爱你,你怎么办?”
                      “不会有这种人吧?我算得了什么呀?只不过是一介草民罢了!”
                      “在我们学校,你长得最漂亮,追求你的人还会少吗?在这些追求者中,说不定还真的会有人死心塌地地爱你呢!”
                      “张雪梅可不仅仅是漂亮,确切地说应该是才貌双全!”陈文海笑着对大家说道。
                      “谢谢你的夸奖!有你这样的夸奖,我将三生有幸!”张雪梅笑着对陈文海说。

                      下午,张雪梅到商店去买东西的时候,又遇到了王秀兰和王桂芳。
                      “你真沉得住气,明明在和别人谈恋爱,却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王秀兰笑着说道。
                      “我是被逼的!”张雪梅苦笑着说道,“我既不愿意伤我妈的心,又怕得罪校长。我的日子实在是难过呀!”
                      “那你就忍心伤陈文海的心吗?”
                      “我现在并没有去伤害他呀!”
                      “难道不承认就不是一种伤害吗?”
                      “只要心里承认就行了,干吗非要嘴上也承认呢?”
                      “那么,如果陈文海已经在嘴上承认了,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张雪梅皱着眉头说道,“我不敢为了爱情得罪家里人!”接着又说道,“还有我的叔叔,也就是校长,我也不敢得罪!”
                      “陈文海已经够可怜的了,你难道还忍心让他继续在人生道路上踽踽独行吗?”王桂芳皱着眉头说道。
                      “其实,我看你们俩倒挺合适的。”
                      “从何说起?”
                      “你们俩学的都是中文专业,应该有不少共同语言吧?事实上,你们俩确实也有共同语言,你们俩不是经常在一起谈论文学吗?”
                      “这和爱情是两码事!”王桂芳苦笑着说道,“陈文海爱的是你,而不是我!”
                      “刚才我的叔叔还在对我施加压力,说什么:如果我再执迷不悟,就让我回乡务农!我可不想再回到那个偏僻、贫穷、落后的小山村去!”
                      “这么说,你为了现在的地位宁愿牺牲爱情了?”
                      “必要的时候,我不得不这样做。”过了一会儿,张雪梅又说道,“翟校长说:陈文海自己也不争气!他为什么不好好教书?”
                      “他又不是故意的!”王桂芳大声说道,“他身体那么坏,能活下来就不错了!”
                      “你这么同情他,是不是想嫁给他?”张雪梅笑着说道。
                      “你咋这么烦人?”王桂芳似乎有点恼怒,“你明明知道陈文海爱的是你而不是我!”
                      “其实,陈文海不应该来爱我!”
                      “为什么?”
                      “因为我是一只出了名的小绵羊!”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陈文海明白我的意思!”

                      谢金明正在办公室里读《西厢记》,王桂芳进来了。
                      “你在看什么书?”看到封面后,王桂芳笑着问道,“这本书,你已经读第几遍了?”
                      “记不清楚了,反正已经读过好几遍了!除了《西厢记》,我还喜欢读《红楼梦》。这两部古典文学名著,我都已经读了好几遍了!”谢金明笑着说道。
                      “这样的古典文学名著,百读不厌!越剧《红楼梦》也很感人!看这部戏的时候,我被感动得泪如雨下!”
                      “江浙一带的人都喜欢看越剧。你和陈文海,一个是江苏人,一个是上海人,如果从方言上来划分,你们俩说的是吴语。我看你们俩有不少共同语言。”
                      “有的人总爱拿我们俩开玩笑!”王桂芳生气地说道,“有的人很无聊,明明知道陈文海爱的不是我,可是,偏偏要把我们俩扯在一起!”说到这里,王桂芳皱起了眉头,“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张雪梅也喜欢把我和陈文海扯在一起!难道她不知道陈文海爱的是她吗?”
                      “这说明张雪梅不喜欢陈文海。”
                      “就算她不喜欢陈文海,那也不应该‘乱点鸳鸯谱’啊!”说到这里,王桂芳又忍不住笑了起来,“不过,我想:张雪梅以后恐怕不会再跟我开这样的玩笑了!”
                      “为什么?”
                      “因为她已经正式开始和陈文海谈起恋爱来了!”王桂芳两眼盯着谢金明,“他们俩的事难道你一点都没有听说吗?”
                      “我听说了!昨天晚上,翟校长很生气!恐怕以后我们学校的麻烦不会少!”
                      “是谁向翟校长告的密?谈恋爱又不是坏事!”
                      “在某些人看来,陈文海不可能去爱张雪梅,是出于某种目的在打张雪梅的主意,是插一杠子,是不光彩不道德的行为!”
                      “刚才,张雪梅对我说:陈文海不应该去爱她,因为陈文海知道她是一只出了名的小绵羊!你说,张雪梅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这个嘛,你应该去问陈文海!”谢金明开玩笑道。
                      “我才懒得去问他呢!”王桂芳笑着问道,“你说,以后张雪梅会嫁给陈文海吗?”
                      “你说呢?”
                      “是我在问你,你怎么倒问起我来了!”王桂芳一本正经地说道,“说心里话,我还真希望张雪梅能嫁给陈文海!”
                      “为什么?”
                      “这还需要问吗?你没看到陈文海身子骨那么单薄,不正需要有一个女孩能在生活上照顾他吗?”

                      翟琳把张雪梅叫到办公室里,满脸不高兴地对她说:
                      “昨天晚上是怎么回事?陈文海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你难道还不清楚吗?你们这样乱谈恋爱,影响有多坏!”
                      “我没有跟他谈恋爱!”张雪梅委屈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他说找我有事,我能不理他吗?再说,昨天晚上,我是经过你的同意才下楼去见他的!”
                      “这小子也太狡猾了,你们俩谈恋爱竟然把我也给卷进去了!我现在是浑身长嘴也说不清楚了!”翟校长恼火地说道,“让我怎么向家长解释?怎么向你父亲解释?”
                      “这家长还管别人谈恋爱?管得也太宽了点吧?”张雪梅感到很好笑。
                      “问题是你们俩根本不合适!”翟琳生气地说道,“他为什么不好好地教书?”
                      “我听胡战勇说:陈文海每天晚上都失眠。”
                      “他为什么失眠?”翟琳笑着说道,“是想你想的吧?”
                      “他想我干什么?”
                      “他喜欢你呗!”忽然,翟校长笑着问她,“你们俩是不是很早就认识了?他是不是已经在你的身上花了很多钱?”
                      “根本没有的事!这怎么可能呢?”
                      “无风不起浪,别人总不会无缘无故地这么说吧!”
                      “这纯粹是谣言嘛!你连谣言都相信啊?”
                      “不管谣言不谣言,总而言之,从现在开始,你千万不能再理他了!”
                      “可是,我们俩毕竟是同事呀!整天不说话,别别扭扭的,这多不好呀!”
                      “我的意思是你们俩别太亲热!如果你们俩在一起谈工作,我当然不会反对了!”
                      “谁跟他亲热了?”张雪梅笑着说道,“我是政治老师,还是团支部委员和大队辅导员,而他呢,是班主任,我们免不了要在一起谈谈工作。你别整天疑神疑鬼的!”

                      黄春来正在办公室里看《高等数学》,冯为民和贺建明来了。
                      黄春来放下书,从衣兜里掏出烟,向冯为民和贺建明每人扔过去一棵烟。
                      “你听说了吗?”贺建明笑着问黄春来。
                      “听说什么?”黄春来嘻皮笑脸地问道。
                      “就是昨天晚上……”
                      “噢,我听说了!”黄春来满不在乎地说道,“不就是他们俩在办公室里那个什么……”
                      “快往下说!”冯为民笑着催促道。
                      “还用得着往下说吗?”黄春来吸了一口烟,嘻嘻哈哈地说道,“没想到陈文海这小子还真敢去追张雪梅!不过,我敢断定:陈文海最终一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他笑着问冯为民,“你说,有翟琳为我撑腰,张雪梅敢嫁给他吗?”
                      “你说的倒也是。”冯为民用讥讽的口吻说道,“我看陈文海纯属‘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你说得没错!”黄春来又吸了一口烟,大大咧咧地说道,“只要有我黄春来在,他陈文海就别想得逞!”接着,又用讥讽的口吻问道,“你们俩说,就陈文海那德行,张雪梅会嫁给他吗?”
                      “这难道还需要问吗?当然不会了!”冯为民用讥讽的口吻说道,“他连书都教不好,竟然还敢去追美女!我看,他这是昏了头了!”
                      “你们说,这叫什么?”黄春来笑着问大家。
                      “自不量力!”冯为民连忙笑着回答道。
                      “我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黄春来笑着对冯为民和贺建明说。
                      “什么好消息?”冯为民和贺建明急不可耐地催促道,“你快说!”
                      “这可是一个天大的的好消息!”黄春来疯疯癫癫地说道,“翟琳,我们的大校长兼党支部书记,已经分别给陈文海和张雪梅的妈打了电话,我估计:一场好戏就要在我们学校上演了!”
                      黄春来喜滋滋地拍拍冯为民和贺建明的肩膀,“我的好兄弟们,你们俩就等着看这场好戏吧!”黄春来咬牙切齿地说道,“哼,我看你们俩再得意,到时候,我准叫你们俩身败名裂,遗臭万年!”
                      “听你这话,你好象连张雪梅都恨!”冯为民说道。
                      “我怎么会不恨她?”黄春来几乎咆哮起来,“别看她整天装模作样的,其实,她一直看不起我!在她眼里,我根本配不上她!”
                      “算了,何必为了一个女人如此伤神呢!”冯为民开导黄春来,“既然陈文海那么想娶张雪梅,你就干脆把张雪梅让给他算了!不就是一个女人吗?有什么大不了的?”
                      “就是!”贺建明也在一旁随声附和,“像张雪梅这样的臭婊子,就是送给我我还懒得要呢!像她这么不要脸的女人,你还理她干吗?”接着,又嘻皮笑脸地说道,“听说,她跟很多男人谁过觉!”
                      “也许,她还想和我睡觉呢!”冯为民嘻皮笑脸地说道。
                      正在这时,总务主任贺莲花来了,她笑着问大家:
                      “你们在说什么哪?这么热闹!”
                      “没说什么。”黄春来轻描淡写地回答道,“我们几个兄弟在瞎聊天。”
                      “你们几个还称兄道弟起来!”贺莲花压低声音笑着对大家说,“刚才,我看到陈文海的妈来了!”
                      “真的?”黄春来忍不住欢呼起来,“这真是天助我也!”
                      “这就叫苍天有眼!”贺莲花唾沫星四溅,“陈文海如此厚着脸皮去追一个女孩,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我想,老天爷一定会去狠狠地惩罚他!”说到这里,贺莲花又忍不住笑了起来,“其实,我不该这么说,他怪可怜的!”
                      “可怜什么?”冯为民不以为然地说道,“他为什么不好好地教书?国家花那么多钱培养一个大学生容易吗?”
                      “他就是自己不争气,否则,翟校长怎么会反对呢!”贺莲花振振有辞地说道。
                      不料,贺莲花的这句话正好被路过的王桂芳听到,她气愤地嚷道:
                      “你瞎说什么呀!”
                      “哟,从哪里冒出来这么一个野丫头?”贺莲花讽刺道,“你到底是他的什么人?陈文海什么时候娶你?”
                      王桂芳被贺莲花的话气得眼泪汪汪的,她瞪大双眼大声地嚷道:
                      “你欺负人!”
                      “我哪敢欺负你?你不是有谢金明保护你吗?”贺莲花继续讽刺道,“你到底想嫁给谁?是谢金明还是陈文海?”
                      “我谁也不嫁!”说完,王桂芳便一扭头走了。
                      “哈哈哈哈!”望着王桂芳远去的背影,大家忍不住哄堂大笑起来。
                      贺莲花弯下腰,一个劲地揉着肚子,“哎哟,哎哟,笑死我了!把我的肚子都笑疼了!”
                      黄春来像个疯子似地手舞足蹈起来,“王桂芳怎么这么不要脸?我都快要笑得晕过去了!”

                      张雪梅正在商店里买东西,忽然走进来一个中年妇女,她走到张雪梅身边,笑着问道:
                      “你就是张雪梅老师吗?”
                      “是啊,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有话要跟你说,我们俩到外面去说吧?”
                      “好吧!”
                      来到商店外面后,她们俩继续沿着公路边的人行道向前走去。
                      “我是陈文海的母亲。”沈若兰自我介绍道。
                      “阿姨,你好!”
                      “你真有礼貌,一看就是一个有教养的女孩儿!”沈若兰笑着夸奖道。“听说你正在跟我的儿子谈恋爱,有这事吗?”
                      “没有,你别听别人瞎说!”
                      “如果没有就好,如果有呢,我劝你最好把我的儿子放弃!”
                      “为什么呀?”
                      “因为我的儿子配不上你呀!”沈若兰耐心地“开导”道,“你想啊,我们家是平民百姓,鸡怎么能配凤凰?”
                      “我可不是什么凤凰!”张雪梅笑着说道。
                      “我们养不起司令员家的娇小姐!”沈若兰嘻嘻哈哈地说道,“再说,我们的儿子也不需要‘花瓶’和‘绣花枕头’!”
                      “你说谁呢?”张雪梅忍不住大声怒斥道,“谁是娇小姐?谁是‘花瓶’和‘绣花枕头’?”
                      “你不要生气嘛,我又没有指名道姓!”
                      “你以为我是大傻瓜呀?”张雪梅瞪圆了双眼,“我现在还没开始跟你的儿子谈恋爱,你就这么说我!如果我以后真的跟你的儿子谈恋爱,你还不把我骂死?”
                      “你怎么这么厉害?”沈若兰恶狠狠地说道,“我最看不惯那种脸皮厚的女孩儿,这种女孩别看她长得漂亮,其实是‘狐狸精’,只会勾引男人!”
                      “你骂谁呢?”张雪梅横眉怒目,“我根本都不认识你!”
                      “你别这么厉害行不行?”沈若兰嘻皮笑脸地说道,“我们家文海是绝不可能娶你的,你最好死了这份心!”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张雪梅气得眼泪都流下来了,“你的意思是不是说,我张雪梅嫁不出去了,非得嫁给你的儿子不可?”
                      “这只有你自己心里最明白!”
                      “你这是欺负人!”张雪梅忍不住大声吼道,“你应该明白,我姑奶奶不是那么好惹的!”说完,张雪梅扭头离开了沈若兰。
                      离开沈若兰后,张雪梅仍然怒火填膺。
                      张雪梅边走边想:陈文海怎么会有这么一个蛮不讲理的妈,自己以后真的该离陈文海远点儿,否则,我总有一天会被他妈活活气死的!
                      当经过那家刚才买过东西的商店时,营业员杨艳芳连忙向她招手,“张老师,你快过来,我有话要跟你说!”等张雪梅进去后,杨艳芳连忙问道,“刚才,文海妈找你都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张雪梅垂着眼皮低声说道。
                      “你别瞒我了,看你的脸色我就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杨艳芳用同情的口气说道,“她欺负你了吧?这种人,你别理她!”
                      “她太不讲理了!”
                      “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
                      “就是你和陈文海的事儿啊!”
                      “我和他能有什么事儿?”
                      “你别再遮掩了,你们俩的事儿已经在我们十堰市传遍了!”
                      “真是冤枉!”张雪梅痛苦地说道,“其实,我们俩什么事儿也没有!我们俩只不过是一般的同事关系!有的人就喜欢捕风捉影!”
                      正在这时,陈文海来了,他笑着向张雪梅打招呼:“你也来买东西?”
                      张雪梅正在气头上,因此没有理陈文海,并且表现出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
                      见此情景,陈文海仿佛一下子从热炕上掉入冰窟窿里!

                      张雪梅的情绪变化是陈文海连做梦都没有想到的,使他措手不及,陷入了迷茫和痛苦之中。在回寝室的路上,陈文海越想越不是滋味,越想越感到蹊跷,他想:“一定有人对张雪梅说了什么,或者张雪梅听到了什么。”
                      回到寝室后,胡战勇见陈文海脸色苍白,呼吸急促,连忙对他说:
                      “你哪儿不舒服?要不要到卫生所去看一下?”
                      “没事儿,我躺一会儿就会好的!”
                      然而,躺下后的陈文海觉得心里越来越难受,胸口仿佛被一块大石头压得窒息难忍。他神情恍惚,仿佛自己正在向黄泉路上走去,离地狱之门越来越近。
                      “我不能这么不明不白地死,我要把真相全告诉谢金明!”想到这里,陈文海从床上一跃而起,对胡战勇说:“我快不行了,你赶快去把谢金明叫来!”说完这话,豆大的汗珠从陈文海的额头上滚落下来。
                      这可把胡战勇给吓坏了,他旋风般地冲出屋门,连蹦带跳地来到谢金明的家。
                      听此急讯,谢金明也不敢稍有怠慢,风风火火地来到陈文海的身边,急切地问道:“你怎么了?”转而又对胡战勇说,“我们赶快把他送医院吧!”
                      “来,来不及了!”陈文海边说边喘着粗气。
                      “你到底怎么了!你到底哪儿不舒服?”谢金明又一次急切地问道。
                      “我胸闷气慌,快不行了!”陈文海气喘吁吁地说道,“我只求你们一件事,让我在临死之前见张雪梅一面!请你们赶快去把她给我叫来!”
                      “你把我给闹糊涂了!”谢金明感到莫名其妙。“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
                      “你就会冒傻气,什么也不懂!”陈文海暗暗在心里这样说。由于一时气愤,他竟然这样对谢金明说:“她是我的情人!”意识到这样说显得唐突,便立即改口道:“不,她只是我一般的同事!”说完这句话,陈文海又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我那么爱她,可她刚才为什么要那样对待我?”陈文海越想越伤心,便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向胡战勇和谢金明大声吼道,“她为什么对我冷若冰霜?”吼完,竟然潸然泪下!
                      “你吼什么?”谢金明大声训斥道,“你还哭?你还像不像个男子汉?”
                      “他好像很伤心!”见陈文海泪流不止,胡战勇向谢金明提醒道。
                      “有什么好伤心的?”谢金明皱着眉头说道,“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你们俩只是一般的同事关系,你为什么会这么伤心?”
                      “你怎么这么笨?”陈文海忍不住大声说道,“你简直就是蠢笨如牛!”
                      “你竟然还敢骂我!”谢金明生气地说道,“你真是不识好歹!”过了一会儿又皱着眉头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也算是知识分子!”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胡战勇同情地对陈文海说,“我们大家都听说了,昨天晚上,你们俩在办公室里谈恋爱,怎么说翻脸就翻脸了!依我看,张雪梅纯属水性扬花,根本不值得你去爱!”
                      “古人早就告诫过我们:女人是祸水!如今,你陈文海遇到张雪梅这样的祸水,焉能不倒霉?”谢金明一脸的肃然。
                      “女人怎么会是祸水呢?你这是封建残余思想!”陈文海厉声驳斥道。
                      “这可是古人说的!”谢金明连忙笑着说道。

                      陈文海来到厕所解手,忽然听到有人在议论:
                      “听说陈文海刚才差点晕过去,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不知道。”
                      “还是让我来告诉你吧,陈文海又去死皮赖脸地纠缠张雪梅,被张雪梅臭骂了一顿,还扇了他两个耳光呢!”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
                      “听说翟校长知道这件事后很恼火,要开除陈文海!”
                      “活该!谁叫他那么不要脸的!”
                      陈文海一听,肺都快要气炸了,“这些人怎么这么会造谣啊,这谣也造得太离谱了!”
                      回到单身宿舍,陈文海愤怒地对胡战勇说:
                      “你去把张雪梅给我叫来,我有话要跟她说!”
                      “她不是已经不理你了吗?你还找她干什么?”
                      “我要当面问问她:那些谣言到底是怎么来的?”
                      “你刚才又听到了什么?”
                      “我不跟你说,我要跟张雪梅说!”陈文海大声吼道,“胡战勇,你快去呀!你听到没有?”
                      见陈文海如此这般,谢金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够后,谢金明用讥讽的口吻说道:“陈文海,你是不是爱张雪梅爱疯了?”
                      “你管得着吗?”
                      “她不就是长得漂亮点吗?”谢金明训斥道,“你也太没有出息了!”
                      “我就没有出息了,你能把我怎么样?”陈文海大声喊道。
                      “也不怕别人笑话?”谢金明瞪圆了双眼,“你再胡闹,我就把你送到派出所去,你信不信?”
                      “什么?把我送派出所!”陈文海狂笑不止,忽然,他停止了狂笑,义正词严地大声说道,“谢金明,还有胡战勇,你们俩都给我听着:我爱张雪梅,张雪梅也爱我,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铁的事实!如果谁再敢往我们俩身上泼脏水,我就跟谁同归于尽!”
                      “我看你是真的疯了!”谢金明皱着眉头对胡战勇说,“再这样闹下去,影响太坏了!你还是赶快去把张雪梅叫来,让张雪梅好好地劝劝他!”
                      胡战勇走后,谢金明笑着对陈文海说:“等会儿张雪梅来了,你可不能再这么大喊大叫了。如果张雪梅真的爱你,见到你这副模样也会失望的,还会继续爱你吗?真正的爱情应该经得起任何考验。如果你们俩确实真诚相爱,你就根本不用怕别人说三道四!”
                      过了一会儿,胡战勇回来了,他告诉谢金明:
                      “张雪梅不在。”
                      “什么不在,你别骗人了!”陈文海一针见血地说道,“你根本就没去找她,你根本不敢去找她!你们都是一伙的!”
                      “我们怎么就成了一伙呢?”胡战勇苦笑着把双手一滩,“真是好人做不得!”
                      陈文海叹了口气,心情沉重地说道:“其实,我心里明白得很,你们都不希望看到我和张雪梅好,在你们眼里,我根本没有资格去爱张雪梅,我根本配不上张雪梅,我说得对不对?”
                      “你别胡思乱想!”谢金明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其实,我们大家都希望张雪梅能嫁给你!你想啊,你那么有才,我们有什么理由反对?”接着,又语重心长地说道,“现在的问题是:你们俩的感情还欠火候,如果你们俩的感情再进一步地向前发展,我想:张雪梅一定会心甘情愿地嫁给你!”
                      “我比你更清楚!我当然知道我们俩的感情还欠火候,甚至可以说,我们俩的感情还刚刚起步!现在问题的关键是:有人不愿意看到这一点,想方设法要把我们俩之间的爱情扼杀在摇篮里!”
                      “怎么会有这种人?除非是你们俩的敌人!”谢金明笑了笑,然后认真地说道,“在我们学校,老师们都是你的兄弟姐妹,他们没有理由要扼杀你们俩之间的爱情!”接着又笑着说道,“现在,我总算弄明白了,你确实很爱张雪梅,张雪梅已经在你的心里占据了很大的位置!”
                      “你总算弄明白了!”陈文海开心地笑了起来。
                      “你还真的爱上张雪梅了?”胡战勇笑着问道。
                      “怎么,你现在才明白?”
                      “我佩服你的勇气和坦率!”胡战勇用双手紧紧地握住陈文海的手,然后,使劲地晃了晃,“你敢如此大胆地去爱一个女孩,这是需要勇气的!如果换了我,我可做不到!”
                      胡战勇认真地说道,“现在,人们对张雪梅的评价褒贬不一,有不少人在议论她,而你竟然敢在这种情况下大胆地去爱她,这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做到的!”
                      这时,进来了一个年轻的女教师,她自我介绍道:
                      “我叫张秀英,刚从陕西调过来。”
                      “原来你就是张秀英啊!”陈文海笑着对她说,“前一阵子,我就听说我们学校要来一个中学语文老师,想不到你这么快就来了!”
                      “刚才,翟校长找到我,要我好好地劝劝你。他说:男子汉大丈夫应该以事业为重!”
                      “他还说什么了?”
                      “他还说:张雪梅已经有对象了,希望你以后不要再去纠缠她!”张秀英笑了笑,“翟校长还要你注意影响,以后不要再在办公室里大喊大叫的!”
                      “他还放什么狗屁了?”陈文海怒不可遏地大声斥责道,“他还有没有一点人味?我这么痛苦,他竟然还不放过我!”
                      “你不要激动嘛!”张秀英又笑了笑,“现在你需要的是冷静,不可能的事不要再去想它!”
                      听张秀英话里有话,陈文海很不高兴,他冷冷地对张秀英说:“你刚来不了解情况,不要跟着瞎掺和!”接着,又用讥讽的口吻说道,“你这说客当得不错呀!以后,翟琳一定会提拔你!”
                      见陈文海真的生气了,张秀英只好不辞而别。
                      十六
                      第二天上午,陈文海正在备课,王秀兰一头闯进来,大声嚷道:
                      “你和张雪梅到底是怎么回事?你们俩竟然会闹到现在这种地步,真是太叫我吃惊了!”
                      “你别吃惊了,其实,他们俩什么事儿也没有!”胡战勇连忙制止道。
                      “你还想遮掩?连傻瓜都看出来了!”
                      “胡战勇说得对,我们俩确实什么事儿都没有!”陈文海笑着说道。
                      “你算了吧!”王秀兰笑着说道,“陈文海,不是我说你,你为什么要这么想不开,难道离了她张雪梅你就活不下去了?还大喊大叫寻死觅活的,你算什么男子汉,是男子汉大豆腐吧?”
                      陈文海被王秀兰最后一句话给逗笑了,他笑着对王秀兰说:
                      “其实,我和张雪梅只是一般的同事关系!”
                      “那你为什么还要那么折腾?”
                      “哎呀,我和你说不清楚!”
                      “我看呀,你和她拉倒算了!你们俩现在还没有结婚,她就把你气成那样,以后结了婚,她还不把你给活活气死?”
                      “我们俩只单独在一起谈了一次话,离结婚还相差十万八千里呢!”
                      “我真的搞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那么闹?”
                      “谁叫陈文海爱上了她呢!”胡战勇忍不住在一旁笑着插嘴道。
                      “那你就自作自受去吧!”王秀兰笑着说道,“我始终不明白,世界上有那么多长得漂亮的女孩,你为什么偏偏要去爱她,而且还爱得如此死去活来?”
                      “这你就不懂了吧!”陈文海笑着说道,“你知道什么叫爱情吗?”
                      “什么爱情不爱情的,找一个能过日子的就行了呗!”
                      “如果两个人之间没有爱情,这日子过得还有意思吗?”陈文海认真地说道,“婚姻要以爱情为基础,没有爱情的婚姻是不道德的、痛苦的!”
                      王秀兰走后,翟琳来了,他生气地对陈文海说:
                      “陈老师,我不是告诉过你张雪梅已经有对象了吗?你怎么还去跟她谈恋爱?”
                      “有对象又有什么关系?他们俩不是还没有结婚吗?”胡战勇忍不住在一旁插嘴道。
                      “我倒不是反对他们俩谈恋爱,我的意思是说:要谈就好好地谈,为什么要那么闹呢?”翟琳皱着眉头说道,“你昨天那么一闹,知道影响有多坏吗?你叫我这个校长还怎么当下去?”
                      翟校长走后,陈文海连忙问胡战勇:
                      “我听张雪梅说:她现在还没有对象,可是,翟校长为什么要说张雪梅现在已经有对象了呢?”
                      “谁知道呢!”
                      “谢金明对我说:他要找张雪梅好好地谈一谈。不知道谢金明找她谈了没有?”
                      “那你就去问谢金明呗!”胡战勇笑着说道,“或者,你就干脆去问问张雪梅!你那么爱她,还用得着谢金明去找她谈吗?我看呀,谢金明纯属多管闲事!”
                      晚上,陈文海来到谢金明家,笑着问道:
                      “你找张雪梅谈了没有?”
                      “谈了。”谢金明笑着问道,“怎么,你着急了?”
                      “我着什么急呀?我只不过是随便问问!”
                      “陈老师,你能不能把她放弃?”过了一会儿,谢金明这样问陈文海。
                      “什么?你要我把张雪梅给放弃!你不是在和我开玩笑吧?”
                      “当然不是开玩笑,我是认真的!”
                      “你知道什么叫爱情吗?”陈文海非常生气,“我真怀疑你从来就没有爱过哪个女孩,因此才会把爱情如此不当回事!”
                      “你太武断了吧?你怎么就知道我从来就没有爱过哪个女孩?”过了一会儿,谢金明诚恳地对陈文海说,“其实,我还是很同情你的!现在的问题是,翟校长根本就不相信你和张雪梅之间会产生爱情!”
                      “所以他就拚命地反对我和张雪梅好,对不对?”
                      “你心里明白就好!”
                      “翟校长也太可恶了!”
                      “你还不明白翟校长的真正意图,他想把黄春来和张雪梅捏到一块!”
                      “难道我还不如他吗?黄春来是一个残疾人,张雪梅会同意吗?”
                      “张雪梅当然不会同意,所以,翟校长要做张雪梅的思想工作!”
                      “可恶,实在是太可恶了!”
                      “现在关键的问题是,你在上大学期间生的那场大病,翟校长根本就不理解,相信了流言蜚语,打心眼里看不起你!”
                      “所以在他眼里,我根本就配不上张雪梅,对不对?”
                      “是这样的!”

                      翟琳把张雪梅叫到办公室,一本正经地告诉她:
                      “我已经派人调查过了,陈文海在上大学之前就已经和秋妹订婚,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后,以为自己了不起了,就去勾引别的女孩,当然是长得漂亮的女孩!上大学后,不好好学习,整天给漂亮的女孩乱写情书,结果大病了一场,还差点病死!像陈文海这种朝三暮四的人,难道还值得你去爱吗?”
                      “你的调查结果怎么和陈文海本人说的不一样呢?”张雪梅不禁皱起了眉头,“我感觉陈文海好象不是那种人!”
                      “你就这么自信?我的调查对象是陈文海的同班同学,难道还会有假吗?”
                      “这么说,我真的不能再去理陈文海了?”
                      “这还用说?”翟琳一脸的肃然,“我是共产党员,会去无缘无故地陷害别人吗?”
                      “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不过,陈文海毕竟不是我们的阶级敌人呀!”
                      “我也没有说他是阶级敌人呀!”翟琳认真地说道,“你应该好好地去帮助他,使他成为一个优秀教师!”
                      “我算什么呀?只不过是一介草民罢了!有什么资格去做一个大学生的思想工作?”
                      “你是我们学校的政治老师,还是团支部委员和大队辅导员,不要小瞧自己!”翟琳接着说道,“你们俩都经历过‘文化大革命’,都到农村插过队,年龄只相差一两岁,应该有不少共同语言,这些是你能做好他思想工作的重要基础!”
                      “刚才,你把他说得那么坏,我都不敢再去理他了!”张雪梅和翟校长开玩笑。
                      “他是属于道德品质有问题!”翟琳笑着说道,“你们俩是同一个战壕里的革命战友!”
                      “想不到校长还这么有水平,敌我分明,阶级立场鲜明!”张雪梅半开玩笑地说道。
                      “听说昨天陈文海让人找你,后来,那个谢老师又亲自来找你,你可要当心哦!”翟校长气愤地说道,“陈文海闹得实在是太不象话了,最近一段时间,你最好别理他!”
                      “我当然不会理他了!他妈那么厉害,我还敢去理他吗?”
                      “他妈是不是来找过你?”
                      “……”张雪梅点了点头。
                      “都和你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
                      “以后他妈再来找你,你别理她!”
                      “为什么呀?”
                      “怕她再骂你呀!”

                      张雪梅从校长办公室里出来后,迎面遇到了张秀英。
                      “我听翟校长说:陈文海正在追你,可是,你不喜欢他,是这么回事吗?”张秀英笑着问道。
                      “校长弄错了,其实,陈文海并没有来追我。”
                      “那昨天下午陈文海在办公室里又哭又闹的是怎么回事?”
                      “我怎么知道?”
                      “我听说:好象是由于你伤了他的心,他一时想不开!”
                      “陈文海会是这种人吗?他才不会想不开呢!”张雪梅神情肃然地说道,“你不要听别人瞎说!”
                      “陈文海好象很爱你!”
                      “这我知道!”
                      “那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以后再说呗!”
                      “如果你们俩确实是真诚相爱的话,我还真希望你们俩能结为百年之好!”
                      当张雪梅和张秀英走到楼梯拐角处,正好与陈文海迎面相遇,张秀英向陈文海笑了笑。
                      走了一段路后,张秀英笑着问张雪梅:
                      “刚才,你为什么低着头不理陈文海?”
                      “因为我正在思考问题。”张雪梅撒了一个谎。
                      “……”张秀英无言地笑了笑。

                      张雪梅正在办公室里跟王秀兰说话,陈月娥进来了,她走到张雪梅身边笑着对她说:“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她们俩来到操场上,张雪梅笑着问道:
                      “你邀我出来有什么事儿?”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陈月娥笑着问道,“刚才,我的那口子是不是找你了?”
                      “他是找我了,怎么啦?”
                      “他是不是反对你跟陈文海好?”
                      “他是有这个意思。”
                      “你别听他的!”
                      “为什么?”
                      “他这是在害你!”
                      “不会吧?”
                      “怎么不会?”陈月娥生气地说道,“翟琳拼命地反对你们俩好,不就是想让你嫁给黄春来吗?黄春来连生活都不能自理,如果你嫁给他,不是往火坑里跳吗?”
                      “我不会嫁给他的。”张雪梅笑着说道。
                      “那如果翟琳硬逼着你嫁给黄春来,你怎么办?”
                      “他会逼我吗?”张雪梅笑着问道。
                      “他把陈文海搞臭,实际上就是在逼你嫁给黄春来!”
                      “翟校长跟陈文海前世无冤后世无仇,为什么要把他搞臭?”
                      “那是由于有人在挑唆翟琳!”
                      “你指的是王秋实吧?”张雪梅平静地说道,“王秋实这个人就喜欢自以为是,他认定陈文海是个落后份子、坏蛋、无赖和神经病,于是就生怕我会去嫁给陈文海。”张雪梅笑了笑,然后接着说道,“其实,王秋实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我不会轻而易举地去嫁给陈文海,陈文海也不会轻而易举地来娶我。”
                      “我听不明白!”陈月娥笑着说道。“陈文海在办公室里为你难受得死去活来,不就是由于爱你的缘故吗?”
                      “这恐怕是他的一厢情愿!”
                      “我还是听不明白!”陈月娥笑着问道,“难道真像人们所说的,你根本就没有喜欢过他?”
                      “他喜欢的是曹晓燕!”张雪梅笑着说道,“我不应该在他们俩中间插一杠子!”
                      “可是他现在确实喜欢你!”
                      “你怎么知道?是他告诉你的吗?”
                      “还用得着他来告诉我吗?连傻瓜都看出来了!”陈月娥认真地说道,“你不应该辜负他对你的一片真情!”
                      “我没有辜负啊!”
                      “还说没有!”陈月娥笑着问道,“你为什么无缘无故地不理他?”
                      “怎么能说是无缘无故呢?那天,他妈来找我了!”张雪梅气愤地说道,“他妈说了一大堆难听的话!”
                      “那你也不应该那么对待陈文海呀!”

                      在办公室里,张秀英笑着对陈文海说:“今天晚上,你到我家去一下,我有话要跟你说。”
                      到了晚上,陈文海来到张秀英的家。
                      见陈文海来了,张秀英连忙笑脸相迎,等陈文海进屋后,又连忙给给他递烟、倒茶,并陪着笑脸说道:
                      “昨天下午,我的那番话让你生气了,对不起啊!”
                      “没关系!”陈文海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昨天下午,我的态度也不好!真不凑巧,你刚到我们学校来,就让你碰上了这桩倒霉事!”
                      “你和张雪梅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两句话说不清楚,以后,我会慢慢告诉你的!”
                      “现在外面说什么的都有,你们俩真成了‘新闻人物’了!” 张秀英苦笑了一下,“我看你们俩见了面别别扭扭的,担心你们俩以后不好再相处!”
                      “我根本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陈文海皱紧了眉头,“就怪我妈,如果不是她没完没了地托人为我介绍对象,我根本不会去主动接近张雪梅!”
                      “那是你妈关心你,这又有什么不好?”张秀英不解地问道。
                      “我特别讨厌别人为我介绍对象!”
                      “那又是为什么?”
                      “因为我心里已经有人了!”
                      “既然你心里已经有人了,你妈为什么还要托人为你介绍对象?”
                      “因为我喜欢的人我妈不喜欢!”陈文海又一次皱紧了眉头,“我最烦我妈了,解放那么多年了,还是一副老脑筋,简直就是愚昧无知!”
                      “你不应该这么说你妈!不管怎么说,她毕竟是你妈!”
                      “她是我妈,可是,她在精神上给我造成了多么大的痛苦!”说到这里,陈文海难受得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儿,陈文海重新睁开眼,无奈地摇了摇头,声音颤抖地继续说道,“你还不知道吧,就是因为我妈,我在上大学期间差点病死!”
                      “你能不能说得具体一点?”
                      接下来,陈文海便把自己在爱情问题上受到的挫折和打击原原本本地跟张秀英描述了一番,张秀英听后,忍不住低下了头,她充满同情地对陈文海说:“你的命真够苦的!”然后,又问道,“你的这些情况,张雪梅都知道吗?”
                      “前天晚上,我才跟她说!”陈文海愤愤然地说道,“我万万没想到的是:我和张雪梅的这次谈话会引起这么大的一场风波!现在,差不多人人都知道:我在追张雪梅,而张雪梅根本不喜欢我,我对她的感情是一相情愿,更有甚者,还有人以为我是一个死皮赖脸的家伙!你说,我冤不冤枉?”
                      “你想开点!”

                      在吃晚饭的时候,陈月娥皱着眉头对翟琳说:
                      “你不应该去当陈文海和张雪梅之间的绊脚石!”
                      “怎么能说是绊脚石呢?他们俩根本就不合适嘛!”
                      “他们俩合不合适关你屁事?”
                      “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张雪梅去嫁给一个神经病吧?”
                      “陈文海怎么就成了神经病呢?”
                      “他在办公室里大喊大叫的,难道还不能算是神经病吗?”翟琳大声嚷道,“噢,张雪梅不愿意嫁给他,他就大喊大叫,什么玩意儿!”
                      “你嚷什么呀?”陈月娥忍不住怒斥道,“你这个人就是没有一点人性!”
                      “我没有人性,你别跟我过!”
                      “怎么,你又想跟我离婚?”陈月娥瞪圆了双眼,大声嚷道,“离婚就离婚,谁怕谁呀?”
                      跟妻子吵了一架,翟琳闷闷不乐地来到谢金明的家。
                      见翟琳满脸愁容,谢金明笑着问道:
                      “你怎么啦?是不是又跟你老婆吵架了?”
                      “我就不明白,陈月娥为什么总向着陈文海说话?”翟琳皱着眉头说道,“陈文海明明是个神经病,陈月娥还向着他说话!”
                      “不能这么说陈文海吧?”
                      “为什么不能?”翟琳喝了一口茶水,“你说,陈文海为什么要那么闹?”
                      “我怎么知道?”
                      “你应该做做陈文海的工作,让他别再去打张雪梅的主意!”
                      “这是他们年轻人之间的事儿,我不好干预!”
                      “你就当老好人吧!”
                      “不是我要当老好人,我认为:他们年轻人之间的事儿,应该由他们自己去处理。”
                      “算了算了,我也不求你了!”
                      离开谢金明的家,翟琳独自一人来到自己的办公室。
                      翟琳刚坐下,桌子上的电话铃就响了起来,他拿起话筒,从话筒里传来了王秋收的声音:
                      “你找张雪梅谈了没有?”
                      “谈了。”
                      “效果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
                      “总而言之,绝不能让张雪梅嫁给陈文海!”
                      “这我知道!”
                      “陈文海这小子也太能异想天开了,他怎么想得起来要去追张雪梅?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自己是不是配得上张雪梅?我听说:曹晓燕的爸就特别烦他,有事没事地老往他家跑!”
                      “去勾引他的女儿呗!”
                      “他就是那么不要脸!”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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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七
                        王桂芳正坐在办公室门口边晒太阳边批改作业,陈文海走过来笑着对她说:
                        “你休息一会儿,咱俩说会儿话。”
                        “说什么?”王桂芳抬起头来笑着问道。
                        “随便说什么都行。咱俩谈谈文学吧!”
                        于是,他们俩便谈起文学来,从古代文学谈到当代文学,从中国文学谈到外国文学,从文学作品谈到文学理论和文学批评。
                        这时,王秀兰和张雪梅上楼来了。她们俩走到陈文海和王桂芳身边,王秀兰笑着说道:
                        “你们俩又在谈文学!”
                        见张雪梅正站在王秀兰身边,陈文海想跟她说话,可是,张雪梅始终低着头,他只好几次把想要说的话咽回去。
                        等王秀兰和张雪梅走进办公室后,王桂芳笑着小声说道:
                        “我发现你和张雪梅最近一段时间老是不说话,有时,她见到你还有点不好意思!”
                        “她好象在有意回避我!”
                        “那天,你不该在办公室里大喊大叫!”
                        “我又不是故意的!那天,我实在是太难受了,如果不喊出来,会被活活地憋死的!”
                        “你为什么会那么难受?”
                        “我也说不清楚!”
                        “仅仅是由于那天张雪梅不理你吗?”
                        “如果仅仅是这样,我就不会那么难受了!”
                        “那还有什么原因?”
                        “那天张雪梅对我冷若冰霜,我好象一下子从热炕上掉到冰窟窿里!”
                        “那是由于你太喜欢她了,一下子难以接受她在态度上的突然变化!”
                        “你说得对!”忽然,陈文海又笑着问道,“你爱过一个人吗?”
                        “没有,不过,我能理解男女之间的爱情!”
                        “她为什么会突然之间在态度上发生那么大的变化?你弄清楚了吗?”王桂芳看着他的脸这样问道。
                        “如果她的性格开朗一点就好了。”陈文海继续说道,“如果她这辈子都不肯把事实真相告诉我,那么,我们俩之间的误会就永远别想消除!”
                        “我认为:你们俩之间的误会很可能跟你妈有关系,你妈一定找过她!”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陈文海痛苦地说道,“问题是我根本不知道我妈到底跟她说了些什么!”
                        “一定是非常难听的话,她很可能还以为你和你妈是事先串通好的!”
                        “如果她真的是那么认为,那可就太冤枉我了!”陈文海长长地叹了口气,然后继续说道,“现在,她什么都不愿意跟我说,这实际上是在折磨我!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也许要等到她结婚以后才肯把事实真相告诉你!”
                        “如果真的这样,那我可就惨喽!”

                        吃过晚饭后,胡战勇笑着对陈文海说:
                        “今天晚上,我们俩一起上王秀兰家去串门吧?她都跟我说过好几次了,要我们俩一起过去!”
                        “那我们就走吧!”
                        于是,他们俩便打着手电筒向王秀兰家走去。
                        “别看王秀兰已经结婚了,可是,看上去还像个小孩儿似的!她是一个出了名的‘马大哈’,不管说什么话都不会用脑子好好地想一想,常常是脱口而出,因此,我们俩到了她家后,她不管说什么,你都不要在意!”
                        “她的这种直筒子性格既有好处也有坏处!”陈文海分析道,“像她这种性格的人往往没有坏心眼,然而,又常常使人下不了台,甚至得罪人!这种人吃亏啊!”
                        “在你和张雪梅的问题上,她常常瞎说,你一定很生气吧?”
                        “我生气倒是次要的,关键是张雪梅受不了!”陈文海苦笑了一下,“张雪梅常常在她那里受了气后把愤怒发泄到我的身上,我都成了张雪梅的出气筒了!本来,有的人就认为我是‘单相思’, 张雪梅这么对待我,加深了人们对我的这种误解,我真是倒霉透了!看来,在爱情这个问题上,我永远都别想说清楚了,我要背一辈子的黑锅了!”过了一会儿,陈文海又接着说道,“其实,我心里也明白,张雪梅似乎真的不爱我!”
                        “也不能这么说!”胡战勇笑着说道,“其实,她对你还是有好感的!”
                        “好感不等于爱情!”
                        他们俩继续向王秀兰家走去,经过七拐八拐,终于来到了她的家。
                        “你真是稀客呀!”王秀兰笑着对陈文海说。
                        “快请进,外面冷!”王秀兰的丈夫王瑞雪连忙笑着把他们俩迎进了屋。
                        进屋后,王秀兰笑着问陈文海:
                        “最近,你和张雪梅的关系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陈文海皱着眉头说道,“我真是倒霉透了,现在,恐怕连晓燕都会对我有看法了!”
                        “晓燕是谁啊?”
                        胡战勇连忙抢着回答道:
                        “她是陈文海的大学同学!”
                        陈文海连忙纠正道。
                        “你搞错了,她才不是我的大学同学呢!”
                        胡战勇连忙朝陈文海挤了挤眼。
                        “你们俩在搞什么名堂?”说着,王秀兰便挥舞着拳头要去打胡战勇。
                        胡战勇连忙一闪身躲开了,然后,笑着说道:
                        “你问那么多干什么?晓燕关你什么事啊?”
                        “我这不是随便问问吗?难道不可以吗?”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
                        “那你为什么要朝陈文海挤眼?”
                        “……”
                        “我们学校男老师里头就数你心眼最多!”王秀兰狠狠地朝他瞪了一眼,“你以为我不知道,张雪梅已经被你‘俘虏’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陈文海连忙问王秀兰,然后,迷惑不解地看了看胡战勇。
                        “你别这么看我!”胡战勇连忙对陈文海说,“你别听她瞎说!”
                        在回来的路上,陈文海默默地低着头,一直在想刚才王秀兰说过的那句话。
                        第二天上午,陈文海悄悄地问王秀兰:
                        “你昨天晚上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哪句话?”
                        “就是‘张雪梅已经被你“俘虏”了’那句话!”陈文海皱着眉头问道,“这里的‘俘虏’一词是什么意思啊?”
                        “就是被征服了的意思呗!”王秀兰笑着说道,“在谈恋爱这个问题上,胡战勇精得很,你恐怕不是他的对手!”
                        “我有点明白了!”陈文海笑着说道,“如果胡战勇确实是在打张雪梅的主意,那就太不够哥们意思了!”
                        “他才不管那么多呢!”王秀兰和陈文海开玩笑,“把张雪梅看紧点!”
                        “我是得把张雪梅看紧点!”陈文海也和王秀兰开玩笑。

                        “听说谢金明那个乡下老婆快要调来了。”胡战勇对陈文海说。
                        “我也听说了。”
                        “你知道这跟谁有关系吗?”
                        “是王桂芳吧?”
                        “其实,你们俩倒合适的,王桂芳根本不该去追谢金明!”
                        “你竟然也怎么认为!”陈文海生气了,“你知道什么叫爱情吗?”
                        “别生气!”胡战勇连忙笑着说道,“我这是在跟你开玩笑!”
                        “这还差不多!”陈文海笑着说道,“张雪梅也跟我开过这样的玩笑!”
                        “最近,你们俩的关系有进展吗?”
                        “还谈什么进展,张雪梅根本不把爱情当回事儿!”
                        “也许,她有她的难处!”
                        “这我能理解。可恶的是,有的人总喜欢把我和王桂芳联系起来,尤其是翟校长最可恶!”陈文海生气地说道,“相爱的人非要把他们拆开,不相爱的人非要把他们往一块捏!这叫什么事儿啊?”
                        这时,正好王秀兰进来了,她笑着问陈文海:
                        “你又在发什么牢骚?”
                        “我的牢骚跟你也有关系!”
                        “你怎么把我也给扯进去了?”
                        “你以后不要再把我和王桂芳联系起来!”
                        “怎么啦?你们俩不是挺好的吗?”
                        “这跟爱情有关系吗?”
                        “你是不是想娶张雪梅?”
                        “那是以后的事儿!”
                        “我找张雪梅谈过几次,听她的意思,她好象不会嫁给你。”
                        “我也不指望她会嫁给我!”
                        “不管她会不会嫁给你,你都应该去继续追她!”
                        “爱上一个漂亮的女孩,就应该追求到底!不达目的,决不罢休!”胡战勇在一旁笑着插嘴道。

                        张雪梅出去买东西,在半路上遇到了王桂芳。
                        “刚才,我和陈文海说起你,他心里很难受!我看得出来,他很爱你,你应该珍惜这份感情!”
                        “其实,我看你们俩倒挺合适的!”张雪梅笑着说道。
                        “我好心好意地来劝你,你怎么又把我给扯进去了?”王桂芳大声嚷道。
                        “你生气了?”张雪梅连忙向她赔不是,“好姐姐,别生气了,我刚才是跟你开玩笑的!”
                        “不是我说你,你太不珍惜他对你的感情了!如果我是他呀,这辈子都不会再理你了!”
                        “不是我不珍惜,而是他不争气!”
                        “他怎么不争气了?”
                        “他不好好教书,很多家长对他不满意,校长对他更不满意!”
                        “是他不愿意把书教好吗?你没看到他的身体有多坏吗?他能活到今天已经很不容易了!”
                        “你这是在为他辩护!”
                        “这怎么是辩护呢?这本来就是事实嘛!”王桂芳生气地说道,“你根本不了解他!”接着又笑着说道,“你应该跟他多接触接触!”
                        “就像你们俩那样整天在一起嘀嘀咕咕?”张雪梅笑着说道,“我可做不到!”
                        “你不应该老躲着他!”
                        “我这么做完全是为了他好!”
                        “我听不明白!”
                        “我这么做是为了让他把我忘掉!”
                        “怎么可能呢?你怎么这么幼稚?”王桂芳笑着说道,“他那么爱你!”
                        “我是一个在小县城长大的女孩!”
                        “你就别再找借口了!”王桂芳生气地说道,“你对他那么冷淡,别人还以为他是在单相思呢!你这么做,实际上是对他的伤害!”

                        清明节这天,郧县一中的师生来到了郧阳烈士陵园。扫墓、参观结束后,师生们便坐在草地上拿出自带的干粮吃起午饭来,王秋收边吃边笑着对刘汉武说:
                        “这个地方陈文海也来过。”
                        “什么时候?”
                        “清明节。”王秋收咬了一口面包,“那个时候,他正在上大学。”
                        “我听说:在上大二的时候,他莫名其妙地病倒了。”刘汉武笑着对大家说,“我给你们说一个笑话,你们想不想听?”
                        “什么笑话?你快说!”吴翠花笑着催促道。
                        “这个笑话就发生在我们郧县。”刘汉武拿起水壶旋开壶盖喝了一口水,“在我们郧县有一所师范院校,你们大家都知道吧?”
                        “当然知道了,不就是郧阳师专吗?”
                        “我要给你们讲的这个笑话就发生在郧阳师专。”刘汉武又喝了一口水,“有一天中午,大家坐在寝室里吃饭,有的同学边吃边嘻嘻哈哈地逗趣儿。其中有一个同学已经吃完了饭,便兴致勃勃地拉起二胡来,忽然,大家听到‘嘭’的一声响。”
                        “怎么啦,有人砸门?”吴翠花连忙问道。
                        “什么呀?”刘汉武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别乱打岔!”
                        “你快接着讲,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吴翠花催促道。
                        “这‘嘭’的一声响是饭碗掉到地上的声音。”
                        “是谁的饭碗?”
                        “陈文海的。”
                        “他的饭碗怎么会掉到地上?”
                        “确切地说,不是掉到地上,而是被陈文海划拉到地上的。”
                        “这是干吗呀?他疯了?”
                        “他确实疯了!”刘汉武接着说道,“这‘嘭’的一声响之后,他便嚎啕大哭起来。他在床上边打滚边哭,好像很伤心的样子。”
                        “他干吗要哭啊?”
                        “我怎么知道?”
                        “再后来呢?”
                        “陈文海这冷不丁的一闹可把同学们吓坏了,纷纷往门外逃,有的同学边逃还边喊道:他疯了!他疯了!”
                        “他为什么会疯呢?”吴翠花忍不住这样问道。
                        “你别打岔!”刘汉武接着说道,“正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有一个同学旋风一般地卷了过来!”
                        “他是谁呀?叫什么名字?”吴翠花好奇地问道。
                        “你怎么老打岔?”刘汉武瞪了吴翠花一眼,然后接着说道,“他气喘吁吁地来到陈文海面前,急切地问道:‘你怎么啦?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见陈文海还是一个劲地哭,便劝慰道:‘你冷静点!你别怕,有什么事尽管跟我说,天塌下来有我刘大山顶着!’有的同学听刘大山这么说,忍不住扑哧一声地笑出了声。”
                        “这个刘大山是什么人?”吴翠花笑着问道。
                        “他是这个班的团支部书记。”
                        “你接着说!”
                        “这时候窗口围了一大帮人。陈文海伤心地对刘大山说:‘他们这是在笑话我!’于是便哭得更伤心了。刘大山大声吼道:‘你们笑什么?这有什么好笑的?别再围着看热闹了,赶快给我散了!’等同学们散去后,陈文海对刘大山说:‘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到外面去说吧!于是,他们俩便向门外走去。可是,当他们俩走到食堂里的时候,陈文海竟然会语无伦次,连话都说不清楚了。’于是,陈文海便对刘大山说:‘我以后再告诉你吧!此刻,我特别困,想回去睡觉!’‘好吧,那你就回去好好地睡一觉。等你睡好了不困了,我们俩再找时间好好地谈一谈。’可是,使人没有想到的是,陈文海这一睡就昏睡了三天三夜!”
                        “我的天哪!这简直就是天方夜谭嘛!”吴翠花忍不住感叹道。
                        “怎么样,不可思议吧?”刘汉武笑着问道。
                        “你还笑得出来?简直就是没心没肝!”
                        “怎么,你同情他了?”刘汉武一本正经地说道,“其实,像他这种人根本不值得我们去同情!你们还不知道吧?最近,陈文海又闹出了一个笑话!”
                        “什么笑话?”
                        “他故伎重演,在办公室里又哭又闹!”
                        “什么时候的事儿啊?”
                        “就发生在最近。”刘汉武指了指王秋收,笑着对大家说,“王秋收知道,让他告诉你们吧!”
                        “王秋收,你跟我们大家说说!”
                        “这不好说!”王秋收尴尬地笑了笑。
                        “为什么呀?”
                        “因为这事儿跟张雪梅有关系,张雪梅的父母不让我说!”王秋收一本正经地说道,“现在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是赶快给陈文海张罗一个媳妇,这样,陈文海就不会再去纠缠张雪梅了!”
                        “他干吗要去纠缠张雪梅呀?”
                        “因为张雪梅长得漂亮啊!”

                        王桂芳又在办公室里和谢金明谈论文学。陈文海进去后,王桂芳笑着对他说:
                        “刚才,我读了谢老师的文章,他的文章写得真好!你能不能把你的文章也借给我看看?”
                        “当然可以了。”陈文海笑着说道,“不过,你看了以后不能笑话我!”
                        “你是我的好朋友,我怎么会笑话你呢?”
                        过了一会儿,陈文海拿着一本厚厚的本子来了,可是,王桂芳却不在了,谢金明告诉他:“她上课去了。”谢金明笑着问道,“能不能先借给我看看?”
                        “可以。”陈文海把本子递给了他。
                        谢金明接过本子,随便翻了翻,然后还给了他,“你应该多读点书!”
                        “我听王桂芳说,你读过很多书。在这方面,我要好好向你学习!”
                        王桂芳曾经告诉陈文海:谢金明爱好古典文学,尤其爱好唐诗、宋词和明清小说,阅读了大量的古典文学名著。她非常敬佩谢金明在文学方面的造诣。
                        谢金明在爱情、婚姻和家庭方面很不幸,是封建包办婚姻的受害者。王桂芳除了敬佩他的才华,对他在爱情、婚姻和家庭方面的不幸也很同情,久而久之,还对他产生了感情。
                        由于王桂芳和陈文海是好朋友,因此,她认为:在陈文海面前,她没有必要隐瞒自己对谢金明的好感。她经常在陈文海面前说自己如何如何喜欢谢卫东,甚至还要陈文海为自己代交书信给谢卫东。
                        在上大学期间,陈文海大病了一场,虽然侥幸没有病死,但是,却落下了一个病根——头痛,每当心情不好的时候或者在受到重大打击的情况下就头痛欲裂,因此,他尽量少想问题,经常抱着“玩世不恭”的态度对待社会和人生。
                        使陈文海万万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竟然会爱上张雪梅,并且爱得不可自拔,这种感情竟然还不被很多人所理解,这就使他陷入了深深的痛苦之中!他经常烦得要命,而王桂芳没完没了地“唠叨”她对谢金明的感情,就使他更烦了!

                        王桂芳又坐在办公室门口边晒太阳边批改作业,陈文海拿着本子走过来笑着对她说:
                        “这是我的作品集,希望你能认真地看,不要像谢老师那样看不起我!”
                        “他看不起你了吗?不会吧?”
                        “怎么不会?他已经用自己的行动证明了这一点!”
                        “你能不能说得具体一点?”
                        “好吧,那我就告诉你!”于是,陈文海便把上次谢金明看自己作品集时的情景告诉了她。
                        “你别在意!”王桂芳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我会批评他的!”这时,上课铃响了,王桂芳连忙笑着对陈文海说,“有我的课,我得上课去了。”
                        说完,王桂芳便把作业本抱到办公室里,然后,拿着语文课本和备课本向教室走去。
                        陈文海回自己的寝室办公。由于办公室少不够用,有一部分老师是在自己的寝室里办公。
                        由于身体太坏,陈文海写一会儿字就感到很累,就要躺下来休息一会儿。
                        陈文海正躺在床上休息,张雪梅进来了。
                        张雪梅已经好几次见陈文海躺在床上休息了,心里很不高兴,曾经对胡战勇说:
                        “你也不劝劝他!他老这样躺在床上睡觉,不少人都对他有看法了!”
                        “我劝得还少吗?他根本都不听!”
                        “他为什么不听?”
                        “我怎么知道?”胡战勇笑着对她说,“你也可以劝劝他嘛,兴许他会听你的。”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你是团支部委员呀!”
                        “我现在不敢跟他多说话!”
                        “为什么?”
                        “怕别人说闲话!”
                        “这有什么好怕的?谈恋爱不是一件很正常事情吗?”
                        “我妈不让我跟他谈恋爱!”
                        在上大学时,由于心情过分压抑,陈文海病倒了。病倒后,在同学们的开导下,陈文海以乐观向上的态度对待疾病,使身体逐渐康复。然而,一场大病毕竟使他元气大伤,要想在短期内康复是不可能的。从病倒到完全康复,陈文海经历了一场马拉松式的人生长跑,在这场人生长跑中,陈文海不仅要和疾病本身作斗争,还要和社会上形形色色的人进行殊死的较量。
                        陈文海的身体状况如此糟糕,是事出有因的,然而,对造成这种状况的原因,人们只能根据道听途说和自己的生活经验作出种种判断,这种判断往往离真实情况相差甚远。
                        有的人由于把陈文海的病倒归因于失恋,因此,对他的婚姻问题就格外关注,他们有意无意地催促陈文海的父母尽快解决自己儿子的婚姻问题,这本来是好意,然而,由于他们的判断从根本上说就是错误的,因此,他们的举措使陈文海陷入了极其尴尬的人生境界之中,他们在这个问题上越积极,陈文海就越反感。
                        为了摆脱母亲和某些人在自己婚姻问题上的纠缠,陈文海不得不去追张雪梅。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张雪梅尽管长得很漂亮,然而,她并不十分喜欢陈文海,认为陈文海和她不是一种人,要他放弃对自己的追求,而陈文海坚持认为:自己的身体太差,需要像张雪梅这样漂亮温柔的女孩在生活上照顾自己,于是,他们俩之间产生了矛盾。
                        当然,张雪梅的一次次伤害也曾经使陈文海心灰意懒,然而,张雪梅的心肠又特别软,不忍心看到陈文海沉沦下去,于是,就一次次地和他重新和好,而每次和好又重新点燃他内心爱情的火焰。
                        在肉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下,陈文海心情郁闷,长期失眠,饭也吃得很少。为了避免使自己的身体彻底垮掉,陈文海除了注意休息,就用蜂蜜、奶粉、麦乳精之类的营养品进行身体滋补。然而,有的人不理解,把他说成是“无赖”和“混世魔王”!在这些人的眼里,陈文海是一个不学无术、不求上进、误人子弟的家伙!
                        唉,人活着是多么地艰难啊!
                        有一次,胡战勇见陈文海又在喝牛奶,便笑着对他说:
                        “你老是不好好地吃饭,光靠喝牛奶能使自己的身体好起来吗?”
                        “不是我不想好好地吃饭,而是我根本吃不下去!”
                        “为什么会吃不下去呢?”
                        “没有食欲。”
                        “为什么会没有食欲呢?”
                        “我老失眠怎么会有食欲呢?”
                        “我认为:你之所以老失眠,是由于你考虑问题过多!你就不能少考虑一点问题?”
                        “我是想少考虑一点问题,可是,我遇到的烦恼太多,根本静不下心来!”
                        “你老失眠,是不是想老婆想的?”胡战勇和他开玩笑。
                        “我才不想老婆呢!再说,老婆也不是想想就能想来的!”陈文海苦恼地说道,“现在谁都不理解我,连张雪梅都整天不跟我说话!你说,同事之间整天不说话,像陌生人似的,这多没意思!”
                        “谁让你那天在办公室里大喊大叫的?如果换了我,我也不会再理你!”
                        “是我愿意这样大喊大叫吗?”陈文海皱着眉头说道,“连你也不理解我!”
                        “我没法理解!张雪梅有什么好,不就是长得漂亮点吗?”
                        “啊?原来你也是这么认为的!”陈文海感到很惊讶,“你以为我只图她长得漂亮才去找她的!你根本不懂爱情!”
                        “什么爱情不爱情的!爱情不就是那么回事吗?”
                        “你这么对待爱情,怪不得有人说我们是垮掉的一代!”陈文海痛心地说道,“经过十年文化大革命,有不少年轻人失去了信仰,浑浑噩噩地活着,这样的人生还有意义吗?”
                        “现在的社会潮流就是这样,你改变得了吗?”
                        “现在,的确有不少人在信仰上出了问题,他们向往西方资产阶级的生活方式!”
                        “西方人确实比我们生活得好!”
                        “光向往又有什么用?”陈文海认真地说道,“我们应该用自己勤劳的双手去创造幸福美好的生活!现在我们国家搞改革开放,就是为了使我们能过上幸福美好的生活!”
                        “你像个政治家!”
                        “是吗?”陈文海笑着说道,“由于我喜欢读马列著作,有的人就跟我开玩笑,说我是马列主义理论家。”
                        “你现在还信仰马列吗?”
                        “现在,有很多人都不再信仰马列了,我也在信仰问题上发生了动摇!不过,我认为:人活着还是应该有信仰,否则,人生也就失去了意义!”
                        “我没有你想得那么深,我想的只是活一天是一天!”
                        “你这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陈文海笑着说道。
                        “我不想活得太累,我想活得轻松点!”胡战勇笑着说道,“你看西方人活得多潇洒!”
                        “你说这话是站在资产阶级的立场上!”
                        “追求美好的生活是人类共同的愿望!”
                        “所以我们才要为实现共产主义理想而努力奋斗!”

                        第二天,王秀兰笑着对陈文海说:
                        “还真没看出来,你竟然对政治那么感兴趣!”
                        “怎么,你现在才知道?”陈文海笑着问道,“是胡战勇告诉你的吧?”
                        “我对政治不感兴趣。”
                        “我们应该关心政治。”
                        “政治对我们没什么用!”
                        “不能这么说吧!别忘了,我们现在都是老师!”
                        “难道老师非得要关心政治吗?”
                        “不关心政治的老师不能算是一个好老师!”陈文海认真地说道。
                        这时,翟琳过来了,他不满地对陈文海说:
                        “有的人只会夸夸其谈!一个人如果连书都教不好,关心政治又有什么用?”
                        “要求一个刚走上教学岗位的新教师就把书教好,这恐怕不现实吧?有的老师由于各种具体原因一时没能把书教好,这也是可以理解的嘛!”
                        “你这是在为自己开脱、推卸责任!”
                        “这怎么是为自己开脱、推卸责任呢?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是马克思主义活的灵魂!”
                        等校长走后,王秀兰笑着对陈文海说:
                        “你的胆子真大,竟然敢当面顶撞学校领导!”
                        “这怎么是顶撞呢?我这是以理服人!”
                        “可是校长不这么认为!”王秀兰和他开玩笑,“你这样目无领导,以后会吃大亏的!”
                        “你是说他以后会报复我?”
                        “他本来就对你有看法,你还敢当面驳斥他,他更要整你了!”
                        “你是要我唯唯诺诺,像张雪梅那样做一只听话的‘小绵羊’吗?”
                        “他就喜欢像张雪梅那样的‘小绵羊’!”

                        星期天,陈文海来到了曹春福的家。
                        “你可有一阵子没上我们家来了!你最近过得怎么样?是不是工作很忙?”
                        “我还能过得怎么样?”陈文海笑了笑,“混日子呗!”
                        “我听说:你好象又爱上了谁!”
                        “这是我事先没有预料到的!”陈文海苦笑了一下,“本来,我只打算让张雪梅加深对我的了解,没多想别的,没想到,在那个晚上,我会突然爱上她,并且会爱得那么死去活来!按理说,我爱上她是一件好事,可是,有人把我们俩之间的爱情扭曲得面目全非!”
                        这时,正好曹晓燕进来了,她笑着对陈文海说:
                        “你也不要太难受了,有的人还是很理解你的!”
                        “这我知道,否则,我怎么还会有勇气继续活下来!我相信:这个世界还是好人多!”
                        “现在,你们俩的关系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陈文海难受地说道,“现在,我们俩之间很少说话,就像是陌生人似的!”
                        “现在,外面说什么的都有,我的日子也不好过!”曹晓燕也难受地说道。
                        “我知道:现在是流言蜚语满天飞,有的人惟恐天下不乱!”陈文海认真地说道,“只要这个世界存在一天,真理和谬误,正义和邪恶,真善美和假恶丑之间的斗争就永远不会完结!”
                        “你的思想太深刻了,我永远敬佩你!”曹晓燕也认真地说道。
                        十八
                        在人民商场里,曹晓燕和张慧芳、韩素梅不期而遇。
                        “最近,陈文海怎么样?”张慧芳问曹晓燕。
                        “不怎么样!”曹晓燕告诉韩素梅和张慧芳,“上个礼拜,他还上我家去了。现在,他的处境很不好!”曹晓燕问道,“关于他和张雪梅的事儿,你们俩一定都听说了吧?”
                        “我们俩都听说了!现在,外面沸沸扬扬的!我想,陈文海的日子肯定不好过!”韩素梅笑着说道,“听别人说,张雪梅还长得挺漂亮的!”
                        “他们俩到底是怎么回事?”张慧芳皱着眉头对曹晓燕说,“我听说,陈文海在上大学期间病倒和你有关,现在,他怎么又扯上张雪梅了呢?不仅如此,他还把我给扯进去了!”
                        “他刚考上大学的时候,我看他满面春风,还以为他从此就时来运转了呢!没想到,他好景不长,又开始重新倒霉了!”韩素梅皱着眉头说道。
                        “在农村插队的时候,他就一直运气不好!”张慧芳边回忆边说道,“我记得很清楚,由于他爱看书,场长和田胖子经常讽刺挖苦他!”张慧芳问韩素梅,“你还记得吗?在我们八个知青里头,就他一个不是团员!”
                        “当然记得!”韩素梅也边回忆边说道,“为了这事儿,张建国和陈雅丽都为他打抱不平!那天晚上,他们三个人在野外说了半天话,张建国和陈雅丽都劝他以后少看点书。” 韩素梅接着回忆道,“我还清楚地记得:有一回,陈文海的一本书被杨冬生给弄丢了,他深更半夜一个人跑到野外!怕他出事,那天晚上,我们都去劝他!”韩素梅笑着对张慧芳说,“那天晚上,你不是也去了吗?”
                        “记得记得!”张慧芳开心地笑了起来,“那天晚上,我们几个硬是把他给劝了回来!”
                        “那天晚上,我听得出来,你很心疼他!”韩素梅笑着问道,“你是什么时候爱上他的?”
                        “我也说不清楚!”张慧芳不好意思地脸红了一下,“我经常觉得陈文海这个人很有意思,他身上好象有一股磁力,很能吸引我们女孩!”
                        “他有时候说起话来是挺风趣幽默的!”
                        “我们三个什么时候一起去见见他就好了!”曹晓燕笑着问道,“你们说,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有这个机会啊?”
                        “你们两个还好说,都在十堰市,互相见面的机会要比我多!”张慧芳说。
                        “你是不是特别想见到他?”曹晓燕笑着问道。
                        “……”张慧芳无言地笑了笑。
                        她们三个边走边说,当走到桥上的时候,迎面遇到了陈春梅和李慧。
                        “你现在是越长越漂亮了!”韩素梅笑着对陈春梅说。
                        “……”陈春梅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那年,我们在农村插队的时候,你还是个小姑娘,想不到,你现在都长这么高了,我都快要认不出你来了!”韩素梅笑着问道,“你现在还在上学吧?”
                        “我在二汽技校62厂分校上学。”
                        “快要毕业了吧?”
                        陈春梅笑着点了点头。“你现在还在精密铸造厂上班吗?”陈春梅笑着问张慧芳。
                        “是啊!”张慧芳笑着回答道。
                        “你到我们十堰市来可有点远啊!”陈春梅笑着问道,“我记得精密铸造厂在六里坪,对不对?”
                        “对。”
                        “你现在过得还好吗?”
                        “还可以吧。”张慧芳苦笑了一下,“我现在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你和我哥已经有好几年没见面了吧?”
                        “……”张慧芳无言地点了点头,然后又笑着问道,“你哥现在还好吗?”
                        “他还能好到哪里去?”陈春梅低着头回答道。
                        “你应该经常去看看他!”接着又笑着问道,“他每个星期都回家吗?”
                        陈春梅点了点头,然后,笑着对张慧芳说:“如果你能上我家去就好了!你想不想上我家去?”
                        “我当然想去了!”张慧芳的脸上笼罩着一层阴云,“可是,我又不敢去!”
                        “我知道:你怕别人说闲话!”停顿了一下,陈春梅又笑着说道,“其实,你根本不用怕!”
                        “为什么?”
                        “因为你都已经结婚了!”
                        “其实,我最怕的还是你妈!”张慧芳的脸色更难看了,“如果我经常上你家去,你妈就一定会以为我还在纠缠你哥!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我的名声不就彻底完了吗?”
                        “我哥很想你,经常在我的面前提起你!”陈春梅难受得低下了头,“我真为你们俩感到惋惜!我认为:你们俩是天生的一对!我哥经常对我说:如果在人生道路上有你和他做伴,他就不会那么痛苦、孤独和寂寞了!”
                        “后来,你哥不是又爱上别的女孩了吗?”张慧芳笑着指了指曹晓燕,“她是你哥心目中的白雪公主!”
                        “在农村插队的时候,你们俩那么好,就连我妈都拿你们俩没办法!”
                        “那是由于我们插队的那个地方离家里远,如果离家近,说不定你妈会每天跑到我们那儿去骂我!”
                        “这怕什么?只要我哥喜欢你就行了!”陈春梅笑着说道。
                        她们俩正说着,忽然,韩素梅用手推了推张慧芳的胳膊。
                        “你推我干什么?”
                        “你看,前面那个人看上去好象是陈文海他妈!”
                        “她怎么也跑到六堰来了?”陈春梅不由得紧张起来,“她来干什么?一定又是上晓燕家去搬弄是非!”
                        “你怎么能这么说你妈?”韩素梅大声嚷道,“你的胆子可真大!”
                        “你这么说你妈,难道就不怕她来找你的麻烦?”张慧芳说道。
                        “即使我不这么说她,她也会来找我的麻烦!”陈春梅愤愤然几乎是嚷着大声说道,“在我很小的时候,我妈就瞎操心,整天为我找婆家,要我长大后嫁给一个比我大很多岁的男人!”
                        “真的?不会是你瞎编的吧?”韩素梅睁大双眼惊讶地望着陈春梅。
                        “我骗你干什么?”陈春梅痛苦得差点掉泪,“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这么说,你们兄妹俩的命也真够苦的!”韩素梅同情地说道。
                        她们五个人刚跨进曹晓燕的家,曹春福就告诉她们:
                        “刚才,春梅的妈来了!”
                        “她来干什么?”陈春梅连忙问道。
                        “还不是为你哥的事而!”曹春福苦笑了一下,“你妈罗嗦了半天,埋怨你哥如何如何地不听她的话,如何如何地自作主张,如何如何地不争气!总而言之,你哥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完全是他自己造成的,是自作自受,活该倒霉,和她这个当妈的一点关系都没有!”
                        正说到这里,忽然听到楼下有人喊张慧芳和韩素梅,张慧芳连忙对曹晓燕说:“我和韩素梅下去一下。”说完,便下楼去了。
                        张慧芳和韩素梅走后不久,陈文海来了,曹晓燕连忙笑着告诉他:
                        “刚才,张慧芳和韩素梅上我家来了!”
                        “真的?怎么这么不凑巧?”陈文海跺了跺脚,大声嚷道,“我一直想见张慧芳!”
                        “你别难受,以后总会有机会的!”曹晓燕笑着安慰道。
                        “刚才,咱妈来了!”陈春梅告诉哥哥。
                        “她一定说了不少不应该说的话吧?”
                        陈春梅点了点头,然后,便把刚才曹春福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
                        “这正是我妈的可悲之处!”陈文海神色严峻地说道,“我妈给自己的儿女在精神上造成了那么大的痛苦,可她自己却一点都没有意识到!可悲呀!”
                        “我们不说她了行不行?”陈春梅笑着对大家说,“我们说点高兴的事吧!”
                        于是,他们几个年轻人便天南海北地闲聊起来,不时爆发出一阵阵笑声。
                        年轻人永远是朝气蓬勃、积极向上的,即使环境再险恶,处境再艰难,他们也会寻找快乐!

                        在回家的路上,张慧芳充满同情地对韩素梅说:
                        “陈文海也真够倒霉的,他在人生道路上是一步一个坎!”
                        “这跟他妈很有关系!”韩素梅皱着眉头说道,“他妈知道你跟陈文海的关系后,曾经问过我,我说:这不是好事吗?你难道不希望自己的儿子娶一个漂亮的媳妇吗?你猜她是怎么说的?她说:长得漂亮又有什么用?如果好吃懒做、不会操持家务,甚至在外面跟别的男人乱搞,这样的儿媳妇我宁肯不要!”
                        “类似的话她也在我面前说过!”张慧芳难过地说道,“你知道那天我为什么要独自一个人跑到深山老林里去吗?就是因为她在我面前说了很多非常难听的话,我被气得差点晕过去!”
                        “我看得出来,那天,陈文海非常着急,他生怕你出事!”
                        “陈文海的心眼确实不错!”张慧芳接着说道,“如果不是他妈瞎掺乎,我会被我爸塞到六里坪去吗?我连做梦都想跟你们在一起!”
                        “你爸心里很明白:如果把你分到十堰,让你跟我们在一个厂子里上班,陈文海来找你就很方便了,所以,他死活不愿意把你分到十堰!”
                        “我听春梅说,他哥经常在她面前提起我!其实,我心里比谁都明白,陈文海确实很爱我!”张慧芳笑着说道,“不怕你笑话,我真的非常希望陈文海能来娶我!”
                        “我隐隐约约地听我妈说过:陈文海曾经向他妈要求娶你,结果被他妈狠狠地训斥了一顿!”
                        “我被分到六里坪后,他妈去找过我,笑着问我:‘你是不是想嫁给我儿子?’我笑着说道:‘就怕你不同意!’他妈说:‘你还算是个明白人!’”
                        “他妈竟然还有脸去找你?那回,他妈差点把你害!”韩素梅忍不住大声嚷道。“难道他妈忘了吗?那天,是谁跑到我们知青点来找你的麻烦,把你气得往深山老林里跑?你对这个老太婆太客气了,如果换了我,非扇她两个耳光不可!”
                        “难道我不想扇她两个耳光吗?我是怕把事情闹大了,无论是对我还是对陈文海都很不利!有人会利用这件事往我们俩身上泼脏水!”
                        “这我知道!不说别人,杨冬生就会乘机兴风作浪!”
                        “张建国也会大做文章!”
                        “陈雅丽和陈淑丽也会也会推波助澜!”
                        “张建国总是帮陈文海的妈说话,所以,我才没有坚持跟陈文海继续好下去,才同意到六里坪去上班!”张慧芳难过得说道,“我跟陈文海这一分手就是好几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
                        “以后如果有机会,我们俩是不是去看看他?”韩素梅笑着说道。
                        “我们俩可以利用学校放暑假去看望他!”张慧芳也笑着说道。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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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九
                          陈文海躺在床上,毫无睡意,辗转反侧,纷乱的思绪从记忆的深处纷至沓来。睡意朦胧中,陈文海飘然来到了天上,来到了仙女们中间。在广袤无垠的天庭上,仙女们翩翩起舞,婉转歌喉,用美妙的歌舞驱散了陈文海心头的愁云。在这仙女如云的天界上,丝竹声声,觥筹交错,优美的歌舞使他赏心悦目,如醉如痴!
                          蓦然,一阵光当光当的撞击声把陈文海从睡梦中惊醒,原来是窗户没关好,外面刮起了大风。陈文海把窗户关好,回想着刚才梦中的情景,心中仍然感到一阵甜蜜。这时,胡战勇回来了。
                          “你说,我以后想娶张雪梅是不是有点异想天开?”
                          “不能这么说,事在人为嘛!”
                          “这么说,只要我继续努力,我的美好愿望还是能实现的!”陈文海半开玩笑地问道,“她会嫁给我吗?”
                          “我怎么知道?你应该去问她!”
                          “她现在对我好冷淡!”过了一会儿,陈文海苦恼地说道,“自从大病了一场以后,我就很少看书了!我觉得我现在都不像一个知识分子了!我现在身体太坏了,如果身体好的话,我第一步要做的是把语文教好,使自己成为一名优秀的中学语文教师!遗憾的是,很多人不了解我,以为我现在没能把语文教好是由于不务正业,过多考虑婚姻问题!”
                          “在这些人中也包括张雪梅吗?”
                          “这还用问?否则,她怎么会老躲着我呢?”陈文海越说越苦恼,“她这样老躲着我,使很多人误以为我是在单相思,甚至还有人以为我是一个死皮赖脸的家伙!我真担心,再这样下去,我总有一天会成为一堆臭狗屎!到那时,不但不会有人愿意嫁给我,我还会被人‘挤’出教育界!”
                          “你是不是对谢金明说过你想娶张雪梅?”胡战勇笑着我问道。
                          “那是我随便说说的。怎么,他当真了?”
                          “他说:张雪梅不适合你!”
                          “她不适合我,那么,谁适合我呢?”
                          “他提到了王桂芳,他说:王桂芳你可以考虑一下。”
                          “这不是乱点鸳鸯谱吗?”
                          “你们俩不是挺好的吗?经常在一起聊天,你还经常把你的作品给她看!”
                          “可是,我们俩之间没有爱情!”陈文海气恼地说道,“谢金明经常在我面前夸王桂芳,说她这好那好。她既然那么好,谢金明为什么不娶她?”
                          “谢金明已经有老婆了,还怎么娶她?”
                          “就那个乡下老婆?”陈文海笑着说道,“可以先离婚然后再去娶王桂芳嘛!”
                          “如果那个乡下老婆不同意呢?”
                          “好了,我们不说这个了!”陈文海皱着眉头说道,“胡战勇,我总觉得张雪梅还是爱我的,只是由于有人对她施加压力才不敢和我一起出去散步。”
                          “你们俩的关系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还可以吧。”
                          “你实话告诉我,你是不是非她不娶?”
                          “我喜欢她。”
                          胡战勇连吸了几口烟,沉思了一会儿,然后笑着说道:
                          “看在我们俩是好朋友的份上,我帮你!”
                          “怎么帮我?”陈文海笑着问道。
                          “我想办法让张雪梅嫁给你!”
                          “她会听你的吗?你别在我面前吹牛了!”
                          “她会听我的!”胡战勇笑着说道,“到时候你就看我的!”
                          “你真有那么大的本事?你是不是爱上她了?”
                          “我不会娶她。”胡战勇吸了一口烟,“我不打算在湖北待一辈子,我正在向翟校长申请,要求调回天津。”
                          “他会放你走吗?”
                          “差不多吧。”胡战勇掐灭烟头,笑着说道:“在我调走之前,我一定想办法让张雪梅嫁给你!怎么样,够不够朋友?”
                          “你这是在哄我吧?”
                          “哪能呢!我胡战勇还是很讲哥们义气的!”
                          “那我听你的好消息了!”

                          在办公室里,陈文海对张秀英说:
                          “我以后可能会改行。”
                          “你上的就是师范,除了教书还能干什么?现在我们国家师资力量很薄弱,你要想改行是很难的,除非你教育部门有熟人。”
                          “这我知道。”陈文海接着说道,“如果不是身体方面的原因,我怎么会有改行的念头!我现在身体太坏,不允许我再在教育界待下去!我不能误人子弟呀!”
                          “你现在身体不好只是暂时现象,你不可能永远身体不好吧?”
                          “那倒也是。”陈文海喝了一口茶,然后继续说道,“不过,外人由于不了解情况,会误认为我没有真才实学,整天混日子!时间一长,我的名声会被搞臭的!”
                          “有这种可能。”张秀英笑了一下,“不过,你也不要太悲观。我相信:总有一天人们会真正认识你的!你的知识面很广,身上有一股浓浓的书卷气,各方面的素质都很好,我们教育界正需要像你这样的人才!完全可以这样预料:一旦你的身体好了,潜能得到了充分的发挥,你很有可能成为中学语文教学方面的佼佼者!”
                          “你能这么看待我,我感到很高兴。”
                          尽管有张秀英的帮助和提携,陈文海的决心也很大,然而,现实是残酷的,20多年来,在荆棘遍地和险象环生的人生道路上,陈文海经历了常人难以经受的挫折和磨难,忍受了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和屈辱!
                          使他们俩感到欣慰的是:30年来,尽管中国的改革充满了艰难险阻,然而,终于取得了令人瞩目的辉煌成果。在这艰难历程中,陈文海尽管有过犹豫和彷徨,然而,他在苦难中挺了过来,成为顶天立地的时代英雄!

                          一群家长来到了翟校长的家里,他们七嘴八舌地发表各自的看法和建议。
                          家长们离去后,翟校长想:自己作为一校之长,应该多为学生和学生家长着想,采取切实措施解除学生和生家长们的后顾之忧。
                          翟琳正在思考问题,办公桌上的电话铃嘀铃铃地响了起来,翟琳抓起话筒一听,又是王秋收。王秋收在电话里大声说道:
                          “怎么搞的?他们俩怎么又谈起恋爱来了?”
                          “我怎么知道?”翟琳生气地嚷道,“你少管点闲事行不行?他们俩谈恋爱跟你屁相干?”
                          “你发什么脾气?你不是也反对他们俩谈恋爱吗?”
                          “我什么时候反对了?我只是反对陈文海去纠缠张雪梅!”翟琳皱着眉头说道,“他们年轻人的事儿我有时候还真搞不懂!”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能不能跟我说具体点儿?”
                          “胡战勇也掺乎了!”
                          “他凑什么热闹?”
                          “他好像要张雪梅嫁给陈文海!”过了一会儿,翟琳接着说道,“他的话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其实,如果他们俩真的结婚了也不能算是一件坏事!”
                          “那就让他们俩结婚呗!”王秋收笑着说道。
                          “问题是现在张雪梅还在犹豫。”

                          翟琳给陈文海的妈打电话,让她务必到学校来一趟。
                          沈若兰来了以后,翟琳笑着对她说:
                          “现在,你的儿子跟张雪梅又好上了!”
                          “这不是好事吗?”沈若兰笑着说道。过了一会儿,她忽然皱着眉头问道,“他们俩是不是打算要结婚了?”
                          “我不清楚。”翟琳笑着说道,“你去问问你的儿子不就清楚了吗?”
                          “你去把张雪梅叫来。”
                          “干什么?”
                          “我问问她:他们俩什么时候结婚。”
                          “她不会告诉你的!”
                          “怎么,她还想瞒我?”沈若兰生气地说道,“她想嫁给我儿子,我还没同意呢!”
                          “你也别再反对了,年轻人的事儿让他们自己处理!”
                          “不行,我就是要反对!”沈若兰大声嚷道,“我坚决反对!”
                          “你这又是何苦呢?”翟琳笑着说道,“其实,只要你的儿子不再胡闹,好好地跟张雪梅过日子,我们做长辈的应该为他们感到高兴!”
                          “我儿子什么时候胡闹了?你不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沈若兰不高兴了,“我的儿子有你说得那么坏吗?”
                          “我没有说你的儿子坏,而是说,你的儿子不应该那么闹!”
                          “我的儿子不可能无缘无故地闹,一定是你们惹恼了他!”
                          “照你这么说,还是我们的不对了?你不要袒护他!”
                          “不是我袒护他,而是你们太过分了!最近这段时间,你们学校确实不太平,发生了一些事情,然而,你也不应该一股脑儿地把责任全都推到我的儿子一个人身上!难道你们就没有一点错吗?”
                          “我们有什么错?难道是我们让他闹的吗?”
                          “是你们逼他闹的!”沈若兰气愤地说道,“我的儿子之所以会那么闹,完全是被你们给逼出来的!你们不应该那么贬低他!”
                          “怎么是我们贬低他呢?是他自己不争气嘛!”翟琳理直气壮地申辩道。
                          “他怎么不争气了?如果他不争气,怎么可能考上大学?”
                          “可是,他为什么不好好地教书?”
                          “他怎么不好好地教书了?你别瞎说!”
                          “不是我一个人这么说他,大家都在这么说!”
                          “这怎么可能呢?”
                          “你还不相信?”
                          “我当然不相信了!”沈若兰喝了一口茶,“我儿子是凭自学考上大学的!”
                          “这我知道!”
                          “你知道个屁!”
                          “你怎么骂人呢?”
                          “我骂你还算客气的,我都想打你!”
                          “你真是一个蛮不讲理的女人!”翟琳火冒三丈,“怪不得有人骂你是泼……”
                          还没等翟琳把那个“妇”字说出口,陈月娥来了,她的后面还跟着张雪梅。
                          “你就不能心平气地跟别人说话?还是校长呢!”
                          “校长怎么啦?校长也是人!你少掺和,这里没你的事!”
                          “我是你老婆!”陈月娥不甘示弱,“你在家里随便跟客人吵架,难道我不应该管一管吗?”
                          “好,算你厉害!”翟琳气疯了,“对,我在家里随便跟客人吵架,我是疯子!”翟琳嘿嘿一笑,“我这么说,你总该满意了吧?”
                          “你本来就是疯子嘛!”陈月娥瞪圆了双眼大声吼道,“陈文海和张雪梅谈恋爱关你屁事,你为什么要横加干涉?现在闹得满城风雨,你叫他们俩怎么还有脸活下去?”她看了一眼身旁的张雪梅,然后继续说道,“尤其是张雪梅,她还是一个姑娘家,你叫她以后还怎么嫁人?”
                          “说了半天,我倒成了罪人了!”翟琳狠狠地扇了自己两个嘴巴,“我不是人,我是混蛋!”说完,便悻悻然地拂袖而去。
                          “阿姨,你请坐!”张雪梅笑着对沈若兰说。
                          “我看你好眼熟,你就是张雪梅吧?”沈若兰笑着问道。
                          “……”张雪梅笑着点了点头。“阿姨,你上回找我,结果闹得不欢而散,我想:你一定是误会了我和陈文海的关系。其实,我和陈文海只不过是一般的同事关系,你不要听外面的人瞎说!”
                          “现在,你们俩的关系怎么样?还不说话吗?”
                          “我们俩又好了!”张雪梅笑着说道,“现在,我们俩什么事都没有了!”
                          “这样就好!”沈若兰也笑着说道,“同事之间就是应该友好相处,不要让别人看笑话!”
                          “我们俩以后再也不会让别人看笑话了!”张雪梅笑着说道,“陈文海现在有对象了吗?如果还没有,你应该为他张罗一个!”
                          “你还不了解他,他最烦别人为他介绍对象了!”
                          “如果我为他介绍对象,他也会烦吗?”
                          “这还用问吗?”陈月娥在一旁忍不住笑了起来,“陈文海那么爱你,你竟然还要去为他介绍对象!亏你想得出来!”
                          “我这不是为了他好吗?”
                          “如果你真的为他好,就应该嫁给他!”
                          “可是,我并不爱他呀!”
                          “你这说的是心里话?”陈月娥笑着问道,“你敢不敢当面这么对他说?”
                          “当然敢了!而且,我已经这么做了!”张雪梅皱了一下眉头,“遗憾的是:我这么说,他根本不相信!”
                          “那是由于他太爱你了!”

                          翟琳四处打听有谁愿意嫁给陈文海,最后,终于从王秋收那儿打听到有一个农村姑娘愿意嫁给陈文海。这个农村姑娘想通过嫁人“农转非”,因此,就看中了陈文海这个“书呆子”。王秋收笑着对翟琳说:“抓紧点!”翟琳笑着说道:“我知道!”
                          打听到这个消息后,翟琳高兴得手舞足蹈,他真想马上就去找陈文海,让他答应了这门亲事,然而,他还是没敢贸然行事,因为他清楚地意识到:现在,陈文海还在爱着张雪梅,他是不可能答应这门亲事的!
                          “那么,怎么办呢?”翟琳陷入了深深的苦恼之中,“家长那头,我该怎么应付?我总不能把家长都得罪了呀!如果教学质量长期上不去,我这个校长还能再当下去吗?”
                          “陈文海这臭小子真是我的克星,如果不狠狠地整他,我翟琳这辈子休想有出头之日!我应该多管齐下,迫使他就范,要么乖乖地听我的话,娶了那个乡下妞,要么就从我这里滚蛋,别老在我的面前晃悠!”
                          想到这里,翟琳决定去找谢金明,让他好好地做做陈文海的工作。
                          于是,翟琳便来到了谢金明的家里。
                          “最近,我打听到有一个农村姑娘愿意嫁给陈文海。”
                          “那你就把这个消息去告诉他呗!”
                          “我想让你去告诉他。”
                          “为什么?”
                          “因为你有学问,能说服他。”
                          “我才懒得去找他呢!”谢卫金明吸了口烟,“我谢金明又不是媒婆!”
                          “咱俩是老战友,难道你连这点忙都不肯帮吗?”
                          “不是我不肯帮忙,而是我根本没有这个能力!”谢金明又吸了口烟,“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是一个出了名的书呆子!再说,我一介书生,岂能沦落为媒婆?”
                          “我这个校长当得如此艰难,你就帮帮忙吧!”翟琳连忙拱手作揖。
                          “那我就试试看吧。”谢金明补充道,“你千万不要对我抱太大的希望!”

                          有一天,谢金明见陈文海和王桂芳又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便和他们俩开玩笑:
                          “我看你们俩挺合适的,是天生的一对!”
                          王桂芳被谢金明的这句话给闹了个大红脸,她扬起胳膊挥舞着小拳头,“谢金明,你又瞎说,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便要去打他。
                          谢金明连忙躲开,“小姐,请息怒!本人并非瞎说,而是有意撮合!”
                          “撮你个头!”王桂芳羞红着脸说道,“你又‘乱点鸳鸯谱’!”
                          “这怎么能叫‘乱点鸳鸯谱’呢?”谢金明笑着问道,“你不喜欢他?”
                          “我不知道!”王桂芳把嘴凑近谢金明的耳朵,“难道你没看出来他们俩现在又好了吗?”
                          正在这时,张雪梅来了,王桂芳连忙笑着对她说:
                          “那天,我看到你和陈文海在操场上说话,我好羡慕!”
                          “羡慕什么?”张雪梅笑着问道。
                          “我看到你们俩说话的时候好亲热!”
                          听王桂芳这么说,张雪梅的脸刷地一下红了,“你瞎说什么呀?”
                          “哎,你到底爱不爱他?”王桂芳笑着问道。
                          “你问这干什么?”张雪梅的脸绯红。
                          “随便问问呗!”王桂芳诚恳地说道,“我真希望你能嫁给他!我看得出来,他确实对你一片真心!这年头,像陈文海这么认真的人还真不多了!”

                          陈文海正在看书,翟琳来了,他问陈文海:
                          “我给你介绍的那个农村姑娘,你考虑好了没有?”
                          “我根本就没有考虑!”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嘛!”
                          “婚姻是一个人的终身大事,我们不能草率从事!”
                          “难道城市小伙子和农村姑娘结婚就是草率从事?”
                          “你没弄明白我的真正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婚姻要以爱情为基础!”
                          “感情是可以培养的,婚前没有感情婚后还可以慢慢培养嘛!”
                          “按照你的逻辑,封建社会的那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就是合理的了!”陈文海提高了嗓门,“我最反感的就是‘包办婚姻’!”
                          “你是不是看不起农村姑娘?”翟校长连忙转换话题,“我认为:你身体不会,就应该找一个农村姑娘来服侍你,为你操持家务和生儿育女!”
                          “荒唐!”陈文海瞪大了眼睛,“难道城市姑娘就不会服侍我,为我操持家务和生儿育女?”
                          “我的意思是说,城市姑娘娇生惯养,为你生儿育女还可以,而要想让她操持家务并服侍你是很难做到的!而农村姑娘就不一样了!”
                          “其实,你说的这些都是次要的,关键是夫妻之间要有感情!城市姑娘也好,农村姑娘也好,如果她不爱你,会对你好吗?”
                          “我知道,你对张雪梅还不死心!”翟校长摆出一副训人的架子,“张雪梅既然已经有对象了,你就不应该再去插一杠子,破坏别人的幸福!”
                          “张雪梅的对象到底是谁?是黄春来还是你说的那个人?”

                          晚上,陈文海来到张秀英的家里。
                          “你怎么啦?”
                          “我现在好烦!”
                          “烦什么?是不是又和张雪梅闹别扭了?”
                          “这倒没有。”
                          “那你有什么好烦的?”
                          “还不是翟琳给闹的!”
                          “他又找你麻烦了?”
                          “对,他又找我麻烦了!”陈文海气愤地说道,“今天白天,他又来为我做媒,我都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我喜欢张雪梅,他又不是不清楚!”
                          “也许他这是嫉妒你们俩吧!”
                          “他越嫉妒我就越要和张雪梅好,气死他!”
                          “你这么做就对了嘛!”
                          “现在的问题是:张雪梅的态度始终不明朗,她似乎永远在徘徊彷徨!”
                          “也许她确实有她的难处,你应该体谅她!”
                          “还有,我妈也很烦人,最近,她又在托人为我介绍对象!”陈文海皱紧了眉头,“你说,她这不是给我添乱吗?”
                          二十
                          最近,沈若兰到上海去了一趟。
                          到上海后,沈若兰走亲访友,在闲谈中,亲戚朋友们谈起陈文海,说陈文海为了一个在小县城长大的女孩寻死觅活太不值得了也太傻了,有的问沈若兰:“你的儿子是不是大脑有毛病?是不是在婚姻问题上受过什么刺激?”
                          沈若兰一连走了好几家,她们都笑着说道:“你儿子的事我们大家都听说了!”她们责备沈若兰:“如果你早点让你的儿子成家,也就不会有这档子事了!”
                          “难道是我不想早点让他成家吗?我们为他介绍的姑娘他一个也没看上!”沈若兰生气地说道,“也怪那些小狐狸精们,她们专门勾引我的儿子,把我的儿子弄得整天神魂颠倒、茶饭不思!”
                          “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张慧芳、曹晓燕、张雪梅都是些小狐狸精?”杨春兰笑着问道。
                          “她们就是小狐狸精!她们一个个凭着自己长得漂亮就来勾引我的儿子!”沈若兰皱着眉头说道,“我看不惯她们那副浪荡的样子!别看她们一个个能说会道,看起来性格很活泼,可是,如果让我的儿子娶了她们中的一个,他根本管不住!我认为:我的儿子应该找一个老实一点的,哪怕长得丑一点都没有关系。”
                          在上海待了两天后,沈若兰又来到了崇明。在崇明,沈若兰四处打听、试探,看有哪个女孩愿意嫁给自己的儿子,然而,她处处碰壁,因为她们的父母和兄弟姐妹才不愿意跟她这么一个蛮不讲理、到处惹是生非的女人结为亲家!
                          沈若兰刚从上海回来,李慧就来登门拜访。
                          “你这次到上海去收获怎么样?一定有不少女孩愿意嫁给文海哥吧?”李慧笑着问道。
                          “这还用问?就凭我儿子的条件,有哪个女孩会不愿意?”接着,沈若兰又说道,“虽然她们都愿意嫁给我的儿子,可是,我一个都没看上!”
                          “那说明你的要求高呗!”李慧用开玩笑的口吻问道,“如果我现在还没有结婚,愿意嫁给文海哥,你会同意吗?”
                          “那要看你文海哥看没看上你。”沈若兰也用开玩笑的口吻问道,“你敢不敢去当面跟他说?”
                          “这有什么不敢的?”李慧笑着说道。
                          “别忘了,你现在是有夫之妇!”
                          “这有什么关系?我可以先离婚,然后再去嫁给文海哥!”李慧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早就不想跟他过了!”

                          李慧到商店里去买东西,在半路上遇到了陈春梅,她笑着对陈春梅说:
                          “上个礼拜,我上你家去了。你妈说:有很多女孩愿意嫁给你哥,可是她一个都没看上。”
                          “她就会跟我哥作对,我哥喜欢的她不喜欢,我哥不喜欢的她偏偏看上了!”
                          “我听你好像话里有话,到底是怎么会事儿,你能跟我说说吗?”
                          “昨天晚上,我妈风风火火地从外面回来兴奋地跟我爸说:有一个叫丁丽媛的女孩愿意嫁给我哥。我到同学们中间去打听了一下,原来这个丁丽媛是本市毛巾厂的一个普通工人,没什么文化,长得还不漂亮!你说,我哥会同意这门亲事吗?”
                          “这个丁丽媛我也认识。”李慧皱着眉头说道,“让你哥娶她,还不如娶我呢!”接着又笑着问道,“你说,如果我现在马上跟石玉新离婚,你哥会要我吗?”
                          “我哥知道你喜欢他,如果你主动去找他,他一定不会拒绝的!”
                          “我一定要赶在丁丽媛前面去找你哥!”李慧笑着说道。

                          一天晚上,陈文海正在寝室里看书,忽然听到有人敲门,打开一看,竟然是李慧,不禁楞了一下,心想:“现在,天都黑了,我又是单身一个,你一个年轻妇女这么单枪匹马地来找我,难道就不怕别人说闲话吗?”此刻的李慧满面春风,见陈文海发愣,便连忙笑着问道:“怎么,我来,你不欢迎?”
                          虽然李慧的突然造访使陈文海感到很意外,然而他想:“她既然已经来了,又是我妹妹的好朋友,我总不能把她拒之门外吧!”想到这里,陈文海连忙笑着对她说:
                          “哪里的话?你是我妹妹的好朋友,我怎么会不欢迎呢?”
                          “真的?”李慧柔声问道,“说的是心里话?”
                          “当然是心里话了!” 陈文海往后退了一步,摊开右手,满脸笑容,“请进,李慧小姐!”
                          当李慧从陈文海面前经过时,陈文海闻到她身上有一股浓浓的香水味。
                          陈文海紧随其后,和她一起来到了自己的书桌边,然后,把椅子端到墙边,笑着面对,“请坐!”
                          “你先坐!”李慧仍然站着不动,她笑着指了指床,“你坐床上吧!”
                          陈文海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便坐下了。
                          陈文海坐下后,见李慧还站着,便笑着问道:
                          “你怎么不坐啊?”
                          “我今天打扮得漂亮吗?”李慧仍然站着不动,脸上带着迷人的微笑。
                          听到李慧这么问自己,陈文海便仔细打量起她来,但见——
                          头上梳着两条小辫,辫稍上还扎着两个飘飘欲飞的蝴蝶结。一身合身的衣裤套在她的身上,更衬托出她身材的娇小柔美。脚上套着一双合脚的塑料凉鞋。
                          “你今天晚上真漂亮!浑身上下都充满了青春的活力!”端详了一会儿,陈文海忍不住这样赞叹起来。
                          听到陈文海这么夸奖自己,李慧笑得更甜了。
                          “你快坐啊!”陈文海笑着催促道。
                          于是,李慧便坐下了。坐下后,李慧滔滔不绝地讲述起自己的历史和在婚姻问题上的不幸!
                          “你的嘴巴好能说啊!”陈文海笑着说道,“你刚才说的,我妈和我妹妹以前都跟我说过,不过,他们都没有你说得这么生动形象。你很善于表达自己的意思!”
                          “谢谢你对我的夸奖!”李慧眉开眼笑地说道,“在你上大学期间,我经常上你家去,你妈跟我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有好几次,你妈还把你的照片和藏书给我看呢!”
                          “这些我妹妹早就告诉我了!”陈文海动情地说道,“那次,你跟着我妈和我妹妹到大学里去看我,我至今记忆犹新。你那么关心和理解我,我真的很感动!”
                          “你既聪明又勤奋,还这么坚强,我很敬佩你!”李慧也动情地说道,“你病得那么厉害,竟然还能活下来,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如果换了别人,即使不病死也会脱一层皮!你真是太了不起了!”过了一会儿,李慧忽然问道,“你喜欢我吗?”
                          “……”陈文海无言地笑了笑。
                          “我知道你爱张雪梅!”李慧眨了眨眼,“你听春梅说:你很怀念张巧珍、张慧芳和曹晓燕。”
                          “如果不是我妈在里面瞎搅,我早就跟她们当中的一个结婚了!”
                          “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我不知道!”
                          正说到这里,忽然停电了,顷刻间周围一片漆黑,李慧连忙坐到陈文海的身边,然后,把自己的身体靠在陈文海的身上,颤抖着声音说道:
                          “我好害怕,你赶紧抱紧我!”
                          陈文海很激动,立刻张开双臂情不自禁地把她搂在自己的怀里,接着,便把她按倒在床上,忽然,他想到李慧现在是一个有夫之妇,他不能凭自己的一时感情冲动而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于是,他松开了双臂,直起腰,小声对她说道:
                          “你该回去了,也许你的丈夫现在正在到处找你呢!”
                          “他才不会来找我呢!”李慧忍不住哽咽起来,“我已经和他没有一点感情了,他巴不得我赶快死掉!”
                          “不会吧?”
                          “怎么,你还不相信?” 李慧抖动着双肩抽泣起来,“现在,我就好比生活在地狱里,活得比黄连还要苦!我连一天都不想跟他过下去了!我要跟他离婚!”
                          “他同意了吗?”
                          “还没有。”李慧笑着问道,“离婚以后,你愿意娶我吗?”
                          “如果你们俩的感情还没有完全破裂,你最好还是继续跟他过下去!”
                          “我刚才白跟你说那么多了!”李慧皱着眉头问道,“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我喜不喜欢你,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陈文海把李慧的手握住放到自己的腿上,“我有我的难处,你应该理解我!”
                          “我知道,我现在还没有离婚,你怕别人说你是第三者!我不会让你为难的!回去以后,我一定尽快和他办离婚手续!”李慧笑着说道,“你可别等我离了婚以后还不要我!”
                          “怎么会?”陈文海严肃地对她说,“如果你对我确实是真心的,我就一定会说话算数!”
                          “当然是真心的!”李慧笑着说道,“离婚以后,你一定要娶我!”
                          “一定!”陈文海也笑着说道。
                          “那我回去了。”说着,李慧便站起身来。
                          陈文海也站起身来,“我送送你吧!”
                          于是,他们俩便手牵着手从屋里走出来。当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李慧笑着说道:
                          “你别再送我了!”
                          “还是让我再送你一段路吧!”
                          “这样影响不好吧?”李慧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别忘了,你还是一个老师呢!”
                          “老师又怎么啦?”
                          “老师应该为人师表!”
                          “你是我的好朋友,我送送你是无可非议的!谁没个三亲六故?”
                          正说到这里,张秀英的丈夫陈振华从楼下上来,他看了一眼李慧,然后笑着问陈文海:
                          “她是你的对象吧?”
                          “不是!”陈文海笑着说道,“她可是有夫之妇!她早就是人家的媳妇了!”
                          当他们俩从二楼走到一楼的大门口时,李慧连忙笑着对陈文海说:
                          “你真的别再送我了!”
                          “那你走好!”陈文海叮嘱道,“这黑灯瞎火的,你路上当心点儿!”接着,又笑着对她说道,“以后,你如果有什么事就白天来找我,别再晚上出门,现在社会治安不好!”
                          “我知道了!”
                          送走李慧后,陈文海来到张秀英家,张秀英笑着问道:
                          “刚才来找你的那个女孩是谁?”
                          “原来是我们家邻居的一个女孩。”
                          “你们俩现在是不是在谈恋爱?”
                          “如果是在谈恋爱就好啦!”陈文海苦笑了一下,“她现在正在闹离婚。”
                          “前一段时间,我听说你正在跟丁丽媛谈恋爱,怎么说分手就分手了呢?你这么处理问题是不是有点草率?”
                          “这怎么能算是草率呢?”陈文海皱着眉头说道,“我不喜欢她!”
                          “现在,你跟张巧珍还有来往吗?”
                          “没有。”
                          “你可以去找找她。”
                          “找她干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早就跟别人结婚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你们俩都是上海人,让她替你在上海姑娘里头物色一个。你不是一直想找个上海姑娘吗?”
                          “我不想为这事去找她!她没能嫁给我,我心里已经够难受了!”
                          “实在不行的话,你就给张雪梅写信,让她为你分担点忧愁!”
                          “她能为我分担什么忧愁?我根本不理解我!”
                          “她有她的难处!”

                          第二天,在办公室里,张秀英笑着对陈文海说:
                          “其实,张雪梅不值得你去爱!”
                          “为什么?”
                          “因为她看不起你。她说:你没把书教好,学生家长和校长都对你不满意!”
                          “是我不想把书教好吗?”陈文海几乎咆哮起来,“我已经把没教好书的原因再三向她解释过了,她为什么总是不相信呢?”
                          “他不相信就算了呗!你为什么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你知道什么叫爱情吗?”
                          “我不知道!我是一个‘大老粗’!”
                          “一个中学语文老师怎么会是一个‘大老粗’?”
                          “因为你说过我不懂爱情!”
                          “好啊,你真会报复!”过了一会儿,陈文海又皱着眉头说道,“有不少人认为我是‘单相思’,甚至有人骂我是‘神经病’!”
                          “这是由于人们不了解情况,情有可原!你应该想开点!”
                          “爱情真是太折磨人了!”陈文海忽然笑着问道,“你们夫妻是不是由于真诚相爱才结婚的?”
                          “我不知道,因为我不懂得爱情!”张秀英嘻嘻哈哈地说道。
                          “你又来了!”陈文海笑着说道。

                          李慧去找陈文海后,便下定决心要跟石玉新离婚,石玉新嘻皮笑脸地说道:
                          “早在我们俩结婚前,我就听说你喜欢陈文海!”
                          “少废话,你到底同不同意?”
                          “我现在还不想离婚。”
                          “为什么?”
                          “因为沈阿姨不同意我们俩离婚。”
                          “你别找借口,我这就去找沈阿姨!”
                          于是,李慧来到沈若兰的家。
                          “阿姨,你是不是不赞成我跟石玉新离婚?”
                          “我怕你离婚后去找你文海哥。”
                          “你不希望我嫁给文海哥?”
                          “你们两口子应该好好地过,不要动不动就闹离婚!”
                          “不是我要闹离婚,而是我们俩实在过不下去了!”
                          “你文海哥怎么能去娶一个离过婚的女人?不管怎么说,他应该找一个黄花闺女。我说得对不对?”
                          “我明白了,你是在嫌弃我!”李慧满脸不高兴,“你放心好了,我不会再去纠缠文海哥了!”李慧叹了口气,“我想嫁给文海哥,只怨我命里没这个福气!”
                          “你能认命就好。”沈若兰笑着说道,“我有一个想法,不知道你是不是肯听我的话。”
                          “你想让我干什么?”
                          “我想让你、春梅、丁丽媛和我一起去见你文海哥。”
                          “你觉得让丁丽媛当你的儿媳妇合适吗?”
                          “我认为挺合适的。”
                          “文海哥肯定不会同意!”
                          “你怎么知道?”
                          “因为他喜欢的不是丁丽媛。”
                          “他喜欢谁我管不着,我只负责在儿女的婚姻问题上把关!”
                          “你把关可以,但是不能干涉!”李慧针锋相对。
                          “你在教训我?”沈若兰怒目圆睁,“你没有权利教训我!在我儿子的婚姻问题上还轮不着你来教训我!”
                          “你生气啦?”见沈若兰怒气冲天,李慧便连忙陪着笑脸哄道,“我是你的晚辈,哪有资格教训你?我刚才是跟你开玩笑的,你可千万别当真!”
                          “这还差不多!”沈若兰见李慧态度软了,便眉开眼笑地说道,“不是我不愿意让你当我的儿媳妇,而是怕外人笑话我,以为我太没有人缘了,竟然会把没有结过婚的宝贝儿子委曲求全地嫁给一个寡妇!”
                          “你太要面子了!”李慧笑着说道,“真是死要面子活受罪!”

                          一个星期天的上午,陈文海正在和胡战勇聊天,忽然来了四个人。
                          “我来介绍一下……”李慧指了指她身边的一个女孩笑着对陈文海说,“这位女孩就叫丁丽媛,也是上海人,在本市毛巾厂上班。”
                          陈春梅把嘴凑近陈文海的耳朵,小声说道:“丁丽媛是我妈托人为你介绍的一个对象。”
                          “啊?”陈文海感到很惊讶,他不满地对妹妹说,“你们事先也不告诉我一声,就把她给带来了!”接着又满脸不高兴地问李慧,“你这是搞的什么名堂?”
                          “以后我会对你解释的!”李慧连忙陪着笑脸。
                          胡战勇见来了这么多客人,向大家笑了笑,出去了。
                          胡战勇走后,陈文海和她们四个人闲聊起来。在闲聊的过程中,丁丽媛很少说话。闲聊了一会,陈春梅笑着对陈文海和李慧说:“我们三个到屋外去说会话吧!”
                          于是,他们三个人来到了屋外。
                          “那天晚上,李慧来找你,事后让我妈知道了!”陈春梅苦笑了一下,“我妈怕别人说你们俩的闲话,于是就赶紧托人为你介绍对象!其实,我知道,你们俩什么事也没有!”
                          “你哥好正派!如果换了别人,就会和我那个了……” 说完,李慧便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你们俩还在闹离婚吗?”陈文海关心地问道。
                          “我想过一段时间再跟他离。”李慧笑着说道,“他想离,我偏不离,气死他!”接着,又笑着问道,“你认为这个丁丽媛怎么样?”
                          “不怎么样!”陈春梅代替哥哥回答。
                          “刚才,我看你有点不高兴。”李慧笑着问陈文海,“是不是我们不该把丁丽媛给你带来?”
                          “……”陈文海默默地点了点头。
                          “其实,按照我和春梅的本意,根本不愿意把丁丽媛给你带来!是你妈硬逼着我们这么做,你不会生气吧?”
                          正说到这里,沈若兰大声喊道:“你们三个给我进来!”
                          你们三个进来后,沈若兰满脸不高兴,“有话为什么不能在屋里说?你们背着我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
                          “是不是鼓动你哥不理丁丽媛?”
                          “没有!”陈春梅看了一眼丁丽媛,嘻皮笑脸地说道,“怎么会?”
                          闲聊了一会,丁丽媛便说要走。
                          当走到厕所门口的时候,丁丽媛说要进去解手。
                          趁丁丽媛不在跟前,沈若兰对儿子说:
                          “我看得出来,我们把丁丽媛给你带来,你不乐意!不过,你再不乐意,也得做个样子给别人看!”
                          “为什么?”
                          “堵别人的嘴啊!”
                          “你们俩先相处一段时间再说呗!”李慧笑着对陈文海说。
                          “那好吧!”陈文海笑着对李慧说,“我这可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我的面子好大啊!”李慧也笑着说道。
                          没过几天,丁丽媛单独来找陈文海。那时,天已经黑了,他们俩沿着公路瞎逛,瞎聊天。
                          丁丽媛其貌不扬,从来就没有谈过恋爱,还有一点自卑感,在整个谈话过程中,她没有主动跟陈文海说过一句话!
                          陈文海本来就痛苦不堪,现在她们又给他弄来了这么一个“女朋友”!他想:如果我再和这个女孩谈下去,非精神崩溃了不可!因此,陈文海只好痛下决心,很快和丁丽媛拜拜了!和丁丽媛分手的那天,是她第二次来找陈文海。陈文海狠了狠心,说了一句“我们俩就算了吧!”听了这句话,丁丽媛什么也没说,事实上,她也没什么好说的,因为她的嘴实在是太笨了!
                          陈文海想:这难道也算是谈恋爱吗?!见你的鬼去吧!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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