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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三
    “哥,你刚才在想什么?”陈春梅打断了哥哥的回忆,笑着问道,“刚才,你是不是又在想张雪梅?”
    “这回,你可猜错喽!”陈文海笑着问妹妹,“你还记得我们刚到十堰来的时候是和谁一起来的吗?”
    “和爸妈呗!”
    “除了爸妈还有谁?”
    “还有张慧丽和她的哥哥嫂嫂侄儿。” 陈春梅笑着问道,“怎么?你又想慧丽姐了!”
    “这十年来,我一直在思念她!” 陈文海望着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笑着对妹妹说,“我对她的思念,群山可以为我作证!”
    “她是不是也一直在思念你呢?”
    “我想是的!” 陈文海脸上闪烁着兴奋的光,“如果她对我的感情是真挚的,那么,她就一定会经常思念我!”陈文海充满深情地说道,“自从1974年离开51厂后,我就再也没见到她!时间过得真快,这一晃就是七年!在这七年时间里,在我的身边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这是我连做梦都没有想到的!在我最艰难痛苦的日子里,我常常想到她,想起我和她在一起时的美好时光!”
    “如果那年我们不离开51厂就好了!”
    “那年,我妈执意要把我们家从51厂搬到粉末冶金厂,我就一百个不乐意!为什么?因为我怕以后会再也见不到张慧丽!” 说到这里,陈文海的心情沉重起来,“当时,我就是这么想的,可是,我又不好意思说出口,就只好硬把它憋在心里!这一憋就是七年!这七年对我来说简直是太艰难了!”
    “好在你后来又遇到了张慧芳和曹晓燕!”
    “遇到又怎么样?还不是照样没成?” 陈文海痛苦地摇了摇头,然后接着说道,“现在,我又遇到了张雪梅,然而……” 陈文海说不下去了,难受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也许,你和张雪梅的事还有一丝希望!” 陈春梅认真地对哥哥说,“只要还有一丝希望,你就应该作出百倍的努力!现在正好放暑假,你应该经常给她去去信,让她知道你一直在想着她!”
    “这有用吗?” 陈文海苦笑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别看她现在和我的关系还可以,那是由于她误以为我现在正在和李雅芳谈恋爱,一旦她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就一定又会开始对我重新冷淡起来!” 陈文海痛苦地说道,“我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她对我冷淡!”
    “那是由于你太爱她了!” 陈春梅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然后对哥哥说,“约会的时间快要到了,雅芳姐正在等着你呢!”

    茫茫夜空中,几颗稀疏的星星正在眨着眼。
    陈文海弯腰从地上捡起一块小石头,猛地朝河心里掷去,顷刻间,一轮明月变成了碎银子。
    习习凉风迎面吹来,撩拨着陈文海和李雅芳的脸。陈文海苦恼地对李雅芳说:
    “命运真会捉弄人,我都不知道自己今后到底该怎么办!”
    “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了吗?” 李雅芳看了一眼陈文海的脸,“你应该想办法去挽救爱情!”
    “怎么挽救?”陈文海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自从那件事情发生以后,人们都对我有看法了,连张雪梅都看不起我了!”
    “你指的就是那天你在办公室里大哭大闹那件事吧?”
    “谁大哭大闹了?” 陈文海忍不住又发起怒来。
    “对不起!”李雅芳连忙陪着笑脸说道,“是别人都这么说,我也就跟着这么说了,其实,这种说法是很不对的,起码是对你的不尊重!”
    “岂止是对我的不尊重,简直就是对我人格的侮辱!”
    “你说得完全对!” 李雅芳愤慨地说道,“有的人只会看表面现象,他们还喜欢道听途说、人云亦云!”
    听到李雅芳这么说,陈文海的脸上马上阴转晴,他感激地对李雅芳说:“还是你看问题深刻!”接着又说道,“如果你是我们学校的老师,我的日子就会好过多了!”
    “你当时心里一定特别难过吧?” 李雅芳柔声问道。
    “对!”陈文海忍不住梗咽起来,声音颤抖地说道,“我当时一阵窒息,难受得都快要晕过去了!”
    “我能理解你当时的心情!” 李雅芳充满敬意地说道,“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谁的身上谁都会这样!你还算是坚强的,如果这事发生在别人身上,恐怕早就一命呜呼了!”接着又愤慨起来,“张雪梅怎么会是这种女孩?她那么对待你也太不可思议了吧?她到底懂不懂爱情?”
    “其实,这也不能全怪她!” 陈文海认真地说道,“如果不是有人在她面前瞎说,她也不可能那么对待我!还有,我和她相处的时间毕竟还短,她根本不了解我!”
    “再怎么着她也不应该那么对待你呀!差点出人命!” 李雅芳义愤填膺地说道,“这只能证明她太无知、太荒唐、太冷酷!”
    “可是,人们并不这么看待她,反而嘲笑我!”
    “这就是社会的冷酷无情!”
    过了一会儿,李雅芳又关心地问道:
    “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我不知道!”
    “总得想个办法呀!”
    “还能有什么办法?” 陈文海苦笑了一下, “反正我现在的名声已经被搞臭了,爱情已经不复存在了!”接着又用调侃的口吻说道,“现在,爱情已经从我的身边悄然离去了!”
    “你不应该这么悲观!” 李雅芳接着说道,“也许,你们俩的事还有一丝希望!”
    “我妹妹也是这么说的,可是……”
    “别可是了!” 李雅芳笑着说道,“你跟我说心里话,你现在还爱她吗?”
    “我不知道!”陈文海笑着回答道。
    “你是不愿意回答我的这个问题!” 李雅芳宛然一笑,“既然如此,我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不过,我还是要劝你一句:你以后还是应该想开点,不要再自己折磨自己了!她不就是长得漂亮点吗?” 李雅芳和他开玩笑,“你争口气,以后再找一个比她长得更漂亮的,气死她!”接着又笑着问道,“你以后能不能不再去想她?”
    “不能!”陈文海笑着回答道。
    “为什么?”
    “因为我太爱她了!”
    “没出息!”李雅芳忍不住笑了起来,“她那么对待你,你还这么说!”接着又说道,“其实,爱是双方的。”
    “你是说她不爱我?”
    “这只有你们俩心里最清楚!” 李雅芳看着陈文海的脸,“你觉得她值得你这样爱吗?”
    “我不知道!”
    “我说得不客气点,你这是在浪费青春!”
    “你的意思是不是说,她根本不值得我再去爱她?”
    “可以这么理解!”
    “那么,我该去爱谁呢?难道是你吗?”
    “你怎么这么问我?” 李雅芳生气了,“你太不尊重我了!”
    “对不起,我不该这么问你!”陈文海连忙向她道歉。
    “你伤害了我,难道说一声对不起就可以了吗?”
    “那你还要我怎么办?”
    “咱俩分手吧?”
    “我现在还不想这样!”
    “你真是个怪人!”
    临别时,陈文海极其诚恳地对李雅芳说:
    “现在,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最理解我,因此,我希望我们俩永远是好朋友,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接着,李雅芳又笑着补充道,“只要你看得起我!”

    放暑假后,张雪梅回到了竹溪老家。
    有一天,她的好朋友谢继红、陈淑红、张富英和杨晓梅来看她。一进门,张富英就朝张雪梅大声嚷道:
    “我听说你要嫁给那个黄国庆,这是真的吗?”
    “你听谁说的?” 张雪梅笑着问道。
    “你不管我是听谁说的!” 张富英继续大声嚷道,“你实话告诉我,到底有没有这回事?”
    “你说呢?” 张雪梅仍然笑着问道,“你说,我可能嫁给他吗?”接着,张雪梅收敛笑容,大声地对大家说道,“我都跟你们说过一百遍了,我不爱他!”
    “可是,外面都传遍了,都说你要嫁给他!” 杨晓梅对张雪梅说。
    “那是别人造的谣!” 张雪梅大声反问道,“难道你连谣言都相信吗?”
    “可是,无风不起浪!” 陈淑红问张雪梅,“他们为什么要造你的谣?是由什么事情引起的呢?”
    “我想:肯定是黄国庆那伙人造的谣!” 张雪梅接着说道,“黄国庆看不起陈文海,见陈文海喜欢我,心里就不舒服,于是,就和他的那伙哥们瞎造谣,故意让陈文海难受!另外呢,他很自信,以为只要有校长为他撑腰,我就一定会嫁给他!其实,他想错了,我才不会买校长的帐呢!”
    “你不嫁给黄国庆,难道就不怕得罪了校长吗?” 谢继红笑着问道,“校长和你爸是老战友,你不是还管他叫叔叔吗?”
    “那是两码事!” 张雪梅严肃地说道,“正是由于看在他和我爸是老战友的份上,我才给他面子,否则,我早就不理他了!说心里话,我真的很讨厌宋国庆,他就会利用他和校长的特殊关系来死皮赖脸地纠缠我!你们不知道,他说起话来总爱东拉西扯,没有一点逻辑性,还整天嘻皮笑脸的,没个正经样!”
    “这也真难为你了!” 陈淑红说话的语气里充满了同情,“你那么讨厌他,可是,为了顾及校长的面子,你又不能直截了当地拒绝他,而且还要常常陪着笑脸!我想,你的心里一定很苦!”
    “还是陈淑红最能理解我!” 张雪梅用感激的眼神看着陈淑红。过了一会儿,张雪梅忍不住低下了头,脸上表现出痛苦的表情,“你知道,我的性格很活泼,可是,正是由于宋国庆和校长的缘故,我常常感到很压抑,在学校里很少说话,尤其是陈文海来了以后,我的话就更少了!在过去的一学期里,陈文海可给我惹了不少麻烦!”说到这里,张雪梅忽然笑了起来,“不过,现在情况有了新的变化,自从陈文海认识了那个李雅芳后,我的日子好过多了!”
    “他们俩能成吗?” 陈淑红用忧伤的语调对张雪梅说,“我听说,陈文海并没有看上李雅芳,现在,他们俩都很痛苦!”接着,陈淑红又笑着问大家,“你们知道,陈文海的初恋情人是谁吗?”
    “好像也姓张。” 杨晓梅笑着说道,“叫张什么来着。”
    “叫张慧丽!” 张富英也笑着说道,“听说张慧丽还比陈文海大两岁呢!”
    “这么说,陈文海还得管这位张慧丽叫姐姐?” 接着,杨晓梅又笑着问道,“他们俩到底是怎么回事?”
    “谁知道呢?” 张富英嘻嘻哈哈地说道。过了一会儿,张富英笑着问大家,“如果张慧丽现在还没有结婚,你们说,陈文海还会娶她吗?”
    “这还用问吗?” 陈淑红笑着说道,“他们俩之间的感情那么纯真,恐怕陈文海连做梦都想娶她!”
    “那么,张慧丽会愿意嫁给他吗?” 张富英继续笑着问道。
    “我想会的。” 陈淑红还是笑着说道。
    “为什么?”
    “因为她没有理由不嫁给陈文海呀!” 陈淑红笑着反问道,“论长相,论文凭,陈文海哪点不如她?”接着,又用遗憾的语气说道,“这个陈文海也真够倒霉的,他所爱过的几个女孩最后没有一个能嫁给他!”
    “现在就看你了!” 谢继红笑着问张雪梅,“你到底爱不爱她?”
    “……”张雪梅无言地笑了笑。
    “你别光笑不说话啊!” 谢继红认真地说道,“你既漂亮又聪明,陈文海正需要你这样的女孩做他的妻子!如果你能嫁给他,就是他的福分!我认为:陈文海既聪明又勤奋,有政治头脑,有远大的理想,充满了革命热情,如果现在是战争年代,那他就一定会是一个杰出的革命家和政治家!”
    “你们俩都是激进派!” 张雪梅笑着说道,“我认为:你们俩才是天生的一对!”
    “政治和爱情是两码事!” 谢继红继续认真地说道,“如果只有共同的革命理想而没有爱情,那么,这种婚姻也是不会有幸福的!” 谢继红进一步说道,“只有既志同道合又真诚相爱,才会有幸福的婚姻!无论是马克思和燕妮,还是毛泽东和杨开慧,他们之间的关系都是同志、战友和夫妻,他们的婚姻才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婚姻!”

    吃过午饭后,张雪梅给每人泡了一杯茶,然后笑着对谢继红说:
    “在上中学的时候,虽然我是团支部书记,你是团支部委员,可是,要说起革命热情来,我还真不如你。另外,你在学习马克思主义理论方面有一股钻劲,我在这方面就不如你了。”
    “和陈文海一样,我也熟读了那几本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 谢继红也笑着说道,“那几本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还是我爸的呢。”接着又说道,“陈文海比我更可贵,因为他只上过两个月高中,完全是靠自学读懂马克思主义经典著作的!这很不容易,如果没有坚忍不拔的毅力是很难做到这一点的!”
    “在上中学的时候,虽然我们俩的学习成绩都不错,可是,要是说起语文成绩来我就不如你了,上语文课我最怕的是写作文!” 张雪梅接着说道,“陈文海告诉我:他最喜欢上语文课,无论是在上小学还是在上中学的时候,他的作文成绩在班里总是名列前茅!”张雪梅喝了一口茶,然后继续说道,“那天晚上,他在楼下等了我半个小时,后来,我心一软,就下去了,再后来,我们俩在办公室里谈了好半天,结果,别人都以为我们俩早就认识并开始谈恋爱了,真是冤枉死我了!”
    “正是这次谈话给你带来了无穷无尽的烦恼!”
    “是这样的!” 张雪梅皱紧了眉头,“这次谈话以后,马上就有人用异样的眼光看我,各种各样的猜疑接踵而至,尤其是我的同事、亲戚和朋友更是问这问那的,把我搞得很尴尬!不久,便在办公室里发生了那件轰动全校的事情,陈文海和我立刻成为人们议论的焦点!在那段时间里,说什么的都有,任凭我怎么解释都无济于事,于是,我就干脆什么也不说了!”
    “那天,陈文海在办公室里又哭又闹,人们还真的怀疑他大脑有毛病呢!” 谢继红也喝了一口茶,然后接着说道,“在那段时间里,有的人说:陈文海在办公室里又哭又闹是耍无赖的表现,是为了逼着你嫁给他!”
    “我事先根本没想到他会这么闹!”
    “他为什么要这么闹?你后来弄清楚了吗?”
    “说我无缘无故地不理他!”张雪梅忍不住笑了起来,“可是,这算得了什么呀?”接着又反问道,“这不是很平常的事吗?他不是来自大城市吗?怎么连这点小挫折都受不了呢?”
    “问题是,你忽视了很重要的一点!” 谢继红认真地说道,“你忘记了他当时还是一个病人,一个有严重心灵创伤并且还未愈合的病人,无论是在身体还是在心理方面都十分脆弱!他对你一盆热火,而你呢,却对他冷若冰霜,这巨大的反差怎么能使他受得了呢?”
    “校长对我说:他这么闹影响很坏,像他这种男人根本不值得我再去爱他!” 张雪梅也认真地说道,“我认为校长说得对,他真的不该那么闹!如果他不那么闹,也许我哪天心一软还真的会嫁给他!他这么一闹,我就再也没有办法去说服我的那些同事、亲戚和朋友了!”
    “你还是不理解他!” 谢继红盯着张雪梅的脸反问道,“难道他愿意那么闹吗?难道他不知道那么闹的影响和后果吗?” 谢继红再一次认真地说道,“这是一种正常的情感和心理反应,如果他当时不那么闹,硬憋在心里,那么后果就会更严重!”
    “怎么个严重法?”
    “死掉或者神经失常!”
    “会有这么严重吗?”
    “肯定会有这么严重!” 谢继红加重了语气,“这是毫无疑问的!”
    “你这么说有什么根据吗?”
    “当然有了!”谢继红认真地分析道,“他长期生活在充满火药味的家庭里,长期缺乏来自家庭的温暖,在爱情问题上又屡遭挫折,心情长期处于极度的压抑之中,如果不把内心的苦闷发泄出来,那么,他的精神和意志就会彻底垮掉!那天,他在办公室里的‘哭闹’其实是一种发泄苦闷的特殊方式,他用这种方式挽救了自己!从这个意义上说,陈文海是一个非常聪明和绝顶灵活的人,因为他通过自己特有的方式避免了一场悲剧的发生!他不想不明不白地死,他还想干一番大事业!”
    “你似乎分析得很有道理!” 张雪梅笑着说道。
    “怎么叫‘似乎’呢?应该把这两个字去掉!” 谢继红的眼睛里闪着光,“现在,我更加敬佩他!”
    “为什么?”
    “因为他面对人们的不理解和讻讻社会舆论,在精神上没有垮掉,而是忍辱负重、奋然前行!” 说到这里,谢继红几乎是喊了起来,“这是一种多么可贵的品质啊!”
    “你好像很崇拜他?”
    “这样的英雄难道不值得我去崇拜吗?”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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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四
      一天晚上,陈文海正在寝室里看书,忽然听到有人敲门,打开一看,竟然是李慧,不禁楞了一下,他想:“现在,天都完全黑了,我又是单身一人,你一个年轻妇女这么单枪匹马地来找我,难道就不怕别人说闲话吗?”此刻的李慧满面春风,见陈文海发愣,便连忙笑着问道:“怎么,我来你不欢迎?”
      虽然李慧的突然造访使陈文海感到很意外,然而他想:“她既然已经来了,又是我妹妹的好朋友,我总不能把她拒之门外吧!”想到这里,陈文海连忙笑着对她说:
      “哪里的话?你是我妹妹的好朋友,我早就盼望你来了!”
      “真的?”李慧柔声问道,“说的是心里话?”
      “当然是我的心里话了!” 陈文海往后退了一步,摊开右手,笑着说道,“请进,李慧小姐!”
      于是,李慧便进了屋。
      当李慧从陈文海面前经过时,陈文海闻到了她身上的一股浓浓香水味。
      陈文海紧随其后,和她一起来到了自己的书桌边,然后,把椅子端到墙边,笑着对李慧说:
      “请坐!”
      “你先坐!” 李慧仍然站着不动,她指了指床,笑着说道,“你坐床上吧!”
      陈文海笑着点了点头,然后便坐下了。
      陈文海坐下后,见李慧还站着,便笑着问道:
      “你怎么不坐啊?”
      “我今天打扮得漂亮吗?” 李慧仍然站着不动,并且脸上还带着迷人的微笑。
      听到李慧这么问自己,陈文海便仔细打量起她来,但见——
      头上梳着两条小辫,辫稍上还扎着两个飘飘欲飞的蝴蝶结。一身合身的衣裤套在她的身上,更衬托出她身材的娇小柔美。脚上套着一双合脚的塑料凉鞋。
      “你今天晚上真漂亮!浑身上下都充满了青春的活力!” 端详了一会儿,陈文海忍不住这样赞叹起来。
      听到陈文海这么夸奖自己,李慧笑得更迷人了。
      “你快坐啊!” 陈文海笑着催促道。
      于是,李慧便坐下了。
      坐下后,李慧滔滔不绝地讲起自己的历史和在婚姻问题上的不幸!
      陈文海打心眼里喜欢并同情她!
      “你嘴巴好能说啊!” 陈文海笑着说道,“你刚才说的,我的父母和妹妹以前都跟我说过,不过,他们都没有你说得这么生动形象。你很善于表达自己的意思和感情!”
      “谢谢你对我的夸奖!” 李慧眉开眼笑地对陈文海说,“在你上大学期间,我经常上你家去,你妈和我说了很多关于你的事情,有好几次,你妈还把你的照片和藏书给我看呢!”
      “这些我妹妹早就告诉我了!” 陈文海动情地说道,“那次,你跟着我妈和我妹妹到大学里去看我,我至今记忆犹新。你那么关心和理解我,我真的很感动!”
      “你既聪明又勤奋,还这么坚强,我真的很敬佩你!”李慧也动情地说道,“你病得那么厉害竟然还能活下来,这本身就是一个奇迹!如果换了别人,即使不病死也会脱一层皮!你真是太了不起了!”过了一会儿,李慧忽然问道,“你喜欢我吗?”
      “……”陈文海无言地笑了笑。
      “我知道你现在仍然在爱着张雪梅!” 李慧眨了眨眼,“不过,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去和李雅芳谈恋爱!”
      “还不是被逼的!” 陈文海的脸上显出痛苦的表情,“我对张雪梅的感情,很多人都不理解,有的人甚至肆意歪曲我的这种感情,如果我不去和李雅芳‘谈恋爱’,有的人就会继续认为我是一个无赖和疯子!”接着又补充道,“请注意:我在这里所说的谈恋爱是加了引号的!”
      “为什么加引号呢?”
      “因为事实上我并没有在和李雅芳谈恋爱!”
      “可是你们俩经常约会和书信来往,如果仅从形式上看,你们俩确实是在谈恋爱!”
      “你说的这些确实是事实,我们俩确实经常约会和书信来往!” 陈文海苦笑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假象往往最能迷惑人,正是这些假象,使人们误认为我们俩确实在谈恋爱!可是,我心里并不爱她,每次和她在一起,我都感到特别痛苦!这种痛苦每时每刻都在折磨着我,仿佛有一条毒蛇在啮咬着我的灵魂!”
      “除了张雪梅,你还爱过张慧丽、张慧芳和曹晓燕,对不对?”
      “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我不知道!”
      正说到这里,忽然停电了,顷刻间周围一片黑暗,李慧连忙坐到陈文海的身边,然后,把自己的身体靠在陈文海的身上,颤抖着声音说道:
      “我好害怕,你赶紧抱紧我!”
      陈文海很激动,立刻张开双臂情不自禁地把她搂在自己的怀里,接着,便想把她按在床上,忽然,陈文海想到李慧现在是一个有夫之妇,不能任凭自己的一时感情冲动而干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于是,陈文海松开了双臂,同样颤抖着声音说道:
      “你该回去了,也许你的丈夫现在正在到处找你呢!”
      “他才不会找我呢!” 李慧忍不住哽咽起来,“我已经和他没有一点感情了,他巴不得我赶快死掉呢!”
      “有这么严重吗?”
      “怎么,你还不相信?” 李慧抖动着双肩抽泣起来,“现在,我就好比生活在地狱里,活得比黄连还要苦!我连一天都不想和他过下去了!如果你愿意娶我,我就会马上跟他离婚!”接着又问道,“我刚才跟你说了那么多,难道你一点都不同情我吗?”
      “我当然同情你了!”陈文海认真地说道,“如果你真的想嫁给我,就先去和他离婚!”接着又说道,“不过,我还是要劝你,如果你们俩的感情还没有完全破裂,你最好还是继续跟他过下去!”
      “我刚才都跟你白说了!” 李慧不高兴了,“如果我跟他的感情还没有完全破裂,我会黑灯瞎火地来找你吗?看来,你还是不喜欢我!”
      “我到底喜不喜欢你,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 陈文海用双手握住李慧的一只手,“我有我的难处,你应该理解我!”
      “我知道,你怕别人说你是第三者!” 李慧用坚定的语气说道,“我不会让你为难的!回去以后,我一定尽快和他办理离婚手续!”接着又笑着说道,“你可别等我离了婚以后还不要我!”
      “怎么会?”陈文海严肃地对李慧说,“只要你李慧真心实意地对我好,我陈文海就一定会说话算数!”
      “我相信你!” 李慧站起身,笑着问道,“那我回去了?”
      “回去吧!”陈文海也站起身,“我送送你吧!”
      于是,他们俩便手牵着手从屋里走出来。
      当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李慧笑着说道:
      “你别再送我了!”
      “还是让我再送送你吧,这黑灯瞎火的!”
      “这样影响不好吧?”李慧用开玩笑的口吻说道,“别忘了,你还是一个老师呢,应该为人师表!”
      “这和是不是老师又有什么关系?老师也是人!” 陈文海忍不住笑了起来,“你是我的好朋友,我送送你完全是理所当然的!谁没个三亲六故?”
      正说到这里,张秀英的丈夫陈振华从楼下上来。他看了一眼李慧,然后笑着问陈文海:
      “她是你的对象吧?”
      “不是!”陈文海笑着说道,“她可是有夫之妇!”接着又补充道,“她早就是人家的媳妇了!”
      当他们俩从二楼走到一楼的大门口时,李慧连忙笑着对陈文海说:
      “你真的别再送我了!”
      “那你走好!”陈文海叮嘱道,“这黑灯瞎火的,你路上当心点!”接着,又笑着对李慧说,“以后,你如果有什么事就白天来找我,别再晚上出门了!现在社会治***还不算太好,你可不能大意!”
      “我知道了!”

      送走李慧后,陈文海来到张秀英家,张秀英笑着问他:
      “刚才来找你的那个女孩是谁?”
      “他家原来和我们家是邻居。”
      “你们俩是不是在谈恋爱?”
      “如果是在谈恋爱就好喽!”陈文海苦笑了一下,“她已经结婚了,不过,他们现在夫妻感情不好,正在闹离婚呢。”
      “你是不是已经爱上她了?”
      “爱上她又有什么用?现在,我又不能和她结婚!”
      “前一段时间,我听说你在和丁丽媛谈恋爱,怎么说分手就分手了呢?你这么处理问题是不是有点草率?”
      “这怎么能算是草率呢?”陈文海皱着眉头说,“我根本都不喜欢她,我对她一点好感都没有!”
      “那是由于你心里还装着张雪梅!”
      “最近,你和李雅芳的关系怎么样?” 张秀英笑着问道。
      “还算可以吧!”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娶她?”
      “我没打算娶她!”
      “为什么?”
      “因为她不愿意嫁给我!”
      “不会吧?”
      “怎么不会?我和她只不过是一般的朋友关系!”
      “你应该去找找张慧丽!”
      “我找她干什么?” 陈文海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又不是不知道,她早就和别人结婚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说,你们俩都是上海人,让她替你在上海姑娘里头物色一个比别人更容易些。你不是一直想找个上海姑娘吗?”
      “我不想为这事去找她!本来她没能嫁给我我心里就够难受的了,要我为这事去找她,我是无论如何是张不了这个口的!”
      “实在不行的话,你就给张雪梅写信,让她为你分担点忧愁!”
      “她能为我分担什么忧愁?我那么真心实意地爱她,她都不理解!”
      “也不是不理解,她有她的难处!”
      “我这辈子算是倒了大霉了!张雪梅为什么会是一只小绵羊?如果她不是一只小绵羊,那该多好啊!”
      张秀英笑了笑,“其实,张雪梅根本不值得你去爱她!”
      “为什么?”
      “因为她看不起你!”
      “她还看不起你我?难道我还不如她吗?”
      “你没把书教好,家长和校长对你不满意,张雪梅当然看不起你了!”
      “是我不想把书教好吗?”陈文海非常生气,“我已经把没教好书的原因再三向她解释过了,她为什么总是不相信呢?”
      “他不相信就算了呗!天底下比她张雪梅好的女孩多得很,你为什么要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你知道什么叫爱情吗?”
      “我不知道!”张秀英笑着说,“我是一个‘大老粗’!”
      “你是一个中学语文老师,怎么忽然间就变成了一个‘大老粗’?”
      “因为说过我不懂爱情!”
      “好啊,你真会报复!”过了一会儿,陈文海紧皱眉头,“前段时间,人们普遍认为我是‘单相思’,有的人甚至还骂我是‘神经病’!我真是苦恼透了!”
      “这是由于人们不了解情况,情有可原!”张秀英笑着说道,“你应该想开点!”
      “爱情真是太折磨人了!”陈文海忽然问道,“你们夫妻是不是由于真诚相爱才结婚的?”
      “我不知道,因为我不懂得爱情!” 张秀英嘻嘻哈哈地说道。
      “你又来了!”陈文海笑着说道。

      在暑假里,寝室里只剩下陈文海一人,他常常感到百无聊赖,于是,便来到办公室看书、写作、备课。
      坐在办公室里,陈文海常常会忍不住向张雪梅的那张办公桌望去。他多么希望张雪梅这时能和自己一起坐在办公室里啊!
      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陈文海常常感到很孤单。他想看书、写作、备课,然而,在很多情况下,他连一个字也看不进去,一个字也写不出来!
      坐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陈文海常常这样想:人生是多么地无聊啊!
      有一天,陈文海又独自一人来到了办公室。
      陈文海坐到办公桌前,打开锁,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了一本书,翻了翻,觉得没意思,便把书扔到桌上,从抽屉里拿出另一本书,翻了翻,还是觉得没意思,便把这本书也扔到桌上,接着又拿出第三本、第四本……然而,一连拿了好几本都觉得没意思!
      陈文海恼了,便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稿纸,想写点什么东西,然而,写了划,划了写,把稿纸划得乱七八糟,于是,便把稿纸揉成纸团狠狠地扔到地上,就这样一连扔了十几个纸团!陈文海仿佛觉得自己的思维已经被凝固了,他又一次体会到文思枯竭是一种什么滋味!
      陈文海把剩下的稿纸放进抽屉里,拿出语文课本、语文参考书和备课本,结果是:没看几个字就看不下去了,没写几个字就写不下去了,他想:
      既然我现在什么书也看不进去,什么文章也写不出来,也没心思备课,不如给张雪梅写封情书表表自己的心意。
      于是,陈文海便给张雪梅写起情书来。
      说来也奇怪,当陈文海拿起笔写起情书来,那些平时根本没有想到的美妙词句犹如泉水从心底汩汩涌出!
      就这样,陈文海写了一封又一封!
      这些情书,有的被陈文海寄给了张雪梅,有的被陈文海塞到了张雪梅办公桌的抽屉里。
      陈文海以前从来没有给女孩写过情书,现在,给张雪梅写情书是破天荒第一次!
      陈文海连做梦都没有想到,他会给一个女孩写情书,而且还是给一个漂亮的女孩写情书!
      陈文海不愧是大学中文系毕业的,不愧是中学语文老师,写起情书来文思泉涌,字里行间既一往情深又非常含蓄,充分地表达了对张雪梅的一片真情!
      陈文海真担心,这么含蓄的情书张雪梅会不会看不懂!
      有时,陈文海都被自己那些充满滚烫字眼的情书所感动!
      是啊,这些情书都是发自陈文海的内心深处,是他真情实感的自然流露,怎么会不感动人呢?
      人生就是这样的奇妙,本来,陈文海根本就没打算给张雪梅写情书,只是由于在漫长的暑假里日子太难熬了,为了打发难捱的时光,才临时想到要给张雪梅写封情书。谁知一写起来就管不住自己了,竟然会在暑假里给张雪梅写那么多的情书!
      本来,在改革开放的年代里,年轻人之间写写情书也是无可厚非的,然而,陈文海给张雪梅写情书竟然会成为他的一大罪状!
      这是陈文海连做梦都没有想到的!
      难道是陈文海愿意把很多精力放在谈恋爱和写情书上吗?
      不!陈文海从小就有理想,参加工作后想干一番事业,只是由于自己在上大学期间大病了一场,现在身体还很坏,干起事业来感到力不从心!
      陈文海内心的这种巨大痛苦,又有多少人能真正理解呢?
      有时,陈文海会什么事也不做,而是长时间地坐在张雪梅的椅子上!
      有一天,陈文海正坐在张雪梅的椅子上思考问题,何金凤进来了。见此情景,她神色古怪地朝陈文海笑了笑。陈文海觉得她笑得好傻!
      何金凤是一个已经有几十年教龄的小学数学老师,对陈文海和张雪梅的感情纠葛早有耳闻,此刻,她见陈文海正坐在张雪梅的椅子上,心想:“你陈文海就会单相思和剃头挑子一头热,连张雪梅坐过的椅子都不放过,真是太可笑了!”
      回到家里后, 何金凤把这一情况告诉丈夫鲁鹏飞,鲁鹏飞笑着说道:“他这是走火入魔了!”
      后来,何金凤在办公室里见到的这一情景一传十,十传百,几乎传遍了整个十堰城,成为人们茶余饭后谈笑的资料,有的人因此更看不起陈文海,“乱点鸳鸯谱”的现象在这所学校愈演愈烈,最后一任校长竟然把陈文海的婚姻问题几次拿到座谈会上去讨论!
      20多年来,由于人们的误解和偏见,陈文海的形象被扭曲得面目全非、惨不忍睹!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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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象就点结局的味道了,还继续吗?
        做了《班主任工作新视角》《班主任工作招招鲜》《做一个会偷懒的班主任》等31部教育教学书籍,倡导自主教育管理实验,渴望和更多老师、学校交流自主教育话题,大家可实名加自主教育管理群号178772355。手机138742366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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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五
          张雪梅打开收录机,放进去一盘磁带,然后,端出一盆衣服边听歌曲边洗起衣服来。由于歌曲的旋律很美,张雪梅忍不住跟着哼唱起来。她想:“如果现在不是在洗衣服,我一定会踏着旋律跳舞。老师和同学们都说我在跳舞方面有天赋,他们说:如果不是文化大革命,我就很有可能会考上艺术院校!不过,我还算是幸运的,考上了师范院校,从农村来到了城市!美中不足的是,我没能考上师范大学!如果我当年考上了师范大学,现在也就和陈文海一样了!”
          想起陈文海,张雪梅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想:陈文海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他看上去文质彬彬,好像很有学问,可是,我看他几乎不看书,有时候竟然还和同事们说粗话和脏话,这到底是为什么呢?他自己一再解释,他的家人也跟着解释:他之所以不看书,是由于一看书就头痛欲裂,是那场大病落下的病根!说文雅一点,就是后遗症。然而,对这种解释,有的人根本就不相信,尤其是那场风波以后,有的人不但不相信,还对陈文海产生了更坏的看法,认定陈文海在婚姻问题上是一个十足的无赖和疯子!社会是多么地荒唐啊!
          现在,经过一个学期和陈文海的相处,张雪梅对他有了一个基本的认识。张雪梅认为:陈文海虽然有缺点,在工作中有失误,但是,他绝对不是一个坏人!使张雪梅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相处才短短的几个月,就会发生那么大的一场风波。她想:这场风波会对自己以后的人生道路产生什么样的影响呢?
          衣服终于洗好了,张雪梅便把洗好的衣服晾到绳子上。
          正在这时,邮递员来了,他递给张雪梅几封信。张雪梅接过信,见这几封信里又有陈文海的来信,便皱起了眉头。
          张雪梅走进屋里,气鼓鼓地把信扔到桌上,然后,便仰面躺在床上望着屋顶发起愣来。
          收录机里还在播放着歌曲,然而,那优美的旋律再也激不起张雪梅的美感,她烦躁地从床上爬起来,关掉了放在橱柜上的收录机。
          关掉收录机后,张雪梅拉开了抽屉,见抽屉里放着几十封陈文海的来信,不禁哈哈大笑起来。
          “你遇到什么喜事了?这么高兴!”
          张雪梅回头一看,见是她的同学来了。她笑着对陈淑红说:
          “你刚才吓我一跳!”
          张富英看了一眼抽屉里的那一摞信,笑着说道:
          “陈文海给你来了这么多信,我都有点嫉妒了!”
          “我都烦死了,你还嫉妒!” 张雪梅苦笑着说,“这个陈文海也太烦人了!干吗要给我写这么多信?是不是疯了?”
          “你怎么能这么说他?” 陈淑红瞪了张雪梅一眼,“你这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如果换了别人,早就乐得合不拢嘴了!”
          “有什么可乐的?” 张雪梅把抽屉推上,“他写的那些信我根本看不懂,云山雾罩的!”
          “这只能说明你的理解和欣赏水平有限!”谢继红用不满的口气对张雪梅说,“谁让你在上学的时候不好好学语文的?”接着,又笑着问道,“怎么样,现在知道后悔了吧?”
          “也不能说我不好好学语文,只不过我的语文成绩稍微差点罢了!” 张雪梅羞红着脸对陈淑红说,“他给我来那么多信,有不少人都误会了,还以为我和他的关系已经发展到那种地步了!”
          “你们俩的关系到底有没有发展到那种地步?”杨晓梅笑着问道。
          “怎么?你怀疑我已经和她干那个事了!” 张雪梅瞪大了双眼,脸涨得通红。
          “这事只有你们俩自己心里最清楚!” 张富英嘻皮笑脸地说道。
          “你走,你赶快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 张雪梅简直是愤怒了,她朝张富英大声吼道。“还有你,也赶快从我家离开!” 张雪梅转身朝杨晓梅喊道。
          “你是不是疯了?” 张富英继续嘻皮笑脸地说道,“这算得了什么呀?现在年轻人谈恋爱不是都这样吗?你别假装正经了!”
          “就是!”张富英红瞪了张雪梅一眼,“我们俩又没说你什么,你干吗朝我们俩发这么大的火?为了这点小事伤了朋友们的和气,多不值得!”
          “这能算是小事吗?” 张雪梅哭笑不得,“现在的问题是:我和他陈文海根本没有干过那个事,一次都没有,甚至,他连我的手都没碰过一下!”
          “不会吧?”杨晓梅笑着说道,“现在哪有这么老实守规矩的人?现在都什么年代了!难道他陈文海是孔夫子?”
          “你不相信算了!” 张雪梅直言不讳地对大家说,“我实话告诉你们吧,我根本不敢去爱他!他是上海人,看起来还那么有学问,我张雪梅算什么?怎么配得上他?我经常在怀疑:他陈文海来追我是不是另有所图,欺负我没有见过世面,想让我服服帖帖地做他的小女人!我经常这样想:就凭他的那些条件,找一个漂亮又有文凭的上海姑娘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吗?他干吗来找我?我什么也不是,长得也一般,还土得直掉渣!”
          “你土吗?” 陈淑红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我们这里比不上大城市,但是,你毕竟是在县城长大的!你不应该自己看不起自己!再说上海人又怎么啦,上海人也是人!难道在小县城长大的女孩就不能去爱在大城市长大的男孩吗?”
          “陈淑红说得对!”谢继红认真地说道,“我认为:陈文海来自大城市,能主动放下架子来追你,这说明他已经放弃了大城市人的优越感,非常难能可贵!”接着,又笑着对张雪梅说,“你可不能去伤害他噢!”
          “我不想去伤害他,可是,有的人就是不理解我和他之间的感情,七嘴八舌地乱说!” 张雪梅的眼光暗淡了下来,忧愁笼罩上了她的脸,她声音哽咽地对大家说道,“自从那天晚上我和他在办公室里谈话以后,人们都用异样的眼光看我,尤其是陈文海那天在办公室里大哭一场以后,我在人们眼里更成了狐狸精和坏女孩!他妈就曾经这样拐弯抹角地骂过我!”
          “这只能说明封建残余思想还在某些人的头脑里作怪!” 谢继红继续认真地说道,“现在,我们国家刚刚从文化大革命的阴影中走出来,刚刚开始搞改革开放,因此,要想真正做到婚姻以爱情为基础,还要走很长的一段路!婚姻要以爱情为基础,西方发达国家已经做到了这一点!马克思和恩格斯早就强调了这一点!”
          “还是我们的谢继红有水平,我们大家都应该向谢继红学习!”陈淑红笑着对大家说。

          刘玉兰正在做饭,忽然听到一阵自行车的车铃声,便连忙笑着对儿子说:
          “建平,快去开门,一定是邮递员来了!”
          张建平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听到妈妈这么说,便站起身,打开门,来到屋外。这时,邮递员已经把车停在张建平的家门口。他递给张建平几封信,笑着对他说:
          “最近,你的姐姐信真多,这些信是不是你姐姐的对象寄来的?”
          “我不知道啊!” 张建平接过信,笑着说道。
          “你怎么会不知道?她可是你姐姐呀?”
          “我姐姐从来不跟我说这些,我也懒得打听!”说完,张建平便拿着信进了屋。进屋后,笑着对妈妈说:
          “刚才邮递员说:最近姐姐的信特别多,还问我这些信是不是我姐姐的对象寄来的。你知道这个情况吗?”
          “我不知道。”刘玉兰叹了一口气,“现在,你姐姐好像变了,什么事都不愿意跟我说,只要我一提起那个陈文海,她就发火!真不知道她跟陈文海到底是怎么回事!现在,外面传言很多,说什么的都有!我至今没弄明白,那个陈文海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有人说他是个怪人,说他在上大学期间有一段时间整天神神秘秘的,谁也不知道他整天在干什么!他好像跟什么人谈恋爱受了点刺激,从此,就一蹶不振了,学也懒得上了,整天待在家里泡病号,后来,家里人逼着他上学,他只好硬着头皮重新回到学校,可是,他回到学校后,根本不好好地上学,整天到处瞎跑!”
          “我也听说了!” 张建平把信扔到沙发上,笑着说道,“这个陈文海我见过几回,看上去文质彬彬的,好像很有学问!可是,我不明白的是,他为什么要如此拼命地来追我姐姐!我姐姐不就是长得漂亮点吗?值得他下那么大的*****夫?我真的怀疑他是不是大脑有毛病!”
          正说到这里,张雪梅回来了,张建平指了指沙发上的信,笑着对姐姐说:
          “那个陈文海又给你来信了!”
          “是吗?”张雪梅坐到沙发上,笑着说道,“他闲着没事干呗!”
          张建平拿起信,笑着问姐姐:“我能不能看看这些信?”说着,便要去拆信,张雪梅连忙一把抢过信,笑着说道:
          “不许看,这是我和陈文海之间的秘密!”
          “你不是说你们俩之间只是一般的同事关系吗?” 张建平笑着问道,“同事之间哪会有什么秘密?”
          “同事之间就不允许有什么秘密了吗?”
          “什么秘密?能告诉我吗?”
          “不能!”
          “我可是你弟弟呀!”
          “弟弟又怎么啦?”张雪梅笑着说,“我懒得跟你说,跟你说了你也不会明白!”
          “你太小看弟弟了吧?” 张建平笑着说道,“我现在也是20岁的人了,对男女之间的那种事也懂得一点!姐姐,你和陈文海的关系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了?现在,外面有不少关于你们俩的传言,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叫人不得不相信!”
          “我不是早就和你说清楚了吗?我和他之间什么事也没有!”
          “不会吧?”张建平笑着说道。
          “你别嘻皮笑脸地好不好?” 张雪梅生气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你怎么连姐姐的话都不相信了?”
          “你是不是不好意思说?” 张建平继续笑着说道,“其实,这也算不了什么,现在年轻人谈恋爱不都是这样的吗?”
          “问题是,我并没有跟他陈文海谈恋爱!”
          “那那天晚上的事你怎么解释?” 张建平接着追问道,“还有,那天中午,他陈文海为什么要在办公室里大哭大闹?”
          “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怎么没有关系?他哭着闹着要见你,能说和你没有关系吗?”
          “我和你说不清楚!”张雪梅低下头,眼泪扑簌扑簌地直往下掉。
          “姐,你怎么啦?”见张雪梅如此难受,张建平感到很意外,他生气地问道,“他陈文海是不是欺负过你?如果他真的欺负过你,我敢去揍他!”
          “你可别胡来!” 张雪梅忍不住笑了起来,“谁跟你说他欺负我了?他才不会欺负我呢!他连爱我都爱不过来呢!”
          “那你为什么不愿意嫁给他?” 张建平笑着问道。
          “我没说不愿意啊!” 张雪梅苦笑了一下,“你哪会明白姐姐的苦衷!”
          “你到底有什么苦衷?能不能跟我说说?”
          “不能!”
          “为什么呀?”
          “因为你还小!”
          “我还小?我今年都20岁了!” 张建平生气地说道,“你总是把我当小孩看,好像我永远也长不大似的!”
          “不是我不愿意跟你说,有的事连我自己都没弄明白,怎么跟你说?”
          这时,陈淑红和谢继红来了。
          张雪梅叹了口气,忧伤地对陈淑红说:
          “正如谢继红所说的,当今这个社会太复杂了,常常发生一些你根本想不到的事情,你根本缕不出个头绪来!我真担心,以后还会发生什么令人想不到的事情!我有一种预感,我和陈文海之间好像还会发生很多叫我们俩都感到尴尬的事情!不过,我已经豁出去了,大不了是个死!死算得了什么?我张雪梅已经死过一回了,大不了再死一回!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说,死了比活着好,起码可以真正从痛苦中解脱出来了!”
          “你太悲观了!” 谢继红连忙***慰道,“人的一生就是这样坎坎坷坷的,哪有一帆风顺的?我们都还年轻,应该对未来充满信心!”
          “谢继红说得对,我们没有理由悲观,因为社会在不断地进步!” 陈淑红喝了口茶,然后继续说道,“当年,你和罗国强的事发生以后,我们大家都很同情你!现在,我们大家都知道:你和罗国强之间的感情太深了,所以,陈文海很难再走进你的心里!其实,陈文海也蛮可怜的,他受过很多挫折和磨难,能走到今天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是的,他确实很不容易,所以,我经常让着他,可是,他也不应该如此没完没了地给我来信啊!这会叫别人怎么看待我?” 张雪梅笑着说道,“有时候,我真想把他给我寄来的那些信撕得粉碎,免得让别人整天疑神疑鬼的!”
          “你的苦衷,我们大家都能理解!” 陈淑红认真地说地,“我建议:开学以后,你找他好好地谈一谈,让他干什么事注意点影响,不要什么事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如果他能听我的就好了!”张雪梅苦笑着说,“他这个人有时候太固执,谁的话都听不进去!”
          “别着急,慢慢来!” 谢继红也喝了口茶,然后继续说道,“我们大家都很年轻,遇到什么事办法不多,有些事常常使我们手足无措!以后,随着年龄的增长,我们的社会经验就会越来越丰富,即使遇到再棘手的事情,我们也会应付自如!”说到这里,谢继红拿起沙发上的信,笑着问张雪梅,“陈文海的来信,我能看看吗?”
          “可以,你随便看吧!” 张雪梅笑着说道,“放暑假以来,他可给我来了不少信!我承认:陈文海很有文学天赋,他写给我的那些信就像是一篇篇优美的散文!令人遗憾的是,他的信有很多地方我根本看不懂!也许是我的文学欣赏水平太低了!”接着又笑着问道,“要不要我把他写给我的那些信都给你拿来?”
          “当然可以啦!” 谢继红笑着说道,“快去拿,让我见识见识这位大文豪!”
          张雪梅站起身,来到柜子旁拉开抽屉,从里头拿出了一大摞信,然后,捧着这些信回到谢继红身边,一古脑地把这些信扔到她的怀里,笑着说道,“你看吧!”
          “哇,这么多!” 谢继红惊讶地大叫起来。“什么时候有哪个男孩给我写这么多情书,我一定会高兴得晕过去!”
          “至于吗?”陈淑红忍不住笑了起来,“不就是一堆文字游戏吗?谁不会?”
          “你说得倒轻巧,你试试看!” 谢继红瞪了陈淑红一眼,“如果你陈淑红也能写出这么感人有水平的情书来,我谢继红就佩服你!”
          “这有何难?本小姐现在就写!”接着,陈淑红便朝张雪梅大声嚷道,“快拿纸笔来,本小姐现在要写情书!”
          “你还真写?”张雪梅笑着问道,“可是,本小姐现在有个问题,你给谁写情书啊?在我的印象里,你现在好像还没有对象!这没有对象,怎么写情书啊?”
          “那我就给陈文海写!你别笑!难道这不可以吗?”
          “我没说不可以啊,你当然可以给他写情书了,也许,他收到你的情书以后,一高兴就娶你了!”
          “你乐意?你舍得?”
          “这有什么舍不得的?不就是一个大才子吗?” 张雪梅和陈淑红开玩笑,“如果他娶了你,我就再找一个比他更好的!”
          “你们别吵了行不行?” 谢继红笑着说道,“我现在正在欣赏这位大文豪的佳作!”过了一会儿,她又笑着问大家,“你们想知道这位大文豪是怎么写情书的吗?”
          “想!你快念给我们听听!”
          于是,谢继红便声情并茂地朗读起来。
          刚读罢,大家便热烈地鼓起掌来,陈淑红把手掌都拍红了,她和大家开玩笑:
          “太感人了!太有水平了!我陈淑红决定嫁给他!”
          张雪梅笑着捶了陈淑红一拳头,“死丫头,也不嫌害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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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六
            洗完澡,陈文海来到单身宿舍楼旁的一块空地上,空地上放着一台电视机。入夏以来,一到晚上,单身和附近的部分居民们便到这里来看电视。这时,电视机已经打开,电视机前已经坐满了人。
            有了这台电视机,使陈文海的暑假生活不至于太寂寞,陈文海感谢处领导对职工业余文化生活的关心。
            陈文海正在看电视,张秀英过来了,她笑着对陈文海说:
            “上我家去看吧?陈师傅上夜班去了,宝宝被保姆抱着出去玩了,家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你陪我作个伴吧?”
            于是,陈文海便跟着张秀英来到了她的家。
            等陈文海坐下后,张秀英笑着问道:
            “你暑假不回去一个人待在这里,一定很寂寞吧?”
            “那有什么办法?我爸单位上还没分房子!”
            “你给张雪梅去信了吗?”
            “去了!”陈文海的脸刷地一下红了,心想:“我给张雪梅写信的事张雪梅是不是已经告诉张秀英了?如果真的已经告诉张秀英了,张秀英会不会笑话我?不过还好,我的那些信都写得很含蓄,张雪梅和张秀英也不好说什么!”想到这里,陈文海便大大方方地对张秀英说,“我给她去了好多信,也不知道她收到了没有!”
            “她没给你回信?”
            “没有。”
            “这个张雪梅也真是的,放暑假前我白跟她说那么多了!” 张秀英自言自语地说道。过了一会儿,又笑着***慰陈文海,“你不要往心里去,也许她不好意思给你回信!”
            “她给不给我回信倒是次要的,就怕她开学以后不理我!”
            “怎么会?”张秀英笑着说道,“你对她那么一往情深,她是铁石心肠?”
            “怎么不会?”陈文海笑了笑,“如今这世道,什么样的怪事都可能发生!”
            “你好像很悲观!”
            “不是我悲观,而是这社会太冷酷无情了!” 陈文海喝了一口茶,然后继续说道,“这两年多来,我经历了不少事情,逐渐看清了一些人的真面目!其实,我心里很清楚,我跟谁也成不了,所以,我对张雪梅也没抱多大希望!我给她写信只不过是表表我对她是一番心意罢了!也许,她根本不领我的情!”
            “你好像对什么事都看得很透?”张秀英也喝了一口茶,“不过,你也不要太悲观!”接着,又笑着说道,“快要开学了。开学后,你再去找她,看她怎么说!”
            “即使你不说,我也会去找她的!”陈文海半开玩笑地对张秀英说,“我要看她张雪梅有没有被我的一片真情所打动!”

            又过了几天,陈文海到商店去买东西,在半路上遇到了李丽华,她笑着陈文海说:
            “听说你给张雪梅写了不少信!”
            “怎么啦?”陈文海笑着问道,“你是听谁说的?是不是张雪梅告诉你的?”
            “你怎么知道是张雪梅告诉我的?”
            “我猜的呗!”陈文海笑着说道,“你们俩是好朋友,我想:她一定会把这事告诉你的!”接着,又笑着问道,“你是不是笑话我了?”
            “……”李丽华无言地笑了笑。
            “你为什么不说话?你一定笑话我了!”
            “我笑话你又有什么用?我再笑话你,你还不是照样写!”李丽华和陈文海开玩笑,“你为什么不给我写?难道我不比张雪梅长得漂亮吗?”
            “你长得很漂亮!”陈文海也和她开玩笑,“问题是你已经有丈夫了,如果我给你写信,你丈夫还不把我给杀了!”
            “你也别老给张雪梅写信,没事上我家去坐坐!”
            “我不敢去!”陈文海笑着说道,“我怕你丈夫吃醋!”
            “他吃哪门子醋?”李丽华也笑着说道,“我和他已经是老夫老妻了!”
            “你们俩连30岁都还没到,怎么就成了老夫老妻了?”
            “快30岁啦!”李丽华继续笑着说道,“老了,我都要快要成老太婆了!”
            “哈哈,你真会开玩笑!哪有20多岁的老太婆?”

            因为有事要找李丽华,第二天下午,陈文海来到了李丽华的家。
            等陈文海坐下后,李丽华为他倒了一杯茶,“你是稀客呀!请喝茶!”
            陈文海笑着点了点头。
            李丽华在桌子的另一边坐下,然后笑着问道:
            “你不是正在和李雅芳谈恋爱吗?怎么还给张雪梅写信?难道你就不怕李雅芳吃醋?”
            “其实,我没在和李雅芳谈恋爱!”陈文海笑着说道,“她是我大学同学。”
            “你骗谁?”李丽华忍不住笑了起来,“都约会了,还说没谈恋爱!”接着,又笑着问道,“你该不是脚踩两只船吧?”
            “怎么会?我是那种人吗?”
            “你给张雪梅写那么多信,到底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也没有!写着好玩罢了!”
            “你觉得写情书很好玩?”
            “不是!”
            “不是什么?”李丽华笑着用手指头指了指陈文海,“你呀,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 李丽华揭开杯盖喝了一口茶,然后接着说道,“我真不明白,张雪梅有什么好,长得又不算太漂亮,怎么会对你有那么大的吸引力!”又笑着说道,“我看你呀,是中了魔了!”
            闲聊了一会儿,陈文海站起来笑着对李丽华说:
            “我该回去了!”
            “着什么急?你一个人又没什么事,干吗要急着回去?” 李丽华笑着说道,“我又不是老虎,还怕我把你吃了不成!”接着,撒起娇来,“再坐一会嘛!”见陈文海重新坐下,李丽华忍不住大笑起来,“这就对了嘛!”
            “如果你现在还没结婚就好了!”
            “你这话是什么也意思?”
            “我发现你挺可爱的,不像是个结过婚的女人!”
            “是吗?”李丽华笑着问道,“你是不是已经喜欢上我了?”
            “……”陈文海无言地笑了笑。
            过了一会儿,李丽华站起身笑着对陈文海说:
            “你跟我来,我有一样东西给你看!”
            于是,陈文海跟着她一起进了里屋。
            进里屋后,李丽华打开箱子,从里头拿出一大包东西,笑着对陈文海说:
            “这是在我结婚前一个男孩写给我的全部书信。”
            “是情书吧?”
            “对!”李丽华笑着说道,“我一直没舍得扔!你想不想看?如果你想看的话,我给你打开!”
            “你别打开,我不想看,这是你的秘密!” 陈文海连忙制止道。
            “那好吧!”李丽华把这包情书重新放进箱子里,锁上锁,走到陈文海身边,趁势把坐在床边的陈文海推到,然后,趴在陈文海身上,面对着面含情脉脉地对他说,“现在,我好想和你……”
            “你别这样,现在是大白天!如果这会儿有人来敲门,那就麻烦了!”
            “我不管!”李丽华抱住陈文海翻了个身,让陈文海的身体压在自己的身上,然后笑着问道,“你的那个东西现在是不是已经硬了?”紧接着,又气喘吁吁地说道,“快把你的裤子脱了,然后,把你那个硬邦邦的东西插进我的洞里,我想:我的下身现在已经湿了,液体已经从我的洞里流出来了!”
            由于事情发生得太突然,陈文海根本没有一点思想准备,他顿时手足无措,惊慌地对李丽华说:
            “你快放手,我不想现在和你干这个事!”
            “那就晚上,行不行?”
            “那也不行!”
            “为什么?”李丽华不高兴了,“你不喜欢我?”
            “不是!”
            “什么不是?就是!” 李丽华更不高兴了,“你都跟张雪梅干过那个事了,为什么就不能和我干这个事?难道在你的眼里我真的就不如她?”
            “你听谁说的?”陈文海生气地说道,“我从来就没跟她干过那个事!”
            “谁信?”李丽华冷笑了一声。
            “你不相信就算了!反正我没跟她干过那个事!”陈文海哭笑不得,“不信,你可以去问她嘛!”
            “你以为我没问过?” 李丽华沮丧地说道,“令人遗憾的是,她和你一样,根本就不承认!”
            “本来就没有的事,你叫我们俩怎么承认?”
            “算了算了,我不跟你争了!” 李丽华笑着问道,“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想跟我干那个事?我长得不算丑吧?”
            “你当然长得不算丑,而且,我还认为:你长得要比张雪梅漂亮!”
            “那你还为什么不愿意?”
            “因为我们俩不是夫妻啊!”
            “算了吧,说的比唱得还好听!你不就是不喜欢吗?” 李丽华用自嘲的口吻说道,“我知道,我没有张雪梅那么有魅力!她是大姑娘家,是一朵正在盛开的献花!我算什么?人老珠黄,已经没有魅力了!”
            “你这么说,真叫我哭笑不得!”陈文海严肃地对她说,“其实,你根本就不了解我!我爱张雪梅,不仅仅是由于她长得漂亮!再说,正像你所说的,她长得并不算太漂亮!”
            正说到这里,忽然听到有人敲门,李丽华连忙跑去开门。打开门一看,竟然是自己的丈夫李建华,李丽华瞪大双眼问道:
            “你不是正在上班吗?你这会儿跑回来干啥?”
            “我听说:有一个男人上我们家来了!” 李建华用讥笑的口吻说道,“他现在是你的相好吧?”
            “你瞎说什么呀?”
            “我瞎说?”李建华用力推开妻子,直往里屋冲。
            “你干什么呀?”李丽华在后面紧跟着丈夫。
            进了里屋后,李建华怒气冲冲地问陈文海:
            “你来干什么?”
            “我有点事找李老师。”
            “有事你就说事呗,干吗跑到我家里屋来?” 李建华咄咄逼人。
            “不是!”
            “不是什么?”李建华怒目圆睁,“你还不赶快给我滚!”
            “你不要朝陈老师那么凶!”李丽华挺身而出,“是我叫陈老师进里屋的!怎么啦?你是不是怀疑我们俩干那个事了?”
            “你还有脸说?” 李建华怒不可遏地骂道,“狐狸精!臭婊子!骚货!”
            “骂得好!”李丽华笑着对陈文海说,“这下,你总该明白了吧?”

            陈文海回到单身宿舍,然后,仰面躺在床上想心事。
            说心里话,陈文海对李丽华还真有点好感,因为她不但长得漂亮,而且,待人还挺热情的。令人遗憾的是:李丽华根本不理解陈文海和张雪梅之间的那种纯真爱情,误认为陈文海只图张雪梅年轻漂亮,不好好教书是由于想老婆想的!
            其实,今天下午发生的事情并非偶然,李丽华早就认为:陈文海之所以那天晚上要迫不及待地去找张雪梅,是实在熬不住了,想跟张雪梅干那个事!后来,陈文海在办公室里又哭又闹,无非是在耍无赖,想以此败坏张雪梅的名声!心想:“你不就是想跟漂亮的女人干那个事吗?我李丽华长得也不算丑,甚至可以说还有几分姿色,只要我愿意把自己的身体主动献给你,就不怕你陈文海不上勾!”然而,她想错了,陈文海根本不是那种好色之徒!
            刚才发生的事使陈文海很恼火,然而,他又拿李丽华没办法。他深知:如果这件事张扬出去,自己的处境会更艰难!有人会添油加醋,把这件事渲染成一则“桃色新闻”,使他的名声更臭!
            陈文海正在想心事,李丽华来了,她笑着对陈文海说:
            “我有话跟你说!我们俩到学校去说吧?”
            “好吧!”
            他们俩来到学校办公室。
            坐下后,李丽华笑着问陈文海:
            “你刚才是不是认为我很贱?”
            “没有啊!”陈文海笑着说道,“我能理解你当时的那种心情!我看得出来,你们夫妻感情不好,你想从我身上找到感情寄托!”
            “你真是这么认为的?”
            陈文海认真地点了点头。
            “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 李丽华笑着说道,“我知道:我现在配不上你,可是,我现在根本不想再和他过下去!”
            “你不要说气话,夫妻之间闹点矛盾很正常!你还是应该跟他好好地过下去!”
            “我现在看出来了,你是个正人君子!”
            “你别这么夸我,我只不过不想随便和哪个女人乱睡觉!”
            “你跟我说心里话,你到底想不想那个事?”
            “凡是生理正常的男人哪有不想那个事的?”
            “我在怀疑,你是不是有点生理不正常!”
            “随你怎么想!”陈文海的脸色严峻起来,“我总有一天会用事实向你们证明:我的生理很正常!”
            “那你就赶快结婚啊!” 李丽华笑着说道,“只要你一天不结婚,人们就一直会那么怀疑你!”
            “难道我不想结婚?” 陈文海苦恼地说道,“现在,我有很多实际问题根本不允许我去结婚!就拿张雪梅来说吧,她就不愿意嫁给我!她不愿意嫁给我,我总不能逼着她嫁给我吧?”
            “那倒也是,婚姻本来就是两厢情愿的事儿!”

            到了晚上,陈文海到张秀英家串门,张秀英笑着问道:
            “今天下午,我看到你和李丽华在一起,你们俩在一起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
            “李丽华和张雪梅的关系不错,你是不是想通过李丽华做做张雪梅的工作,让张雪梅嫁给你?”
            “你都想哪儿去了!”陈文海哭笑不得,“我就那么想娶张雪梅?好像天下除了张雪梅,我再也找不到合适似的!”
            “怎么,你生气了?”张秀英连忙笑着说道,“我刚才是和你开玩笑的!”
            “我知道你是在和我开玩笑。”陈文海皱着眉头说道,“跟你说句心里话,其实,张雪梅并不是我理想中的妻子!如果不是我妈没完没了地托人为我介绍对象,我还真不会去主动地接近张雪梅!现在,我即使浑身张嘴都说不清楚了!唉,我的名声算是完了!”说完,便长长地叹了口气。
            “不要这么悲观嘛!”张秀英笑着说道,“现在,你还年轻,来日方长啊!”
            “现在,最叫我头疼的是我的身体!”陈文海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我的身体这么坏,无论干什么事都感到力不从心,我都怀疑自己活不了几年就会死掉!”
            “不会的,不会的!” 张秀英连忙笑着说道,“只要你抛开一起烦恼,静下心来什么事都不想,我相信,你的身体就一定会慢慢地好起来!”
            “我倒是想这么做,可是,现实不允许啊!”陈文海认真地说道,“现在,我们国家正在搞改革开放,人们的思想越来越活跃,社会问题越来越多,在这种情况下,我怎么可能抛开一起烦恼,静下心来什么事都不想呢?除非我是木头人!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尽最大努力使自己静下心来,因为我现在的身体状况根本不允许我再去多思考问题!”陈文海笑着说道,“你没看到我常常表现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吗?有人不了解底细,还以为我是一个混世魔王呢!”
            “我知道:你表面上看起来很快活,其实,你内心很痛苦!”
            “还是你能理解我!如果张雪梅也能这么理解我就好了!”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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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七
              漫长的暑假终于过去了。
              在从学校回单身宿舍的路上,陈文海见到了张雪梅,他笑着问张雪梅:
              “我在暑假期间写给你的那些信,你都收到了吧?”
              “……”张雪梅笑了笑,没有回答,而是含情脉脉地看了陈文海一眼。
              见张雪梅如此多情,陈文海热血澎湃、热泪盈眶,被感动得差点晕过去,他想:
              “张雪梅肯定收到了我写给她的那些信,并且很有可能连我塞在她办公桌抽屉里的信也看到了,她肯定被我感动得一塌糊涂了!”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正当陈文海和张雪梅陶醉在爱情的甜蜜幸福之中时,一片乌云正在向他们俩滚滚涌来!

              晚上,张雪梅来到李丽华家,她笑着对李丽华说:
              “今天,我一回来就见到他了!”
              李丽华忍不住笑了起来,她故意装糊涂,“他是谁呀?”
              “还能有谁?” 张雪梅笑着把两条长辫子往身后一甩, “就是陈文海呗!”接着,又笑着说道,“我真没想到,他会在暑假期间给我写那么多信!”
              “我都听说了!” 李丽华笑着问道,“你没给他写回信?”
              “我怕信被别人扣压,所以没敢给他写回信!” 张雪梅收敛笑容,“本来,别人就喜欢瞎说,我再给他回信,就更说不清楚了!我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暑假期间,他上我家来了!” 过了一会儿,李丽华笑着说道。
              “他来干什么?” 张雪梅笑着问道,“他提起我了吗?”
              “当然提起你了!” 李丽华认真地说道,“我看得出来,他对你还挺真心的!”接着,又和张雪梅开玩笑,“你干脆嫁给他算了!”
              “难道是我不想嫁给他吗?” 张雪梅苦恼地说道,“校长反对,我爸不乐意,我对他也缺乏了解,更叫人头疼的是,他在上大学期间大病了一场,谁也说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另外,他现在的表现也不好,不少家长都对他有意见!你说,我张雪梅能随随便便地嫁给这种人吗?”接着,张雪梅又难受地说道,“还有,我妈现在都怀疑我们俩已经干过那个事了!”
              “你们俩真的没干过那个事?”
              “你别嘻皮笑脸的好不好?”张雪梅认真地说道,“我们俩是好朋友,难道我还会骗你吗?”
              过了一会儿,李丽华对张雪梅说:“说到陈文海大病一场,我倒想起一个人来。” 接着,又笑着问道:
              “你还记得二中的那个教导主任王小平吗?”
              “当然记得!怎么啦?”
              “有一天,我们几个在一起聊天,那个王小平也在场,他跟我们说了很多关于陈文海在上大学期间的一些情况!”接下来,李丽华便当起了传话筒,一五一十地把王小平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
              “真的?”张雪梅听了后大吃一惊,“陈文海竟然是这么一个人!原来,我还真没看出来!”过了一会儿,张雪梅忍不住问李丽华,“你说的这些情况都属实吗?该不会是他王小平瞎编的吧?”
              “他才不会瞎编呢,他说的那些情况都是陈文海的同班同学告诉他的!”
              “这么说,我以后不能再理他了?”
              “这还用问?”
              正在这时,何巧珍来了,她笑着对张雪梅说:
              “我听白老师说,在暑假期间,陈老师往你办公桌的抽屉里塞了好多情书,还经常坐在你的椅子上发呆!”
              “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我还会骗你吗?”
              “他这是干什么呀?”李丽华一脸的茫然,“陈文海是不是真的大脑有毛病?”

              吃过晚饭,陈文海来到张雪梅的住处,刚走到门口,见黄国庆正在屋里,便扭转身要离开,黄国庆连忙笑着大声对他说:
              “别走啊!怎么刚来就要走?”
              陈文海回转身,王蓉蓉笑着对他说:
              “进来坐一会儿呗!”
              于是,陈文海便进去了。
              走到黄国庆身边,陈文海朝他尴尬地笑了笑,他也朝陈文海尴尬地笑了笑。
              见陈文海和黄国庆都傻站着,张雪梅忍不住笑了起来,“你们俩都坐呀!”
              坐下后,陈文海见张雪梅低着头一言不发,便笑着对她说:
              “我等会儿再来!”
              等陈文海走后,黄国庆笑着问张雪梅:
              “他怎么走了?”
              “还不是怪你!”
              “是他自己要走的,你怎么怪起我来了?”
              “如果你不在,他会走吗?”
              “这么说,我来的不是时候?” 过了一会儿,黄国庆笑着问道,“听说在暑假期间他给你写了不少信,你给他写回信了没?”
              “这和你有关系吗?”
              “当然和我没有关系了,这是你们俩的自由!” 黄国庆用讥笑的口吻说道。“不过,你可想好了,陈文海大脑受过刺激,如果你嫁给他,他会给你惹来不少麻烦!”
              “谁说我要嫁给他了?”
              “怎么,你没打算嫁给他啊?” 黄国庆似乎感到很吃惊,“可是,外面有不少人还以为你要嫁给他呢!”
              “就算我要嫁给他,你管得着吗?”张雪梅生气了,“你该走了!你不是还要到武汉去进修吗?还不赶快回去准备准备?”
              “不着急,我要过两天再走!”
              正在这时,来了一群女孩,黄国庆连忙站起身,笑着对张雪梅说:
              “那我走了!等会儿我再来!”
              “你还要来?” 张雪梅皱起了眉头,“你最好不要再来找我了,我现在烦得很!”接着又说道,“再说,等会儿陈文海可能要来,你还不回避一下?”

              陈文海又一次来到了张雪梅的住处。
              这时,女孩们正在嘻嘻哈哈地聊天,她们见陈文海那副严肃的样子,忍不住都笑起来了,其中一个笑着对他说:
              “别傻站着了,快坐呀!”
              见一屋子都是女孩,陈文海感到很尴尬,不知是该坐还是该走。他笑着对张雪梅说:
              “我等会儿再来找你!”
              回到自己的寝室,陈文海坐立不***,在寝室里不停地来回走着!
              “待会儿,我该怎么和她说呢?”陈文海皱起眉头想了想,决定把要说的话写在纸上,于是,他又便给张雪梅写起了情书!
              刚写完情书,胡战勇回来了。
              “刚才,我在窗口看到你们俩那么亲热,真为你们俩感到高兴!”
              “别看有一段时间张雪梅不理我,我还是相信张雪梅是爱我的!”
              “你总是那么自信!”
              “我发现张雪梅特别多情,尤其是他的那双大眼睛仿佛会说话似的!”
              “女孩儿都这样!尤其是漂亮的女孩更是这样!”
              “张雪梅的神态很迷人,尤其是她的那双大眼睛更是迷人!”
              “所以,你被她迷得神魂颠倒、茶饭不思、夜不能寐!”
              “她不但人长得漂亮,还很有才,能写一手漂亮的字,舞跳得也不错!可以说是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孩!”
              “如果在封建社会,你们俩完全可以称得上是‘郎才女貌’,天生的一对!”
              说到这里,胡战勇想抽烟,可是,一摸衣服口袋,发现烟已经抽完了。他对陈文海说:“我到商店去买包烟,回来后,我们俩接着聊!”
              然而,当胡战勇买完烟回来后,陈文海发现他的脸上仿佛罩上了一层阴云。他问胡战勇:
              “你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高兴的事?”
              “我刚才在商店见到张雪梅了,她对你的感情好象有了很大的变化!”
              “真的?”陈文海感到很突然,“这变化也太快了点吧!”
              “谁说不是呢!”胡战勇提醒他,“你可要做好思想准备,你们俩以后很有可能走不到一起了!”
              “本来,我还想晚上再去找她,现在,是不是该改变主意了?”
              “你是不是特别想再找她?”
              “那还用问?”
              “既然这样,你不妨冒次险,晚上按原计划进行!不过呢,你一定要头脑冷静!无论遇到什么情况,你都不能朝她发火,要心平气和地和她说话!”
              “这我能做到!”

              陈文海向张雪梅所在的寝室走去。
              来到寝室门口,陈文海见寝室关着门,便敲了两下门。然而,当门打开后,站在陈文海面前的竟然是满脸不高兴的张雪梅!
              “你来干什么?”张雪梅脸上冷若冰霜!
              “你又怎么了?”陈文海感到莫名其妙!
              “我没怎么,只是觉得自己现在特别困,特别想睡觉,不想再见任何人!”
              “那我就不打搅你了!”说着,陈文海便从衣兜里掏出了那封信交给了她。
              “你又来纠缠我!我不是早就已经和你说清楚了吗?”
              “难道你到现在为止还不明白我对你的那颗心吗?”
              “我不想明白!我活得太累了,希望你能体谅我的难处!”
              “是不是又有人对你施加压力了?其实,我也活得很累!你能理解吗?”
              “好了,有话明天再说吧!”

              第二天上午,陈文海又一次来到了张雪梅的住处,然而,张雪梅一脸冰霜,这使陈文海感到很尴尬,不知是该走还是留下来。
              见陈文海傻站着,张雪梅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笑起来真好看,我就喜欢看你笑!”
              “你三番五次地来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张雪梅笑着问道。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我只是想问问你:我写给你的信你都收到了吗?”
              “……”
              “唉,我问你话,你怎么不回答?”
              “你还好意思问我!” 张雪梅猛然抬起头,满脸怒容,“你给我写那么多信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陈文海没想到张雪梅会这么问他,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过了一会儿,陈文海向她表白,“因为我太想你了!”
              “我不想听!”张雪梅忍不住伤心起来,“你给我写那么多信,我妈还以为……”,张雪梅怒发冲冠,“你知道你这么做造成了什么后果吗?”
              “什么后果?”
              “我妈都气病了!”说着,张雪梅忍不住掉下泪来。
              “这我可没有预料到!”
              “我告诉你,不许你以后再往我家寄信!”
              “这我可以做到!我才懒得再给你写信呢!”
              “还有,不要再死皮赖脸地来纠缠我!”
              “你怎么能说出这么难听的话?”
              “嫌我话说得难听,你现在就可以走人!”
              “不用你赶,我自己会走!”陈文海怒不可遏,“你翻脸不认人!你太冷酷无情!”
              “我就是这种人!这下你总该明白了吧?”
              回到自己的寝室后,陈文海越想越伤心,他怎么也想不通,“我对她那么真心,她为什么如此冷酷无情!难道她是一个铁石心肠的女孩?根据我平时对她的观察,她是一个多情的女孩,然而,她现在的表现简直叫人不可思议!”
              “唉,我怎么会爱上她!我真是鬼迷心窍!像她这样反复无常的女孩,难道还值得我去爱吗?”陈文海发誓永远不再理张雪梅了!

              第二天,张秀英在路上见到了张雪梅,她笑着问张雪梅:
              “听说你们俩又闹别扭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没什么,只是我反对他给我写信。”张雪梅笑着说。
              “那是由于他喜欢你呗!这又不是什么坏事!”
              “那也不应该给我写那么多信呀!我妈还以为我们俩已经……”
              “已经什么呀?”
              “就是那个呗!”张雪梅羞红了脸,“其实,我们俩还没有发展到那种地步!”张雪梅告诉张秀英,“我的好朋友李丽华把什么都告诉我了!我根本没想到陈文海会是那种人!”
              “李丽华掌握的情况都属实吗?”
              “当然属实了!”张雪梅大声问道,“李丽华掌握的情况都是陈文海的同班同学提供的,这还能会有假?”
              “也许,这些只是表面现象呢!”张秀英连忙摇头,“陈文海会像是他们所说的那种人吗?你应该相信自己的眼睛和判断!”
              这时,王桂芳来了,她对张雪梅说:
              “我了解陈文海,他根本不可能是那种人!”
              “这么说,我错怪陈文海了?”
              “陈文海那么爱你,你竟然那么对待他,真是太过分了!”王桂芳气愤极了,“你知道你那么对待他,他有多难受吗?!幸亏他想得开,如果换了别人,早就被你给活活气死了!不是我说你,你也太不珍惜他对你的那份感情了!”
              “如果我是你呀,早就嫁给他了!”张秀英笑着说。
              张雪梅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

              不久,学校开学了。在开学典礼上,张雪梅身穿连衣裙,显得更漂亮了。张雪梅笑着问陈文海:
              “刚才,你老看我干什么?”
              “因为你的连衣裙太漂亮了!”
              “你也会欣赏女孩穿的衣服?原来,我还以为你是一个书呆子呢!”张雪梅笑得更好看了,“哎,你能不能帮我印点东西?”
              “哎什么,难道我没有名字吗?”
              “对不起,陈文海同志,本小姐正式向你道歉!这下总可以了吧?”
              “不用道歉,只要你以后不再伤害我,我就心满意足了!”
              “是,遵命!”张雪梅含情脉脉地看了他一眼,“本小姐以后再也不会伤害你了!”
              陈文海真想对她说:“我爱你!我喜欢你!”
              在印东西的时候,张雪梅一会儿要他去拿蜡纸,一会儿要他去拿白纸,一会儿又要他去拿油墨和汽油,把陈文海支得团团转!张雪梅见他如此听自己的话,心头不禁涌起一股幸福甜蜜感!她笑着问陈文海:
              “你怎么这么听我的话?”
              “因为你是干部子弟呀!”陈文海笑着说,“我是一介草民,对干部子弟哪敢稍有怠慢!”
              在以后的日子里,只要没人在场,张雪梅总是面带微笑主动和陈文海打招呼。
              见张雪梅改变了对自己的态度,陈文海几次想约她出去走走,可是每次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怕张雪梅拒绝,使自己难堪!
              陈文海是一个多么有自尊心的人啊!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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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八
                最近一段时间,陈文海发现胡战勇和张雪梅经常在一起嘀嘀咕咕的,显得很亲热。这使他心里很不是滋味,于是,他便来到张秀英家。
                “我怀疑胡战勇打着帮我说好话的幌子在追求张雪梅!”
                “不会吧?胡战勇怎么会看上她?”
                “那可说不定,有哪个男人不喜欢美女的?”
                “胡战勇和你不是好朋友吗?他怎么会和自己的朋友争夺对象呢?”张秀英告诉陈文海,“每当我们俩提到张雪梅的时候,他总说张雪梅这不是那不是,好象很看不起张雪梅似的。”
                “他如果看得起张雪梅就糟了!”
                “既然这样,你就更不用担心胡战勇会去追求张雪梅了!”张秀英笑着说道,“我曾经试探过胡战勇,‘张雪梅长得那么漂亮,你回天津的时候会不会把她带走?’你猜他是怎么说的?”
                “那还用猜,肯定是把她带走了!”
                “你猜错了!他说:‘我才不需要花瓶和绣花枕头呢!’,还说张雪梅是那种‘有奶便是娘’的女孩!”
                “他为什么要这么说张雪梅呢?”
                “因为张雪梅和校长的关系很好呀!”
                “这么说我真的不用担心胡战勇会去追求张雪梅了!”陈文海笑着说道。
                “其实,我也认为张雪梅这个女孩不怎么样!我真不明白你怎么会去爱上她!”
                “也许是鬼迷心窍吧!”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陈文海站在窗前,又看到胡战勇在和张雪梅亲热地说着话,真怀疑胡战勇在张秀英面前说的全是假话!
                不一会儿,胡战勇回来了。
                见胡战勇满面春风,陈文海不禁怒火万丈,便用讥讽的口吻问道:
                “胡战勇,你什么时候回天津啊?”
                “快了!”
                “回去的时候是不是还要带上一个美女啊?”
                “我倒想带一个美女回去,遗憾的是我没有这个艳福!”
                “别在我面前装出这么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不明白?”陈文海大声说道,“你比谁都明白!”
                “我明白什么了!”胡战勇忍不住笑了起来,“咱俩是好朋友,你有话能不能好好地跟我说?”
                “那我问你,你回天津的时候是不是要把张雪梅带回去?”
                “张雪梅倒有这个意思,不过……”
                “不过什么?”陈文海更生气了,“现在,我总算弄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呀?”胡战勇感到很好笑,“其实,你什么也不明白!”
                “我怎么不明白?你以为我是大傻瓜呀!其实,你早就想娶张雪梅了,对不对?”
                “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因为张雪梅长得漂亮,又主动来追求你,你怎么会不动心呢?”
                “那只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
                “别在我面前演戏了,你的那点心思我还看不出来吗?你看我们俩真诚相爱,于是就产生了嫉妒心理,一心想把我们俩拆散!”
                “我有你想象得那么坏吗?”
                “这不是我的想象!”陈文海瞪圆了双眼,“实话告诉你吧,我早就对你有所防备了,因为我通过和你的几次谈话就看出来你是什么样的人了!”
                “既然你这么不信任我,为什么还要把你的内心秘密告诉我?”
                “爱情能算是内心秘密吗?即使我不说,你们也会看得出来的!”陈文海怒发冲冠,“使我没有想到的是,你竟然会如此迫不及待地想把张雪梅从我的身边夺走!真是卑鄙无耻到了极点!”
                “骂得好!骂得妙!简直是妙不可言美妙绝伦!”胡战勇嘻皮笑脸地说道,“其实,张雪梅从来就没有爱过你,是你自己自作多情!”
                “太好了,你总算把你的心里话说出来了!”陈文海怒不可遏,“你简直就是一个世界上头号大混蛋!”
                正在他们俩吵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张秀英来了,她对陈文海和胡战勇说:
                “你们俩吵什么呀?也不怕别人笑话?”
                “不是我要和他吵,是他整天胡乱怀疑别人,还蛮不讲理!”
                “谁蛮不讲理了?你们合伙耍弄我,难道还不让我说话?”
                “好了好了,不要再吵了!”张秀英拉着胡战勇,笑着对他说,“上我家去坐一会儿,大姐那有好茶款待你!”
                “真的?那我得赶快去品尝!”

                第二天,在办公室里,张秀英笑着对陈文海说:
                “你昨天晚上真的冤枉胡战勇了,其实,他根本没打算要把张雪梅带回天津!”
                “那他们俩为什么那么亲热?”
                “你又不是不知道,张雪梅对谁都是那样!”
                “她这是对爱情不专一,是一个典型的泛爱主义者!”
                “那你为什么还要去爱她,而且还爱得如此死去活来?”
                “我也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也许这才叫真正的爱情吧!”
                “大姐不懂什么叫爱情,更不懂什么叫真正的爱情,只知道怎么过日子!”
                “这就是你的悲哀!”陈文海看了一下表,“下一节我还有课,不和你说了。”说完便走了。
                陈文海刚走,张雪梅来了,张秀英笑着问道:
                “你是不是打算要跟着胡战勇一起回天津?”
                “你听谁说的?”张雪梅也笑着说道,“根本没有这回事!是谁这么乱造谣,故意败坏本小姐的名声?”
                “这乱造谣的人真是太可恶了,不但败坏了你的名声,还害得一对好朋友反目成仇!”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昨天晚上,有一对好朋友为了你差点打起来,难道你一点都不知道?”
                “噢,原来是这个呀!我听说了!”
                “那你有什么感想吗?”
                “感想倒是有一点点。我不明白的是,我并没有答应过谁呀!”
                “我问你,陈文海和胡战勇,你到底更爱谁?”
                “这个嘛,本小姐还真的从来没有考虑过!”

                新学期就要开始了,陈文海怀着复杂的心情走进办公室。
                过了一会儿,张雪梅进来了,她朝陈文海笑了笑,陈文海也朝她笑了笑。这种友好的表示正好被张秀英、王桂芳、王秀兰和李丽华等人看到。
                “你们俩又好了?”等张雪梅出去后,张秀英笑着问陈文海。
                “我们这样做完全是为了工作,如果我和她再那样闹下去,初二班就真的完了!”
                “其实,你们也没有闹,只不过是互相还不够了解,对对方的处境缺乏理解罢了!”
                “张秀英说得对,如果张雪梅能多体谅陈文海的难处,就不会对陈文海有那么多的怨言了!”王桂芳对大家说,“这还说明一个问题,就是张雪梅从来就没有真正爱过陈文海!这是陈文海的悲剧!不过,我在这里没有丝毫贬低陈文海的意思,不像有的人所说的陈文海对张雪梅的感情是单相思!”
                “说这种话的人根本没有把‘单相思’的含义弄明白!”陈文海对大家说。
                “你们知道,这叫什么?”王桂芳笑着问大家。
                “这叫‘臭词乱用’!我说得对不对?”王秀兰笑着问陈文海。
                “你形容得太对了!”陈文海严肃地对大家说,“对这种人我特别反感!”
                “不过,这种人还算是轻的,比那种说陈文海是死皮赖脸的无赖要强得多了!”王桂芳说。
                “社会就是这样的复杂,什么样的人都有!”陈文海说。
                “对那些人的说三道四,你在乎吗?”李丽华笑着问陈文海。
                “我根本就不在乎!他们爱怎么说就让他们去说好了!这些无耻谰言无损于我的一根毫毛!”陈文海笑着对大家说,“爱一个人是没有罪的!爱和被爱都是一种幸福!”
                这时,张雪梅又进来了,她笑着问大家:
                “你们刚才说得那么热闹,是在说什么呢?”
                “瞎聊天呗!”王秀兰笑着对她说,“不过,我们刚才说的和你有一点关系!”
                “是在说我吗?”
                “也不全是!”
                “能告诉我吗?”
                “不能!”王桂芳笑着对她说,“这是我们几个人的秘密,暂时还不能告诉你!”
                “你是我的好朋友,也不能告诉我吗?”张雪梅笑着问李丽华。
                李丽华笑了笑,没有回答。

                今天是开学第一天,陈文海走进初二班教室,教室里******静静的,他感到很高兴!于是,他便满面春风地开始给同学们讲起课来。
                然而,在讲课的过程中,陈文海发现情况并不妙:虽然没有一个同学随便说话,但是,认真听讲的同学寥寥无几,有的脸上表情木呐,有的在开思想小差,他们的心思并没有放在学习上!
                经过和同学们的朝夕相处,陈文海对他们的思想状况已经了如指掌。这届学生的语文基础差得令人吃惊,有的只相当于小学三年级的水平!不但语文基础差,思想品德也很成问题!根据陈文海的调查了解和分析,他认为:造成目前这种状况的原因是错综复杂的,既有学校的因素,也有家庭和社会的因素!正是这些综合因素造成了这个班的混乱不堪!
                由于受社会上不良风气的影响,再加上有的老师对学生的态度粗暴生硬,因此,初二班的班风很成问题,正气压不倒邪气,有的同学故意和陈文海闹对立情绪,而其他为数不少的同学则持观望态度!这在无形中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使故意闹事的同学气焰更加嚣张,他们变着法儿地捉弄陈文海,使他疲于奔命,师生关系一度处于极度紧张的状态之中!为了缓和师生之间的矛盾,使班级的面貌有所改观,陈文海积极开动脑筋,心平气和和颜悦色地找学生谈话,耐心细致地做他们的思想工作!虽然这些工作有的时候取得了预期的良好效果,但是,从总体上说,班级面貌始终没有得到根本的改观!
                无论是学校领导和他的同事们,还是学生家长们,他们中有相当一部分人被表面现象迷住了双眼,不能做到对具体情况进行具体分析,把课堂纪律和学生语文成绩不好的责任统统地推到了陈文海一个人身上,似乎陈文海是造成这个班混乱不堪的罪魁祸首!
                来自学校、家庭和社会的各种不负责任的评价犹如急风暴雨向陈文海袭来,使他受够了窝囊气,在精神上承受了常人难以承受的巨大压力,使他在痛苦中越陷越深!
                陈文海来自中国最大的城市——上海,从小品学兼优,是一个深受各科老师喜欢的优秀学生,尤其是在十年文革那个动乱的年代里,陈文海凭着坚忍不拔的顽强毅力坚持自学,完全靠自学完成了高中学业,以优异的成绩考上了大学!这是多么地不容易啊!使人感到遗憾的是,有相当一部分人看不到这一点,有的甚至故意抹杀这一点,把陈文海说成一个除了死读书什么也不会的书呆子,甚至想象成一个在婚姻问题上死皮赖脸的无赖!现实是多么地荒唐和冷酷无情,社会是多么地不公平!
                现在,陈文海对学校和教育界有了一个比较清醒的认识,使他对现实不再想以前那么盲目乐观!严峻的现实告诉他:经过十年文革,教育界确实是一个重灾区,老师们的素质确实不容乐观!使陈文海感到欣慰的是,改革开放的春风正在吹遍祖国大地,教育界的改革正在朝着美好的方向积极而稳妥地向前推进!陈文海坚信:在不远的将来,我国的教育事业必将获得辉煌的成果,自己也必然会在这个时代潮流中大显身手而成为时代英雄!

                一天下午,胡战勇边收拾行李边对陈文海说:
                “明天,我就要走了。临走之前,我有一个美好的愿望,就是希望你和张雪梅以后能成为夫妻!”
                “这也是我的美好愿望,令人遗憾的是,张雪梅以后不一定会嫁给我!”
                “我还是那句话,事在人为,只要你继续锲而不舍地去追求她,她总有一天会被你感动的!”
                “但愿如此吧!”陈文海笑着对他说,“现在,我总算看出来了,你还是希望我和张雪梅继续好下去的!那天,我们俩吵架是由于我误会了你的意思。现在,我正式向你道歉!”
                “我们俩是好朋友,你这么客气干什么?再说,我也不应该那样对待你!”
                “其实,如果我不爱张雪梅的话,你还是应该把她带走!”
                “你这说的不是废话吗!正由于你爱张雪梅,我才不能把她带走!我胡战勇向来是很讲哥们义气的,绝不会去把你们俩故意拆散!”
                “你已经这样决定了吗?你不后悔吗?”
                “我不会后悔的!”胡战勇点燃一支烟,“其实,张雪梅根本不适合我!”
                “说的是心里话?”陈文海和他开玩笑,“不会是因为我而牺牲了你们之间的爱情吧?”
                “我和她之间谈不上什么爱情!”胡战勇笑着对他说,“再说,我也不象你那样把爱情看得如此重要和神圣!”
                “张雪梅到底爱不爱你?”
                “谁知道呢?”胡战勇继续笑着对他说,“她对谁都那个样,谁知道她真正爱的是谁呢!”
                “也许她在爱情问题上受过重大打击和刺激,因此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有可能吧。”
                陈文海拿出一本笔记本,笑着对他说:
                “你要走,我没什么好送的,就把这本笔记本送给你留作纪念吧!”
                “谢谢!”
                “希望你到天津后能经常给我来信!”
                在胡战勇走后的那天下午,在办公室里,张秀英告诉陈文海:
                “听说胡战勇走的时候,张雪梅不但送了礼,还到火车站去送了他呢!”
                “难道张雪梅真的爱胡战勇?”
                “这我可不知道,你应该去问张雪梅!”
                “我才懒得去问她呢,她愿意去爱谁就去爱谁好了!”
                “其实,张雪梅不一定爱胡战勇,她只过是不想再待在湖北,想跟着胡战勇远走高飞!”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我想:张雪梅一定有她的苦衷!”陈文海苦笑了一下,“其实,张雪梅真应该嫁给我,难道她真的不明白我是多么地爱她吗?”
                “她嫁给你有什么好处?你事业无成,还无钱无权身体不好家庭不和睦!”
                “可是,我需要爱情和幸福呀!”
                “这只不过是你的理想罢了,理想和现实毕竟是有距离的嘛!”
                这时,张雪梅进来了。她笑着向张秀英走来,而对坐在张秀英旁边的陈文海连看都不看一眼!陈文海心里很不是滋味!
                “胡战勇走,你是不是舍不得?”张秀英笑着问张雪梅。
                “有一点吧。”
                “你为什么不跟着他一起走?”
                “我哪配得上他呀?他是从大城市来的,而我是在小县城长大的!”
                “我们学校又不是只有他一个人是从大城市来的!”张秀英笑着指指陈文海,“这位不是也从大城市来的吗?”
                “这可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这是我的内心秘密,可不能告诉你!”张雪梅笑着说完这句话,然后就离开了。
                “胡战勇还让我去继续追求张雪梅,真是太天真了!” 陈文海对张秀英说。
                “这是他的一片好意!”
                “张雪梅经常对我如此冷淡,动不动就爱生气,我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陈文海难受得差点掉泪,“爱情真是太折磨人了!”

                不久,陈文海和李雅芳谈恋爱的消息传到了张雪梅的耳朵里,她笑着对陈文海说:“你早就该怎么我做了!”
                陈文海苦笑了一下,“我这么做完全是违心的!”
                张雪梅和陈文海开玩笑:“抓紧点,我还等着吃你们的喜糖呢!”
                “我还不一定娶她呢!”
                “为什么?”
                “因为我不爱她!”
                “你不爱她?”张雪梅瞪大了双眼,“她哪点不如你?”
                “难道只要她比我强,我就应该去爱她吗?你知道什么叫爱情吗?”
                “我不懂,你告诉我!”
                “爱情就是两颗心灵相碰撞而迸发出的火花!”
                “你说得太深奥了,我听不懂!”
                “你是装作听不懂!”陈文海苦恼地说道,“你明明知道我爱的是你,却要我去随便凑合一个,你于心何忍?”
                “我早就告诉你了,我在婚姻问题上没有自主权。”张雪梅低下头,我对不起你,还请你多原谅!”
                “光说对不起又有什么用?”陈文海眼里含着泪花,“如果你不嫁给我,我会痛苦一辈子的!”接着,又重复了一遍,“真的,会痛苦一辈子!”
                “你不要再说了,你还是把我给忘了吧!”张雪梅抬起头,同样眼里含着泪花,“其实,我根本配不上你,你应该找一个比我更好的!”
                “我知道你这是在说气话!”陈文海的声音哽咽起来,“实话告诉你吧,我和李雅芳在一起的时候感到非常痛苦,简直是痛苦极了!”陈文海大声嚷道,“这哪里是在谈恋爱,分明是在感情上互相折磨!我不想再和她谈下去了,我要和她马上分手,我这辈子都不打算结婚了!”
                “你不要再说下去了!”说着,张雪梅连忙低下头,掏出手绢擦眼泪。
                这时,张秀英正好下楼,见张雪梅正在抹眼泪,便笑着问陈文海:
                “刚才,你是不是欺负张雪梅了?”
                “谁欺负她了?”陈文海大声吼道,“你什么也不懂!”
                “你朝我发什么脾气?”张秀英生气地说道,“和你开个玩笑你就这样,以后,谁还敢和你开玩笑?”
                “开玩笑也要看是在什么场合,现在是开玩笑的时候吗?”
                王秀兰连忙走近张秀英笑着对她说:“他就是这种人,我们不要理他!”说着,便推着张秀英往前走。
                “你推我干什么?”张秀英狠狠地瞪了陈文海一眼,“神经病!”
                “你才是神经病呢!”
                王秀兰连忙对张秀英说:“不要理他,我们快走,我还有话要和你说呢!”
                往前走了一段路,张秀英仍然一脸怒容,“有屁快放,有话快说!”
                “唉,你怎么骂人呢?”
                “骂你又怎么样?你没看到老娘正在气头上吗?”
                “你快把气消消!”王秀兰压低声音,“告诉你,陈文海还在追求张雪梅,我还真没见过有像他这么痴情的!”
                “他不就是看张雪梅长得漂亮吗?”
                “你说得对,他就是被张雪梅那漂亮的脸蛋给迷住了!”

                张雪梅刚跨进门,刘玉兰就问她:
                “你刚才好像哭过了,是谁欺负你了?”
                “没人欺负我!”
                “雪梅啊,听说陈文海还在缠着你,你可不能被他的花言巧语给迷住了!”
                “他才不会花言巧语呢!”张雪梅笑着说道,“其实,他对我还是蛮真心的!”
                “你还年轻,还缺乏社会经验,不懂得社会的复杂!就拿去年那件事来说吧,陈文海在办公室里大喊大叫寻死觅活,闹得人人皆知。你还不知道吧,人们都在背后议论你们俩,说你是狐狸精,说他是鬼迷心窍!”
                “别人愿意怎么说就让他们去说好了,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我在乎,刘玉兰一脸肃然,“雪梅,你就听妈的话,赶快和俊华把那事给办了!”
                “着什么急呀!”
                “还不着急?你也不想想你今年已经多少岁了!听妈话,赶快去领结婚证!”
                “那也得问问吴俊华,看他原不愿意。妈,你别着急,我们总有一天会去领结婚证的。不过,现在还不行。”
                “为什么?”
                “不为什么。”
                “死丫头,我看你到底什么时候才去领结婚证!”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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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九
                  陈文海刚走进五堰商场,就迎面碰上了一个年轻妇女和一个小女孩,这位年轻妇女笑着问道:
                  “你是陈文海吧?”
                  “对啊!你是……”
                  “你怎么连我都不认识了?我就是张慧丽呀!”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你!”陈文海笑着说道,“刚才,我看你好眼熟,又一时想不起来你叫什么名字!我们都有七八年没见面了,我正想去找你呢!”接着,又看了张慧丽身边的小女孩一眼,然后笑着问道,“她是你的女儿吧?”
                  “对。”
                  “她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了?”
                  “她叫陈珊珊,今年才4岁。” 张慧丽指了指陈文海笑着对女儿说,“快叫叔叔!”
                  “叔叔好!”陈珊珊甜甜地叫了一声。
                  “真乖!”陈文海连忙夸奖道。
                  “前不久,你妈上我哥家去了。” 张慧丽笑着说道,“你妈告诉我:你找了一个对象,叫什么李雅芳。”接着,又笑着问道,“你们俩什么时候结婚啊?”
                  “我还没考虑!” 陈文海苦笑了一下,“我不一定会娶她!”
                  “怎么啦,你嫌她长得不漂亮?”
                  “不是!”陈文海笑着问道,“你现在怎么样?日子过得还舒心吧?”
                  “凑合着过呗!” 张慧丽笑着问道,“最近几年,你是怎么过的?”
                  “先是到农村插队,后来进工厂当上了工人,再后来就是上大学,现在,我在二汽的一所子弟学校里当老师。” 陈文海深情地说道,“想当年,我们一起从上海到这里来,同坐一条轮船,同坐一列火车,同坐一辆汽车!我们在旅途上朝夕相处,度过了令人难忘的三天三夜!”
                  “那年,你才15岁!”张慧丽笑着说道。
                  “那年,你17岁!”陈文海也笑着说道,“你比我大两岁,我应该管你叫姐姐!” 陈文海继续深情地说道,“来到这里以后的三年时间里,你经常上我家去!要不是我妈瞎说,你去我家一定会越来越勤!虽然你后来去我家的次数少了,可是,我经常在路上遇到你!每次遇到到你,你都笑容满面!说心里话,我特别喜欢看你笑!令人遗憾的是,后来我家搬到均县去了,我看不到你的笑容了!想不到我们今天能久别重逢,在这里遇到你!” 陈文海深情地望着张慧丽,笑着问道,“这七八年来,你想我吗?”
                  “怎么不想?”张慧丽也深情地说道,“在这七八年里,我一直盼望着你能给我来信,甚至盼望你能来看我!”
                  “我倒想给你去信,可是,我听说你已经结婚了,于是,就打消了这个念头!”陈文海沮丧地说道,“再说,在这七八年里,我在人生道路遇到了很多我没有想到的事情,根本没有心思给你写信!尤其是在上大学期间,我大病了一场,差点病死,直到现在,我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我现在仍然过得很艰难!”陈文海笑着问道,“这些,你都没想到吧?”
                  “我确实没有想到!不过,你总算大难不死,幸运地活了下来!”过了一会儿,张慧丽接着说道,“我听说:你爱上了张雪梅!可是,你们俩经常闹别扭,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两句话说不清楚!”
                  “现在,外面有很多关于你们俩的传言!”
                  “你相信吗?”
                  “我当然不相信了!”张慧丽笑着说道,“你那么忠厚老实,怎么可能一下子就变得那么坏?”
                  “那都是他们造的谣!”陈文海气愤地说道,“现在言论自由了,有的人就肆无忌惮地诽谤别人!”
                  “我师傅说:这一点也不奇怪,因为我们国家现在刚开始搞改革开放,法律还很不健全,这就给某些人以可乘之机!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情况会慢慢好起来的!”
                  “其实,我也有错,由于受社会上错误思潮的影响,我常常迷茫彷徨!”陈文海认真地说道,“出现这种情况,和我的身体状况有很大的关系。”
                  “我听不明白!”张慧丽也认真地说道,“你能不能说得具体一点?”
                  “我在上大学期间大病了一场,虽然大难不死,可是留下了后遗症:不能长时间看书,不能长时间思考问题,否则,就会头痛欲裂!因此,我现在很少看书,很少思考问题!书看少了,抵御错误思潮的能力相对就减弱了;问题思考少了,明辨是非的能力也相对减弱了!我常常为此而痛苦不堪!这就是我神经衰弱长期不能痊愈的根本原因!我现在还是常常失眠,因此,常常萎靡不振!在这种情况下,我又怎么可能把书教好?书教不好,家长一大堆意见,同事们也看不起我!张雪梅经常和我闹别扭,不就是看我没能把书教好吗?我那么爱她,可是,她却经常看不起我!为了不让别人看笑话,我经常委曲求全,主动地去和她和好,可是,她根本不理解,把我的这种行为误认为是低三下四,从而更看不起我!我都快要被她给逼疯了!远的不说,就说最近吧:前不久,我们学校的胡战勇回天津,张雪梅竟然还去送他,送走他以后呢,又开始不理我了!如果换了别人,早就被活活气死了!”
                  “由此看来,你们俩之间还是缺乏沟通和理解!你应该经常去找她谈谈!”
                  “我说的话她根本就不相信,以为是我为了得到她而胡编乱造的!有时候我说多了她还不耐烦,甚至根本就不见我!这说明她根本就不爱我!”
                  “看来,你心里还挺明白的,不像有的人所说的那样!”张慧丽气愤地说道,“我经常听到有人说你是单相思,是剃头挑子一头热,甚至还骂你是……”
                  “甚至还骂我是无赖疯狗和流氓,对不对?”
                  “原来你都知道啊?”
                  “这些骂人的话早就传到我的耳朵里了!”陈文海笑着说道,“如果换了你,你还会活到今天吗?恐怕早就去见阎王爷了!”
                  “你真是够想得开的,我敬佩你!”
                  “你敬佩我又有什么用?”陈文海和她开玩笑,“你又不是我的妻子!”
                  “原来,我想做你的妻子,只是你妈不乐意,我又有什么办法?”
                  “我最烦我妈了,整天在我的婚姻问题上瞎掺和,我都快要被她气死了!”陈文海越说越来气,“过去我们俩好,我妈就看着不顺眼,说了不少不该说的话!我想:你之所以和别人结婚没有嫁给我,就是由于我妈捣乱的结果!”
                  “你能明白就好!”张慧丽叹了一口气,“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我听说你们夫妻俩经常吵架,还闹过离婚,这是真的吗?”
                  “我在和他谈恋爱的时候就缺乏感情基础,他也知道我喜欢你!”
                  “可是,你们俩现在都已经有了孩子!”
                  “今天,我能见到你,感到很高兴!”张慧丽笑着说道,“有空上我家去坐坐呗,你们学校离我们51厂又不远!”
                  “我一定会去的!”接着,陈文海又担心地说道,“就怕珊珊她爸不乐意!”
                  “他不乐意又能咋地?我还巴不得现在就和他离婚呢!”

                  星期天,陈文海来到曹春福家。
                  一进门,陈文海就兴高采烈地对曹春福说:
                  “这个礼拜,也就是几天前吧,我在五堰商场遇到了我多年不见的一个老朋友!你猜她是谁?”
                  “是陈逸斋?”
                  “不对!”
                  “张慧芳?”
                  “也不对!”陈文海兴奋地说道,“她是上海人。1971年,我们两家一起从上海搬到十堰。那年,我15岁,她17岁。她原来是一个上海知青,现在在51厂当工人。”
                  “她结婚了没?”
                  “早结了,都已经有孩子了!”陈文海直言不讳地说道,“她是我的初恋情人!”
                  “你以前可从来没跟我们说过!” 曹春福笑着问道,“张慧芳知道吗?”
                  “她不知道,我从来没跟她提起过。”
                  “她长得漂亮吗?”
                  “一般吧。”
                  “你跟李雅芳谈得怎么样了?”
                  “还能怎么样?”
                  “你们俩什么时候结婚?”
                  “结婚?”陈文海忍不住笑了起来,“我还从来没想到过要和她结婚!”
                  “你也别再挑三拣四了,差不多就行了!” 曹春福笑着问道,“你现在是不是还在爱着张雪梅?”
                  “我现在已经不爱她了!”
                  “说的是心里话?”
                  “当然是心里话!”陈文海气愤地说道,“她心里根本没有我!”
                  “怎么啦?你们俩又闹别扭了!”
                  “我都快要被她气疯了!”
                  “她怎么气你了?”
                  “她不该去送胡战勇!”陈文海不满地说道,“她不但去送胡战勇,送走他以后还不理我!”陈文海吸了一口烟,“我猜想:胡战勇一定在她面前说了我什么!”接着,又笑着说道,“胡战勇曾经告诉过我:张雪梅想跟他一起回天津。其实,我早就看出来了,张雪梅想跟他远走高飞!”
                  “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曹春福笑着问道。
                  “我曾经看到张雪梅给胡战勇递纸条,有时候,胡战勇不在,她就把纸条压在胡战勇的书下面!”
                  正说到这里,曹晓燕回来了。曹晓燕笑着问陈文海:
                  “你们俩什么时候结婚啊?”
                  “和谁结婚?”陈文海笑着问道。
                  “和李雅芳呗!”
                  “你们怎么都认为我会和李雅芳结婚?”
                  “因为你们俩般配呗!”
                  “说具体一点!”
                  “你们俩都是上海人,都是大学生,在上大学期间学的都是中文专业,现在呢,又都是中学语文老师!”
                  “还有吗?”
                  “难道这些还不够吗?”
                  “你们都忽视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
                  “是什么?”
                  “就是爱情呀!”陈文海严肃地问道,“难道婚姻可以不要以爱情为基础吗?”
                  “你现在和张雪梅的关系怎么样?”曹晓燕笑着问道。
                  “不怎么样!”
                  “又闹别扭了?”
                  “……”
                  趁曹春福上厕所的机会,曹晓燕笑着对陈文海说:
                  “你和张雪梅的事我们大家都听说了,想开点!”
                  “你们俩谈得怎么样了?”陈文海笑着问道,“准备什么时候结婚?”
                  “还早得很!” 曹晓燕收敛笑容,“我都想和他拜拜了!”曹晓燕认真地说道,“如果不是我爸和我哥反对,我都想嫁给你!”
                  “最近,也就是几天前吧,我在五堰商场遇到了张慧丽!”
                  “张慧丽是谁?”
                  于是,陈文海便把自己和张慧丽的一些情况告诉了曹晓燕。
                   “原来,你也曾经早恋过啊!” 曹晓燕忍不住笑着说道,“对这段爱情经历你一定是刻骨铭心吧?”
                  “这还用问?我这辈子都不会忘了!”
                  “你也真够倒霉的!” 曹晓燕感叹道,“在爱情问题上,老天爷为什么总是对你陈文海那么刻薄?”
                  “我交了华盖运了呗!”接着,陈文海便吟诵起鲁迅的那首诗,“运交华盖欲何求,未敢翻身已碰头。破帽遮颜过闹事,漏船载酒泛中流。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躲进小楼成一统,管他冬夏与春秋。”
                  “我读过这首诗。”
                  “我觉得,鲁迅这首诗不但是为他写的,也是为我写的!我们俩的处境太相似了!”
                  “我听哥哥姐姐们说,你很崇拜鲁迅,在农村插队的时候,你就经常读鲁迅的作品。”曹晓燕笑着问道,“有关鲁迅的那三本书,你都读了好几遍了吧?”
                  “对!”陈文海也笑着问道,“那三本书的书名你还记得吗?”
                  “好像是《鲁迅杂文选》《鲁迅小说散文诗歌选》《鲁迅书信选》,对不对?”
                  “你说得没错。”陈文海接着说道,“后来,当上了工人以后,我又买了好几本有关鲁迅的书,并且还潜心阅读,因此,我对鲁迅很熟悉。上大学以后,有的同学感到很吃惊,他们和我开玩笑:‘你怎么对鲁迅这么熟悉啊?你都可以当鲁迅研究方面的专家了!’专家我可不敢当,可是,论对鲁迅的熟悉程度,我们班没有一个同学敢跟我比!我曾经在日记里不止一次地这样写道:鲁迅的一生是战斗的一生,我要像鲁迅那样生活战斗!”

                  吃过午饭后,陈文海和曹春福曹晓燕兄妹俩接着聊天。
                  “前不久,翟雪梅和张慧芳又上我家来了,她们俩都对你目前的处境很同情,也都羡慕你终于找到了一个称心如意的好对象!” 曹春福笑着说道。
                  “令人遗憾的是,我并没有找到称心如意的好对象,她们都被假象迷住了双眼!”
                  “其实,我倒觉得李雅芳挺不错的!” 曹晓燕也笑着说道。
                  “我也没说李雅芳不好啊!”
                  “你对爱情的追求如此执著,我真的很感动!” 曹晓燕笑着说。
                  “那你就嫁给文海哥呗!”曹春福和妹妹开玩笑。
                  “可是我爸不同意,你说怎么办?”
                  “我爸不同意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你愿意就行了呗!”
                  “我可不敢跟我我爸唱对台戏!”
                  “晓燕妹妹真是一个孝顺父母的好孩子!”陈文海夸奖道。
                  “你别夸我了!” 曹晓燕苦笑了一下,“有谁知道我内心的苦衷?我完全是不得已而为之呀!我不想给世人留下‘不孝顺父母’的骂名!”
                  “我完全能理解晓燕妹妹的内心苦衷!”陈文海感叹道,“人与人之间常常互相不理解,人活在世上是多么地不容易啊!”

                  张雪梅正在五燕商场买东西,忽然听到有人叫她,回头一看,见是陈淑红。
                  “我听说:胡战勇走,你去送他了。”
                  “怎么啦?难道不可以吗?”
                  “这是你的自由!” 陈淑红不满地说道,“只是我觉得:你有时候做事欠考虑,根本不考虑别人的感受!”
                  “你是有所指吧?”张雪梅笑着问道,“你是不是要说我没有考虑陈文海的感受?”
                  “我真弄不明白,陈文海对你那么真心,你为什么要三番五次地去伤害他?”
                  “你根本不了解情况!”张雪梅直言不讳地说道,“像陈文海这么不知好歹的家伙,难道还值得我去爱吗?”
                  “他怎么不知好歹了?”
                  “胡战勇为了成全我和陈文海,在我面前说了陈文海不少好话,可是,陈文海不但不领情,竟然还无端地怀疑他,和他大吵大闹!”
                  “那只不过是一场误会!” 陈淑红神情肃然地说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难道你就不能原谅陈文海一次?你对陈文海的要求是不是过于苛刻了?世界上哪有十全十美的人?再说,陈文海还年轻,年轻人犯点错误也是在所难免的嘛!”
                  “听你的口气,你好像是爱上陈文海了!”
                  “你瞎说什么呀?我只不过是为他打抱不平罢了!” 陈淑红认真地说道,“我看在我们俩是好姐妹的份上,才来这么劝你,如果换了别人,我才懒得管呢!你可别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这我知道!”
                  “你知道个狗屁!”
                  “你别骂人行不行?”
                  “我骂你还算轻的,我都想揍你!”
                  “好了好了,咱俩别闹了!”张雪梅笑着说道,“怎么样,我今天中午上你家去吃饭?”
                  “当然可以啦!” 陈淑红眉开眼笑地说道,“走!今天中午,本小姐要露一手给你看看!本小姐在烹饪方面的手艺还是可以的!”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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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注册2008-06-02
                    四十
                    过了一段时间,陈文海又来到曹春福家做客,然而,使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他写的一篇小说竟然会引起一场风波!
                    那天,陈文海敲开曹春福家的门后,曹春福满脸不高兴,“你来干什么?”
                    “我来看看你呀!”陈文海笑着问道,“怎么,你不欢迎?”
                    这时,曹晓燕过来了,“不是我们不欢迎!你不该在小说中把我哥写得那么坏!”
                    “这是一场误会!”陈文海笑着说道,“让我进去慢慢和你们说吧!”
                    “那就让文海哥进来吧!” 曹晓燕对曹春福说。
                    曹春福往后退了退,为陈文海让出一条道,于是,陈文海便进了屋。
                    进屋后,曹春福板着脸不说一句话,曹晓燕皱着眉头。
                    过了一会儿,曹春福忽然大声地喊道:
                    “你为什么要在你的小说中捏造事实,对我进行丑化?”
                    “你误会了!”陈文海心平气和地说道。
                    “误会?你别狡辩!” 曹春福继续大声喊道,“我哪点对不起你了?在你上大学期间,你到十堰来看病在我们家吃在我们家住,我哪点亏待你了?你还有没有良心?”
                    “哥,你小点声行不行?”曹晓燕不满地说道,“你这么大喊大叫的,也不怕别人笑话?”
                    卢秀娟闻讯连忙赶过来,她笑着对陈文海说:
                    “你的那篇小说,我也听说了,只不过我想:你和我家春福是多年的好朋友,你们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应该坐下来好好地谈一谈!”
                    “我和春福之间没有什么误会!”陈文海连忙笑着说道。
                    “你喜欢我们家晓燕,我很高兴!” 卢秀娟看了一眼曹春福,继续笑着说道,“春福呢可能有点想法,不过,他并不像你小说中所描写的那么糟糕!”
                    “这正是我要向你们解释清楚的!其实,小说中有的故事情节完全是虚构的,和现实生活中的曹春福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有不少人把你的小说和我们家的春福联系在一起!”
                    “还有我呢!” 曹晓燕笑着对陈文海说,“没想到你在上大学期间大病一场还和我有直接关系!幸亏你没有死,否则,我不就太对不起你了?” 曹晓燕认真地说道,“你的那篇小说写得很感人!”
                    “我写的是自己的亲身经历,怎么会不感人呢?”陈文海笑了笑,“不过呢,你们千万不能把小说中描写的故事情节和生活中发生的事情完全等同起来!小说嘛,就是真真假假的。”
                    “你的想象力很丰富!” 曹晓燕忍不住赞叹道。
                    “从事文学创作就是要有丰富的想象力,可以说,没有想象力就没有文学作品!”
                    见曹春福仍然低着头不说话,曹晓燕便笑着对他说:
                    “刚才,文海哥不是已经说清楚了吗?那是虚构,和你没有关系!”
                    “小说是一门艺术,为了表达某一个主题思想,就离不开虚构。小说,实际上就是把生活中的人和事进行重新组合。小说中的人物,实际上是综合了生活中的很多人而塑造出来的,故事情节虽然来源于现实生活,但是,是经过作家改造的。鲁迅曾经说过:‘所写的事迹,大抵有一点见过或听过的缘由,但决不全用这事实,只是采取一端,加以改造,或生发开去,到足以几乎完全发表我的意思为止。人物的模特儿也一样,没有专用过一个人,往往嘴在浙江,脸在北京,衣服在山西,是一个拼凑起来的角色。’阿Q、祥林嫂等典型形象就是这样创造出来的。”
                    “你说的文学我不懂,不过,你现在既然这么说了,我也就不好再说什么了。”
                    “有的人就是无聊,利用你不懂文学来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你可得当心啊!”
                    “好了好了,现在什么都别说了!” 曹晓燕笑着对大家说,“我相信文海哥的为人,他决不会是那种无事生非的小人,不可能借小说来丑化自己的朋友!”
                    “还是晓燕妹妹能理解我!”陈文海感动地说道,“谢谢晓燕妹妹!”

                    下课铃响过后,李雅芳拿着语文课本和备课本走到教室门口,正好和收发员徐丽芳迎面相遇,徐丽芳把一封信递到李雅芳的手上,笑着对她说:
                    “陈文海又给你来信了!”
                    这时,语文课代表林晓霞正好走到李雅芳身边,便笑着问道:
                    “陈文海是谁呀?他怎么老给你来信呀?”
                    “他也是语文老师。” 李雅芳笑着回答道。
                    “原来如此!”林晓霞笑着问道,“陈老师一定也和你一样,书教得很好吧?”
                    “……” 李雅芳尴尬地笑了笑,“他身体不好!”
                    回到办公室,李雅芳拆开信,很快地浏览了一遍,接着,又认真地读了两遍。
                    陈文海在信中告诉她:最近,张雪梅又不理他了!不过,有一件令他高兴的事,那就是:他遇到了多年不见的张慧丽!在信的最后,陈文海对李雅芳说:这个礼拜天,他要过来。
                    到了礼拜天,陈文海果然来了,李雅芳连忙放下手上的书,“请坐!”陈文海坐下后,李雅芳又连忙为他倒了一杯茶,“请喝茶!”
                    “谢谢!”陈文海笑着说道。
                    和李雅芳同屋的刘桂芝站起身,走到李雅芳身边,“我走了,你们聊!”
                    刘桂芝走后,李雅芳笑着对陈文海说:
                    “你干吗还来找我?你应该去找张慧丽!”
                    “张慧丽我以后再去找她!”
                    “你和张雪梅又怎么啦?”
                    “没怎么呀!”
                    “那她为什么又不理你了?”
                    “我怎么知道?”陈文海不禁皱起了眉头,“我现在烦得很!一个单位的,动不动就互相不说话,多别扭!我当初真不该去找她!”
                    “也不能这么说!你当初去找她并没有错!”李雅芳认真地说道,“只能怪她对你缺乏了解!”
                    “这只是一个方面!”陈文海也认真地说道,“我认为:现在最关键的问题是,她已经不爱我了!”
                    “你以为:她以前爱过你?”
                    “你是说,她从来就没有爱过我?”
                    “这只有你们俩心里最清楚!”
                    “我认为:她那个时候爱我是一时心血来潮,因此,这种爱情才会如此不牢固!”
                    “你心里还是挺明白的嘛!”李雅芳笑着问道,“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我不知道!”陈文海苦笑了一下,“我现在是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
                    “你这种人生态度可要不得哦!”李雅芳笑着说道,“年轻人应该朝气蓬勃!”
                    “难道我不想朝气蓬勃吗?”陈文海又皱起了眉头,“我现在有很多实际问题:身体不好,书没教好,家庭不和睦,爱情受挫折,同事和学生家长不理解!可以说,我现在是内外交困、焦头烂额!”
                    “你现在和曹春福曹晓燕兄妹俩的关系怎么样?”
                    “闹了点误会。”陈文海气愤地说道,“我写了一篇小说,其中有的故事情节完全是虚构的,可是,有人到曹春福曹晓燕那儿去告状,结果,曹春福在我面前大发了一顿脾气,说我捏造事实,丑化了他!”陈文海痛心地说道,“为这事,我和他差点闹翻!”
                    “这只能说明有的人根本不懂文学!”
                    “如此看来,从事文学创作也要冒风险啊!” 陈文海难受地说道,“本来,曹春福是我最好的朋友,可是,由于我的那篇小说,我差点成为他的仇人!后来,经过我的再三解释,他虽然平息了愤怒,可是,他笑得很勉强,我和他的关系也大大地不如从前了!” 陈文海担心地说道,“由于这篇小说,说不定以后我还会在人生道路上遇到不少麻烦!”
                    “这倒是有可能的。”李雅芳笑着说道,“对此,你可要做好充分的思想准备哦!”
                    “我早就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陈文海哈哈一笑,“大不了我失去一个好朋友,只要我以后在文学创作方面成*****了,也就是说成名成家了,作出这点牺牲还是值得的!”
                    “你还是蛮乐观的嘛!”
                    “我这个人向来很乐观,否则,我怎么可能活到今天?”说到这里,陈文海的神情肃然起来,“由于我坚信马列,因此,不管环境多么险恶,处境多么艰难,我都能保持革命的乐观主义!”
                    过了一会儿,李雅芳笑着问陈文海:
                    “你跟我说心里话,你现在是不是还在爱着张雪梅?”
                    “我爱她还有用吗?” 陈文海沮丧地说道,“她现在又不理我了,我都拿她没办法!”
                    “你们俩毕竟是一个单位的。”李雅芳笑着说道,“我认为:你还是应该有耐心,等待机会把事情弄清楚!”

                    自从胡战勇调走后,寝室里只剩下陈文海一人,他感到寂寞冷清。和张雪梅说话,她总是爱理不理的,一副高傲的样子,使陈文海难以忍受!
                    陈文海想:俩人见面老是这样别别扭扭的,实在叫人不好受!李雅芳要我等待机会,可是,如果我再这么等下去,恐怕会疯掉的!那么怎么办呢?总得想个办法呀!
                    陈文海想啊想,可是,实在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最后,陈文海决定放弃张雪梅,不过,要和她保持友好的同事关系,于是,陈文海又给她写了。信上是这么写的:“也许我根本就没有资格再去爱你,因此,我决定不再去继续‘纠缠’你了!今生今世能遇到你这么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孩,我已经很知足了,哪还敢有什么奢望!我要把你当作我最好的朋友!”
                    在交给她一封信的同时,陈文海还把自己写的几篇文章一起交给了她。这几篇包括小说、散文和诗歌的文章都是爱情题材的作品,张雪梅看得出来,作品中的那个女孩就是自己,都是陈文海以她张雪梅为原型塑造出来的!
                    张雪梅是一个很聪明和悟性极强的女孩,从这些书信和文章的字里行间,她读出了陈文海对她的那片真情,尤其是那首《我为你唱一首思念的歌》更使她万分激动,点燃了她心中的爱情之火!
                    陈文海在诗歌《我为你唱一首思念的歌》中这样写道:
                    闪烁的星星
                    就像你那双迷人的眼睛
                    一湖秋水
                    荡漾起我心中阵阵涟漪
                    我愿意变成一只蝴蝶
                    为你翩翩起舞
                    我要拨动琴弦
                    为你唱一首思念的歌
                    我把忧伤揉进琴声
                    于是琴声变成一条思念的河
                    我把思念揉进琴声
                    于是琴声变成一条忧伤的河
                    这是一首多么感人至深的好诗!张雪梅读着读着,泪水不禁夺眶而出,她被陈文海的一片真情深深地感染了!前一段时间,由于受外界种种因素的影响,由于缺乏了解而产生的种种误会,此刻,似乎都在这首诗面前化为乌有了!
                    到了晚上,张雪梅又拿出那些书信和文章读起来,读着读着,她又回想起了一年前的那个晚上,那时的感觉真是妙不可言,那时真的像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人!如今,这种远去的感觉似乎又重新回到了她的身边,并且深入她的骨髓,使她在极度亢奋中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说来奇怪,张雪梅今天心情特别愉快,夜里睡得特别香,还在梦里和陈文海拜堂成亲了呢!当一觉醒来后, 张雪梅回味着刚才梦中的情景,脸上感到火辣辣的!
                    张雪梅看着镜子里的“张雪梅”,问“她”:
                    “如果陈文海娶了你,他会对你好吗?”
                    “那还用问吗?百分之百地会对你好,而且会对你好得一塌糊涂!”
                    “真的会这样吗?你不会骗我吧?”
                    “骗你是**!汪汪汪!”

                    第二天上午,在学校走廊上,当陈文海见到张雪梅的时候,他发现张雪梅的脸上写满了“喜悦”二字!
                    陈文海还发现:张雪梅在心情好的情况下显得特别漂亮可爱!
                    此刻,陈文海真想对她说:“我要永远爱你,直至天老地荒!”
                    下午, 陈文海正在备课,忽然,他发现张雪梅正款款地向他走来,脸上带着那迷人的微笑,一颗心不禁咚咚地跳起来,仿佛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似的!
                    张雪梅指着政治课本上的一个字笑着问道:
                    “这个字我不认识,你能告诉我吗?”
                    “当然可以了!”说着,便连忙告诉她这个字念什么,还翻开字典指给她看!
                    陈文海发现:张雪梅在看着字典的时候竟然羞得满脸通红!不禁在心里对自己说:“女孩儿在有了心上人的情况下竟然会如此美丽动人!即使老天爷也会被感动得晕过去!”
                    张雪梅走后,张秀英笑着对陈文海说:
                    “张雪梅好象对你有那个意思,抓紧点!”
                    “你是不是说她以前对我没那个意思,只到现在才对我有那个意思?”
                    “我可从来没这么说过!”过了一会儿,张秀英笑着问道,“你是不是现在就想当新郎官?”
                    “我这么想有用吗?”陈文海苦笑了一下,“其实,我心里明白得很,她现在根本看不上我!”
                    “事在人为嘛!”张秀英笑着说道,“只要你主动点,她总有一天会同意嫁给你的!”
                    “但愿我能美梦成真!”
                    “有这个梦想就好!”张秀英继续笑着对他说,“大姐还等着吃你们的喜糖呢!”
                    “这一天你恐怕很难等到了!”陈文海仍然感到信心不足,“她是司令员的女儿,我哪敢高攀呀?”

                    陈文海正在批改作业,张雪梅走到他面前,笑着对他说:
                    “我看你字写得好,画也画得不错,明天,我们团支部要出一期黑板报,你也来参加吧!”
                    “我太愿意为你们团支部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了!”陈文海苦笑了一下,“可是,我现在连团员都不是!” 陈文海认真地说道,“你是团支部书记,应该好好帮助我,使我能早日加入团组织!”
                    “这个没有问题,只要我当一天团支部书记,就一天不会忘记你的入团问题!”张雪梅笑着说道,“其实,你思想那么进步,早该入团了!”
                    “我早就想入团了,只是由于我的运气太坏了,因此,至今未能如愿以偿!”
                    “我想:如果那个时候我们是在一个地方插队,我一定会尽最大努力帮你入团的!”
                    “那个时候,陈逸斋为我的入团问题操了不少心,张建国也尽了最大努力。那个时候我受到的最大打击就是入团问题!”陈文海笑着说道,“后来,知青返城后,我还专门以这段生活经历为题材创作了一篇小说呢,题目就叫《入团问题》。”
                    “我能不能拜读一下?”
                    “当然可以了!下午,我就把这篇小说给你带来!”陈文海笑着对她说,“我们俩都插过队,我想:你一定会对我的这篇小说感兴趣的!”

                    第二天,陈文海想到要出黑板报,因此,很早就起床了。
                    吃过早饭,陈文海怀着兴奋的心情来到学校。
                    张雪梅还没有来,陈文海想:也许她昨天晚上看了我写的小说太兴奋,睡得很晚,现在还在睡懒觉呢!
                    陈文海独自一人出着黑板报,感到很孤单,盼望张雪梅能早点来!
                    过了一会儿,张雪梅脸上带着迷人的微笑,款款地向他走来。陈文海看到:她刚洗过头,一头乌黑柔软的秀发呈波浪型披在肩后,犹如一挂黑色的瀑布倾泻而下。
                    张雪梅走到陈文海身边,笑着对他说:
                    “我今天早晨起来得晚了,让你一个人出黑板报,真不好意思!”
                    “没关系,今天是礼拜天嘛!”陈文海边说边闻着她头发上残留着的香皂味,感到很舒服。
                    过了一会儿,陈文海笑着问她:
                    “我写的那篇小说你昨天晚上看了吧?”
                    “当然看了!你的小说写得真好,我读了以后好感动!”张雪梅笑着说道,“其实,你应该去当作家,教书把你的写作才能给埋没了!”
                    “我不这么认为,倒觉得自己很适合教书,因为我特别喜欢和学生在一起!每当和学生在一起的时候,我的心情就特别好!”
                    “可是很多人都认为你不适合教书,你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这是由很多因素造成的,有的人看问题很片面,有的人只看表面现象,说到底是一个国民素质的问题!”
                    “你打算教一辈子书吗?”
                    “只要客观条件允许,我就永远不会离开教育界!”陈文海神情严肃起来,“其实,我非常热爱教育事业,愿意为中学语文教学奋斗终身!只是由于我现在身体太坏,因此没能把语文教好!”
                    “张秀英和王桂芳经常谈到你,他们俩很理解你,对你目前的处境也很同情!”
                    “你能理解和同情我吗?”
                    “我当然能理解和同情你了,否则,我还会理你吗?”张雪梅笑着说,“不过,我水平有限,不如张秀英和王桂芳!你忘了,我只有中专文凭,哪能和你们这些大学生比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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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注册2008-06-02
                      四十一
                      张雪梅正在批改作业,冯为民过来了,他笑着问道:
                      “我什么时候才能吃到你们俩的喜糖啊?”
                      “快了快了!”坐在张雪梅对面的王秀兰连忙笑着说道,“张雪梅的喜糖还能少得了你吗?”
                      等冯为民走后,张雪梅对王秀兰说:
                      “你刚才不该和他开这样的玩笑!如果陈文海把这玩笑当真了,那误会可就闹大了!说不定还会给我们带来更大的麻烦呢!”
                      张雪梅说得一点都不错,冯为民果然一转身就去找陈文海,笑着对他说:
                      “你们俩什么时候办喜事啊?”
                      “谁和谁办喜事?”陈文海感到莫名其妙!
                      “你还在我面前装蒜!”冯为民继续笑着对他说,“就是你和张雪梅呀!”
                      “这是哪跟哪呀!”陈文海哭笑不得,“她从来就没有说过要嫁给我,怎么谈得上要办喜事?”
                      “也许她不好意思直接和你说,也许她要给你一个惊喜!”
                      “这怎么可能呢?”
                      “怎么不可能?”冯为民一本正经地对他说,“刚才,我都看到你那位了!我向她要喜糖吃,王秀兰还说少不了我呢!”
                      “这是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
                      “其实,我还真的希望她能嫁给我!”
                      “现在,理想不是快要变成现实了吗?你应该高兴才是!”
                      “我不高兴了吗?我高兴得很!”陈文海笑着对他说,“我恨不得现在就和她举行婚礼!”
                      冯为民刚走不久,张雪梅就来了,陈文海连忙问她:
                      “你是不是和别人开玩笑说我们俩要结婚?”
                      “……”
                      “你怎么啦?你为什么不说话?”
                      “翟校长给你介绍的对象,你为什么不同意?你说话不算数!”
                      “我怎么说话不算数?”
                      “你不是和我说如果有合适的就再找一个吗?”
                      “问题是翟校长介绍的根本不合适!”
                      “你到底想找一个什么样的?”
                      “……”
                      “我不想再和你好了!”
                      “随你的便!我无所谓!”
                      “你要求也不要太高了,差不多就行了!”
                      “什么叫差不多就行了呢,我能把婚姻当儿戏吗?”
                      “难道你真的打算要继续等我吗?”
                      “我没有等你啊!你是听谁这样说的?”
                      “别人都这么说!”
                      “可是,我对你这么说过吗?”
                      “这还用说吗!你的行动不是已经告诉我了吗?”
                      “原来你也这样认为啊!”陈文海生气了,“怪不得你经常不理我,原来你认为我离开了你就会活不下,对不对?”
                      “我可从来没有这样认为!”张雪梅也生气了,“你堂堂大学生,又是从大城市来的,我算什么呀!”

                      张雪梅正在备课,张秀英过来了。
                      “听说你们俩又吵架了,为什么呀?”
                      “不为什么,吵着好玩!”
                      “你们俩呀,简直就像一对永远长不大的小孩!”张秀英笑着说道,“你们俩又要好又要吵,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昨天,我妈又来信把我给臭骂了一顿!”
                      “为什么呀?”
                      “还不是陈文海把我给害的!”
                      “这和陈文海又有什么关系?”
                      “他为什么老不结婚?”
                      “和谁结婚?”
                      “别人呀!”
                      “你呀,有时候真的一点都不讲理!你明明知道他爱你,还要这么说!”
                      “我又有什么办法?我妈一直不同意!”
                      “那你就不会说服她?”
                      “我可没有陈文海那副好口才!”
                      “那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听天由命呗!”张雪梅苦恼地告诉她,“有人老在我妈面前嘀咕:陈文海不结婚就是为了等我!你知道这给我造成了多么大的压力吗?”
                      “那你也不应该老逼着陈文海去随便凑合一个呀!”张秀英笑着对她说,“你到底爱不爱他?你们俩老这样好一阵坏一阵的,真的把我给弄糊涂了!”
                      “我爱他又有什么用?”张雪梅苦恼极了,“有的人根本就不相信他会爱上我,因为他曾经说过他不需要花瓶和绣花枕头,他需要的是红颜知己!我在有的人眼里竟然成了花瓶和绣花枕头!”
                      “这实际上是一种社会偏见,对漂亮的女孩很不公道!”张秀英对她充满了同情!

                      星期天,陈文海又一次来到李雅芳的住处。
                      “张雪梅又不理我了!
                      “你们俩老这样好一阵坏一阵的,到底还有没有希望了?”
                      “几乎没有什么希望了!”陈文海苦恼地说道,“我真没想到爱上她会给我带来那么多的烦恼,使我陷入那么深的痛苦之中!”
                      “爱情就是这个样子!你难道没有读过琼瑶的小说吗?”
                      “听说过。”
                      “我建议你读几本琼瑶的小说,这样,也许会对你有所启发和帮助。”
                      “杂志上说很多女生特别喜欢读琼瑶的小说,说她是写爱情的高手,有的人甚至说:在写爱情方面,没有哪一个作家能和琼瑶相比。果真如此吗?”
                      “我读过几本琼瑶的小说,认为她确实很善于描写爱情!”过了一会儿,李雅芳问道,“你这样经常和我约会,张雪梅会不会很在意?”
                      “她才不会在意呢,她巴不得我们俩能成呢!”
                      “你没告诉她我们俩只是一般的朋友吗?”
                      “我告诉她了。”
                      “她什么反应?”
                      “她只是笑笑而已。”
                      又过了一会儿,李雅芳对陈文海说:
                      “高师傅极力想撮合我们俩,我都烦死了!”
                      “我还不是和你一样!”
                      “在婚姻问题上,中国的现实就是这样,不象西方国家那样注重爱情!”
                      “这也不奇怪,因为中国的封建社会长达两千多年,在婚姻问题上,中国人已经习惯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那一套!”

                      吃罢晚饭,陈文海来到张秀英的家。
                      “听说张雪梅快要和别人结婚了,这是真的吗?”
                      “我没听说,这是谁告诉你的?”
                      “翟校长!”
                      “他是在和你开玩笑吧?”
                      “你说,张雪梅为什么要我去和别人结婚?”说着,陈文海难受得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你也不要太难受!我想,张雪梅这样做一定有她的难言之苦!”
                      “她有什么难言之苦?分明是在耍弄我嘛!”陈文海愤愤然地说道,“我怀疑是翟校长在捣鬼!我看得出来,他根本不乐意我和张雪梅好!”过了一会儿,陈文海可怜巴巴地问道,“如果张雪梅真的和别人结了婚,我该怎么办?”
                      “那还不好办?”张秀英笑着对他说,“就再找一个呗!”
                      “你说得倒轻巧!”陈文海不满地说道,“你以为找对象就像到商店去买东西那么容易吗?”说完便离开了张秀英的家。
                      陈文海刚走,王桂芳来了,她告诉张秀英:
                      “我听说:为陈文海和张雪梅的事,翟校长还和张雪梅大吵了一架呢!”
                      “那么,张雪梅快要和别人结婚了是不是真的?”
                      “那是翟校长放的一颗烟幕弹,想以此让陈文海对张雪梅彻底死心!”

                      翟琳把张雪梅叫到办公室,生气地对她说:
                      “最近,我为陈文海介绍了一个对象,他为什么不愿意?”
                      “我怎么知道!”张雪梅也生气了,“这和我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了!”翟校长更生气了,“谁让你对他那么好的!”
                      “我没有对他好呀!”
                      “你还不承认!”翟校长质问道,“那天,你们俩在办公室里的表现,你以为我不知道呀!还有,你们俩礼拜天在一起出黑板报时那副亲热的样子,你以为别人都是瞎子看不到吗?”
                      “这算什么呀!”张雪梅更生气了,“我和他是同事,难道就不应该把关系搞得好一点吗?我们俩亲热又怎么了,这难道也犯法吗?”
                      “这是不犯法!”翟校长的火气更大了,“然而,你知道你们的这种行为造成了什么后果吗?”
                      “什么后果?”
                      “别人都认为你们俩快要结婚了!”
                      “啊?”张雪梅感到很惊讶,“我什么时候对什么人说过我要嫁给他?”
                      “这还用说吗?你已经用你的实际行动告诉了人们!”
                      “难道非要我老是不理他甚至整天骂他打他,才能证明我不愿意嫁给他?”张雪梅感到很好笑,“如果真是这么的话,我和他岂不成了敌人吗?”
                      “你不要狡辩!”翟校长警告她,“如果你们俩再这样下去的话,我只好请你回到你曾经待过的那个小山村去了!你不是在那里插过队吗?你可以继续在那里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
                      这时,正好上课铃响了,翟校长连忙对她说:“我还有课,今天,先谈到这里!你下班回去以后好好地想一想,自己到底该何去何从!”说着,便离开了办公室,把张雪梅一个人撂在办公室里!
                      翟校长走后,张雪梅越想越生气、难受、委屈,眼泪像珍珠似的一串串从脸颊上滚落下来!
                      李丽华从校长办公室门口经过,见张雪梅正在里面掉眼泪,便连忙进去问她:
                      “你怎么了?是不是又挨校长训了?”
                      “他有什么了不起的?就会训人!”
                      “到底为什么事要训你?”
                      “不就是看到我和陈文海关系好一点吗!这又算得了什么呀?”
                      “是算不了什么,可是,他一小题大做,问题就严重了!”李丽华告诉她,“现在外面传得很厉害,有人竟然说你们俩已经领了结婚证!”
                      “啊!”张雪梅吃惊不小,“这些人怎么这么会造谣,他们的想象力也太丰富了吧!”
                      这时,王秀兰来了,她告诉张雪梅一个更令人吃惊的消息:
                      “有人说你们俩已经在一起睡过好几回了!”
                      “啊!”张雪梅一听,气得差点晕过去,“这样的人真该千刀万剐!”
                      “你干吗要生这么大气?就算你们俩已经在一起睡过好几回了,也算不了什么呀!”王秀兰笑着问她,“你们俩是不是真的已经……”
                      “我都已经气成这么了,你竟然还有心思和我开这样的玩笑!”张雪梅反问道,“你说,我和他是那种人吗?”

                      陈文海正在备课,忽然,王秀兰朝他喊道:
                      “陈老师,有人找你!”陈文海抬起头来,见办公室门口站着一位年轻姑娘。由于这位姑娘戴着头巾和口罩,因此,陈文海一时没认出来她是谁。
                      “你是谁?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你出来一下,我有话要和你说!”
                      于是,他们一起来到操场上。
                      “你连我都认不出来了!”这位姑娘摘下口罩,笑着对陈文海说,“你好好看看我是谁!”
                      “原来是李雅芳啊!”陈文海喜出望外!
                      “嘘,小声点!”李雅芳连忙朝他摆手,“不要让别人知道我是李雅芳!”
                      “你把自己捂得如此严严实实,原来就是为了不让别人知道你是李雅芳呀!”陈文海笑着对她说,“你这身打扮就像是一个地下工作者!你这是干什么呀?”
                      “因为我不想让别人误认为我们是在谈恋爱!”李雅芳笑着问道,“你现在和张雪梅的关系进展如何?”
                      “还不是老样子!”
                      “我听别人说:你们俩总是好一阵坏一阵的,就像是一对永远也长不大的小孩!”
                      “那是别人瞎说!”陈文海认真地说道,“我和她在工作问题上因为有分歧而发生争吵,这很正常!我们俩不是也经常发生争吵吗?”
                      “同样是发生争吵,我们俩和你们俩性质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因为你们俩是一对恋人,而我们俩只是一般的朋友关系!”
                      “其实,我和她也不能算是一对恋人!”陈文海再一次认真地说道,“确切地说,我和她只是一般的同事关系!由于我喜欢她,因此,别人就误认为我们俩是一对恋人!这种误解把我们俩都弄得很尴尬!”
                      “正由于我看到了这一点,因此,我才不想让别人对我们俩也产生这样的误解!”

                          吃过午饭后,陈文海继续和李雅芳在一起聊天。
                      “我听你妈和你妹妹的意思,她们好象都有点看不起张雪梅,不赞成你去追她!”
                      “其实,我并没有去追她!”陈文海苦恼透了,“如果不是我妈没完没了地为我介绍对象,并且对我施加压力,我才不会去找她呢!现在有很多人包括张雪梅在内都误认为我对解决婚姻问题操之过急,有的甚至说我想老婆都想疯了,连书都没心思教了!这真是天大的误会!”
                      “……”
                      “我从小就有理想抱负,想长大后干一番事业!可是,我万万没有想到,我会在上大学的时候大病一场,使我原来就不好的身体变得更坏,后来,虽然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可是,健康状况仍然很糟糕!校长不止一次地对我说:‘男子汉大丈夫应该以事业为重!正经的女孩一般都喜欢有事业心的男人!只要你事业有成,还怕找不到媳妇吗?’言外之意,我陈文海没有事业心,只会瞎追女孩!你说我冤枉不冤枉?”
                      “……”
                      “有很多人根本不理解我,他们一味地往我的伤口上撒盐,使我在痛苦中越陷越深!”陈文海点燃一根烟,猛抽了几口,然后接着说道,“我就像是茫茫大海上的一叶扁舟,在波涛汹涌间上下颠簸,随时都有被大海吞没的危险!”
                      “你什么时候也学会了抽烟?你现在这副样子是不是有点太消沉了?”李雅芳认真地说道,“你应该重新振作起来!”
                      “谈何容易!”陈文海又抽了几口烟,“我现在所处的环境糟糕透了,根本看不到一点希望!”
                      “那你打算以后怎么办?”
                      “不知道!”陈文海的心情变得更坏了,“我现在是过一天是一天!”
                      “没想到你的心情会如此之坏,我想帮你,可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帮你!不管怎么样,你还是应该想开一点!”过了一会儿,李雅芳又笑着说道,“我看得出来,你非常爱张雪梅,所以,还是希望你们俩能结为百年之好!”
                      “可是,张雪梅根本不想和我结为百年之好!”陈文海苦笑了一下,“其实,张雪梅根本不适合我!”
                      “不能这么说吧!”李雅芳笑着说道,“张雪梅不但才貌双全,还是一个典型的淑女!《诗经》里不是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吗?你是一介书生,就需要像张雪梅这样的女孩来爱抚体贴你!”
                      “如果大家都像你这么认为就好啦!”陈文海感动得都快要掉泪了,“你真是一个通情达理的好女孩!有你这样的好朋友,我真是三生有幸!”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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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注册2008-06-02
                        四十二
                        石迎春刚走进教室,柳见阳就笑着问道:
                        “下一节是什么课?”
                        “我不知道!”石迎春指着黑板旁边的课程表,“那上面不是有吗?”
                        “下一节是语文课!”顾斌告诉柳见阳。
                        “太好了,我们又可以玩一堂课了!” 柳见阳高兴得手舞足蹈起来。
                        “滴铃铃………”上课铃响了,陈文海来到初二班教室门口,见教室里混乱不堪和热闹非凡——有的在吃糖,有的嗑瓜子,有的在聊天,有的在打扑克,有的在下象棋,有的在课桌间追打嬉闹,把课桌椅碰得稀里哗啦、东倒西歪!黑板上被画得乱七八糟,有文字,有图画,有直线,有曲线,还有水印和泥巴坨!
                        有几个同学见陈文海来了,连忙坐好,拿出课本、笔记本和文具盒。
                        “起立!”班长兼学习委员李慧芳喊道。
                        听到喊声,有的同学懒洋洋地站起来,好象三天没吃饭!有的站起来后东倒西歪地,像是一群战场上的伤兵!有的干脆坐着不动,一副大老爷的派头!
                        “老——师——好——!”声音稀稀拉拉的,而且还拖着长腔!
                        坐下后,教室里一片喧闹声又起!
                        陈文海可不管这些,他也懒得管这些,只顾唱自己的独角戏!他对这种混乱不堪的局面早已习以为常!
                        陈文海正在黑板上板书,忽然,身后的喧闹声戛然而止!他感到很奇怪,转身一看,原来是赵志刚和张雪梅来了!
                        “闹什么闹?”赵志刚大声训斥道。
                        “课堂纪律这么乱,你为什么不管一管?”张雪梅对陈文海说,“你还是一个男老师呢,为什么就不能对他们厉害一点?”
                        “他们根本不听我的,我又有什么办法?”陈文海笑着对她说,“他们简直就像是一群桀骜不驯的野马!”
                        “你还笑得出来!”张雪梅把陈文海叫到教室外面,严肃地对他说,“又有家长到‘上面’去告你的状,你难道不知道吗?”
                        “张秀英早就告诉我了!”陈文海仍然笑着对她说,“他们喜欢告状就让他们去告好了,我不在乎!”
                        “你不在乎,我在乎!”张雪梅生气了,“你知道吗,他们把我也给扯进去了!”
                        “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
                        “他们说:你是由于我才不好好教书的!”张雪梅哭笑不得,“在他们眼里,我都快成《封神演义》里的妲己了!”

                        下课铃响了以后,张雪梅捧着政治课本、备课本和学生的一摞作业本,怒气冲冲地走进办公室,狠狠地把这些书和本子扔到办公桌上,后面还跟着几个嘻皮笑脸的学生。由于扔得太重,这些书和本子撒了一地,见此情景,那几个嘻皮笑脸的学生笑得更欢了。
                        “笑什么笑!”张雪梅弯腰捡起地上的书和本子,瞪圆了双眼,“你们几个为什么在课堂上瞎捣乱?”
                        “我们没捣乱呀!”那几个学生仍然嘻皮笑脸的!
                        “还好意思笑?脸皮真厚!”张雪梅把眼睛睁得更大了,“在课堂上乱走动,还你打我一下我打你一下的,这不是瞎捣乱是什么?”
                        这时,班主任赵志刚正好进来,他走到那几个学生面前,生气地问道:
                        “你们几个是不是又在课堂上捣乱了?”
                        “这几个家伙也太放肆了!”张雪梅仍然一脸怒容,“告诉你们,我可不是那么好惹的!”
                        “你不要生气!”赵志刚笑着说道,“你不值得为他们生那么大的气!”
                        “你们也太不把我这个老师放在眼里了,你们以为我是陈老师啊!”张雪梅大声说道,“你们几个给我老老实实地坐在办公室里写检讨,哪也不准去!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其中有一个学生这样说道。
                        “其他同学呢?你们都听到了吗?”
                        “我们都听到了!”
                        “这样就好!”张雪梅忍不住笑了。
                        “对这样的学生就该这样治他们!”王秀兰对张雪梅说。
                        “刚来的时候,陈文海对学生太客气了,使他们养成了不尊重老师的坏毛病!”
                        “陈文海对学生那么好,可是,有的学生根本不领他的情,在课堂上越来越放肆!”
                        “还是你厉害,我们都应该向你学习!”
                        “你别无耻地吹捧我了,我如果有陈文海那么有才就好了!”
                        “光有才又有什么用?”赵志刚反问道,“肚里有货倒不出,这样的才有用吗?”
                        “不能这样说吧?”王桂芳反驳道,“陈文海的口才那么好,能说是肚里有货倒不出吗?”
                        “可是,有不少学生说陈文海讲起课来不生动不形象,干巴巴的,使人昏昏欲睡!还有的学生说他不会发挥,只会照本宣科!”赵志刚继续反问道,“你们说,像陈文海这样的人适合当老师吗?”
                        “他又不是所有的课都讲得不生动不形象,有的时候也并没有照本宣科!”王桂芳为陈文海打抱不平,“我听过他的课,他有的时候课还是讲得很精彩的!”
                        “我们不能对陈文海有偏见!”张秀英为陈文海主持公道,“他有的时候课讲得不好是由于身体不好!我们应该同情他!”
                        正在他们议论和评价陈文海的时候,翟琳进来了,他对王桂芳和张秀英说:
                        “你们两个如此袒护陈文海,实际上是害了他!”
                        “我们这不叫袒护,我们这是在客观公正地评价陈文海!”张秀英严肃地说道,“共产党员应该实事求是,这也是毛泽东和邓小平一再强调的!”
                        “张老师说得太好了,我完全赞成!”王桂芳笑着对大家说。
                        “你们两个和陈文海都是语文老师,就会互相吹捧!”王秀兰笑着说道。
                        “这怎么能说是互相吹捧呢?难道我们不应该同情陈文海吗?”王桂芳笑着反问道。
                        “我没有说不应该同情陈文海呀!”王秀兰连忙一本正经地对大家说,“陈文海确实太可怜了,我们大家都应该同情他!”

                        下了晚自习后,有几个同学仍然不回家,而是留在教室里聊天。
                        “听说陈老师是大学中文系毕业的,竟然把语文教成现在这个样子,真叫人不可思议!” 柳见阳对大家说。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难道大学生就一定能把语文教好?”石迎春看了一眼柳见阳,“肚里有货倒不出,再有学问也没用!”
                        “你的这种论调怎么和赵老师说的一模一样?”李慧芳笑着问道。
                        “鹦鹉学舌呗!”陈晨笑着说道。
                        “我听说,陈老师在上大学的时候大病了一场,还差点病死呢!”柳见阳对大家说。
                        “我还听说,陈老师由于这场病还休学半休学了一年多时间,落下了不少课!他的大学文凭还是学校照顾的呢!” 石迎春连忙补充道。
                        “真的?”陈晨笑着说道,“该不会是你们这伙人瞎编的吧?”
                        “这可不是我们瞎编的!是校长亲口告诉我爸的!”柳见阳说。
                        “这么说,陈老师没有达到大学文化水平!”李慧芳边摆弄着辫梢边对大家说,“可是语文组的老师们都说陈老师有水平,没能把语文教好是由于缺乏教学经验!”
                        “刚到我们学校来的时候,陈老师对我们一点都比厉害,所以不少同学不怕他,有的甚至胆大妄为到敢和他顶撞!”李金花也边摆弄着辫梢边对大家说。
                        “唉,我说你们俩都别摆弄辫梢了行不行?”陈慧英笑着对李慧芳和李金花说。
                        “后来,由于有的同学越闹越凶,甚至闹得连课都上不下去了,因此,陈老师的脾气变得很坏,动不动就发火训斥人!可是这样一来这些同学并没有因此而怕他,而是变着法儿地捉弄他!”李慧芳问大家,“你们还记得那次轰动全校的‘青蛙事件’吗?”
                        “怎么不记得?这次事件在我脑海中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陈晨向大家问道,“你们知道‘青蛙事件’属于什么性质的问题吗?”
                        “这还用问吗?是恶作剧呗!”李金花连忙这样回答道。
                        “只会训斥人的老师同学们一般都不服!” 柳见阳冷不丁冒出这样一句话!
                        “你在说谁呢?”李金花的脸都气歪了,“你是不是在说陈老师?”
                        “我又没有指名道姓,你急什么呀?”
                        “她当然要急了,难道你不知道她喜欢陈老师吗?” 石迎春连忙插嘴道。
                        “不光李金环喜欢陈老师,很多女生都喜欢陈老师!”李慧芳连忙补充道。
                        “这很多女生里头是不是也包括你李慧芳?”陈晨笑着问她。
                        “其实,你们俩陈老师都喜欢!”李金花笑着对大家说,“在我们班,李慧芳和陈晨语文学得最好,所以,陈老师就对她们俩特别偏心,一会儿让李慧芳当语文课代表,一会儿让陈晨当语文课代表!”

                        正在同学们议论和评价陈文海的时候,张雪梅来了,她对同学们说:
                        “天都这么晚了,你们怎么还没有回去?难道你们不知道家长正在为你们担心吗?”
                        “我们谈兴正浓,不知不觉就忘了时间,忘了回家了!”李慧芳笑着对张雪梅说。
                        在回家的路上,柳见阳对张雪梅说:
                        “陈老师讲起课来像讲天书似的,我们一点都听不懂!”
                        “还有,陈老师讲的课干巴巴的,一点儿也不吸引人!每当上语文课,我就直想打瞌睡!” 石迎春笑着问张雪梅,“学校能不能给我们班换个语文老师?”
                        “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李慧芳连忙插嘴道,“陈老师那么热爱教育事业,那么有学问,你到哪儿去找这么优秀的老师?”
                        “李慧芳同学说得对,你不该有这种想法!”张雪梅对大家说,“其实,陈老师还是很想把语文教好的,只是由于种种主客观原因没能把语文教好,我们应该体谅他的难处!”
                        “张老师,你以前对大人们可不是这么说的!”陈慧英笑着对张雪梅说。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张雪梅对大家说,“也许我们大家都有不理解甚至误解和伤害陈老师的时候!”
                        当只剩下三个女同学的时候,李慧芳问张雪梅:
                        “有一天,陈老师在给我们班上课的时候突然晕倒,有的人说是由于你把他给气的!这是真的吗?”
                        “我好象隐隐约约地听人谈起过这件事,至于到底有没有这回事我也闹不明白!”
                        “现在,人们都在谈论你们俩,说陈老师如何如何地喜欢你!”陈慧英对张雪梅说。
                        “我听大人们说,校长对你们俩好象都有看法!”李金花对张雪梅说。
                        “现在说什么的都有!”李慧芳对张雪梅说,“我真希望你们俩永远是好朋友,永远不闹别扭!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该多好啊!”
                        “你真懂事!”张雪梅夸奖道!

                        虽然回到家里后已经很晚了,但是,李慧芳仍然毫无睡意,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怎么也睡不着!
                        李慧芳的伯父是一家纯文学刊物的编辑,伯母是一所中学的语文老师。受他们的影响,李慧芳从小就读了不少古今中外文学名著,立志长大后成为一名作家!在班里,陈文海最喜欢她和陈晨。为了把她们俩培养成作家,陈文海经常给她们俩“开小灶”!可是这样一来给人们造成了一种错觉,似乎陈文海在教学上没有做到面向全体学生!各种各样的嘲讽、非议和责难不胫而走,流言蜚语和明枪暗箭犹如急风暴雨似的向她们袭来,使她们受尽了委屈!
                        刚才,她们几个同学在教室里议论和评价陈老师,在路上和张老师谈起陈老师,她李惠芳的心情是复杂的!虽然她同情陈老师,但是,由于社会阅历有限,她在很多方面还很不理解大人们的行为!
                        她觉得:大人们的世界真是太复杂了!

                        李慧芳正在看一本纯文学期刊,几个女同学来了。
                        “你在看什么呢?”陈晨边问边翻看封面,“原来是《汽车城》呀!”
                        “你们作业都做完了吗?”李慧芳笑着向大家问道。
                        “我做完了。”然后,张春霞代替大家回答道,“她们几个有的做完了有的没有做完。”
                        “为什么没有做完?是不是有的题不会做?”李慧芳继续笑着问大家。
                        “李慧芳,我有几道题不会做,你能不能给我讲一下?”林秋菊把作业本放到书桌上,笑着对她说。
                        “当然可以啦!”李慧芳笑着批评她,“谁叫你上课的时候不注意听讲的,现在才知道着急!”
                        “你说话的口气怎么像老师似的?”陈慧英笑着问她,“你是不是长大后也想当老师?”
                        “有这个愿望。”
                        “当老师有什么好的?”
                        “教书育人,为四个现代化培养人才!”李慧芳神情严肃起来,“我的伯母说,现在四个现代化急需人才,而学校是培养人才的地方!”
                        “你的伯母也是中学语文老师,她对陈老师是怎么评价的?”张春霞问她。
                        “我的伯母说陈老师有学问,现在没能把语文教好是由于缺乏教学经验,学生语文基础太差!另外,校风和班风也很有问题!。”
                        “这样的评价才是实事求是的!”陈慧英也同样严肃地对大家说,“有的人就是喜欢贬低陈老师,以此显示自己有水平!”
                        “我的伯母说,有的人贬低别人就是为了抬高自己!这样的人最可恶!”李慧芳对大家说,“这种人明明自己没有水平,却说别人没有水平!”
                        “你说得对!”陈慧英对大家说,“如果说陈老师没有真才实学,是‘混世魔王’,那么,他怎么可能靠自学考上大学?又怎么可能几十年如一日地坚持业余创作?很多人读了他的作品后都说他的文笔好,如果陈老师没有真才实学,能写出这么好的文章吗?”
                        “我看,有的人说陈老师这也不是那也不是,完全是出于对他的忌妒!”李金花问陈慧英,“我说的对不对?”
                        “你说得很对,我的小美人!”陈慧英笑着对她说,“谁不知道你长得漂亮,陈老师喜欢你!”
                        “你怎么也跟着别人一起瞎说陈老师?”李金花有点生气了。
                        “我瞎说了吗?”陈慧英笑着问大家,“你们说,陈老师是不是真的喜欢李金花?”
                        “有一点吧!”林秋菊嘻嘻哈哈地说道。
                        “你也没有一点正经!”李金花更生气了,“我以后再也不理你了!”
                        “好了好了,都别闹了!”李惠芳笑着对李金花说,“陈慧英是和你开玩笑,你不要当真!再说,陈老师也喜欢张春霞,张春霞不是也长得很漂亮吗?”

                        为了提高同学们的语文学习成绩,陈文海除了找班干部和同学们谈话,有时还进行家访。
                        这天,陈文海来到顾斌同学家里。
                        和顾斌同学谈了一会儿话后,陈文海要他陪自己走访几个同学的家,以便让家长配合课任老师督促自己的孩子学好语文。顾斌爸笑着对陈文海说:
                        “你现在已经不是班主任了,还坚持进行家访,你的这种精神实在让人佩服!”
                        “我现在虽然已经不是班主任,但还是语文老师,语文老师就应该进行家访,这是语文老师工作的需要和特点!”
                        “像你这样的语文老师可不多呀!”
                        “有的家长只顾自己玩,根本不关心孩子的学习,他们认为:自己已经把孩子交给学校了,学校的老师们应该对孩子的学习负全部责任!”顾斌告诉陈文海。
                        “这些家长根本不懂得教育孩子不仅仅是学校老师们的事,家长也要配合老师,才能把孩子教育好!教育是一项系统工程,只有学校、家庭和社会互相配合好,才能取得良好的教育效果!”陈文海对顾斌同学的父亲说。
                        “陈老师不愧是从师范院校毕业的,讲起教育来头头是道!”顾师傅笑着对陈文海说。
                        “陈老师这么关心你们,你还不赶快陪陈老师到同学们家里去进行家访?”顾师母对儿子顾斌说。
                        于是,顾斌便陪着陈老师一家家地进行家访。
                        在回来的路上,他们遇到了几个女同学,李金花笑着对陈文海说:
                        “陈老师,请你到我们家去坐一会儿可不可以?”
                        “当然可以啦!”陈文海笑着对大家说,“走,我们大家都去!”接着又问李金花,“我们大家都去你家做客,你欢迎不欢迎呀?”
                        “当然欢迎啦!”李金花笑着回答。
                        来到李金花家后,李金花笑着对陈文海说:
                        “你这是第一次上我们家来,以后可要经常来呀!”
                        “以后,我一定经常来!”陈文海笑着问她们,“你们这几个女同学是不是经常互相串门?”
                        “我们这几个女同学里头有的上我家来的次数多一些,有的来的次数少一些。”
                        “应该互相多串串门,这样可以加深对对方的了解,有利于学习!”
                        “陈老师说得对,以后我们一定经常互相串门!”陈慧英笑着对大家说。
                        闲聊了一会儿,陈文海便告辞回单身宿舍了。
                        等陈文海走后,李金花笑着对大家说:
                        “我认为陈老师这人挺随和的,不象有的人所说的那么不好接近!”
                        “说这种话的人有的是由于不了解陈老师,有的是由于不喜欢陈老师。”李慧芳这样说道。
                        “我们班有的男生老喜欢和陈老师作对,陈老师身体那么不好,他们还那么气陈老师,真是太过分了!”张春霞把两条小辫甩到背后,气愤地对大家说道。
                        “和陈老师故意作对的,除了男生也有女生,还有老师、学校领导和家长们!”李慧芳难过地对同学们说,“陈老师的处境真是太艰难了!”
                        “如果我们是大人就好了,可以为陈老师分担忧愁!”陈晨也对陈文海的处境充满了同情!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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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十三
                          不久,李雅芳又来找陈文海,不过,她这次没有直接到学校来,而是打电话告诉陈文海她来了。
                          “现在,外面有不少人在议论你们俩!”
                          “他们是怎么议论的?”
                          “反正说什么的都有!” 李雅芳笑着说道,“有人说:你不该去追张雪梅!”接着又反问道,“张雪梅有什么好?”
                          “她聪明漂亮啊!”接着,陈文海便说了张雪梅一大堆优点。
                          “你也不怕我吃醋?”李雅芳不高兴了,“你当着一个女孩的面夸另一个女孩,难道就没有考虑到这个女孩会是一种什么心情吗?”
                          “心里不好受呗!”陈文海连忙向她道歉,“对不起,实在对不起,我不该在你的面前夸张雪梅!”
                          “不但不该这么夸,连她的名字都不该在我的面前提!”
                          “你是不是有点太过分了?”
                          “我知道:在你的眼里,我很多方面都不如她!”李雅芳更生气了,“你吹捧她,实际上就是在贬低我!”
                          “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我丝毫没有贬低你的意思!”陈文海哭笑不得,“你是我最要好的朋友,我怎么会贬低你呢?”
                          “就算你在主观上没有贬低我的意思,然而,你在客观上却起了贬低我的作用!”
                          “这我倒从来没有想过!”
                          “你太不了解女孩了!”李雅芳大声嚷道,“你真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书呆子,如果我嫁给你,就是世界上头号大傻瓜!”
                          “啊?你真的生气了!”
                          “实话告诉你吧,我早就做好思想准备了,因此,我一开始就没有对你抱太大的希望!”李雅芳笑着说道,“我这次来就是要告诉你,我可能快要和别人结婚了!到时候,你可不要后悔哟!”
                          “我后悔什么呀?”陈文海也不高兴了,“你从来就没有真正爱过我,你和我谈恋爱完全是出于无奈!”
                          “你说得对!”李雅芳终于和盘托出,“如果我不是看在你父母的面上,我才不会和你谈恋爱呢!” 李惠芳笑着说道,“我该走了!”
                          “着什么急呀?”陈文海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现在已经是吃午饭的时候了,我去买饭,你在这里等着我!”
                          “不,我要和你一起去!”
                          “难道你现在就不怕别人误认为我们俩是一对情侣了?”
                          “现在,我就是要让别人好好看一看我们俩般配不般配!”
                          “你这是何苦呢?”
                          “我就是要别人好好看一看我李雅芳并不比张雪梅差多少!”
                          “你这是故意要我难堪呀!”陈文海哭笑不得,“别人不了解情况,还以为我们俩快要结婚了呢!”
                          “这我不管,谁叫你欺负我的!”
                          “我什么时候欺负你了?”
                          “就现在!你现在就在欺负我!”
                          “好了好了,我们别再闹了,我们还是赶快去买饭吧!”
                          “那我们就快走吧,亲爱的!”李雅芳撒起娇来了。
                          “啊?我什么时候成为你亲爱的?”
                          “就现在!难道不可以吗?”李雅芳继续撒娇道!
                          “我真拿你没办法!”陈文海和她开玩笑,“我干脆现在就向你求婚算了,否则,你会恨我一辈子!”
                          “我有那么贱吗?”李雅芳又不高兴了,“你这求婚是被我逼出来的,不是你心甘情愿的!”
                          “那我现在怎么做才能使你满意?”
                          “让我和你一起去买饭就行了!”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于是,他们俩就亲亲热热地一起去买饭,使不少人向他们俩投来羡慕的目光!
                          “怎么样,我们俩是不是很般配?”李雅芳得意洋洋地问道。
                          “你的目的总算达到了!这下你总该满意了吧?”

                          吃过午饭,李雅芳认真地对陈文海说:
                          “最近一段时间,你最好不要再给我写信,也不要再到学校去找我!”
                          “为什么呀?”
                          “因为我快要当新娘了,不想让别人误认为我是在脚踩两只船!”
                          “你真的下决心要嫁人了?你要嫁的那个男人是谁?”
                          “我以后会在信上告诉你的!”
                          “现在能不能向我透露一点?”
                          “那我说了你不许看不起我笑话我!”
                          “哪能呢?”陈文海笑着对她说,“你说吧!”
                          “那我就说了!”李雅芳再一次认真地说道,“他不如你,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工人,不过,有一点和你一样,就是他也很爱看书。他读了不少书,很有学问,而且很会体贴人。在体贴人这一点上,你就不如他!我这么说你不会生气吧?”
                          “我不生气!”陈文海感到很奇怪,“你怎么说得和张雪梅一模一样?她也嫌我不会体贴人!”
                          “女人嘛,谁不想找一个会体贴人的丈夫?”
                          “其实,我更需要女人来体贴我!可是,有哪个女人会来体贴我呢?”
                          “有张雪梅呀!她不体贴你吗?”
                          “她不来气我我就烧高香了,还指望她会来体贴我?”
                          “你真是一个悲剧人物!”
                          “谁说不是呢!”
                          过了一会儿,李雅芳忽然对陈文海说:
                          “我有点困了,能不能在你的床上躺一会?”
                          “当然可以啦!”
                          于是,李雅芳便笑眯眯地坐在被窝里,继续亲热地和陈文海说着话!
                          又过了一会儿,李雅芳向陈文海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你能不能和我坐在一个被窝里说话?”
                          “这样不好吧?我们俩又不是夫妻!”
                          “书呆子!”李雅芳忍不住笑了起来,“难道非要是夫妻才能坐在一个被窝里说话?你白读《红楼梦》了!”
                          “……”
                          “我听别人说,你和很多女孩都谈过恋爱,你和女孩谈恋爱就是为了干那个事!现在,我送上门来了,你干吗倒不愿意了?是不是嫌我长得丑?”
                          “这些都是谣言,难道你也信吗?”
                          “管它谣言不谣言,反正结婚不就是为了干那个事吗?难道你现在就不想干那个事?”李雅芳笑着说道,“如果你现在不想干那个事,那就证明你生理上有问题!”
                          “你怎么也这样说我?”陈文海真的生气了,“难道非要我现在就和你干那个事才能证明我生理上没有问题吗?”
                          “我听说:你早就和张雪梅干过那个事了,而且还不止一次!”李雅芳笑着问道,“这是不是真的?”
                          “你说呢?”
                          “我看是真的!”李雅芳笑着反问道,“你那么爱她,怎么可能不和她干那个事呢?”
                          “原来你也这么认为!”陈文海哭笑不得,“其实,我连碰都没有碰过她一次!”
                          “不会吧?”李雅芳笑着说道,“其实,这是人之常情,你根本没有必要否认!”
                          “我没有干过的事你非要我承认!”陈文海更生气了,“你这不是不讲理吗?”
                          “好,我不讲理!”李雅芳嘻皮笑脸地说道,“那我告辞了!”
                          “随你的便!”
                          “你真是一个冷血动物,我幸亏没有答应嫁给你!”
                          “你这是对我人格的侮辱!”说着,陈文海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接着便不醒人事了。
                          见陈文海晕倒在地,李慧芳感到很意外,一阵手忙脚乱之后,便连忙出去搬来了援兵,和这几个工人把陈文海抬到了床上,然后,便离开了。
                          到了晚上,陈文海才苏醒过来。回想起刚才的情景,陈文海既愤怒又难过,愤怒的是那些乱造谣的人在人格上肆无忌惮地糟蹋他,难过的是竟然连自己最好的朋友也会轻易相信这些谣言。
                          陈文海回想起了插队时的情景,那时,张慧芳也曾要求自己和她坐在一个被窝里,虽然由于自己没有答应而使张慧芳不高兴,可是,问题并没有这次这么严重,这次,李慧芳好象真的很生气,以为自己真的是在骗她,不能满足她那个小小的要求。

                          吃过晚饭后,陈文海觉得还有很多话要和李慧芳说,便连夜来到她的单身宿舍。李惠芳友好地接待了他,和他一起沿着公路散步。
                          散了一会步,他们走累了,便在一棵大树下停下来继续聊天。
                          这天晚上,他们俩聊了很多很多,互相倾诉他们以前从来没有说过的心里话。这次非同寻常的谈话使他们大大地加深了对对方的了解,他们为此而感到非常吃惊。
                          “别看我那么爱张雪梅,其实,我和她说过的话比我和你说过的话少多了。这一方面是由于她性格有点内向,平时不怎么爱说话,另一方面是由于我和她经常闹误会,经常互相别别扭扭的。”
                          “那你们还有希望吗?”
                          “我不知道!也许还有一点希望吧!”陈文海对她说,“我和她成的希望非常渺茫,就像是茫茫长夜中的一丝微弱的烛光!”
                          “本来我还可以继续帮助你,遗憾的是我已经答应别人了,也许要不了多长时间我就会成为别人的新娘!“
                          “那我们就永远做好朋友吧!”

                          一天下午,北风呼啸,大雪纷飞,陈文海在教学大楼的走廊上遇到了张雪梅,见她满脸不高兴,便问她:
                          “你怎么啦?是不是又有人说你了?”
                          “没人说我啊!”张雪梅笑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那我们到办公室里去谈谈好吗?”
                          “你又要谈什么?”张雪梅的脸上立即罩上了一层阴影,“你注意一点影响好不好?现在,我们俩只是一般的同事关系,你动不动就找我,让别人看见了别人会怎么想?”
                          “我找你是为了谈工作,别人爱怎么说就让他们去说好了!”
                          “你说是谈工作,可是,别人偏偏不这么认为,偏要说你在工作时间谈恋爱,影响了工作!你说怎么办?”
                          到了晚上,陈文海又在教学大楼的走廊上遇到了张雪梅。这时,风刮得更大,雪也下得更大了。他对张雪梅说:
                          “这么晚了,雪又下得这么大,你怎么还到学校来呀?”
                          “我手头还有点事要忙完,所以就来了。”
                          “你现在要去哪?”
                          “到教室里去辅导学生!另外,我还要找几个团员开一个会!”
                          “你等会儿还去办公室吗?”
                          “我当然要去了,我还要批改作业呢!”
                          “那你能不能抽出点时间?我有话要和你说!”
                          张雪梅本来想拒绝,见陈文海冻得浑身直哆嗦,心又软了,便强装笑颜地对他说:
                          “我尽量抽时间吧,不过,你要长话短说,不要一说起来就没完没了的,本小姐可没那么多的时间陪你啊!”
                          “你放心好了,我一定会长话短说的!”陈文海笑着对她说。
                          半个小时后,张雪梅走进办公室,陈文海连忙笑着对她说:
                          “今天好冷啊!快过来烤烤火!”
                          张雪梅走过来,这时,炉火正旺。她笑着对陈文海说:
                          “你有话快说,我现在困得不行,真想马上就睡觉!”
                          “我妈又托别人为我介绍了一个对象,你说我该怎么办?”
                          “那还不好办?你就和她谈呗!”
                          “可是,我现在根本不想谈!”陈文海笑着问她,“几个月前校长就说你快要结婚了,可是,几个月已经过去了,你并没有结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和你有关系吗?再说,他是瞎说的,你就真的相信了?”
                          “那校长为什么要骗我呀?”陈文海看着她,“我真的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
                          “也许校长是为了你好!”张雪梅也看着他,“你还是不要太死心眼了,不要再对我抱什么希望!”
                          “我就是喜欢你嘛!难道你连这也反对呀?”
                          正在这时,赵志刚来了,张雪梅连忙笑着对他说:
                          “快过来烤烤火!”
                          于是,赵志刚便过来烤火。他笑着对陈文海和张雪梅说:
                          “你们俩这么晚了还到学校来办公,真是太让人感动了!”
                          “我不是来办公的,我是来看书的。”陈文海连忙解释道。
                          “你们俩都要注意身体,不要熬得太晚!身体可是革命的本钱呀!”赵志刚抬起手腕看了看表,“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你先走吧,我和陈老师还有点事要说!”张雪梅笑着对他说。
                          “你们俩什么时候办喜事?”赵志刚把张雪梅叫到离陈文海有几米远的地方,压低声音和她开玩笑。
                          “下辈子吧!”张雪梅红着脸说道。
                          “怎么能等到下辈子呢?你总不能让陈老师空喜欢,当一辈子光棍吧!”
                          “他可以娶别人嘛!干吗非要娶我呢?”张雪梅接着说道,“你放心好了,喜欢他的女孩多得很,他不会永远是单身汉!”
                          等赵志刚走后,张雪梅又重新回到火炉边。她用火钳捅了捅火,笑着对陈文海说:
                          “你刚才说喜欢我,这话以后你最好不要再和别人说!”
                          “我以前除了和谢东生和胡战勇说过这话再也没有和别人说过!”陈文海连忙对她说,“真正喜欢一个人是根本不会整天挂在嘴上的,除非他是一个爱情骗子!”
                          “自从那次你在办公室里大声‘宣布’你爱我以来,一传十,十传百,弄得人人皆知,都误认为我们俩是一对情侣,我即使浑身长嘴也说不清了!我身边的那些人整天为我的婚事瞎操心,我真是烦透了!”
                          “我的处境和你一模一样,我也是烦透了!”
                          “说心里话,我真怀念插队当知青时候的那段生活,那时,我们多单纯,不像现在这么复杂!”
                          “我也和你一样怀念那段生活,那是一个激情燃烧的年代!”
                          “在那个偏僻贫穷落后的小山村里,我度过了整整三年!我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忘了!”
                          “我虽然只插了一年队,但是,这段岁月使我刻骨铭心,将会使我终身难忘!”陈文海告诉她,“那时,我们那个茶场有八名知识青年,四男四女,虽然我们之间有矛盾,但是,总的来说,我们相处得还是很融洽的!”
                          “那时,我们那个生产队有四名知识青年,都是女的。”张雪梅告诉他,“我是最后一个返城!本来我可以先走的,只是由于还有一个女孩我和她的关系特别好,我不忍心把她一个人扔下,就坚决让她先走了,结果,最后只剩下我一个人!”
                          “你的心眼真好!你不但长得漂亮,还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女孩!我们那个茶场有一个叫张惠兰的,她和你一样,也长得很漂亮,心地也很善良!”
                          “你喜欢她吗?”
                          “我当然喜欢她了!”陈文海遗憾地告诉张雪梅,“不过,我当时认为她身上的小资产阶级情调太严重,没敢和她接触太多!”
                          “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没有!”陈文海笑着说,“也许她已经把我给忘了!”
                          “不会吧?”张雪梅笑着问他,“她也喜欢你吗?”
                          “我想:她是喜欢我的!”
                          “如果你那时娶了她多好!”
                          “那都是过去的事了,我们应该考虑的是现在该怎么生活,什么样的人生才是最有意义的人生!”
                          “我没你想得那么多,我只是想过******稳稳的日子!”张雪梅反问道,“经过10年文化大革命,现在中国人里头有哪一个不想过******稳稳的日子?”
                          回到单身宿舍后,陈文海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说心里话,陈文海特别喜欢和张雪梅在一起,因为她说话的时候声音特别好听,笑的时候特别好看,和她在一起简直就是一种人生的享受!尤其使陈文海感到欣慰的是:通过这次谈话,他对张雪梅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和认识,看到了她特别善良的一面!
                          陈文海想:张雪梅才貌双全,又这么善良,可是,校长却偏偏要反对我们俩好!为了把我们俩拆开,他竟然骗我张雪梅快要结婚了,这真是太可恶了!
                          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
                          442013湖北省十堰东风教育集团铁路学校  郭仁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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