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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四
    由于闹不团结,知青们回家探亲也不像以前那么亲热了,而是仨一伙、俩一群地分批走。有的知青回家后把不满的情绪也带到了家里,有的甚至在父母和兄弟姐妹面前说些不该说的话,这些话传到了有些人的耳朵里,他们便嫉妒起陈文海和张慧芳来,在陈文海和张慧芳两家之间搬弄是非。
    吴向东跑到张慧芳家里对她的父母张俊杰和王玉珍说:
    “张慧芳一到农村,就和陈文海好上了,为了掩人耳目,他们表面上不承认是在谈恋爱,其实,他们比热恋中的情侣还要亲热!听说他们俩还在河边约会,钻小树林,坐在一个被窝里看书!”
    “你为什么不把这些情况早点告诉我呢?”张俊杰皱着眉头说道。
    “我的女儿怎么会成为这样的人?”王玉珍也皱着眉头说道。
    “有的人说,他们这样伤风败俗,在知青中造成了很坏的影响!”吴向东一本正经地说道,“你们真的该好好管管自己的女儿了!”
    “怎么管?她根本就不承认!”王玉珍无可奈何地说道。
    “那你就为她介绍一个对象,让她对陈文海死了那份心!”吴向东笑着说道,“你就对你的女儿说:‘陈文海已经有对象了,他不是和你真心好,是和你闹着玩的!’”
    “可是,陈文海并没有对象呀!”
    “你就不能瞎编一个?”吴向东眨了眨眼,“我想起来了,顾师傅有一个女儿,好象叫什么秋妹,就住在陈文海家的楼下。” 吴向东笑着说道,“你就说秋妹是陈文海的对象!”
    “如果秋妹知道了还不恨死我?”
    “秋妹怎么会恨你呢?”吴向东忍不住笑出了声,“秋妹是个农村姑娘,巴不得嫁给陈文海呢!有哪个农村姑娘不想嫁给城里的小伙子的?”

    从张慧芳家里出来后,吴向东又跑到陈文海家里。
    见沈若兰不在家里,只有陈华林一个人在家里,吴向东不禁暗自高兴起来,因为他知道陈华林憨厚老实,没什么文化,好对付。他笑着对陈华林说:
    “我听说陈文海正在和那个什么叫张慧芳的女孩谈恋爱,张慧芳有什么好?不就是长得漂亮点吗?”
    “我的儿子没在和她谈恋爱。”陈华林笑着说道,“他连自己都养不活,还想娶媳妇?”
    “你们做父母的应该为他多操点心!我认为:娶媳妇不要娶长得太漂亮的女孩。说句你不爱听的话:娶一个长得漂亮的女孩,你的儿子管得住吗?”
    “你说得倒也是!我就不主张我的儿子娶一个漂亮的媳妇!”
    “你认为秋妹怎么样?”
    “她是个农村姑娘。”
    “农村姑娘又怎么啦?”吴向东笑着问道,“你儿子是不是看不上农村姑娘?”
    “他不愿意娶个农村姑娘。”
    “有农村姑娘愿意嫁给你儿子就算不错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好象我的儿子只配娶一个农村姑娘!”陈华林大声嚷道,“你赶快走!如果我的儿子回来了不骂死你才怪呢!”
    正在这时,陈文海回来了,他满脸不高兴地对吴向东说:
    “你刚才和我父亲的谈话我在窗外都听到了,你凭什么说我在和张慧芳谈恋爱?你们这些家伙就喜欢捕风捉影!你们惟恐天下不乱!”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吴向东笑着说道,“怪我多嘴了!”
    “实话告诉你吧,我是根本不可能去娶秋妹的?”
    “为什么?”
    “因为我和她之间没有爱情呀?”
    “那么,你和张慧芳之间有没有爱情呢?”
    “我无可奉告!”
    沈若兰回来了,她笑着对儿子说:
    “其实,秋妹也挺不错的,配你绰绰有余。”
    “原来你是这么认为的!”陈文海满脸不高兴地说道,“难道我只能娶一个农村姑娘?”
    “秋妹长得不算丑呀!”
    “是的,秋妹不是丑八怪,然而,这能成为我应该娶她的理由吗?”
    “到底什么样的女孩才能让你满意?”沈若兰满脸不高兴地问道。
    “这你就别管了!”
    “我能不管吗?”沈若兰大声嚷道,“别忘了,我是你妈!”
    “你是我妈,可是,你在感情方面根本不理解我!”
    “我怎么不理解你?”
    “你还不承认?”陈文海认真地说道,“如果你在感情方面理解我,就不会乱点鸳鸯谱了!”
    “我知道你嫌秋妹是个农村姑娘!”
    “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
    “我从来没和她说过话,我根本就不喜欢她!”
    “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我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只有张慧芳知道!”
    “这我就不明白了!”
    “你当然不会明白,你永远也不会明白!你就知道传宗接代!”
    “你怎么能这么和你妈说话?”陈华林批评儿子道,“没大没小!”
    这时,陈春梅回来了,她笑着对哥哥说:
    “其实,你不应该对张慧芳抱幻想,她是厂长家的大小姐,你配得上她吗?”
    “厂长家的大小姐又怎么了,现在又不是封建社会,讲什么‘门当户对’!”
    “现实生活就是这样,靠你一个人改变得了吗?我知道你喜欢张慧芳,可是,现实是无情的!”陈春梅笑着说道,“我听说,有人正在为她介绍对象呢。”
    “张慧芳未必会同意!”
    “慧芳姐对父母很孝顺,恐怕不会为这事和父母闹翻,她最后很有可能在婚姻问题上妥协退让!”
    “那我只能为她感到惋惜!”
    到了晚上,趁父母不在家,陈春梅笑着问哥哥:
    “你是不是特别想娶张慧芳?”
    “张慧芳是我理想中的女孩!”
    “你为什么不直接回答我的问题?”
    “怕你出去乱说呀!”
    “我才不会乱说呢!其实,我早就明白你的心思了!”
    “明白就好!只不过是不要出去乱说,包括对爸妈也要守口如瓶!”
    “你把对张慧芳的感情埋在心里不是苦了自己吗?”
    “那有什么办法?”陈文海苦笑了一下,“现实太无情了!”
    在以后的30多年里,陈文海始终把对张慧芳的感情埋在心里,即使在流言蜚语和明枪暗箭的险恶环境中,他也始终没有在任何人面前轻易流露自己对张慧芳的眷恋和怀念之情,他在凄风苦雨中踽踽独行,极其艰难地活到今天!

    在回茶场的路上,张慧芳笑着问韩素梅:
    “昨天晚上,你在我家见到的那个男孩你认为怎么样?”
    “不怎么样!”
    “我也认为不怎么样!可是,我的父母偏偏看上了他!他还是一个农民呢!让我嫁给一个乡巴佬,我还不如在我们插队的那个地方找一个!”
    “你的父母托人为你介绍对象,陈文海知道吗?”
    “我不知道。”张慧芳抬起头来,指着前面笑着对她说,“你去问他吧!”
    她们俩加快了脚步,赶上了前面的陈文海,韩素梅笑着对他说:
    “昨天,有一个男孩到张慧芳家去了,你知道了吧?”
    “我听说了。”陈文海看着张慧芳的脸打趣道,“他是你未来的丈夫吧?或者说,他是你父母未来的乘龙快婿吧?”
    “我都烦死了,你还跟我开玩笑!”张慧芳一脸的苦恼。
    “我还不是和你一样!”陈文海也是一脸的苦恼,“你们还不知道吧,也有人为我介绍对象了!”
    “我们都听说了!”韩素梅笑着对他说,“听说她是一个乡下妞,哈哈,你的父母真会为你挑媳妇!”
    “你别这么嘻嘻哈哈的行不行?”
    “你不要生气,她就是这种人!”张慧芳连忙这样对陈文海说。
    “中国人有一个坏毛病,就是喜欢乱点鸳鸯谱!”陈文海的脸上写满了气愤,“有的人总是见不得别人好,一见到别人好,就想把别人拆散。这样的人简直是太可恶了!”接着,又话题一转,笑着问韩素梅,“你希望我和张慧芳永远好下去吗?”
    “我当然希望你们俩能永远好下去!”说完,韩素梅忽然沉下脸来,“其实,我也有烦恼!”
    “是不是也有人要为你介绍对象?”陈文海看着她的脸问道。
    “……”韩素梅默默地点了点头。
    “想不到你们俩性格这么开朗活泼也会有烦恼!以前,我见你们俩整天嘻嘻哈哈的,还以为你们俩不会有什么烦恼呢!”
    “我们俩只不过是把烦恼埋在心里罢了,不像你那么整天愁眉苦脸的!”说到这里,韩素梅又笑起来了,“人活着就应该高兴一点,干吗要自己跟自己故意不去呢?”
    “我们走累了,休息一会儿吧?”张慧芳指着前面笑着对大家说,“你们看,那里有一块大石头,我们就到那块大石头上去坐一会儿吧?”
    循着张慧芳手指的方向望去,前面河滩上果然有一块大石头,于是,他们仨便跳下河滩欢天喜地地向那块大石头跑去。
    “你们俩跑慢点,等等我!”张慧芳在后面大声喊道。“你们俩跑那么快干吗?又没有人追你们!”
    “你干吗不跑?是不是累得连路都走动了?”陈文海转过身,来到张慧芳身边,伸出手笑着对她说,“我来搀着你走吧?”
    “谁要你搀?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太!”张慧芳笑着打了一下他的手。
    “你虽然不是七老八十的老太太,可你是厂长家的大小姐啊!”
    “怎么,你想拍我的马屁?”
    “干吗说得这么难听?你就不能换一种说法?”
    “我应该怎么说?”
    “你应该说,白马王子向白雪公主献殷勤!”
    “这么说,你是白马王子我是白雪公主了?”张慧芳眉开眼笑地对他说,“如果是,你就应该向我求婚!”
    “我会的,不过不是现在!”
    “那要等到猴年马月?”
    “怎么,你等不及了?你是不是现在就想当新娘?这里可没有西服、婚纱和红地毯!”
    “你应该献给我一朵红玫瑰!”
    “遗憾的是,这里没有红玫瑰!”陈文海向四周望了望,无可奈何地对她说,“这荒郊野外的,哪有什么红玫瑰?”然后,又伸出胳膊指了指周围,“你看,这满山遍野都是野花,姹紫嫣红,风姿绰约,我能不能采一朵野花来代替红玫瑰呢?”说着,便随手从身边采了一朵,伸到她的面前,“你看这朵怎么样?”
    “好看!我喜欢!”张慧芳笑着说道,“快给我戴上!”
    “是,遵命!”说着,陈文海便把这朵野花插到了张慧芳的头发上,“你的头发乌黑柔软,真好看!我真想现在就娶你!”
    “没想到你这个书呆子也会向女孩献殷勤!”
    “这是我们男孩的天性,就像你们女孩天生就爱打扮。爱漂亮是你们女孩的天性!”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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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五
      夕阳把天边抹得血红,陈文海笑着对张慧芳说:
      “我想起了古人的两句诗。”
      “是不是‘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你看山下,炊烟袅袅,暮蔼沉沉,简直就是一幅迷人的乡村风俗画!”
      陈雅丽走过来,笑着对陈文海说:
      “你应该把这幅乡村风俗画搬到你的小说里去!”
      “这个‘搬’字用得好!”陈文海赞叹道。“如果你换一种说法,说成‘在小说中对乡村风俗作一番描写’,就显得一般化了!”
      眼看天色越来越暗,场长田春旺便以商量的口气对大家说:
      “天快要黑了,我们收工吧?”
      “早该收工了,我的肚子早就饿了!”王雪纯笑着对场长说,“你比田胖子强多了,你不在的时候,他从来没有用这样的口气和我们说过话,而是用命令的口气要我们收工!”
      “你不要和他计较,他就是那副德性!”
      知青们来到溪边洗手,陈文海笑着对陈雅丽说:
      “王雪纯还挺会拍马屁的!她这是跟谁学的呀?”
      “跟杨冬生学的呗!”
      “在溜须拍马方面,我们大家确实都不如杨冬生!”
      “还有一个人也善于溜须拍马!”
      “谁?”
      “难道你没注意到?”陈雅丽笑着指了指韩素梅。
      “我早注意到了!”陈文海收敛笑容,不满地说道,“有的时候场长批评我,她也随声附和,不就是为了拍场长的马屁吗?我和张慧芳在一起多说会儿话她就不高兴,不就是为了讨好场长吗?”
      “如此看来,你比谁心里都明白!”
      “你以为我真的是书呆子啊!”

      吃罢晚饭,陈文海和陈雅丽在厨房里聊天,他对陈雅丽说:
      “你发现没,韩素梅好象喜欢曹春福!”
      “他们俩是一起从东北来的。他们俩确实挺好的。”说到这里,陈雅丽忍不住笑了起来,“想不到你观察得还挺细的!”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搞文学创作必须仔细观察生活,做生活的有心人!”说到这里,陈文海话题一转,担心地说道,“张慧芳也是从东北来的,她和韩素梅的关系又特别好,和曹春福的关系也不错,他们三个人如果抱成团,对我就会很不利了!”
      “你不是还有我和张建国吗?”
      “张建国好象也看不起我!”陈文海皱了皱眉头这样说道。
      “怎么会?”
      “你没看出来还是装糊涂?”
      “他为什么看不起你?”
      “因为我在学问方面不如他,又没什么心眼!”
      “男的要那么多心眼干什么?”陈雅丽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和杨冬生之间有很深的矛盾,而我总是站在‘中立’的立场上说话,结果,他们俩都对我很不满,尤其是杨冬生,他小肚鸡肠,老是和我过意不去!”说到这里,陈文海的脸上布满了阴云。“他们俩根本不理解我!其实,我只是希望他们不要闹矛盾,因为我们毕竟是在一个锅里吃饭!”陈文海叹了口气,“哎,做人真难!”
      “我看得出来,你常常夹在他们中间受窝囊气!真难为了你!”陈雅丽对他充满了同情。
      “杨冬生是不是追过你?”过了一会儿,陈文海这样笑着问道。
      “我现在不想和任何人谈恋爱,对此,他根本不理解,误认为我看不起他!”陈雅丽低下头摆弄着辫稍,“他这个人还喜欢忌妒别人,看见我和张慧芳跟你好就气不打一处来!我敢肯定,那些谣言一定是他们那伙人精心策划的!现在在我们茶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复杂,矛盾越来越深,你不想卷进去都不可能!”
      “这不奇怪,我们不是生活在‘世外桃源’!”
      “你说,我们以后的处境是不是会越来越艰难?”陈雅丽的脸上布满了愁云。
      “有可能!”
      “是你体质这么弱,父母又不和,更容易被别人伤害!”
      听陈雅丽这么说,陈文海的心头感到一阵温暖,他感动地看着陈雅丽,声音颤抖地说道:“是这样的!”他想:在某些方面,陈雅丽确实要比张慧芳强,她体贴人!为了平静一下自己的心情,陈文海笑着对她说:
      “我口渴了,你陪我烧水吧?”
      “那怎么不可以?张慧芳不是经常陪你烧水吗?难道我连她都不如?”
      “有的时候是我陪她烧水。”陈文海纠正道。
      “我很羡慕你们俩!”
      “说的是心里话?”
      “当然是心里话!姐姐什么时候骗过你?”
      陈文海往锅里舀了点水,然后,搬来一只小板凳坐到灶前划火柴点燃了柴火,然后把点燃了的柴火塞到灶堂里。
      陈雅丽也搬来一只小板凳,和陈文海并排而坐,火光映红了他们俩的脸。
      “你刚才说得太对了,有我这种处境的人最难做人!我们家充满了火药味,所以,我最不想回家,而且,这样的话我还不能跟别人说!你说我活得艰难不艰难?”
      “这些话你和张慧芳说过没有?”
      “没有。”
      “为什么?”
      “我怕她不理解!”
      “更怕失去她,对不对?”陈雅丽笑着问道。
      “你太理解我了!”陈文海感动得差点掉泪。
      “我相信:她也总有一天会理解你的,因为你们俩毕竟是真诚相爱!如果连真诚相爱的人都不能够互相理解,那岂不太可悲了?”
      “如果真诚相爱的人不能够互相理解,那么,最终的结局只能是一场爱情悲剧!”

      有一天在干活的时候,陈雅丽过来对陈文海说:
      “听说张慧芳正在跟队里的一个年轻人谈恋爱,你知道吗?”
      “不会吧?张慧芳怎么会去和乡巴佬谈恋爱?”陈文海半信半疑。
      “我听说张慧芳的父母为他介绍了一个乡巴佬,她不愿意。现在他这么做,也许是为了摆脱那个乡巴佬。”
      “她这不是自己糟蹋自己吗?”
      “谁说不是呢?”
      “如果我现在有能力娶她就好了!”
      “这我相信!”陈雅丽看着陈文海,“你能不能劝劝她,让她别干那种蠢事?”
      “她未必会听我的!”
      “你还没有试怎么就知道她不会听你的?”
      “那我就试试看?”陈文海笑着说道。
      陈文海来到张慧芳身边,试探着问道:
      “你是不是喜欢上了那个乡巴佬?”
      “你指的是谁?”
      “就是我们附近队里的那个。”
      “没有的事!谁这么瞎说?”张慧芳看着陈文海,“难道你还不了解我吗?”
      “这么说这是误传了!”陈文海如释重负,笑着说道,“这下我可以放心了!”
      然而,没隔多久,发生了一件令知青们意想不到的事情。
      那天下午快要收工的时候,忽然有人告诉他们:有人刚才看见张慧芳独自一人往深山里跑去,脸上还带着泪痕!知青们一听吓坏了,陈雅丽连忙对大家说:
      “她是去寻短见了吧?”
      “如果真是这样,那可就糟了!”陈文海皱着眉头说道。
      “中午吃饭的时候,她跟我说:她病了,下午就不来上工了。”韩素梅着急对大家说,“我们还是赶快去找找她吧!如果她万一真的走丢了,那可就真的麻烦了!”
      “如果她真的是去寻短见,那么,就一定和那个乡巴佬有关!”陈雅丽猜测道。
      “你们都别说了,还是赶快找她吧!”王雪纯对大家说。
      这时,曹春福这样对男知青们说:
      “我们也跟着一起去吧?”
      “你们去干什么?”王雪纯傻乎乎地问道。
      “人多力量大嘛!”陈文海对王雪纯说,“你们进深山老林,万一碰上了狼怎么办?”
      曹春福看了看陈文海,这样对他说:
      “你就别去了!”
      “为什么?”
      “因为你是近视眼呀!你戴着近视眼镜去找人多不方便!万一你也走丢了,那麻烦可就更大了!”
      “曹春福说得有道理,你就别去了!”陈雅丽笑着说道,“你放心好了,我们一定把张慧芳给你找回来!”
      “不,我要跟着你们一起去!”陈文海态度很坚决。“如果我不去,她会对我产生误解的!”
      陈雅丽笑着对曹春福说:
      “要不,就让他跟着我们一起去吧?”
      “你一个近视眼跟着去干什么?”曹春福盯着陈文海的脸训斥道,“你这不是添乱吗?”
      “这怎么是添乱呢?”陈文海急得都快要哭了,“张慧芳是我的好朋友,我不跟着你们一起去找她,于心何忍?”
      “如果你非要跟着我们一起去,那我就不去了!”曹春福满脸不高兴。
      “曹春福不去,我也不去了!”杨冬生趁此打退堂鼓。
      “你们都不去,我也不去了!”张建国对陈雅丽说,“你们几个女同胞去找她吧!”
      “我听说深山老林里有不少狼,我们女同胞去不等于喂狼吗?”王雪纯皱着眉头说道。
      “我不去了还不行吗?”见此情景,陈文海只好妥协,他跺了跺脚,大声嚷道:“你们赶快走吧!去晚了,张慧芳就会多一份危险!”

      望着知青们远去的背影,陈文海难受得都快要疯了。
      陈文海想:我不去找她,她一定会认为我见死不救,是一个冷血动物,一定会恨死我!曹春福也真是的,他为什么那么固执?最可恶的是杨冬生,他那么说分明是在要挟我!完了,这场误会可真的要闹大了!
      “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由于出于嫉妒心理,杨冬生常常恨陈文海和张慧芳。在他看来,今天这件事情对他来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暗暗在心里高兴:从此,张慧芳不可能再去爱陈文海了!他们俩再也不可能走到一起了!
      通过今天这件事,陈文海看透了杨冬生!可以说,今天杨冬生不露声色地在陈文海和张慧芳及其家人之间制造了矛盾!
      杨冬生想:即使张慧芳能原谅陈文海,张慧芳的家人也不可能答应这门亲事!他们怎么会把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见死不救的人呢?
      真是人心险恶呀!
      后来,在知青返城后,张慧芳的家人硬逼着自己的女儿和陈文海分手,而这一分手就是30多年!30多年来,陈文海在人生道路上经历了常人难以经受的挫折和磨难,忍受了常人难以忍受的痛苦和屈辱!
      “到底谁是造成这场爱情结局的罪魁祸首?”陈文海常常这样问自己。
      “造成这场爱情结局的社会根源是什么?”陈文海常常这样思考。
      正在陈文海难受的时候,田胖子来到他身边,嘻皮笑脸地问道:
      “你不是喜欢张慧芳吗?可是你为什么见死不救啊?如此看来,你喜欢她是假的!”
      “你胡说!”陈文海瞪圆了双眼大声怒吼道。
      “不要生气嘛!”田胖子认真地说道,“其实,你还是喜欢张慧芳的!杨冬生那小子不是个东西!”
      “你也看出来了?”
      “我又不是傻瓜!”田胖子极力装出一副聪明人的样子。
      “你有这水平?是有高人给你指点迷津吧?”陈文海笑着说道。
      “你真厉害,什么也瞒不了你!”田胖子心服口服。

      晚上收工,由于当地农民直接回家,因此,下山时就是知青们的天下,他们往往一路有说有笑,气氛很热烈,而今天下山,由于知青们都去找张慧芳了,只剩下陈文海一个人,他感到孤单冷清。
      陈文海边走边想:到底是什么原因使张慧芳离家出走?知青们能不能把张慧芳找回来?张慧芳会不会有事?
      下山后,陈文海仍然低着头想他的心事,他越想越为张慧芳担心,越想越心里难受。
      陈文海来到农村插队已经有半年多时间了,半年多来,虽然也有心里难受的时候,但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难受,走在乡间小路上,身边没有知青们和张慧芳的欢声笑语,陈文海觉得:仿佛整个世界都黯然失色了!
      孤独是一种什么滋味?今天,陈文海又一次体会到了孤独的滋味!
      当走进那栋土坯房后,陈文海更感到孤独冷清,一种莫名的惆怅涌上了他的心头!他从寝室走到厨房,又从厨房走到寝室,在屋里不停地来回徘徊!
      “不行,我不能再一个人在这屋里待下去了!我也要去找张慧芳!”这样想着,陈文海便从土坯房里走了出来,田春霞连忙向他喊道:
      “你出去干什么?你难道没看到天都快要黑了吗?”
      “我去找张慧芳!”说完,陈文海连头都没回,沿着后山那条小路疾步向前走去。
      这时,暮色更深了,仿佛要把整个世界都吞入黑暗之中。
      走在这暮蔼沉沉的山路上,陈文海心里不禁害怕起来,他担心知青们和张慧芳都回不来了,都迷失在深山老林里了!
      “他们会不会遇到狼?如果遇到狼,他们会害怕吗?如果遇到狼,他们会有生命危险吗?”
      正在胡思乱想的时候,他隐隐约约地听到了前面有人在说话,仔细一听,好象是知青们说话的声音,于是,他加快了脚步。
      “你们看,这不是陈文海吗?”王雪纯对身边的知青们说。
      “好象是他!”陈雅丽说完,便大声喊道,“你是陈文海吗?”
      “我是陈文海!我总算把你们给盼回来了!”说着,陈文海便一路小跑向伙伴们迎了上去。
      “天都快要黑了,你竟然还敢独自一人上山!”韩素梅朝他大声嚷道。
      “你来干什么?你来能干什么?”曹春福不满地说道。
      “我愿意来就来,你管得着吗?”陈文海生气了。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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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一行八人来到厨房。在灯光的映照下,陈文海见张慧芳的脸上还留着泪痕,心里便更加难受起来,他悄悄地问陈雅丽:“张慧芳到底怎么了?”“……”陈雅丽无语。“张慧芳,你没事吧?”陈文海带着十二万分的关切这样问道。“……”张慧芳一声不吭。“你出来一下!”陈雅丽对陈文海说。陈文海和陈雅丽一起来到屋外,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今天下午,你的父母来了!”陈雅丽告诉陈文海。“他们来干什么?”陈文海急切地问道。“他们是来找张慧芳的!”“他们找张慧芳干什么?”“还能干什么?”“哦,我明白了!”陈文海连忙对她说,“他们一定是来找张慧芳的麻烦!”然后又气愤地说道,“他们这样做不是害了我吗?”“你不知道今天有多玄,如果我们再晚走一步,张慧芳很有可能就被狼吃掉了!我们找到张慧芳的时候正好遇到一只狼!”“天哪!”陈文海大吃一惊。“幸亏我催你们快走,否则,张慧芳就真的没命了!如果张慧芳有个三长两短,我这一辈子都会过不好!”“我听张慧芳的口气,她好象以后不会再和你好了!”“为什么?”“因为她怕你妈再来闹事!”“我爸也真是的,他为什么不拦着我妈?” “你爸也真够戗,不但不拦着你妈,竟然还陪着你妈一起来!”陈雅丽气愤地嚷道。“这就是没有文化的表现!”“岂止是没有文化,简直就是懦弱无能、助纣为虐!”“我真为我有这样的父母而感到耻辱!”“你有这样的父母,我们几个知青恐怕以后都会和你疏远了!”“也包括你吗?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啊!”说这话时,陈文海难受得都快要掉泪了。“你干吗要这么难受?我又没说以后不再理你!” 望着天上一闪一闪的星星,陈雅丽告诉陈文海:“你的父母这次来找张慧芳的麻烦,杨冬生起了很坏的作用,是他一个劲地撺掇你的父母来闹事的!”“他怎么那么坏?”陈文海握紧双拳,瞪圆了双眼大声喊道,“王八羔子,我真想揍他!”“他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纯粹是小人一个!”“你还不知道吧,韩素梅和曹春福早就反对你们俩好,在你们双方父母之间说了不少不该说的话!”接着,陈雅丽又把话题一转,“你知道那个多嘴的家伙是谁吗?”“不知道。”“他和杨冬生、曹春福、韩素梅他们都是一伙的,叫什么吴向东。他的老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吴向东上蹿下跳就是她撺掇指使的!”“他的老婆叫什么名字?”“好像叫什么郑敏。”“哎,这人际关系也太复杂了!”陈文海不禁感叹道,然后,又笑着对她说,“现在对我真心实意好的人恐怕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吧?”“所以,你应该珍惜呀!”陈雅丽半开玩笑地说道。“我当然会珍惜了!如果我不珍惜,就会成为孤家寡人,那后果可就太严重了!”说到这里,陈文海和她开玩笑道,“我会不会众叛亲离?”“怎么会?”陈雅丽笑着说道,“除非你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起风了,从地上刮起一股尘土。陈雅丽笑着对他说:“我们该往回走了,也许春霞姑娘已经把饭做好了。”“我还想和张慧芳好!”走了一段路后,陈文海笑着对陈雅丽说。“那你就继续努力呗!”“她还会理我吗?”“我想会的。” 陈文海和陈雅丽走进厨房,王雪纯朝他们俩大声嚷道:“你们俩还有闲情逸致出去散步,挺浪漫的嘛!”“怎么样,今天晚上的月光不错吧?”张建国和她开玩笑。“还可以吧!”“你们还在打嘴仗,难道还不饿?”韩素梅笑着说,“我都快要饿死了!”“那就赶快吃饭吧!”田春霞连忙笑着对她说。这时,张慧芳进来了,陈雅丽和她开玩笑:“你以后可不能再独自一人进深山老林了,我听说深山老林里有老虎!”“老虎不敢吃我!”“为什么?”“因为我有护身符!”“什么护身符?”“暂时保密!”吃完晚饭后,陈文海悄悄地问张慧芳:“你的护身符能不能告诉我?”“就是你呀!”张慧芳笑着对他说,“你说,有你保护我,老虎敢吃我吗?”接着又问道,“你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来找我?”“有人阻拦呗!”“谁?”接着又问道,“还有人敢阻拦你?”“可有人敢!”“他们究竟是谁?”“说出来怕你不相信!”“你说嘛!”张慧芳撒起娇来。“就是曹春福!你没想到吧?”“怎么会是他?你们俩的关系不是可以吗?”“你看到的只是表面现象!”过了一会儿,陈文海又说道,“我根本没想到他会那么固执!你能说说他吗?”“我试试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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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六
          他们一行八人来到厨房。
          在灯光的映照下,陈文海见张慧芳的脸上还留着泪痕,心里便更加难受起来,他悄悄地问陈雅丽:
          “张慧芳到底怎么了?”
          “……”陈雅丽无语。
          “张慧芳,你没事吧?”陈文海带着十二万分的关切这样问道。
          “……”张慧芳一声不吭。
          “你出来一下!”陈雅丽对陈文海说。
          陈文海和陈雅丽一起来到屋外,这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今天下午,你的父母来了!”陈雅丽告诉陈文海。
          “他们来干什么?”陈文海急切地问道。
          “他们是来找张慧芳的!”
          “他们找张慧芳干什么?”
          “还能干什么?”
          “哦,我明白了!”陈文海连忙对她说,“他们一定是来找张慧芳的麻烦!”然后又气愤地说道,“他们这样做不是害了我吗?”
          “你不知道今天有多玄,如果我们再晚走一步,张慧芳很有可能就被狼吃掉了!我们找到张慧芳的时候正好遇到一只狼!”
          “天哪!”陈文海大吃一惊。“幸亏我催你们快走,否则,张慧芳就真的没命了!如果张慧芳有个三长两短,我这一辈子都会过不好!”
          “我听张慧芳的口气,她好象以后不会再和你好了!”
          “为什么?”
          “因为她怕你妈再来闹事!”
          “我爸也真是的,他为什么不拦着我妈?”
          “你爸也真够戗,不但不拦着你妈,竟然还陪着你妈一起来!”陈雅丽气愤地嚷道。
          “这就是没有文化的表现!”
          “岂止是没有文化,简直就是懦弱无能、助纣为虐!”
          “我真为我有这样的父母而感到耻辱!”
          “你有这样的父母,我们几个知青恐怕以后都会和你疏远了!”
          “也包括你吗?你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啊!”说这话时,陈文海难受得都快要掉泪了。
          “你干吗要这么难受?我又没说以后不再理你!”
          望着天上一闪一闪的星星,陈雅丽告诉陈文海:
          “你的父母这次来找张慧芳的麻烦,杨冬生起了很坏的作用,是他一个劲地撺掇你的父母来闹事的!”
          “他怎么那么坏?”陈文海握紧双拳,瞪圆了双眼大声喊道,“王八羔子,我真想揍他!”
          “他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纯粹是小人一个!”
          “你还不知道吧,韩素梅和曹春福早就反对你们俩好,在你们双方父母之间说了不少不该说的话!”接着,陈雅丽又把话题一转,“你知道那个多嘴的家伙是谁吗?”
          “不知道。”
          “他和杨冬生、曹春福、韩素梅他们都是一伙的,叫什么吴向东。他的老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吴向东上蹿下跳就是她撺掇指使的!”
          “他的老婆叫什么名字?”
          “好像叫什么郑敏。”
          “哎,这人际关系也太复杂了!”陈文海不禁感叹道,然后,又笑着对她说,“现在对我真心实意好的人恐怕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吧?”
          “所以,你应该珍惜呀!”陈雅丽半开玩笑地说道。
          “我当然会珍惜了!如果我不珍惜,就会成为孤家寡人,那后果可就太严重了!”说到这里,陈文海和她开玩笑道,“我会不会众叛亲离?”
          “怎么会?”陈雅丽笑着说道,“除非你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
          起风了,从地上刮起一股尘土。陈雅丽笑着对他说:
          “我们该往回走了,也许春霞姑娘已经把饭做好了。”
          “我还想和张慧芳好!”走了一段路后,陈文海笑着对陈雅丽说。
          “那你就继续努力呗!”
          “她还会理我吗?”
          “我想会的。”

          陈文海和陈雅丽走进厨房,王雪纯朝他们俩大声嚷道:
          “你们俩还有闲情逸致出去散步,挺浪漫的嘛!”
          “怎么样,今天晚上的月光不错吧?”张建国和她开玩笑。
          “还可以吧!”
          “你们还在打嘴仗,难道还不饿?”韩素梅笑着说,“我都快要饿死了!”
          “那就赶快吃饭吧!”田春霞连忙笑着对她说。
          这时,张慧芳进来了,陈雅丽和她开玩笑:
          “你以后可不能再独自一人进深山老林了,我听说深山老林里有老虎!”
          “老虎不敢吃我!”
          “为什么?”
          “因为我有护身符!”
          “什么护身符?”
          “暂时保密!”
          吃完晚饭后,陈文海悄悄地问张慧芳:
          “你的护身符能不能告诉我?”
          “就是你呀!”张慧芳笑着对他说,“你说,有你保护我,老虎敢吃我吗?”接着又问道,“你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来找我?”
          “有人阻拦呗!”
          “谁?”接着又问道,“还有人敢阻拦你?”
          “可有人敢!”
          “他们究竟是谁?”
          “说出来怕你不相信!”
          “你说嘛!”张慧芳撒起娇来。
          “就是曹春福!你没想到吧?”
          “怎么会是他?你们俩的关系不是可以吗?”
          “你看到的只是表面现象!”过了一会儿,陈文海又说道,“我根本没想到他会那么固执!你能说说他吗?”
          “我试试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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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春福和韩素梅正站在小路上说话,见陈文海和张慧芳从厨房里出来,韩素梅便喊道:
            “张慧芳,你过来!”
            张慧芳走过去问道:
            “什么事?”
            “没什么事。”韩素梅用商量的口气对大家说,“我们一起散散步吧?”
            大家都同意,于是,他们三个人便一起沿着那条乡间小路向前走去。
            “曹春福,陈文海要和你们一起来找我,你为啥要阻拦?”张慧芳这样问道。
            “我本来就不赞成你们俩好!”
            “他和我好,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看不惯他那个样!”曹春福问张慧芳,“他除了和你好,还和陈雅丽好,他到底喜欢哪一个?他经常和陈雅丽在一起,你难道不在乎吗?”
            “他就是这种性格,他喜欢和女孩们在一起。”
            “你的父母不赞成你们俩在一起,你难道不知道吗?”
            “我们俩只不过是经常在一起说说话而已,这又有什么呀?”
            “他在打你的主意,你难道没看出来吗?”
            “他打我什么主意?他是那种人吗?”
            “你是不是想嫁给他?”
            “没有啊!我可从来没这么想过!”
            “你还不承认?韩素梅都告诉我了!”曹春福笑着对她说,“你们俩那天在河滩上说的话韩素梅都听到了!”
            “那是我们俩闹着玩的!”张慧芳忍不住笑了起来。
            “但愿如此!”曹春福一本正经地对她说,“你要嫁人也不能嫁给陈文海!”
            “为什么?”
            “今天下午,他的父母来找你的麻烦,这难道还不够吗?如果不是我们大家去找你,你恐怕早就喂狼了!”
            “你也真是的,干吗要这么想不开?”韩素梅忍不住责备张慧芳。
            “不是我想不开,而是他妈说的话太难听了!”张慧芳低着头说,“他妈说:追他儿子的女孩都排成长队了,可是,他儿子一个都没看上!还说什么:她看不惯脸皮厚、行为放荡的女孩!甚至还说:如果以后再有哪个狐狸精敢勾引她的儿子,她就对谁不客气!”
            “她这是在说你呢!”韩素梅连忙这样说。“你打算还和他好吗?”
            “我不想和他成为仇人!”
            “他妈这么欺负你,我的肺都快要气炸了,恨不得叫上一帮子人狠狠地教训她一顿!”曹春福大声嚷道。
            “你可不能胡来!”张慧芳笑着说,“其实,陈文海也挺可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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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七
              陈文海明显地感到:自从这件事情发生以后,韩素梅和张慧芳再也不和他开玩笑了,知青们和他的关系也都疏远了。是啊,陈文海有这么一个懦弱无能的父亲,有这么一个霸道不讲理的母亲,谁还敢跟他套近乎!他们恨不得都离陈文海远远的!
              使陈文海感到欣慰的是:陈雅丽和张慧芳有时还能和他说说话,虽然不像以前那么亲热,但是,来自女性的关怀和体贴毕竟是温暖的!
              在那个极左思潮泛滥的年代,陈文海经常有意无意地把复杂的人际关系简单化,他始终认为:在无产阶级内部,即使再有矛盾,也应该把这种矛盾淡化,因为从根本上说,无产阶级之间没有根本的厉害冲突。正是在这种思想指导下,陈文海尽量主动和当地农民和知青们搞好关系。
              然而,在某些知青眼里,陈文海的这种行为就是没有心眼,他们看不起他,甚至把他当成好糊弄的傻子!这使陈文海内心充满了痛苦,他常常独自一人出去散步,在百无聊赖中打发着难捱的时光!
              陈文海最恨那些势利眼,因为他们没有立场,没有同情心,没有是非观念,只会见风使舵、落井下石!
              见陈文海越来越孤独,杨冬生更加得意忘形,在他面前说话也就越来越放肆,似乎陈文海是一个除了死读书什么也不会的书呆子!场长动不动就训斥他,似乎陈文海不是他的部下,而是他的儿子!在场长不在家的情况下,田胖子动不动就刁难陈文海,让他干最苦最累的活!
              有一天下午,在干活的时候,由于陈文海和陈雅丽、张慧芳多说了一会儿话,田德贵满脸不高兴,他严厉地训斥陈文海:
              “你干起活来本来就不如别人,还喜欢边干活边和女孩们说话,这样多耽误时间?如果别人都像你这样,共产主义猴年马月才能实现?”
              杨冬生在一旁帮腔:
              “你读了那么多马列著作,常常自称自己是一个信仰坚定的革命青年,可是,你干起活来怎么一点都不像是一个革命青年?”
              陈文海生气了,忍不住反问道:
              “你说我不像是一个革命青年,难道我像是一个反革命青年吗?”
              杨冬生阴阳怪气地说道:
              “我可从来没有这样说过你!”
              眼看天色越来越暗,王雪纯大声嚷道:
              “场长,天都快要黑了,你还不让我们收工,难道想让我们在山上过夜吗?”
              “你瞎嚷嚷什么?再干会儿活就能把你累死?”
              过了一会儿,田春旺对田德贵说:
              “我先回去了,你再带领大伙儿干一会儿!”
              等场长走后,杨冬生不满地说道:
              “田胖子,场长都快要成周扒皮了!”
              “我们还是赶快收工吧!再过一会儿,我们就会连下山的路都看不清了!”张建国连忙这样说道。
              “收工,下山!”田胖子大声命令道。
              忽然,杨冬生对田胖子说:
              “刚才陈文海说话耽误了干活怎么办?”
              “那就让他再干一会儿!”田胖子嘻皮笑脸地说道,然后,用锄头划了一块地,走到陈文海身边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小伙子,好好干,干好了有奖励!”
              “什么奖励?”王雪纯傻乎乎地笑着问道。
              “你别打岔!”陈文海制止道,然后对田胖子说,“你还让我干?难道你没看到天都快要黑了吗?”接着又打趣道,“等我把这块地上的活干完了,恐怕就是后半夜了!到那时,我就不是一个革命青年了,而是一个旧社会的长工了!”
              “这么说,到那时,你就变成了一个受剥削受压迫的阶级了!”陈雅丽也跟着打趣道。
              “你们怎么还不走?都赶快给我滚下山去!”田胖子粗暴地嚷道。
              “臭德性!”张建国怒目而视,“你喊什么?”
              “快走吧,我的肚子早就饿了!”王雪纯催促道。
              于是,知青们便跟着田胖子离开了陈文海。
              见此情景,陈文海难受得都快要哭了。
              然而,当陈文海抬起头,忽然看到陈雅丽、张慧芳好象在和曹春福嘀咕什么,紧接着,曹春福便带领知青们过来了。
              来到田胖子为陈文海划的那块地上后,曹春福笑着对大家说:“同志们,我们还是发扬一下团结友爱的精神,帮陈文海把这块地上的活干完以后再一起走吧!”
              张建国笑着对大家说:“那我们就赶快干起来吧!”

              等大家把那块地上的活干完,天已经完全黑了。
              在下山的路上,陈文海笑着对知青们说:
              “感谢大家伸出友谊之手帮我度过了难关!”
              “谢什么呀?这是我们应该做的?”陈雅丽笑着对他说。
              “刚才,我看到你们三个在嘀咕。”陈文海笑着问陈雅丽,“你们都嘀咕了些什么?”
              “我们三个在商量该不该帮你。”
              “这还用商量?当然应该帮我了!”陈文海笑着问张慧芳,“我说得对吗?”
              “你说得很对!”张慧芳笑着对他说,“我和雅丽姐都不忍心你被狼吃了!”
              “你的心眼真好,真是一个善良的好女孩!”接着,陈文海又笑着对她说,“我们是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就应该互相帮助嘛!”
              陈文海抬起头来望了望夜空,然后向知青们打趣道:
              “幸亏今天晚上有月亮,否则,我们几个就不是‘走’下山而是‘滚’下山了!”
              “那就一定会‘滚’得鼻青脸肿!”张建国也打趣道。
              “这山路不好走,让我来牵着你走吧?”陈文海笑着对张慧芳说。
              “你是近视眼,我怎么好意思让你牵着我走?”
              当知青们走进厨房后,田春霞惊讶地朝大家喊道:
              “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我还以为你们回不来了呢!”
              “饭做好了吧?我都快要饿死了!”王雪纯一屁股做在竹椅上,弄得竹椅吱吱乱响。
              “饭早就做好了,就等着你们回来吃了!”田春霞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朝大家大声“命令”道,“开饭!”紧接着,她揭开锅,为大家盛饭,然后,把一碗碗饭递到每个知青的面前。
              “谢谢春霞姐热情周到的服务!”陈文海笑容可掬地对她说,“你也坐下来和我们一起吃吧!”
              田春霞坐到陈文海旁边,笑着对他说:“你第一次称呼我‘春霞姐’,我好高兴!”
              陈雅丽也笑着对他说:“你又多了一个姐姐!”

              知青们正在吃早饭,田德贵来了。田春霞对他说:
              “昨天,知青们回来的时候,天都已经黑了!陈文海和你无冤无仇的,你干吗要那么往死里整他?”
              “我是和他闹着玩的,没想到他当真了!”田胖子嘻皮笑脸地说道。
              “你还是贫下中农呢,竟然如此整自己的阶级兄弟,你这是站在哪个阶级的立场上?”杨冬生和他开玩笑。
              “你还有脸说我?如果不是你先那么问我,我会对他进行惩罚吗?”田胖子感叹道,“你们毕竟都是从城里来的,在关键时刻还是向着自己人!”
              “你这说的不是废话吗?你听说过有胳膊肘往外拐的吗?”
              在上工的路上,田胖子见知青们和陈文海有说有笑的,又一次感叹道:
              “别看你们之间有矛盾,可是,一旦有外人欺负你们,你们就会一致对外!斗争取得胜利后,你们会更加团结!”
              “你说笑话了,我们知识青年从来就没有把你们贫下中农当外人!”陈文海笑着对他说。
              “你以后还敢欺负我们陈文海吗?”王雪纯笑着问道。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田胖子连忙笑着说道。
              来到山上后,陈文海笑着问张慧芳:
              “你对曹春福说:那天在河滩上你是和我闹着玩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啊?”
              “如果我不那么说,曹春福会放过我吗?”
              “你就那么怕他?”
              “不是我怕他,而是我不想给自己惹麻烦!再说,韩素梅也在场,我怎么好意思把心里话和盘托出?”
              “我明白了,你之所以那么说,是为了堵曹春福的嘴!”
              “你明白就好!”张慧芳笑着说道。
              休息的时候,田胖子对杨冬生说:
              “现在看来,陈文海他妈来闹并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陈文海和张慧芳还像原来那么好!”
              “贱呗!”
              “谁贱?”田胖子嘻皮笑脸地问道。
              “明知故问!当然是张慧芳了!”杨冬生撇了撇嘴,“陈文海就会讨女孩们的喜欢!”
              “怎么?你还不服气!”田胖子笑着说道,“你就不能跟他学着点?”
              “这我可学不来!”
              “没用的家伙!”

              在山坡的另一边,女知青们正坐在一起聊天。陈文海走过来笑着对她们说:
              “自从你们帮了我以后,田胖子好象不像以前那么神气了!”
              “他欺负你就等于欺负我们知识青年,我们能袖手旁观吗?”陈雅丽说。
              “不管怎么说,我们都是从城里来的,怎么能让乡下人欺负我们城里人?”张慧芳说。
              “如果你以后嫁给乡下人,会不会背叛我们城里人?”陈文海笑着问张慧芳。
              “你说什么呢?”张慧芳的脸腾地一下红了。
              “有你陈文海,慧芳妹妹怎么会嫁给乡下人?”说完,陈雅丽笑着偷看了一眼张慧芳。
              “……”张慧芳的脸羞得更红了,她伸出小拳头狠狠地捶打陈雅丽。
              “哎哟!”陈雅丽龇牙咧嘴地叫起来,假装生气地对她说,“你把我捶得好疼,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不理我算了!谁让你瞎说的?”说这话时,张慧芳仍然羞红着脸。见陈文海也跟着和大伙一起笑,张慧芳便羞红着脸对他说,“你笑什么?当心把下巴颏给笑下来!”
              “你别诅咒我!我不笑了还不行吗?”陈文海连忙止住笑,极力装出一副一本正经的样子。
              “哈哈哈哈!”见陈文海不笑了,女知青们反而大笑起来。

              在和张慧芳单独在一起的时候,陈文海对她说:
              “你们女孩儿就喜欢笑!”
              “笑不好吗?你不喜欢看到我们女孩笑吗?”
              “笑当然好了!”陈文海笑着说道,“如果我也是一个女孩儿,就会像你们一样整天傻呵呵地笑!”
              “好啊,你竟然把我们女孩们天真无邪的笑贬低成傻呵呵的笑!”张慧芳朝女知青们喊道,“你们都赶快过来!”
              “你叫我们过来干什么?”王雪纯来到张慧芳身边后笑着问道。
              “收拾陈文海!”
              “为什么收拾他?”王雪纯笑着问道。
              “你问他自己!”张慧芳指了指陈文海笑着说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陈雅丽笑着问陈文海。
              “是这么回事!”陈文海笑着说道,“我刚才和她开玩笑,她当真了!”
              “什么玩笑?”陈雅丽笑着问道。
              “我不想再重复了!”陈文海笑着说道。
              “他不想说,你告诉我!”陈雅丽笑着对张慧芳说。
              于是,张慧芳便把嘴贴到陈雅丽的耳朵上把刚才陈文海说过的话小声地复述了一遍。
              “原来是怎么回事!”陈雅丽笑着对陈文海说,“你知道什么叫众怒难犯吗?”
              “我当然知道了,”陈文海笑着说道,“所以,我才不愿意把我刚才跟张慧芳说过的话再重复一遍!”过了一会儿,陈文海又笑着对大家说,“你们女孩儿除了喜欢笑,还喜欢哭,一哭起来,就哭得眼泪哗哗、昏天黑地!”
              “这说明我们女孩感情丰富细腻!”
              “其实,我们男孩儿的感情也同样丰富细腻,只不过善于克制隐藏罢了!你们女孩儿哪里知道我们男孩儿内心的痛苦?我们男孩儿要比你们女孩儿活得更苦更累!”
              “不是所有的男孩儿都是这样吧?”
              “当然不是所有的!”陈文海认真地对大家说,“你们女孩儿要学会理解男孩儿,不要一味地任性,否则,只会使男孩儿在痛苦中越陷越深!”
              “你真像一个哲人,说起话来常常很有哲理性!”
              这时,韩素梅过来了,她笑着问大家:
              “陈文海又在向你们灌输什么革命大道理?”
              “你以为陈文海除了会讲革命大道理就不会讲别的什么吗?”陈雅丽笑着说道。
              “陈文海除了会讲革命大道理还会讲什么?”
              “没想到你对陈文海的成见这么深!”说完,陈雅丽叹了口气。
              “我是和你们开玩笑,你别当真!”韩素梅笑着说道。
              “但愿你是开玩笑!”陈雅丽认真地说道,“你不了解陈文海!他博览群书,视野开阔,说起话来常常很有哲理性,使人听后获益匪浅!有的人不了解他,还以为他只会讨女孩儿喜欢呢!”
              “要想真正了解一个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人们往往只看表面现象!”陈文海感叹道。
              “我们女孩儿就喜欢和你在一起,因为你待人真诚,不像有的男孩儿那么虚伪狡诈!”陈雅丽说。
              “在这一点上,陈文海就像贾宝玉,所以,我才喜欢陈文海!”张慧芳对陈雅丽说。

              由于知青们所处的那个小山村地处偏僻,因此,他们常常感到很压抑,好在陈文海、张建国、陈雅丽和张慧芳几个知青在校时喜欢读书,积累了不少知识,现在能用知识来填补心灵的空白,这就给他们的灰暗生活增添了不少亮色!
              由于那时的社会环境根本不允许知青们多看书,因此,聪明的张建国便采取了迂回的战略战术,常常借故请假回家看书,这就使他在日后我国恢复高考制度后顺利地考上了名牌大学。在他考上名牌大学后,陈雅丽对陈文海说:“张建国处理问题就比你灵活,你太死心眼!”
              其实,陈雅丽不应该这样说陈文海,因为那时的陈文海确实思想很进步,只想在农村好好锻炼自己,不想偷奸耍滑逃避繁重的体力劳动,这正是陈文海可贵的地方!
              那时,张建国也劝过陈文海,不要在茶场看书,让他跟自己学,也借故请假回家看书,然而,陈文海根本不听他的,而是我行我素,结果吃了不少苦头,连团都没能入上!
              陈文海的“固执”使张建国很失望,他越来越看不起陈文海,而陈文海又是一个自尊心极强的人,张建国越看不起他他就越反感,结果,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越来越疏远了,以至于到后来他们之间甚至不说话!
              由于失去了好朋友,张建国也感到很孤独,于是,一有空,他就扔下陈文海独自一人往团委书记那儿跑,而陈文海呢,除了和陈雅丽、张慧芳聊聊天,就只好常常独自一人出去散步!这样,在不明真相的人看来,似乎陈文海不合群,喜欢离群索居,甚至把他想象成一个古怪的人!
              在知青生活的最后几个月里,陈文海的内心充满了痛苦!
              有一天,陈雅丽见张建国又独自一人出去了,便对陈文海说:
              “张建国准是又到团委书记家去了,你为什么不跟着他一起去呢?以前你不是经常跟着他一起去的吗?”
              “他一到团委书记家就滔滔不决的,我根本插不上嘴!他们之间好象很谈得来,我去了只不过是一个陪衬!”陈文海苦恼地对她说。
              “所以,你后来就不再愿意跟着他一起去了,对不对?”
              “这只是一个方面,主要是张建国看不起我,认为我学问不如他,没有心眼,没有心计!他说:在如今这个社会里,像我这样的死心眼的人根本吃不开!其实,我对他也有看法,我认为他信仰不坚定,不是一个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
              “不过,我认为:做人还是应该实际点儿!理想毕竟是理想,不能代替现实!”
              “也许你说得有道理,人活在现实生活中不能太理想化!作为一个马克思主义者,既要坚持原则,又要讲究灵活,否则,只会处处碰壁,连生存下去都会成问题!现在,我把现实看得越来越清楚,打算以后尽量少看点书!也许只有这样,我才能少受点伤害。”
              “你这样想就对了嘛!”陈雅丽笑着说道。“人活着不能自己跟自己过意不去!”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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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十八
                冬天又来临了,白天变得越来越短,黑夜变得越来越长。
                吃过晚饭后,陈文海和女知青们团团围坐在火盆四周烤火。
                “时间过得真快,我到农村来已经有一年了。”陈文海这样对伙伴们说。
                “张建国、杨冬生、王雪纯和我比你来的时间要长,都有一年多了。”陈雅丽说。
                “曹春福和我来的的时间比你要短一点。”韩素梅说。
                “我来的时间最短,一年还没到。”张慧芳笑着说道。
                “你是单独一个人来的,留给我的印象最深。你来的那天打扮得像个农村姑娘。”陈文海笑着说道。
                “这么说,我那天打扮得很土!”
                “土是土了点,可是显得很朴素!我喜欢朴素的女孩儿!”
                “这么说,你不喜欢打扮得很洋气的女孩儿?”
                “打扮得很洋气的女孩儿我也喜欢。别忘了,我是从大城市来的!”
                “我们这几个女孩里头好象没有打扮得很洋气的,一个个都土里土气的,简直和乡下妞没有多大区别!”陈雅丽用调侃的口吻这样说道,然后又紧接着对陈文海说,“我也是从大城市来的,可是,我打扮得一点都不洋气,对不对?”
                “这样也挺好的!我们这里是农村,女孩儿打扮得朴素一点好!不过,你们女孩儿以后返城后还是应该打扮得洋气一点。”
                “为什么?”王雪纯笑着问道。
                “哪来这么多为什么?”陈雅丽笑着说道,“你就知道整天傻乎乎地问为什么!”
                “你管得着吗?”王雪纯似乎生气了。
                “怎么?你真的生气了!”陈雅丽见王雪纯满脸不高兴,便笑着对她说,“我是和你开玩笑的,你千万别当真啊!”
                “我没有当真啊!”王雪纯笑着说道,“如果我当真了还会笑吗?”
                “讨厌!”陈雅丽使劲捶了王雪纯一拳,“没心没肺的家伙!”
                “哎哟,疼死我了!”王雪纯连忙用手捂着胳膊,龇牙咧嘴地嚷道。“你才没心没肺呢!”
                等闹够了,陈雅丽笑着对陈文海说:
                “我记得,你刚来的时候,性格有点孤僻,不怎么爱说话。”
                “那是由于我的家庭环境太糟糕!来到这里后,由于环境变了,我的性格当然要发生变化。其实,我这个人性格比较复杂,既有孤僻的一面,也有开朗的一面,只是开朗的一面由于受环境因素的影响而无法表现出来。”
                “通过这一年多时间的相处,我们看到了你性格开朗的那一面。”王雪纯笑着对他说。
                “你认为你在这一年时间里过得有意义吗?”陈雅丽笑着问道。
                “太有意义了,因为这段生活使我认识了农业、农村和农民,学会了干农活。通过这段实际生活的锻炼,我学到了很多以前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在和你们相处的这段日子里,我很快乐,因为我们之间的友谊是纯洁的!你们给了我很多帮助,我会永远记住你们并一辈子感谢你们!”
                “这段知青生活对你以后的文学创作一定很有用处。”张慧芳说。
                “但愿你以后能以这段知青生活作为创作素材写出一部有价值的长篇小说来!”陈雅丽说。
                “我一定会努力的!”陈文海这样对大家说道。

                在公鸡的啼鸣声中,从家家户户的烟囱里冒出了缕缕炊烟。
                太阳懒洋洋地升起来,知青们起床、洗脸,然后围坐在一起吃玉米糊糊(在鄂西北,这种玉米糊糊俗称“包谷糁”。这种饭只能哄肚子,因为吃了这种早饭到上午十点多钟就会饿得肚子咕咕叫)。
                冬天在山上干活感觉特别冷,因此,对知青们来说,冬日里的暖阳就显得特别珍贵,尤其是到了中午,如果不刮风不下雪,这冬日里的暖阳更是给人温暖舒适的感觉。
                今天天气很好,艳阳高照,万里无云,天空瓦蓝瓦蓝的,看着给人一种特别舒服的感觉。在这样的好天气里,知青们边晒太阳边干活,心情也就显得特别好。不过,这样的好天气在冬天并不是很多,而常常是阴天连着阴天,总不见太阳露脸。知青们最怕在刮风下雪的日子里上山干活,因为山上无遮无拦,在刮风下雪的情况下,常常是连躲避风雪的地方都没有,那凛冽的寒风裹挟着纷飞的雪花直往你的脖子、袖管和裤管里钻,使人冻得浑身直发抖!
                知青们本来就朝气蓬勃,在这难得的好天气里,他们干起活来就更有朝气了。场长田春旺眉开眼笑地对知青们说:
                “我们茶场还真离不开你们这些知青,你们既有文化又有力气,比我们乡下人要强多了,我们乡下人只会下死劲干活,一年干到头连肚子都哄不饱!”
                “我们是在城里长大的,既缺乏锻炼,又缺乏干农活的技巧,在这些方面,你们乡下人要比我们城里人强得多!”张建国这样对田春旺说。
                “这些方面的不足只是暂时的,时间一长,你们知青就会超过我们,更何况你们知青早晚要离开农村,在农村干活还有个盼头!”
                这时,王雪纯朝张建国喊道:
                “你过来!”
                “你叫我过来干什么?”过来后,张建国这样问道。
                “让你跟我们一起说说话呗!”王雪纯笑着问道,“我们什么时候才能返城啊?”
                “我怎么知道?”
                “听小道消息说,最近我们二汽要招工,你难道没听说吗?”
                “我听说了,只不过不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但愿不是假的!我早就盼望着这一天了!”

                休息的时候,陈文海、张建国、陈雅丽和王雪纯一起坐在山坡上聊天。
                “如果这次二汽招工名额有限,你们说,我们之中谁会留下来?”王雪纯问张建国。
                “你希望谁留下来?”
                “反正我不会留下来!”王雪纯笑着对陈文海说,“你在文章中说你要在农村扎根干一辈子,这是不是你的心里话?”
                “……”陈文海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对她说,“我倒是想在农村扎根,可惜我的身体状况不允许!像我这样的身体状况,如果再在农村干下去,恐怕连自己都养不活自己!”
                “你这说的是实情!”陈雅丽对他说。
                “我们返城后还能在一起吗?”陈文海对陈雅丽说,“我希望我们几个能在一个厂子里上班,我舍不得离开你们!”
                这时,张慧芳和韩素梅过来了。韩素梅笑着问道:
                “你们在聊什么?是不是在聊和招工有关的事情?”
                “是啊!”陈文海笑着问道,“你是不是也盼望着进工厂当工人?”
                “那当然啦?你就不盼望着有这一天?”
                “其实,当工人有什么好?文化大革命前,谁愿意当工人?”张建国这样反问道。
                “此一时彼一时也,现在和文化大革命前情况不同了嘛!”陈文海连忙说道。
                “文化大革命前的高中毕业生,只要学习成绩好一点的,都想考大学,只有学习成绩不好的人才会想到去当工人!那时候,在城里人眼里,当工人是最没有出息的!”张建国说。
                “张建国说的确实符合那个时候的实际情况!”陈雅丽说。
                当这堆人里只剩下陈文海、陈雅丽和张慧芳的时候,陈文海笑着对大家说:
                “我希望我们三个人在返城后也能在一起!”
                “你的这种心情我和慧芳妹妹都能理解!”

                不久,小道消息就变成了现实。有一天,张建国把陈文海和陈雅丽叫到一起,这样对他们说:
                “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这次二汽招工,我们八个知青很可能会被‘连锅端’!”
                “真的?”陈雅丽满脸喜悦。
                “当然是真的!”
                “如果这是真的,那就太好了!”陈雅丽喜形于色地大声说道。
                “不过,你们也不要太乐观,因为这只是一种可能,还没有最终变成现实!”过了一会儿,张建国又说道,“我听说,有关领导正在争取能把我们‘连锅端’!”
                “如果‘连锅端’,我们八个知青能被分到一个厂子里吗?”陈文海连忙问道。
                “这就很难说了。”张建国告诉陈文海,“听说张慧芳的爸已经为他的女儿联系好了厂子,连他未来的女婿他都选择好了。”
                “啊?”陈文海很惊讶。
                陈文海的一时失态也使张建国很惊讶,他睁大双眼看了看陈文海,然后又以询问的目光看着陈雅丽,似乎要问:“陈文海这是怎么啦?”
                “你看着我干什么?”陈雅丽笑着对他说,“你们俩是好朋友,难道陈文海就从来没有向你透露过什么?”
                “我只知道陈文海喜欢张慧芳,可是,我并没有往深里想,因为我一直认为他们俩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陈雅丽连忙问道。
                “因为在儿女的婚姻问题上他们双方的父母始终是反对派,在这种情况下,他们俩还有成的希望吗?”
                “这么说,你的头脑要比我们更清醒?”陈雅丽不禁反问道。
                “这是明摆着的事嘛!”张建国似乎说得很轻松。

                陈文海悄悄地离开张建国和陈雅丽,然后向山坡的另一面跑去。
                寒风一阵阵地迎面吹来,陈文海不但不感到冷,反而热得满头冒汗,这是由于他跑得太猛了。由于跑得太猛,他几次差点摔倒!
                陈文海紧接着又爬上了另一座山头,然后向四周眺望。
                望着那连绵起伏的群山,陈文海真想对着大山喊道:“命运啊,你为什么要这样捉弄我?”
                陈文海把手插到衣兜里,猛然间,他的手指碰到了那包烟。他想起来了,这是他今天中午刚买的,还没抽上几支呢!本来,陈文海是不抽烟的,然而,由于心里太苦闷,于是,他就学会了抽烟。当然,他很善于克制自己,尽量少抽,以免抽上了瘾。他不想使自己成为“瘾君子”。
                这会儿,陈文海既然已经摸到了烟,于是,他就顺手掏出香烟,从中抽出一支叼在嘴上,然后划火柴点燃了这支烟。他猛吸了几口,然后把烟雾全部从嘴里吐出来。
                “你也学会了抽烟!”陈文海回头一看,见是他的伙伴们来了,听声音,刚才那话分明是张慧芳说的。陈文海连忙问道:
                “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来看看你!”张慧芳笑着问道,“你干吗要一个人跑到这里来?”
                “欣赏风景呗!”陈文海笑着对大家说,“你们看,这里的风景有多美!”
                “我们每天都在这山上干活,难道你还没欣赏够这大自然的风景?”张建国打趣道。
                “大自然真是太美了,简直是美不胜收!”陈文海继续笑着对大家说。
                “你还挺会苦中作乐的!”张慧芳笑着对他说,“我们还是赶快下去吧!”见他仍然站着不动,便连忙对他说,“你不怕冷,我们还怕冷呢!你难道忍心看着我们大家陪你一起受冻?”
                听张慧芳这么说,陈文海只好“妥协退让”了。

                到快收工的时候,陈文海笑着对大家说:
                “我们快要告别知青生活了,我提议:在离开这里之前,我们八个知青再举行一次宴会!大家同不同意?”
                “同意!”“同意!”知青们连忙一片声地嚷道。
                收工了,知青们向山下跑去。
                当跑到半山腰的时候,王雪纯忽然指着前方向大家大声喊道:
                “你们看,厂里来人了,一定是来接我们知青返城的!”王雪纯忍不住欢呼雀跃起来,“噢,我们终于要离开这里了!”
                “看把你高兴的!”陈雅丽笑着对她说。
                忽然,陈文海笑着对张慧芳说:
                “我想和你再在这山上待一会儿!”
                “怎么啦?你有话要和我说!”张慧芳笑着向他征求意见,“让雅丽姐也留下来吧?”
                “当然可以啦!”陈文海笑着对陈雅丽说,“你也留下来吧!”
                于是,他们三个人就在半山腰上找了一块稍微平坦开阔的地方一起坐下来。
                “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我还真有点舍不得!”陈文海笑着对身边的两个伙伴们说。
                “我也是这种感觉!”陈雅丽笑着问张慧芳,“你呢?”
                “我和你们一样!”张慧芳连忙笑着这样说道。
                “我希望我们三个人永远是好朋友!”陈文海笑着对大家说,“我们三个许个愿吧!”
                “许什么愿?”陈雅丽笑着问道。
                “就是二十年后我们三个再在这里相聚!”
                “我们还会来吗?”张慧芳担心地对身边的两个伙伴们说,“到那时,也许由不得我们喽!”
                “你是说,你爸会反对?”陈文海连忙问道。
                “我是说,到那时,我们三个会很难再走到一起,因为我爸已经为我***排好了一切,我们俩的缘分也许从离开茶场的那一刻起就断了!”
                “你不应该这么悲观!”陈文海笑着对她说,“我想:在以后的人生道路上,我们三个会永远是好朋友!”
                “我也是这么想的!”张慧芳也笑着对他说,“其实,我还是很愿意嫁给你的,因为我一直很爱你!”然后,又笑着问道,“你是不是也一直很爱我?”
                “……”陈文海没有回答,只是深情地望着她!
                “我真的很羡慕你们俩!”说这句话的时候,陈雅丽笑得是那么甜。
                过了一会儿,陈雅丽笑着对大家说:
                “我们该下山了!”
                于是,他们三个同时站起身,像三只小鸟雀跃着向山下跑去。

                2007年11月25日初稿,2009年11月14日修改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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