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霞,这位享誉神州大地的一代名师走了,走了一年多了,再也不会回来了!可每当记起她的名字的时候,她那句“没有爱就没有教育”的肺腑之言,却每每在我这个“小字辈”教师的心头萦怀,挥之不去!
刚刚参加工作的时候,我对这“爱”在教育中的分量,体味得并不是很深,是11年的班主任生涯,使我渐渐理解了“爱”——由衷的“爱”,对一个弱小心灵所能供给的“能量”。其间,给我印象最深的是那次我由衷地付出的“那一抱”。
他,一个我原来任教学校的最后一届毕业班的学生,个子不高,小小的,每到冬天,两边的小脸蛋总是红彤彤的,衬出两个白眼圈,像个猴脸儿,又姓孙,顽皮得要死,于是,孩子们送了他一个外号——“孙猴子”。
接手“孙猴子”这个班的时候,孩子们已经是五年级了。头几次接触,我就领教了这“孙猴子”的“神通”:默写生字,100个字就能给你错上80个;写的作文,整个就像没有段落、没有标点、横排着的“碑文”——一通到底;课堂上调皮捣蛋那是家常便饭;若老师不在,能搅得教室里就像掀翻了天花板!
这个“闹翻天”的“孙猴子”的这些“神通”,也真是让我劳了不少的神——给了他较之其他孩子更多一些的关注。费心之余,我也从这“猴子”身上觉察出他的某些不同于其他孩子的“特质”——一些令人感动的地方。着实让我感动了一回的,是在那年的“三八妇女劳动节”:
那天在课堂上,我问孩子们:“你们现在想不想实实在在为妈妈做点什么,来表达你对妈妈的爱?”孩子们有的回答说要送自己做的贺卡给妈妈;有的说要帮妈妈买束鲜花,有的要替妈妈干些家务;可这“孙猴子”噌地一下站起来,憋红着脸,沉寂半晌,嗫嚅着嘴巴一脸赧色地对着我说:“我们家的晚饭都是我烧的,可我们那工业区现在经常停电,我想在最近时间内学会用高压锅烧饭,省得妈妈辛苦了一天回家还得忙着烧饭。”
我被这“猴子”的朴实而真挚的情感打动了,霎时一股酸酸的暖流从心底涌起,快冲出我的眼眶了。我缓步走去,摸着他的头,拥抱着他……这是我第一次当着这么多孩子面把我的“拥抱”奖给了这个“猴子”。在我拥抱他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他脸上的赧色从他的小脸,泛上他的额头、漫过了他的脖颈。他诧异地望着我,在全班同学渴望分享这份关爱的那艳羡的目光里,这“孙猴子”眯着小眼睛,笑得两颗虎牙也呲了出来,憨态可掬,让你不禁由衷地漾起一种疼爱之情!
也就是这一抱,“抱”近了我和全班同学的距离,也“抱”出了全班同学对我的那份情谊和那种在课堂上无法用言语表达的内心里的默契;更抱暖了“猴子”的心。此后,课堂上,猴子守纪律了,对学习也有了很大的兴趣,并总能出人意料地给课堂燃上几束智慧的火花,引起全班热切的讨论;课余回家,他也总是很自觉地把第二天估计要默的生字,提前让爸爸帮忙给他默写。尽管在次日,他还是没有全对,可当他大声地对我说:“傅老师,我只错了三个!”的时候,那种欣喜是我们共同的;对其他活动也有了热情:车模比赛屡建“功勋”——拿了余姚市的一等奖,获得宁波市二等奖。看着他的成长,我心里甜甜的。
接手这个班级任语文教学后,这一级段的“文学创作课”一直由我承担。写作,对只会写“一句通到底”的“碑文”的“孙猴子”来说并非易事,为此,他主动报名参加了“文学创作班”,在“文学创作班”里,哪怕他取得了只是一点小小的进步,他从我的目光里看到的也都满是鼓励;几乎每堂“活动作文课”,这“孙猴子”总能让我领略他那溢满天真的“风趣”,因了他的“风趣”,他也便时常成为我们写作材料的“闪光点”。每一次创作课,这小家伙也都能站到一个新的起点上前行:
记得那是我在教他们这个班快满一年的时候,我有意作了回“狡猾”的老师:在第一节课刚刚开始的时候离开教室一段时间——给这些不甘“束缚”的孩子们一个“放纵”的机会:果然,“孙猴子”这小家伙成了这台“放纵”戏的“台柱子”,逗引得全班的孩子哄堂大笑,在有意无意间创设了特定的情景,“释放”出了写作的素材。后来,他写的《老师真“狡猾”》参加了余姚市 “我的老师征文”的比赛,居然获得了三等奖!三等奖,一个多么不起眼的奖次呵!可对他,对一个九个月前还只能写一句话“一通到底”的“碑文”的“孙猴子”来说,足以让他喜出望外,笑得把虎牙呲出来了。就在这“孙猴子”领到获奖证书后的第二天,他那天天上夜班的爸爸,一大早便等在我们学校门口迎候着我,见我来了,迎上来连连说“谢谢!谢谢!”,从他爸爸的眼神里,我真的不难体味到那份重重的感激之情,我的内心里,也有一份成功的快意和幸福油然而生……
一个作教师的,再没有比看到自己的学生取得进步更开心的事了。 “孙猴子”这小家伙也真是不负众望,——在毕业考中他的作文拿了满分。我内心里的幸福感、成就感在延续……
此时,我真想对这个有希望成为“齐天大圣”的“孙猴子”说:
孩子!我没有想到的是:我那不经意间的由衷一抱,会抹却你心头对学习的恐惧,激起你对求知的渴望。孩子!你让我更明白了“爱”的力量,增强了用我的一份爱浇灌出满园春色的信心。孩子!谢谢你!你使我看到了:这“爱”,在我们师生间的重要;令我感受到“师爱”是我的每一个学生的需要;让我从中悟出了教育中“爱”的真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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